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竹酒
几条看下来,沈易都觉得自己不是那么符合。
这个波澜整整闹了他半宿,直到后半夜他才睡过去,好在第二天是周六他不用上班,在家算是睡了个安稳觉。
同样失眠的自然还有江砚,只是江砚第二天早上收拾好,就直接去了队里。
林城左手拿着豆浆,右手正在啃支队门口那家他最喜欢的三鲜肉包子,刚进大门就看到了一辆久违的牧马人停在了院内的车位上,他立刻走了过去,正碰上下车的江砚,一身的黑衣,脸色不怎么好看,黑眼圈有点儿重,很典型的没休息好,整个人往车边上一站就像是个黑罗刹。
“哎,你怎么来了?大哥你昨天才刚出院吧。”
江砚反手甩上车门就要往大楼走:
“你都说了,昨天就已经出院了,今天上班不正常吗?”
林城拿着豆浆包子跟着他,像是个操心的老妈子:
“你自己觉得正常吗?而且今天周六。”
“我来加班。”
周六的南桥分局一点儿也没有周六的感觉,办公室中散发着各种鸡蛋灌饼,韭菜盒子,三鲜包子的味儿,江砚侧头:
“今天是不是要开案情会?”
林城点了点头,递了一下手里的包子:
“吃吗?”
“我吃过了。”
大办公室中人头很齐,十五分钟后,案情会正式开始,林城站到了白板前面,手中拿了一个马克笔:
“现在我们再次开一遍8.25案的案情会。”
“8.25腐尸案,死者孙天磊,男,30岁,发现时呈巨人观状,胸口正中一刀,刺破心包引发心脏填塞而死,血液中检出甲苯噻嗪,含量足以至人昏迷,伤口切缘工整,一刀毙命,先推测凶手是先用药物迷晕后向死者下手。
死者生殖器被切除,报复性复仇明显,考虑是因为之前强.奸,迷,奸,被人报复行凶。
信息部已经排查了孙天磊住宅周围的自8.15号起的所有监控录像,孙天磊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中是8.17号晚上十一点三十八分从德胜路地铁站出来,那里是11号线的终点站,因为附近地铁延长线的施工暂时停工而导致监控并未开全,我们再次扩大范围搜索德胜路附近的私人监控,都未发现孙天磊的身影,人就这样消失了。”
林城指了指许超:
“超儿,后面的你来介绍。”
许超穿着一件黑色皱巴巴的T恤衫站了起来:
“孙天磊,是四起强.奸,迷.奸案的犯罪嫌疑人。”
他用尺子指了指白板上并排的四个名字中的第一个开口:
“第一位,蓝朵,是孙天磊在高中时候的同校,由目击人王珊主动报警得知,蓝朵大学因为心理原因休学,至今没有毕业,走访蓝朵家的时候,她的父母态度非常抗拒,不喜欢多提从前的事儿。
第二位,李梅,是孙天磊大学时期的辅导员,现在已经调离了之前的工作岗位,走访了几次,终于肯开口了,她说当年和孙天磊确实有些不一样的情谊,但是在学校影响不好,所以两个人其实并没有发展到那女朋友的程度。
那一次她和孙天磊发生关系算是半迷半强,那之后孙天磊找她道过歉,说是因为太喜欢她了,控制不住,她又考虑到工作的原因,也就没有报警,只是在那之后都不愿意见到孙天磊,好在那个时候孙天磊已经大三了,很快就出去实习了,所以直到毕业两个人都没有再见过几面。
第三位,韩悦,迷.奸,这位的情况应该是江哥最清楚了,要不江哥介绍?”
