作者:摇摇兔
那除了这之外呢?
他也不是妄自菲薄的意思,觉得自己配不上陆或雍给予的这一切待遇,可他作为一个成年人,也具备了一定的情感能力,就算没有处理过情感问题的事也处理过跟家里发生的矛盾之类,从小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
陆或雍的这句话……
——你喜欢女孩吗?
以他这一年里对陆或雍的了解,这男人说话从来都不说废话,这句话一定有内容,不像是询问,更像是一种试探。
他们除去关于工作的事情相处频繁,陆或雍出现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也非常频繁,虽然有时候试图教会他一些运动,但大部分时间都能够顺着他的生活轨迹,还会教他留学期间怎么保护自己,帮自己出气。
跟陆或雍吐槽过学校项目被教授故意为难进度,第二天,教授刚买不久的新车在学校里被烧了。
他说因为学得不高兴,大半夜会带他开车上山带他去看日出,当晚顶着白雾,遇到了抢钱的流浪汉淡定地递给他一叠钞票让他滚远。
还教他一个人外出走夜路就装问题少年,遇到下雨天就不打伞,穿件冲锋衣把外套帽子一戴,拎个酒瓶往外走。
如果组内有人不做作业,不要藏着掖着,要当着他们的面淡定的说‘我要找找学校哪一块地埋人比较隐秘’。
甚至在上学期被教授为难卡挂科,带他去飙车。
这男人的魅力远不仅仅是情绪稳定,年轻英俊,风趣多金,还有很多优点。
他也承认,陆或雍找助理的方式不同寻常,既不公开,又像是找一个朋友打发时间,可却是全心全意的,给他项目,抛出丰厚诱人的待遇,陪他玩,陪他学,走到哪都会带着他。
只是突然间恍然,馅饼怎么会从天而降。
这算不算……
另一种有所图。
那陆或雍图他什么?
“……老天。”
顾知煦大字趴在床上,逻辑清晰地一通分析,像是恍然大悟那般,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房门:“老板不会是……暗恋我吧?”
说完猛地捂住嘴,像是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他的老板,是gay!
度假村的夜悄然而至,星光点点的灯在绿林环绕里点亮,远离城市喧嚣,夜晚舒服得不可思议。
餐厅里,安静得只有轻碰碗碟的声音。
顾知煦见坐在对面的大佬面无表情地吃着饭,全程沉默不说话,跟失恋了似的,这顿他都吃得味同嚼蜡,还背痛:“那个,boss,你——”
‘噔’的一声,刀叉被放到餐盘上,动作中暗含了些情绪。
“叫哥哥。”陆或雍皱眉。
顾知煦:“……”他还以为这人是不打算跟他讲话了:“好的哥哥,你怎么了。”
陆或雍面容淡淡,见顾知煦一直看着自己,再想到上午那句话,那种当面听到答案的暴击让他有些难以承受,但他作为年长者,还是得要保持着一定的风度,毕竟喜欢人家是他的事,他肯定不能将情绪和脾气撒在对方身上。
他垂下眸,继续拿起刀叉,味同嚼蜡地吃着价值上千的牛排:“没什么,今晚的牛排还不错。”
顾知煦歪着头,观察着他的表情,对这个评价保持中立,抬起手腕,小幅度举起手:“我有个大胆的发问。”
“说。”陆或雍吃着牛排。
“你是gay吗?”
‘嗡’地一声,大脑的弦像是被剧烈拨动了一下。
陆或雍拿着叉子的手戛然而至,惯有的从容在这一刻露出端倪,足以被发现,他微掀眼皮,对上顾知煦澄澈的双眸。
顾知煦背后一凉,被这眼神看得有种要被狙杀的感觉:“……是,是吗?”
“你知道了?”陆或雍仅一瞬,便调整状态,放下叉子。
这句回答毫无疑问就是承认。
“我是下午听你这么问猜出来的。”顾知煦说:“毕竟你不会好端端地就问这句话。”
“所以你恐同?”陆或雍问,若是认真留意,会发现尾音有那么些许的发颤,他甚至盯着顾知煦,生怕他说出一个否定的字眼。
害怕会迎来暗恋之后对方是异性恋厌恶同性的全盘否定,那对他一定是致命的打击。
他就是玻璃心,承受不起。
“不啊。”
陆或雍缓缓地深呼吸,像是庆幸,仅是这个瞬间背后就出了汗。
“虽然我是异性恋,但我尊重爱情。”顾知煦看着陆或雍说。
陆或雍表情有那么一霎地僵硬,他目光缓慢地由下往上,看向顾知煦,像是在愕然自己明明还在暗恋还没告白就被拒绝了的暴击中。
顾知煦没见过陆或雍这样的眼神,仿佛听到对方心碎的声音,连忙抬起手双手摆了摆,解释道:“不是,你先听我说。”
“你……这是拒绝我的意思是吗?”
