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竹酒
江砚眼睛微睁,沈易拍板: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周六去。”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他的快递到了:
“你在病房老实待着,我去楼下取个快递。”
江砚听话地点点头。
沈易扔了垃圾,取了快递上楼,江砚因为头晕现在看不了字,只能看着门口等沈易回来,这个样子每次让沈易看到,都觉得他像是一只黏人的大狗,哪里是什么威风凛凛的缅因猫?
“是什么快递啊?”
沈易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拆开了快递,里面是个包装很精致的盒子,江砚很好奇地探着脑袋过来看,就见沈易打开了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条深咖色的,的秋裤?
沈易双手拎起这条秋裤,还用手揉了一下,绵绵软软,温和不扎手,然后他就提着这条秋裤到了江砚的面前:
“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江砚嘴角都有些抽搐,这好像是沈易正儿巴经送自己的第一个礼物,他真的很像开心,但是,秋裤?这种给老年人穿的东西送他真的合适吗?
“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怎么送这东西?我不穿秋裤的。”
江砚本就说话没什么力气,这语气中就更多了几分怨怼的小委屈,好不容易送他个东西,还送这个。
沈易看着他那满眼抗拒的样子,直接将手伸到了被子里,从他裤脚的地方探进去,手触及那人冰凉的小腿时他捏了一下:
“你这腿都凉的像冰棍了还不穿秋裤?”
其实之前他就发现江砚的手一直都不怎么热,之前没有太在意,但是昨天江砚从加护病房出来他就发现他手凉的厉害,探了探他身上,腿上也是一片冰凉,现在是十月份的天气,这两天外面阴天阵雨,屋里其实没有多暖和,甚至外面一下雨屋里不穿外套都有些凉。
他们这是公立医院,病房有中央空调,不过那空调也是夏天天热的时候才会吹冷气,天冷是不开的,只等到十一月暖气供暖,所以十月份这一个月若是天不好还是有些冷的。
江砚两场手术下来,现在又遭了这么一遭,不冷才怪呢。
“你别不识货,这可是我买的全羊绒款,两条3600呢,穿上,穿在病号服里面。”
江砚别别扭扭的也不肯动,他不要穿这东西。
沈易看着他着样子虎着脸:
“你又别扭什么?又不是让你用尿壶。”
“不想穿,这是老头穿的。”
沈易气笑了:
“放屁,谁说的,我从小穿到大,你现在要是不注意保暖,等你真变成老头的时候保证关节炎走不了路,快点儿,别墨迹。”
很显然,在秋裤这件事儿上面,沈易可没有在尿壶那件事儿上好说话,说着就一把掀开了江砚的被子,手已经搭在了那人病号服的裤腰上,一扬眉:
“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沈易其实有时候身上总是会带着一股匪气,江砚丝毫不怀疑,如果他不穿,他这病号服的裤子连着内裤顷刻间就不保了,人有的时候还是要识时务,江砚默默将手搭在了沈易的手背上,顿时听话了:
“我脱吧。”
沈易勾了一下唇角,还算他识相。
江砚坐起来一些,缓了缓头晕,慢吞吞地脱下了病号服的外裤,露出了里面穿着的平角内.裤,沈易帮他直接把外裤扯了下去,然后将秋裤递给了他。
江砚低头看那秋裤上的标签还带着呢,伸手扯下了标签,就见上面的广告词竟然写着:
“塑腰线,提臀?”
他看了看沈易,嘴角有些抽搐:
“你喜欢这种?”
他好像从来没沈易说过他喜欢什么样身材的,难道他喜欢那种屁股翘的吗?
沈易低头就从江砚的眼底看出了他那要命的想法:
“收起你肮脏的思想,我就看了成分表看是全羊绒就买了,快穿。”
江砚最后以一种想反抗又不敢的窝囊样子穿上了从初中以后就再也没穿过的秋裤。
沈易看着他那样子笑了,递了一口水给他:
“等你这次出院,带我去看看你父母吧,给他们送点儿花,烧点儿纸。”
沈易主动要去看他父母?江砚脸上的窝囊立刻就不见了:
“好啊,你愿意去看他们太好了,不过墓园不让烧纸。”
沈易剥了一个橘子,这个季节的橘子皮一拨开一股清香味儿就冒了出来,他抬眼笑道:
“你傻呀?还能在墓园烧?我们在墓园附近找个十字路头偷偷烧就行了,纸上写上你父母的名字,他们就能收到,每年中元节还有过年,我就是这么给我爷爷奶奶烧纸的,到时候好好和他们念叨念叨,让他们保佑保佑你,可别这么整天三灾五难的了。”
江砚懂了,沈易这是要给他父母送钱好保佑他,他有些想笑又窝心。
“好,到时候我们一块儿烧,让他们也保佑你。”
沈易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橘子:
“能吃进去吗?”