一屋子的人看向了江砚,江砚站起身:
“韩悦,16岁,是个中学生,在校门外因为急腹痛被我送到医院,到了医院检查才发现是宫外妊娠,至此,她和她的家人才知道她被侵犯了,按照时间推算,被侵犯的时间应该是两个月多之前,孙天磊在清水镇给她补课的时候发生的。
随后一周的时间,孙天磊的尸体被发现,从时间线上来看,韩悦一家和孙天磊的死应该关系不大。”
林城点点头:
“嗯,我们之前也排除了韩悦一家的嫌疑,最后一个也就是这四位被侵害人中唯一报警的一位,吴佳佳,吴佳佳8.16日被侵犯,8.17日报案,而孙天磊推测的死亡时间是8.18日,所以从主动报案的情节上来说,吴佳佳一家的嫌疑也并不大。”
他站起身,最后在白板上圈定了蓝朵和李梅的名字。
“从孙天磊的电脑中发现了加密的视频,视频的内容大家应该传阅过了,五个片子都是和校园相关,不是学生和学生就是学生和老师,我怀疑这小子有点儿校园黄.暴情节。”
江砚此刻出声:
“现在这白板上的四个名字分别可以对应他加密文件中的第一,第二,第四,第五个视频,还差第三个,我觉得孙天磊跳过第三个视频的可能性很小,应该还存在一个我们没有发现的被害人,第三个视频是什么内容?”
他前几天在医院,精力有限,远程指导了几个解剖,就没有一一把所有的片子都过一遍,倒是还不知道第三个视频中是什么。
林城微微抿唇,看了他一眼:
“第三个片子有点儿炸裂,也是在学校,厕所强.奸戏码,只是这一次被侵害的不是小姑娘,而是一个男孩子,发生在男厕所。”
第43章 碎尸案(沈易回复)
江砚听到这话震了一下:
“男孩子?也就是说孙天磊很有可能模仿视频作案,这最后一个受害人很可能是一个男孩子,又消息吗?”
林城往后面的椅背上一靠,撅起嘴顶着手里的笔,生无可恋地摇了摇头:
“没有啊,你是不知道孙天磊这孙子有多能装,就现在我们去从前学校走访的时候他都是老师眼里的好孩子,懂礼貌,学习中上游,再加上皮囊长得还不错,学生时代就像是那种阳光开朗大男孩儿,谁他奶奶的知道,皮子里面是这么个畜生。”
“那同学走访那里呢?也没消息?”
负责学生走访的许超一脸同款生无可恋:
“我真的怀疑这孙子是表演型人格,我去问了他高中和大学时期的寝室室友,对他的评价几乎都是比较正面的,高中室友还着重强调了他这个人有侠气,仗义,大到不和别人同流合污地欺负郊区来的学生,小到喜欢到经常主动帮室友打热水,听那么一说,我都快以为孙天磊是个三好学生了。
大学室友评价也不错,唯一比较微词的地方就是当时他和女导员有点儿暧昧的事儿,不过这点儿小事儿在他们当初看来也不是啥不好的事儿,毕竟年轻气盛,导员也没比他们当时大几岁,就是真谈了也没什么。”
林城一摊手:
“我们从知道第三个视频内容的时候就开始排查孙天磊在学校期间有可能侵犯的男生,但愣是没有找到一个看起来和孙天磊又过节的人,也是绝了。”
江砚也微微皱眉,这案子真是越走越窄:
“对了,那天你不是说从他的聊天记录中调出来一个人吗?审的怎么样?”
林城一扬头:
“老张,你审的你说说吧。”
张宏是他们队里年纪最大的,也是一丛单身狗中唯一一个已婚男士,发际线已经严重后移,每天不是为案子殚精竭虑,就是为了他辅导他那上一年级的宝贝女儿夙兴夜寐,此刻他灌了一口被子里的浓茶出声:
“刘鹏伟,老油子,审了一晚上,吐出来的东西也没一点儿,他承认了和孙天磊认识,因为臭味儿相投,他说他和孙天磊来往纯是因为从他那能看到点儿片儿,毕竟网上的片子和现实中的还是不一样,他觉得看孙天磊的更刺激,也是个老.淫.虫。”
江砚的面上难掩对这种人的鄙夷:
“孙天磊不可能给他白看,他交换给孙天磊什么了?那γ-羟丁酸的衍生物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办公室的大屏幕中放出了昨晚张宏审讯刘鹏伟的画面,张宏也是同样的问题,审讯室中狭小的座椅里,坐着一个满身横肉纹身的人,他坐没坐相地直接摊在椅子里,斜着脑袋看着玻璃外面的张宏:
“阿sir,您可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扣啊,那什么伽玛什么玩意的我听都没听说过,我现在就经营个麻将馆混口饭吃,现在也让你们给扫了,孙天磊那孙子死不死的真的和我没关系,杀了他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你说你是为了孙天磊手里的片子才和他走近的,但是孙天磊凭什么一直给你开他拍的东西,你不会要告诉我孙天磊是个活菩萨,喜欢给你们这样的人做慈善吧?”