坐在对面的男人好像要碎了。
顾知煦哪有经历过这些,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不,不是,主要我也不知道你暗——”
“我还没告白的。”陆或雍轻笑出声,唇角有些苦涩,他抬起手捂着脸,宽肩低垂。
顾知煦见况,吓得赶紧站起身,扯到背后的伤时姿势有些别扭,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他走到陆或雍身旁,拍拍他的肩膀,着急地低声哄:“哥哥,你别哭啊,早知道我不问了。”
“我没哭,我只是心碎。”陆或雍抬起头,深呼吸,肩膀一侧,躲开顾知煦的手,侧身坐着:“我先冷静一下。”
暗恋的滋味本就不好受,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结果对方还是异性恋。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而是被发现自己暗恋,然后被戳破,戳破后还当面拒绝了他。
他说完还是绷不住,深深地弯下腰,双手捂住脸,将呼吸掩埋在掌心。
没办法,恋爱脑就是玻璃心。
“……”
餐厅头顶的水晶灯明亮,那么高大的男人,身价上百个亿,竟然在餐桌边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弯下的背影散发着‘我碎了’的低落情绪。
顾知煦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小就没有哄人的经验,主要是他哥也不是这样的,若是他们俩吵架了,直接开打,他打不过哭就是了,但问题是现在哭的不是他,他的老板他的钱途好像在哭。
他有些焦头烂额,也不能置之不顾,便走到陆或雍跟前,蹲下,歪着脑袋看向他:“哥哥,你在哭吗?”
“没有。”
声音都发闷了。
顾知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要不,你当做我不知道,先告白?”
“然后你再拒绝?”陆或雍不急不缓地抬眸,见顾知煦就蹲在自己跟前,蹲得好乖得一只,就抬头担忧地看着自己。
这张又乖又漂亮得脸在眼前放大,本就喜欢,这下更煎熬了。
近在咫尺又得不到最是挠心挠肺。
顾知煦:“……”他被陆或雍看得紧张,吞咽着口水:“可我不喜欢男的。”
话音落下,沉默最是煎熬。
他察觉到陆或雍的眼神变化,又是那种不由来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就只是双手交握坐着椅子上,垂眸这样盯着他,眼神里得情绪就宛若潮浪强烈般汹涌而来,漆黑的眸子蕴着什么,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感觉。
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不过地板还没坐热就被拉了起来,整个人被扯入腿间。
气氛忽地变得焦灼,耳畔只剩下某人的呼吸声。
“知煦,你讨厌我吗?”
“……嗯?”顾知煦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但哪里有机会给他退后,被长腿夹在了腿间,动都动不了了。
西裤下的腿强劲而又结实,力度隔着布料敛出几分警告的意味,十分悬殊的差距。
他后腰顿时一麻,哪里有被男人这样对待过:“……陆——”
“叫哥哥。”
顾知煦欲哭无泪地低下头,双手乖乖地垂放在腿侧,看都不敢看他,闷闷地喊了声:“哥哥。”
这一声‘哥哥’直接喊到对方的心坎去了。
某人的喉结再度滑动了一下,在极力克制着近乎固执的迷恋情绪,担心自己吓到对方。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顾知煦感觉到这种氛围有些危险,鼓起勇气,决定对老板勇敢说不:“在我看来,你重视我是看中我的能力,而不是我这个人,如果你只关注到我这个人从而对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想让我……那我觉得这是一种潜规则。”
“从明天开始,我正式追你。”
顾知煦先是脑袋一空:“……”而后瞪大眼,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或雍,吓得往后退,却忘了腿被夹住,腿的动作一出,上半身就直接往后坐了,失重感袭来。
陆或雍伸手一拉,将他拉了回来,让他在腿间站稳。
两人一站一坐,对视间,太多复杂情绪。
“这不好。”顾知煦低下头,觉得自己捅破了天,不是,他的钱途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不喜欢或者是拒绝是你的权利,如果在我追求你的过程中你有任何不舒服或者是不高兴,我希望你都可以跟我说,就像你之前遇到不开心一样。”陆或雍放开腿间的人,松开手,掌心里似乎还留着碰过对方的触感,都让他压下此刻心头的涟漪,保持着理智。
说完却没听到顾知煦的回答。
此刻心头破开的酸涩就像是生吃的柠檬,酸到没边了。
“可是你追求一个没可能的结果,不委屈吗?”顾知煦想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我还没得到结果不是吗?”这一瞬,陆或雍像是抓了什么,他往后靠着椅背,仰着头,毫不保留私藏已久的情绪,深深地凝视着面前的青年:“顾知煦,赌一下吗?”
顾知煦摇头:“国家打击黄赌毒。”
陆或雍低头笑了声:“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顾知煦现在脑子一团糟。
“先坐下来吃饭吧,都凉了。”
“现在是说吃饭的事吗?” 顾知煦见陆或雍转过身,拿起刀叉就开始吃饭了,顿时一愣,啊?啊??所以破防的只有他?
“不吃饭的话那我们现在回房间。”陆或雍叉了快牛排,放入嘴里,抬眸看向顾知煦。
顾知煦心头一颤,这会终于有警惕感:“……回房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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