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二两
张旭尧果然被哄好了不少,他埋入方斐凌乱的衣怀,可有可无地问道:“讨厌他什么?”
滚烫的气息像火山底部缓缓而起的热流,方斐在沸腾与僵硬间找不到自洽的平衡。
“他……不靠谱,不值得托付。”
“谁靠谱?”张旭尧的目光向上一扬,“我吗?”
熔岩沸腾,温度攀升,两人掌心相贴,缓缓交握,方斐的声音很轻,像琴弦尾音的余韵:“你也不靠谱,顶着我爸男友的身份……欺负我。”
张旭尧的眼中终于有了笑意,他将方斐从层层叠叠的束缚中剥出,俯身吻人:“抱歉,下次我会轻点欺负。”
下一刻,挂在臂弯中的腿骤然绷直,方斐轻叫了一声,他诧异地垂眸去看,再一次认证了一件事情。
张旭尧似乎什么都是大号的。
“不行。”方斐怯懦。
人被向下一拉,张旭尧声音凿凿:“行,前几天才试过。”
“我那时喝了……”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人吻住,方斐身不由己,只能被动沉沦。光怪陆离的漩涡中,他想起了刚刚轮胎卷碾枯叶的声音,而现在的自己就如车轮下的一片枯叶,被张旭尧一遍遍残暴地碾破,碎成了最可怜的样子。
声音也是破碎的,方斐害羞,勉力忍着。
“不喜欢出声?”极富磁性的嗓音散在耳畔,“我有办法。”
那只祖宗包被男人从犄角旮旯一把拽近,手指绕着包带送到方斐唇前:“咬着。”
方斐有些为难,但在又一声轻咛滑出喉间后,勉强地张开嘴咬紧了包带。
张旭尧端详了一会儿,隔着包带吻了吻柔软的嘴唇:“很漂亮,配你。”
张旭尧骗人,唇齿咬不紧,声音反而更大,偶尔路上会有车呼啸而过,方斐紧张地压抑着声音,起先还会紧张,后来连车声都听不到了,沉沉浮浮之间,他只能看到一双眼睛,目光始终网着自己,深沉又专注……
———
整个人被拥进宽厚的怀抱,方斐有气无力地拿纸巾擦拭着包带上的湿痕。
带子上落了齿痕,他有些心疼,悄悄地白了张旭尧一眼,轻声问:“阅卷不是两天吗?”
摸了一把方斐细软的发丝,张旭尧将没点燃的香烟衔在口中,含混的声音中透着情事后的低哑:“送了一次机,又去了一趟医院,害你的那几个人需要再敲打敲打。”
听了这话,方斐低落了几天的心情逐渐转晴,他狗腿地落下了一点车窗,又从张旭尧的口袋中翻出打火机,引出火苗送到男人面前。
张旭尧看了方斐一眼,才垂下眸子去点烟,火蛇还没烫到烟丝,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微微一滞。
“你刚刚说秦三为了追你爸,现在拿你当亲儿子一样看待?”
打火机的火灭了,方斐又引出了一束,白皙漂亮的脸颊上印着火光,他思索了片刻说道:“亲儿子不准确,退一万步讲他和我爸真成了,我也只是他的继子。”
张旭尧眉间的纹路越来越深,拇指重重在烟蒂上勾了一把:“也就是说,秦三以后很有可能是我的……长辈?”
方斐一怔,火光灭了。
张旭尧与秦翼,老师与学生,猫与老鼠,方斐实在想不出来两人在这么乱套的配置下相处的情形。
“张旭尧,其实你不用管我的。”方斐一下下按动手中的打火机,火苗明明灭灭,却映不亮他眼中的暗淡,“那天的事是意外,你不用有心理负担,睡一觉而已,我不在意和……”
“方斐。”张旭尧捏紧了手中的香烟,缓缓抬眼看过来,“话想好了再说。”
方斐用力提起唇角:“方老师,人的道德感没必要那么强。”含笑的声音很沉,像坠着万片被碾碎的枯叶,“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在乎和谁……”
“我喜欢你。”
张旭尧忽然正视方斐,在重新跳跃而出的火光中,再次说道:“方斐,我喜欢你。”
已过傍晚,正是浅夜,车内没有开灯,如今只剩一束火苗。
火光轻轻抖动,就像方斐此时的心绪,他眼中张旭尧成熟坚硬的面庞,慢慢从清晰到模糊。
打火机的光亮终是支撑不了多久,黑暗重新包裹上来,方斐有些庆幸,此时还有黑暗能够掩饰他的狼狈与悲伤。
喜欢我什么?超多的前男友还是不断惹是生非的本领?