刘鹏伟斜着身子,腿微微抖着,带着浑身的肉都跟着颤,被脸上的横肉挤的都快没地方的小眼睛中混沌又嘲讽:
“嗨,警官您是正常人,您用正常人的想法他能和孙天磊那种人对到一处吗?我告诉你,那孙子绝.逼有性.瘾,你说强.奸还拍视频,这TM是正常人干的事儿吗?但是他拍了,那他肯定不只为自己没事儿偷摸在被窝里欣赏啊,而且我敢肯定,这视频他肯定不止给我看了,不信你们自己查呀。”
画面再次定格在刘鹏伟的身上,林城冷哼一声:
“是个十足的老油子,对付警方有自己的一套,你稍不留神,就会顺着他的思路被带跑,他在有意识地回避他和孙天磊之间真正的联系,孙天磊能够和他保持这么长时间的‘共享视频’关系,他们两人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一旁的许超揉了揉眼睛:
“但是从目前看,刘鹏伟确实没有什么杀孙天磊的动机啊。”
江砚抬头,目光盯着视频画面上刘鹏伟的那张脸:
“未必没有动机,他的动机应该就是我们还没挖出来的东西,我总觉得孙天磊手中的药和刘鹏伟脱不开关系。”
林城站起身,振奋了一下精神:
“叫痕检,再重勘刘鹏伟家和麻将馆。”
江砚也跟着站起身来,林城防备地看向他:
“你干嘛?”
“和你们一块儿去现场。”
林城赶紧拉住他:
“你别闹,你刚出院,伤口前天刚拆线你现在就投身一线干警中啊?我们一线真的没有这么缺人。”
江砚不为所动,扫了一圈周围一个个盯着黑眼圈的人:
“我觉得你们挺缺的,我是不想你们还没破案就脑淤血倒在了办公室中。”
“你少咒我们,你们家沈主任呢?你这刚一出院就作妖,他也不管管你?”
林城祭出王牌,企图一招压制江法医,原以为会小媳妇模样一脸甜蜜的人,此刻面容崩的却更紧了,林队用那常年扫描犯罪嫌疑人的钛合金18k狗眼竟然在江砚这货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儿难过和委屈?他下意识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果然人不能一直加班,会瞎。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们家沈主任打电话。”
说着林城就直接拿出了电话,却一把被江砚拦住了:
“别瞎打电话。”
林城凑近:
“说,是不是吵架了?哎,你说你们俩怎么天天生气,天天吵架,是不是你又惹人家了?”
江砚没理他,直接就往外面走,后面跟着气急败坏的林城:
“我说,你这个态度可不对啊,你惹人家生气了你赶紧去哄啊,你来单位刷什么存在感啊?我们堂堂南桥分局出外勤,难道还少你一个战损法医吗?”
就在江砚的步子马上就要踏出市局,上最近一个警车的时候,身后一个实习生徐乐乐立刻飞一样地跑了出来:
“林队,林队,杨村派出所警情,说是度假村附近的后山上发现了碎尸。”
徐乐乐是上个月刚来,遇到的最大的案子也就是这一次的8.25案,而且还没在现场,现在接到警情说是碎尸案,整个人都是又激动又紧张的样子。
江砚转身,黑沉沉的眸光一闪,随即落在了林城的身上,唇角一勾:
“看来堂堂南桥分局还是需要我这个战损法医。”
说完,转身就上了现勘的车,林城随后也和他钻进了同一个车里,这叫什么事儿啊?
后面的徐乐乐赶紧抓紧机会在后面那辆车关门之前挤了上去。
呼啸的三辆警用suv停在了杨村派出所通报的地点,现场已经拉上了警戒线,江砚下了车,从白大壮的手中接过了白手套,一旁派出所的小警察立刻帮他抬起了境界线。
杨村派出所所长黄副已经快步迎了上来,瞧着四十多岁,头发已经掉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