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藤花琅
应逐星点点头:“本来前两天想给你的,但你走太早了,没来得及。”
“你占我便宜啊!”荆平野乐了起来,“咱俩同辈你给我红包?你这是想当我长辈了。”
“我明明是哥哥吧,”应逐星也笑,“拿着吧,多份压岁钱多份平安。”
荆平野打开红包,大致清点了里面数额:“这么大方,不会是挪用了我爸妈给你的红包吧?”
“没,我做家教的钱,干干净净的,”应逐星说,“收着吧。”
荆平野故意问:“怎么没有我妹的份?”
应逐星切切实实愣了会儿,才说:“对不起,我忘记了,明年再给。”
这本来就是玩笑话,没指望应逐星真的当个长辈,全都发一圈红包,荆平野仔细收好了——他们之间十几年的友谊,不至于为钱计较来去,总归之后都能请回来。
荆平野说:“那等我明年发财了也给你发!”
“行,”应逐星笑着说,“那我等你发财。”
那份红包也压在枕头下了,中午午觉是在熟悉的小床,并且没有恼人的小孩,荆平野午觉睡得尤其踏实。
三点来钟时醒了会儿,只是头脑钝钝的,不大醒得过来,不知不觉又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听见应逐星叫自己,荆平野费劲睁开眼,拖长腔“嗯”了声,哑声问:“……几点了?”
“七点了,”应逐星说,“起来吃饭吧,我煮了饺子。”
荆平野爬起来,觉得眼前晕眩得厉害,身上也冷,偏偏呼吸又是烫的,他爬下来床:“暖气停了吗?”
“没停,”应逐星发觉异样,“你觉得冷吗?”
荆平野腿都有点发软,扶了一下应逐星的胳膊才稳住的,他忽然想起:“哦,我今天中午忘记吃药了。”
应逐星问:“是不是发烧了?”
荆平野自己量不出来,于是抓着应逐星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闭着眼:“你试试。”
应逐星的手背温度偏低,贴在额头上带来短暂的清醒,他很快放下手:“应该是发烧了,我去给你找温度计,你先吃点饭。”
荆平野没有什么胃口,坐在餐桌旁提不起精神,很萎靡地戳了两下饺子。这饺子同中午的一样,软烂到开了口,没什么滋味。
客厅里翻箱倒柜的,荆平野才想起让一个瞎子找体温计实在荒谬,于是起身去了客厅,在一堆药品中一眼看见了水银温度计:“这儿的。”
他取出后夹在了腋窝里,坐在沙发上等待五分钟,“我吃完饭了,量完体温再去睡会儿。”
应逐星:“看看多少度再说。”
五分钟后,荆平野取出温度计,上面显示三十八度五,已经是高烧了。
应逐星神情变得很严肃:“我们去诊所吊水。”
荆平野想起今日低至零下的温度,完全不想出门,抗拒道:“吃个退烧药就好了,我不出去。”他是鲜少生病的体质,因此并不当回事。
应逐星又反复劝了几次,荆平野都不愿意,他也只好作罢。
急救箱里有基础的退烧药,荆平野吃了两粒,又觉得头疼得厉害,忍不住抓住了应逐星的胳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处,声音很小:“难受死了,嗓子也疼……都怪浩然,早说不想和他一块玩溜溜球了,非得玩。”
应逐星几不可察地绷紧身体,保持姿势没有动,低声问:“真不去吊水?”
“明天要是还没退烧再去,”荆平野直起身来,搓了把脸,“我得离你远点,别传染给你了。”
应逐星说:“不会的。”
荆平野实在是困得厉害,尤其眼睛发酸,简单洗漱后再次爬上了床,听见应逐星轻声说:“晚上不舒服你随时叫我,我睡眠浅。”
“嗯,”荆平野并没仔细听,只是咕哝着,“晚安。”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稍微降烧一下就偷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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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偷亲
原本,荆平野指望着睡一觉了事,但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温度不降反增,已经升至38度9了。
这回应逐星没再顺着他的意思来,少见地表现出强硬:“你去穿衣服,我现在陪你去诊所吊水。”
荆平野只好不情愿地去加衣服,穿了件羽绒外套,又戴上帽子,他现在很畏寒,因而出门前裹得严严实实的,声音因为戴着口罩显得更闷:“我好了。”
大年初三,路上行人很少,多是拜访亲戚的。
最近的诊所在距离小区三四百米的地方,十来分钟就到。荆平野知道位置,一路上拉着应逐星的袖子指路,但精神状态不佳,因而话很少。
到达诊所后,隔着窗户,荆平野看见里面人员众多,于是取出了兜里准备好的口罩递给应逐星:“你戴上,别传染了。”
街道上的店面正在播放刘德华的《恭喜发财》,加上荆平野声音偏低,因而被喧杂的声音压了过去了。应逐星没有听清,“嗯?”了声。
荆平野实在嗓子疼,不想再说第二遍,索性自己给他戴上了,松紧带绷在耳朵上,伸手贴着面部捏实口罩的金属条时,荆平野忽然发觉应逐星的睫毛很长,瞳仁清楚地倒映着他。
是很好看的一双眼睛。
应逐星下意识伸手,不小心碰到了荆平野的手指。有点痒,荆平野松开了手:“好了,进去吧。”
一进诊所,里面十分明显的酒精气味。不少人看向拄着盲杖的应逐星,荆平野拉着他到会诊处,简单测量体温,说了症状,医生的诊断结果是流感。
应逐星问:“他这个情况得吊几天的水?”
