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藤花琅
荆平野哈哈大笑,抬头看了眼头发,忽然声音戛然而止。
应逐星:“……怎么了?”
方才剪头发时,这头短,那头长,修修整整的,一不留神,刘海居然都快剪没了。荆平野一时汗流浃背,先稳定军心,说了声“没有没有”,硬着头皮继续剪剪:“非常帅气!非常帅气!”
正信口胡诌着,应逐星的手从浴袍下伸出,试探性地触碰,神情变得凝重,不可置信道:“……我的头发呢?”
荆平野放下剪刀,双手握住他的手,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宝贝啊!”
这个称呼多是应逐星称呼他,荆平野不大好意思提。但如今如今火烧眉毛,顾不得其他。应逐星明显愣住,耳根迅速红起来,不自然道:“……别让妹妹听见。”
“宝贝,”荆平野可怜道,“其实你什么发型都很好看的。”
应逐星已经有所预感:“头发……很丑吗?”
荆平野立马:“怎么会——但你猜刚才怎么着!我在兜里发现了十块钱,走走走,宝贝,我请你出门剪头发。”
原本应逐星面对他就没有什么脾气,叫了三声宝贝后,别说怒气,笑容都隐藏不住,非常顺从地跟随荆平野去理发店进行二次修剪。
进行二次修剪后,应逐星再次摸了下脑袋,头发已经快贴着头皮了,自觉非常丑,一时抬不起头。然而荆平野却说:“好帅!”
应逐星别过脸:“别骗我。”
理发师正在用海绵扫他脖颈处的碎发:“小伙子,是真的帅。你不信他也得信我,我可跟你俩不熟,我很公正的!”
“……好,”应逐星只得说,“谢谢。”
荆平野撑着下巴继续打量。这个发型,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是灾难,但应逐星骨相很好,发型反倒是放大了五官的优势,眉骨与下颌处的线条清晰,只是低头不笑时,容易显得疏离冷淡。
荆平野越看越觉得心脏扑通,回家路上,见周围无人,直接亲了应逐星的脸颊一下,响亮热情:“真的好帅!像明星一样的大帅哥。”
应逐星耳朵熟透,忽然说:“你看我脸上还有头发吗?”
闻言,荆平野靠近寻找,忽然眼前的脸放大,应逐星亲到他的嘴角,冷酷道:“帅哥亲你一下。”
原来是为了哄近了,方便找位置。
荆平野恍然大悟,但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决定原谅。
夜里光线昏暗,两人一直牵着手,回家刚打开门,忽然看见了夏蕾。荆平野下意识叫了声“妈”,应逐星立马松开手。
夏蕾顿了下,目光从他们的手上挪开。身后荆川探头看向应逐星:“哟,逐星出门剪头发去了?”
“哥哥给剪坏了,才出门又剪的!”荆玥抢答。
荆平野心虚地嘿嘿笑了两声,夏蕾闻言笑了笑:“还挺帅的。”
在玄关处换好拖鞋后,荆平野问:“你们今天怎么早回来了?”
“看着你爸妈不高兴啊?”荆川还在调台,另一只手拿着梨子吃,“今天道路检修,没燃气,卖不了包子,提前回来休息了。”
荆平野也馋梨子了,洗了两个,分给应逐星一个。刚坐到沙发上,忽然听见夏蕾说:“今天你爷奶打电话了,问你什么时候去老家玩。”
荆平野“嗯?”了声。
“今年过年的时候,你可答应了他们暑假去玩。老人家记得门清,巴巴等着你的,还特地装了空调和宽带 。你回头领着妹妹去玩几天,省得你爷奶挂念。”
荆玥兴奋道:“我要找黄豆玩!”一旁的黑豆甩甩尾巴。
听见空调,荆平野眼睛一亮,转问应逐星:“哥哥,你也一起去吧?”
荆川笑道:“什么事都得拉着你哥!”夏蕾没有说话。
应逐星迟疑道:“我可能去不了,丘丘他哥跟我说,下个月他爸妈准备把他和丘丘接到国外的家去,护照签证都办好了,所以这个月课程安排得多,腾不出连续的几天时间来。”
荆平野:“那上完这个月,以后都不用上课了?”
“对,”应逐星笑笑,“所以这个月去不了了,你和妹妹玩,我在家补补作业。”
仔细算算,假期一个月刚刚开始,去爷爷奶奶家呆上四五天,也余有大把时间一起。荆平野这才勉强同意,说“好吧”。
【作者有话说】
连更了一周,感觉有点修不动文了,怎么每章字数都这么多(绝望…明天看情况,如果能写再更新!谢谢大家!
第83章 雨声
七月上旬,荆平野领着妹妹回了老家。
同行的还有黑豆,大人和应逐星留在家里。
拢共只住几天,不算太长时间的分别,不过临走时荆平野仍是很舍不得,上车前抱了下,说“记得想我”。相比之下应逐星显得克制得多,只笑着说“拜拜”。
送走荆平野后,家里十分安静。
这让应逐星想起去年备考时,也是这副景象。对于他而言,声音是可以触及的视野,没有声音等同于空荡。但所幸也只有几天,可以忍受。
十一点来钟,荆平野应该已经到了,发来一段音频,是小贩热闹的叫卖声:“丑橘,丑橘,便宜卖啦——”
接着是一条文字消息:“我在逛集,你听听好多人!”
