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尔有
“那以后也别让他捏你脸了,只有我能捏怎么样?”
裴慢慢没避让,任着陆时祈捏脸,但对于陆时祈的提议,这回直接驳回:“……那不怎么样,那就有点过分了,那好歹是我亲生哥哥。”
裴慢慢将心底话说了出来:“……你都快成年了,该大方点,不能这么小气幼稚了。”
陆时祈挑了挑眉:“我小气幼稚?”
“……”
裴慢慢不敢应了,但眼神坚定,没有要收回这句话的样子。
陆时祈自然看出了他的坚定,更觉得好笑:“你真觉得我小气幼稚?”
“……”
看看,看看。
这不正是小气幼稚的表现吗?
只有被说中的时候,陆时祈的表情反应才这么丰富。
要没说中,他最多就是无语的嫌弃脸,压根懒得说什么话。
“唔……好了好了,你松手,再掐我的脸就变形了……”
陆时祈道:“不松,毕竟我这么小气幼稚,不会轻易松手的。”
“……”
要想救回自己的脸,裴慢慢只有两条路能走,要不打掉陆时祈的手,要不就是推开陆时祈。
但从双方的力量差距来看,这两条路都不一定能够成功。
最后裴慢慢独辟蹊径,选择了第三条路——干脆也伸手捏住了陆时祈的脸。
“……你要不松手,我也一直掐着你的脸不放了嗷!”
陆时祈笑了。
也就裴慢慢敢掐他脸了,换作别人谁敢这么大胆。
很可能脸是这一秒掐的,手就是下一秒被折断的了。
但被裴慢慢掐脸,陆时祈看上去很高兴,脸上的笑容根本不像有假,怎么看都是发自内心的。
“行啊,那就这么掐着吧。”陆时祈说,“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
场面成功变得更加幼稚好笑。
裴慢慢感觉自己简直骑虎难下。
真要比坚持时长,那肯定也是陆时祈更能坚持啊。
因为身高差的关系,他可是举着手去掐的,都不用再等多少时间,他已经开始觉得手臂发酸了。
好在也没酸上多久。
裴慢慢正思考着该怎么求和时,屋内传来了大人说话的声音。
是陆泓景跟沈厉川起来了。
时间这么早。
很不正常。
裴慢慢纯粹是因为这两天睡太多了,所以才这么早起来。
可其他人呢?
他们起这么早做什么?
听到屋内的动静,两人都很自然地松开手,裴慢慢小心翼翼走到窗户边上,往屋内偷看几眼——发现陆泓景跟沈厉川穿着整齐,已然是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裴慢慢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么早,他们就要出门吗?”
陆时祈看似不经意地接上:“估计是有什么事吧。”
“……”
陆泓景跟沈厉川没注意到有他们在这里偷看,确实目标很明确地就出了门,没多做一秒的停留。
陆时祈说:“别管他们了……对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什么?”
裴慢慢摇摇头,过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陆时祈,问道:“哥哥,你都这么早起来了,不跟他们一起去吗?”
“……”
“等会儿他们出发了,就该把你落下了。”
“……”
还以为他们的招式有多瞒天过海,事实也没能坚持过几天,最终依旧被裴慢慢识破了。
陆时祈问:“你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
裴慢慢眨眨眼:“还能做什么……他们又不是能好好相处的关系,突然这么同心协力,肯定是去……去裴家了吧,也只能从裴家着手,去找我当年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吧……”
起初裴慢慢是真相信了他们给的说法,以为他们就是在谈事业谈生意。
可次数多了,怪异的点多了,这个说法自然而然就立不住了。
裴慢慢也不是真蠢到没救的程度,连这点推测都做不出。
他刚认回亲生父母,又是身心比较脆弱,一连病了好几天的时期——试问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时期的他更要紧,能让两个爸爸前后忙活这么多天呢?
除了他的身世之谜,裴慢慢真想不到第二个。
虽然他很不愿意提起裴家,现在回想童年经历,依旧觉得那是段晦暗无光的地狱生活。
可要想探寻真相,裴家注定是绕不过的一环,他们能找到的切入点,也就只有裴家。
“其实他们告诉我也没关系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
裴慢慢故作轻松:“而且他们要真找到当年的真相了,难道还要继续瞒我吗……肯定也要告诉我的啊……”
裴慢慢看向陆时祈,挤出一点点笑容:“虽然我真的很讨厌裴家……但是没关系,总要面对的嘛,所以你快去吧,不要瞒着我,要是知道了真相,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病后消瘦的小少年,站立在晨曦之下,看上去那么苍白脆弱,却又那么坚韧逞强地挤出了笑容。
“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一样……我也想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就算我出不了力,至少不要瞒着我嘛。”
这一刻,陆时祈觉得自己透过这具小小的身躯,看到了他强大坚定的灵魂。
“好。”
心头一阵动容。
等陆时祈反应过来,自己竟已经伸手将裴慢慢抱进了怀里。
拥抱很贴近。
陆时祈还用手揉揉他的脑袋,说道:“要是知道了真相,我都会告诉你,不会隐瞒。”
“但不管真相是怎么样,都已经过去,都已经没事了,所以别怕。”
对于这个突然的拥抱,裴慢慢并没太大反应,也不觉得这是陆时祈的反常行为。
因为他们抱一下很正常,他只能从这个拥抱里感受到“安慰”跟“鼓励”的力量。
但陆时祈后来说的话,才是让裴慢慢感到眼眶发热,差点又掉下眼泪的真凶。
似乎只有陆时祈能看穿他每次强作镇定下的害怕跟不安。
要面对改变自己人生的真相,又要回忆过去那段宛如黑暗深渊的童年回忆……他怎么能不害怕呢?
“……嗯。”
裴慢慢只能拼命忍住被戳破的脆弱情绪,不让眼泪滑落下来,保持坚强认真的模样。
“我不会害怕的。”他说,“都过去了,已经没什么了。”
陆时祈将他按在怀里,顺着安抚好一会儿:“也不用勉强压抑自己,真害怕也没什么。我会陪着你的,没事。”
这么说,裴慢慢眼眶更热了。
要不他从小就依赖黏着陆时祈呢,因为只有陆时祈能看破他的小情绪,又能给予他最可靠的安慰。
“……嗯。”
“那我走了。”
“……嗯。”
……
陆泓景跟沈厉川起了个大早。
今天要去偏远乡下,光车程就得三四个小时,还不算其他事情需要花费的时间,以及再回来的三个四小时。
他们不想让裴慢慢起疑,最好是能在一天之内完成来回,当然要早点出门。
这几天两人互相嫌弃归嫌弃,但在这件事上立场一致,竟也处出了几分带着不耐烦的默契。
速度又快又明确地上了车后,陆泓景拿出干巴早餐,沈厉川拿出了喝的东西。
“先吃点东西再出发吧。”陆泓景说,“在屋里吃不方便,万一慢慢起来,还得跟他解释。”
虽然解释借口已经找好,但早说晚说还是不一样的。
早说可能被识破,说不定要带着愧疚感出门。
晚说那就无所谓了,事情都已经做完了,信不信都随便了。
“你喝咖啡还是别的?”
“咖啡吧,提神。”
“好,其实我也只拿了咖啡,没有别的。”
“……”
两人吃到一半,后座车门突然被打开,原本该去跑步的沈雾深出现在这里,一屁股就坐了上来。
两位爸爸都被吓到,心脏双双一惊。
沈厉川问:“……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