“得吊两三天吧,”医生让他坐到旁边长椅处——这个点已经没空床了,只能坐着吊水,他观察了下应逐星的眼睛,“你是他朋友是吧?注意着点时间。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吧,到时间了喊一声,不然容易回血了。”
应逐星听得很认真,点点头,打开手机定了闹钟。
医生走后,他说:“你睡吧,到时间我叫你。”
但荆平野尚且没有困意,他挨着应逐星坐着说话:“看来压岁钱没有什么用,连流感都压不住。”
应逐星说:“可能是包得太少了。”
他看起来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荆平野不怀疑他会偷偷再往红包里塞点钱,于是连忙制止了,说:“你不如换成糖条,省得我出去买,还更扎实,绝对压得住。”
应逐星笑了起来。
聊了几句后,荆平野开始犯困。因为鼻子不通,他的呼吸声很明显,应逐星叫了一声,知道他是睡着了。人睡着之后更容易着凉,于是应逐星拉开了自己的外套,摸索着,动作很轻地盖到荆平野的身上。
一旁的老奶奶忽然出声:“你眼睛是天生的?”
应逐星没否认,只是笑笑。
老奶奶:“你这里头就穿了件毛衣,你给他盖,你不得冻着?”
应逐星声音压得很轻,怕吵醒他:“我不怕冷。”
老奶奶没有再管,继续陪着自己吊水的小孙女了。
盖好外套后,荆平野大概是仰头睡得不舒服了,自己换了姿势,枕着应逐星的肩膀继续睡了。应逐星本想去找医生开个药,这下也无法动弹,只好僵硬地直起身子坐在那儿,不敢挪动。
一个小时不到,荆平野自己醒了,坐直身体,迷迷糊糊道:“谁这么没公德,把衣服扔我身上了?”
应逐星沉默半晌:“……那是我的外套。”
荆平野迷茫地“哦”了声,将外套递回给应逐星。药水还没有滴完,但只剩一点,荆平野不再睡了,打了个哈欠,专心盯着剩下的量,结束时叫医生来拔针。
所以应逐星定的闹钟没有派上用场。
开完药后,他们一齐离开诊所。兴许是因为坐在金属长椅上睡了太久,荆平野连骨头都非常酸疼,一想到还得走路回家,只觉得更加累了,忍不住说:“要不我们再回去坐会儿。”
应逐星:“你不想走吗?”
“嗯,”荆平野实话实说,“没劲。”
发烧的人的确容易浑身无力,对于常年不生病的人而言,乍一起烧,症状只会更加严重。应逐星思索了会儿,将盲杖递给荆平野。
荆平野明显没有反应过来:“给我了?”
应逐星背身半蹲下:“我背着你吧。”
荆平野如同听天方夜谭:“你背我?你都看不见,还想着背人呢,到时候咱俩都摔了。”
“你能看见不就可以了,”应逐星轻声催促他,“上来吧。”
荆平野没打算让应逐星背着自己,但应逐星打定了主意,并不起身,加上四周经过的人不住地打量他们,荆平野生怕引起更多关注,只好趴了上去。应逐星托着他的大腿站起身,往上颠了下:“走哪儿?”
“真的行吗?”荆平野仍是不大信任,“我自己走也行。”
应逐星:“你给我说方向,摔不着你的。”
荆平野已然上船,也只好“既来之则安之”地开始指挥方向。
所幸这一路上不用经过红绿灯路口,也没有拥挤,不需要太复杂的指挥。应逐星背着他走得很慢,也算安全。荆平野说:“咱俩还挺优势互补。”
应逐星“嗯”了声,又问:“要拐弯吗?”
荆平野忙说:“右拐右拐,小心右边有路沿,避开点。”
右拐顺利进入小区。
今日最低温度是-7度,有风,冷得如同石青的底色。
荆平野半张脸埋在应逐星外套的兜帽里,只露出清亮的一双眼睛,时不时眨动一下。他习惯了这个行进方式后,开始故意乱指挥,一会儿说“左”,一会儿说“右”。应逐星居然也没有质疑,指哪打哪儿,荆平野逐渐觉得没趣,老老实实趴在他的背上,低头看着应逐星的侧脸,忽然想:
应逐星虽然成绩很好,但其实是个不聪明的人,每次他开玩笑,说一些他人都当耳旁风的玩笑话,只有应逐星字字斟酌,去回应,好像他说的话是不二法则。
“应逐星。”
应逐星“嗯”了声,稍稍停下来,以为要变动方向了。
荆平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应逐星顿了下,问:“我平时对你很坏了吗?”
“倒也没有,”荆平野说,“但今天尤其很好。”
应逐星说:“你都病成这样了,我总不能不管你吧。”
也是这个道理。
荆平野因为发烧,脑袋变得迟缓,没有意识到应逐星偷换了其中的概念,将他问句中的时间段限定在了“现在”,而非“一直”。
应逐星一路背着他,直到小区楼下才放下来。
回家后又是饺子,吃完后,荆平野嘴里十分寡淡:“我嘴都快成饺子形状的了。今晚咱们不吃煮的了,吃点煎的。”
“行,”应逐星同意了,说得好像是他来做一样,“吃药了吗?”
荆平野这才想起来,就着温水吃完药,又看了会儿电视后,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他无意识地窝在沙发角落睡了会儿,应逐星叫了他两声,荆平野半睁着眼:“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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