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承越
“之前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现在知道了,我会好好看病的,该吃药吃药,该诊疗诊疗。”
严律听出来何景新还是希望自己独自扛,心底的气叹了又叹。
他重新搂紧何景新:“小景,能跟我说说,平时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什么情况吗?”
何景新默了默:“我很想你,总想你。白天想、晚上想,上课会想,看书也会想。”
严律问:“你会焦虑是吗?”
何景新默了默:“我起先不知道这是焦虑,我就是特别想你,总是忍不住想你,我好像控制不了我自己。”
严律:“你买了我用的香水?”
“嗯。”
何景新:“我睡不着,会失眠。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习惯了你睡在我身边的关系,所以我买了香水,喷在枕头上,闻到,就好像你在我身边一样,这样我就能睡着。”
严律听罢沉了口气又闭了闭眼——这会儿他的心已经碎得快成粉末了。
严律宽慰:“没关系,宝宝,以后你不需要香水,我会陪你的。”
何景新的声音闷在严律肩头:“可你要上班。”
严律直接道:“不上了,我不上了。”
“没人规定这破班一定要上。”
果决道:“我不走了,我留下来,以后你不用睡学校,晚上我接你出来,我们就一起睡酒店。”
何景新愕然,从严律怀抱里直起身,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更怀疑严律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男生讶然地看着男人:“你怎么可能不上班?”
“为什么不行?”
严律双手捧住何景新的脸,额头抵着额头,闭眼叹息道:“你可比什么工作项目重要多了。”
“我喜欢你、爱你,我可没多爱那些项目工作。”
何景新眼中的光与诧异一齐闪烁着,严律看到那些光,才觉得男生此刻终于振作恢复了一些。
两人鼻尖相抵,严律轻轻蹭了蹭:“你可是我的小景宝宝。”
“宝宝,我们聊聊,好吗。”
第61章 面诊
两人挪去厅里的沙发,像以前一样,严律靠沙发一侧的扶手坐,何景新坐他腿上、搂着。
严律想聊聊,让何景新说说他在学校的一些情况,何景新便提了春节假期回来后他的一些反常,包括不限于总想严律、看不进书、入睡困难,等等。
严律听了便问:“你很想我,是吗?”
何景新看着严律点点头。
严律:“可你从来没提过。我以为你在学校照常上课看书,只有空了或者跟我联系的时候才会想我。”
“为什么不跟我说?”
何景新解释:“你已经够忙了,而且我们平时的联系其实挺多的,你也时不时抽空飞过来看我。”
在何景新看来,严律做得真的够好了。
严律:“可你还是想我,对吗?”
何景新点点头。
严律也点头:“好,我明白了。”
跟着道:“因为太想我,却见不到我,所以焦虑吗?”
何景新想了想:“应该是,我不确定。”
“我其实一直没有发现自己有焦虑。”
严律问:“舍友他们呢?苏正珺他们有发现吗?”
何景新摇头:“可能也没有。”
严律跟着问:“那你是什么情况下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主动联系林医生的?”
何景新默了,垂下目光。
严律温声:“不想说吗?”
何景新抬眸,乖巧无辜的样子,清澈的眸子回视,很轻地摇了摇头。
严律没勉强,略过这个话题,继续道:“小景,你很喜欢跟我做,对吗。”
何景新又很乖地点点头。
严律:“跟我做,你是什么感觉?”
何景新为这个话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回答了:“挺……舒服的。”
严律想到林亦说缺爱的何景新把性等同于爱。
他没就此多说什么,只是道:“小景,我很喜欢你。”
“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要跟你做,不是因为别的,尤其不是因为那晚的意外,明白吗?”