应逐星连续听了几回,都没有听到荆平野的声音,一时有点遗憾,发消息道:“那你好好玩。”
他下午时有课,午饭是在外面解决的。三四点回来继续功课,顺道思考晚饭时,听见玄关处传来声音。
应逐星心里一动,连忙敲扫着盲杖出门,听见的却是夏蕾的声音:“逐星,吃晚饭了吗?”
不是荆平野,应逐星一时有点失落。
或许先前过年时,荆平野毫无预料的回来,让应逐星难免在错误的时间产生不合时宜的期待。他很快反应过来:“阿姨,您怎么回来了?”
“回来吃饭,”夏蕾手里提着两袋菜,“你去学习就行,饭好了我叫你。”
应逐星一愣。夏蕾明白他的困惑,笑了起来:“平野不放心你,生怕他不在家没人做饭,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照看好你,别饿着肚子。我答应了,我可不得照办。”
荆平野平日里虽然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在这方面却尤为细心。
应逐星的心脏似乎都柔软下来,他说:“那我帮您择菜吧。”
不过毕竟店里生意忙,夏蕾也只能来照看晚饭。
晚上六点来钟做好晚饭。只有两人,外加夏蕾时间仓促,还需要赶回店里,因而只有米饭和一道菜,但也够吃。夏蕾帮他分好饭菜,正要吃时,忽然听见一阵铃声,紧接着稍显失真的少年嗓音念着“来电人——”
应逐星心里一跳,连忙挂断了。
但夏蕾仍是听到了读屏软件的声音:“刚才那是平野的声音?”
应逐星尴尬地点点头:“……他帮我录的。”
“这样,”夏蕾吃了几口饭,忽然又说,“他是不是挺能黏你的?”
应逐星拿不准她的意思,只好假装不明白,含混其辞道“有吗”。夏蕾笑笑:“算了算了,吃饭别聊天,省得不消化了。你多吃点肉。”
饭后,夏蕾并不留太久,临走前稍带着厨房垃圾,嘱咐应逐星在家小心,有事电话联络,七点来钟离开。应逐星才松了口气——其实同夏蕾说话本身并不会让他有压力,只是电话随时可能再次响起,难免紧张。
回卧室后打开手机,那通电话果然是荆平野打来的。
应逐星回拨过去,犹豫了下,选择了视频通话。
接通前两秒,他想伸手整理一下头发,摸到头顶短硬的扎人手感时,才想起头发已然牺牲,只好退而求其次整理睡衣。
电话一接通,荆平野立马大声:“你挂我电话!”
应逐星急忙解释:“刚才阿姨在。她一走我立马回电话了。”
荆平野“哼”了声,嘀咕道“这还差不多”。他指挥着应逐星调整手机角度,好完整露出自己的脸来。过程中,应逐星听见那头传来窸窣的声音,于是问:“你在床上吗?”
“对。我爷奶特地给我铺的厚褥子,特别软和,”荆平野说,“我刚从我二奶奶家回来,我爷奶领着我们唠嗑去了,今天白天去了集市,给你也买了零食,等回去给你……”
他以流水账的方式快速叙述完全部内容后,直击重点:“你今天想我了吗?”
应逐星:“想了。”
“有多想。”
“很想。”
“‘很’是什么程度?”
“非常、特别的意思。”
荆平野满意了,嘿嘿笑了声。
真是腻歪。明明只是分别一天,但偏偏话讲不完,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话讲了,宁肯听对方的呼吸,也没有提挂电话的事情。
应逐星忽然问:“明天也要出去玩吗?”
“明天写作业。我都带了书本过来了,不看白不看,”荆平野说,“你陪我一起学习吧,我自己容易走神。“
“好。”
“你打电话叫我起床。”
应逐星也说:“好。”
“你不问我怎么不定闹钟?”
“不想问,”应逐星顿了下,“怕你想起来有闹钟。”
荆平野乐得笑起来:“我当然知道有闹钟!我故意的,我就是想让你叫我。”
应逐星拖着长腔“哦”了声,忍不住也笑:“遵命。”
电话打到十一点出头,老家的爷爷奶奶睡得早,怕有动静再扰醒了,于是挂断电话各自睡了。
次日早上,应逐星打电话叫人起床,然而拨通后,荆平野却是很幽怨地说:“我都起了两个小时了!”
应逐星误以为自己听错了时间:“……我晚点了吗?”
荆平野:“鸡叫得吵死人了!”背景音里还有爷爷去母鸡窝里拾捡鸡蛋时,鸡乱飞的喔喔声。
应逐星愣了下,随之笑个不停。
荆平野恼怒道:“好好好,你不向着我,你向着鸡!你跟鸡过日子去吧!”
“我没有,”应逐星连忙表明立场,严肃道,“鸡,宰了。”
荆平野大笑起来:“这还差不多。”
插科打诨了几个来回,这才开始学习,一直到应逐星出门上课前才挂断。晚上再电话时,应逐星忽然说:“今晚要不……不挂电话了吧?”
荆平野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听懂他的意思,还是假装的:“为什么?一直挂着很浪费流量的。”
应逐星:“爷奶家不是装了宽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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