江砚张了张嘴,沈易喂了他一个。
橘子酸涩清新的味道压下了那股恶心感。
这边病房中温情脉脉,宠物医院的外面却是灯火通明,一白天的时间他们已经完全撬开了那个电梯,从那个电梯下到地下一层,由防爆防化部.队清理了之后痕检入场,一件一件待检的物品被清理运送出来。
痕检黄斌斌看着地上一截骨头微微眯眼:
“大壮,你快过来,这是不是人骨?”
白大壮立刻过去,接过了黄斌斌手中的东西:
“是,这应该成人的髋骨碎片,看着氧化程度应该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从边缘看应该是被炸碎的,快,找剩余的骨骼。”
第76章 齐慎的嫌疑
白大壮手中握着那DNA匹配的结果脸色惶然地从后面法医楼直奔前楼周海的办公室,刚冲进分局大楼的前门就差点儿撞到人,刚从医院出来的林城好悬没被这大块儿头撞个跟头。
白大壮赶紧下意识扶了一下林城:
“对,对不起啊,林队。”
林城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有些无奈出声:
“后面有鬼辇你啊?慌慌张张的,我这可才出院,你别给我再送回去。”
大块儿手死死抱着怀里的检测结果,寻常开个玩笑就哈哈乐的傻小子今天格外的严肃:
“林队您出院了?正好有个报告,您和我一块儿送给周局吧。”
林城敏感地觉得不太对劲儿,和他一块儿上了楼,周海刚撂下和孟庆国通的电话。
白大壮将文件放在桌子上,脸上的线条都紧绷着:
“周局,前天晚上在宠物医院地下一层发现的人骨碎片,DNA匹配结果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海和林城看着白大壮的样子心底都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周海手压住那份文件,抿了下唇:
“是谁?”
“是已经牺牲的江重,江副支队长。”
周海的瞳孔骤然紧缩:
“你说谁?”
白大壮现在眼前都还是那堆被炸碎的骸骨,他攥紧了拳头:
“江重,我师父的父亲。”
一声惊起千层浪。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中,分局外面的警车一辆接一辆的到,津市公安大boss孟庆国亲自到了南城分局,3.20案,禁毒支队副队长牺牲,分尸后警方只找到了一个头颅,这么多年悬而未破,算是津市史上极为最大也最恶劣的一个大案。
坐在会议桌上首的孟庆国神色严肃:
“3.20案悬了这么多年,任我们当年地毯式搜索,都没有找到江重警官剩余的尸首,这一次他的遗体被发现,说明这个宠物医院案绝不是仅仅涉及报复杀人这么简单,很可能牵扯到当年3.20的走私贩.毒案,这一次决不能再放过这帮子杂碎。
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情形十分恶劣,社会影响极大,周海这一次由你负责,你可以任意抽调当年曾负责3.20案的相关人员,可以任意调阅当年的卷宗,务必给死者,给牺牲的同志一个交代。”
“是。”
南城分局会议之后,但是江砚那边还是安安静静,会议之后周海看向孟庆国,头一次拿不准主意:
“孟局,江重的事儿,你看要不要现在告诉江砚?”
孟庆国两只手撑着额头,想起江砚那个犟脾气就有点儿头疼:
“我上午刚去看过他,见了主治医生,肺出血好悬是控制住了,脑震荡缓解了点儿,昨天才能吃饭,但是肺气肿的情况还是不太好,说话就喘气,回来上班这两个月也没什么好好休息,人瘦的像旗杆,他那个犟种,要是这个时候知道了,肯定会想方设法出院来亲自查案子,算了,先瞒着,你交代一下,别谁说漏嘴了。”
周海也是这个意思,这一年,江砚又是中枪,又是被炸伤的,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这么折腾,瞒着是最好的办法。
郊区的一个小别墅中,一个神色阴郁的老人坐在沙发上,身边的人躬身出声:
“老板,从最后传来的摄像中发现,底下一层我们布置的炸药中并没有完全引爆,东南角的一处似乎没有爆炸,而进去的警察中途似乎发现了不对,紧急撤退了,我怀疑,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
老人脸上的沟壑就像是经年累积的阴毒一样,让人触之生寒:
“齐慎,出境了吗?”
“他是明天的飞机,飞往M国,您怀疑是他?但是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老人捻着手中的玉石,目光阴笃:
“一个活在臭水沟里,还想着做英雄的人,总有些奇怪的想法,我记得他似乎有个很在意的师弟吧?是个医生。”
“是,这个师弟是他的大学同学,而且这人和当年那个警察的儿子走的很近,我们外面的人当天看到他的那个同学也出现在了现场,有没有可能他是为了他这个同学?”
蝰蛇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危险:
“不,里面的□□布置了很久,即便他临时想要救下他那个师弟也绝不会导致爆炸不完全,他一定是提前就做了手脚。”
哪怕是阴暗中活了这么多年的蝰蛇,都觉得他不太能看清那个总是看起来温润儒雅的年轻人,齐慎给他的感觉一直都很危险,平和的外表下藏着的是看不透的深渊。
但是多年来谨小慎微的或者,给他带来了一种超越常人的敏锐嗅觉,齐慎的身上有一种他能嗅出来的危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