何景新点点头。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严律几乎事无巨细,能聊的都聊了。
严律也特意细细体悟了下,能感觉到,至少何景新在他身边的时候,安全感方面还是充足的。
只是当晚睡下后,严律特意没有和何景新做,主要是听了林亦的话,严律怕何景新在性//事上会有成瘾依赖的心理,想等见了陈医生问问情况再说。
但严律有亲吻抚摸何景新,他希望男生在性之外能切实地感受到他的爱与真心。
而有严律在,何景新这晚睡得很好,反倒是严律,略微有些失眠,想起白天和林亦见面聊的话、何景新的情况,以及后续他在工作方面要如何调整。
次日,把何景新送回学校,严律飞了回去。
他回去后第一时间不是去公司处理耽误的工作,而是托人,找了当地三甲医院非常知名的神经科医生,亲自过去见了下人,给医生看了何景新的心理测评报告、以及脑CT、和A城的医生林亦分别给的诊断,还包括开的那盒药。
医生同样初步诊断是焦虑和轻微抑郁,听说病患本人已经有了失眠的躯体症状,同样推荐吃氟哌噻吨之类抗抑郁的药物,并根据和严律的谈话,给了一些自己的专业建议。
何景新这边,他白天回学校后,不知是不是因为了解了自己的状态,也与严律聊过的关系,男生整个白天都挺稳定的,虽然还是会忍不住去想严律,但至少没有那么焦虑了。
又恰好寝室三人都在,中午吃饭的时候,何景新和三人提了下自己轻微抑郁的情况,三人:“……”
苏正珺:“不是吧……?”
祁浩:“谈恋爱谈的?”
朱墨:“老严出轨了?”
苏正珺立马撸袖子道:“干死他!”
祁浩掏手机:“我现在就发消息骂他!”
朱墨:“我乱说的!你们都冷静点!”
何景新为这三个活宝哭笑不得,感觉有他们,自己的抑郁都能好一半。
而当晚,严律就回来了,还出现在寝室楼下,让何景新特别意外。
“你怎么又来了?”
何景新从寝室楼走出来,走向严律,一脸惊讶。
“你不是早上刚飞回去吗?”
严律向他展臂,面带笑意,何景新快步过去,拥进男人怀里,严律说:“不是只有你想我,我也想你。”
何景新这晚不需要他在寝室喷了香水的枕头了,有严律,他又睡了个好觉。
之后几天,严律都是白天飞走晚上飞回,何景新觉得这样挺奔波的,让严律不要这样,但严律坚持当天走当天回,没再让何景新失眠过,何景新也因为晚上就能看到严律,白天哪怕还是会想严律,至少心都是安定的。
几天后,严律和何景新一起在林亦的带领下见到了那位陈医生。
陈医生是位40岁左右的女性,优雅、知性,带无边框的眼镜,声音温柔,给人亲切又专业的感觉。
四人一起寒暄过后,林亦和严律离开了办公室,留下陈医生和何景新一起。
何景新起先多少有些面对医生的局促,陈医生和他随便聊了聊生活学业上的事情,又给何景新调整了面诊的躺椅,还递给他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何景新渐渐放松了下来。
陈医生这时坐到一边道:“小景,有些话,我们要有言在先哦。”
跟着道:“你坐在这里,面对我,我是医生,但你不是病人,明白吗?”
何景新看向陈医生,面有不解——不是病人?
陈医生笑笑:“心理问题,在我的诊疗室,我不说问题,我说‘状态’,你有怎样的心理‘状态’。”
“什么是病?”
“比如一个人身体某个器官长了一个瘤子,需要切除那个瘤子,还要做病理,这才叫病,对吗?”
“你是学医的,你最能理解,对吧?”
“但如果你只是指甲盖不小心摔到掀起来了,你会说这是‘病’吗?”
“不会,对吧。”
“你会想去医院包扎一下,但你不会觉得这是病,对不对?”
陈医生:“所以你来这里,也是一样的。”
“我们只是需要‘包扎’一下,明白了吗?”
何景新懂了,陈医生希望他不要放大对心理疾病的感受,普通面对,平常心对待。
他点点头:“我明白了。”
陈医生这才正式开始道:“我看了林医生整理给我的你的病例……”
办公室门外,林亦和严律一个在打电话,一个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直线距离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办公室门打开,何景新走了出来。
站着的林亦和起身的严律一起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