“虽然他不喜欢你,但是他有责任心啊。”
“即便把你当成学生,他也不会扔下你的。”
方斐在黑暗中自嘲一笑,握紧手中的打火机,轻挑淡漠地回道:“好巧,张旭尧,我也喜欢你。”
“啪”,车内开了顶灯,张旭尧微微蹙眉:“方斐?”
待眼睛适应了光线,方斐才又一次按下打火机引出火苗,送到张旭尧面前时:“别担心张老师,以我换男友的速度,秦三应该不会成为你的长辈。”
他轻轻亲吻男人的唇角,“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得久一点。”
“草!”张旭尧用掌心盖住火苗,夺过打火机扔到窗外,单手将方斐一压,刚刚包裹严实的布料再次崩开,“方斐,我这回一定尽量留得再久一点!”
作者有话说:
小甜饼,大家开开心心地看哈
国庆节快乐,铁子们嗨起来!
第39章 用我出气,别用包
方斐又一次领教到了张旭尧的坏脾气,整个周末他都被锁在床上。
细细的锁链绕着床脚,钥匙丢在方斐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地方,起初锁链晃动一次还能听到一次讨饶的声音,后来就只剩哭腔了。
张旭尧不为所动,除了去吻湿润的眼睫,丝毫没有放过方斐的意思。
整张脸压进柔软的被衾,张旭尧按着顺滑的发丝问:“方斐,你觉得我会留多久?”
床单湿了一片,方斐下意识寻求自保:“留很久,你会留很久。”
男人俯身下来,轻轻啄吻青年的耳畔,问道:“很久是多久?”
动作的变化让方斐的眼角又滑出泪水,他用系着锁链的手讨好地去碰张旭尧的小臂:“你想留多久就多久行吗?”
张旭尧的面色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好看几分,他将方斐放在自己小臂上的手反向压在背上,又用力拉起:“方斐,我早就应该这样对你,鄵服了,你也就听话了。”
整整两天,方斐都没有走出卧室的门。
饭都是在床上吃的,有意识时还会嫌弃张旭尧饭做得难吃,极困极累时,被男人抱在怀里给什么便吃什么,像只没有灵魂的娃娃。
方斐为了走出卧室也曾做过努力,自告奋勇的要给张旭尧做饭,男人却将卖相难看的吃食一放,幽幽开口:“你还有力气去做饭?看来是我不够努力了。”
床板颤了一下,方斐又被丢回凌乱之中,直到身上又一次压上熟悉的重量,他才明白,张旭尧口中的理由,无非都是他獣性大发的烂借口。
周日最后一餐,方斐终于吃到了很爱的小蛋糕,张旭尧喂他吃了半块,最后晚餐结束在带着栗子味儿的吻中。
方斐很没出息,美食入腹,就没那么气了,他靠在张旭尧的怀里,认真地看他身上的纹身,手指沿着线条游走,最后与他十指相扣。
“能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吗?”
方斐的发丝轻轻掠过张旭尧的颌角,缱绻温柔。
男人低头吻了吻那发顶,拒绝了方斐的提议:“讲了你也会忘。”
方斐刚刚哭了很久,眼睛还有些肿,如今装满失望,看着越发可怜。
手指一根根蜷起,他不打算再与张旭尧握受,指尖尚未抽离,就又被蓦地一握。
“想听什么?”张旭尧问。
方斐想了想:“你小时候为什么去打黑拳?”
“为了赚钱,打黑拳是我那个年纪除了偷抢能赚到最多钱的方式了。”
“当时几岁?”
张旭尧望向窗外,目光放空:“十二三岁,还是十三四?忘了具体的年纪了。”
交握的手指分离,男人点了一颗烟,问方斐,“你爱看狗崽子抢食吗?”
见怀里的人摇头,白色的烟雾划出口,“有人爱看,把我们这些孩子关进装牲口的笼子里,看我们为了几百块钱互相殴打,他们很开心,也很疯狂。”
男人的眼底漫上一层深暗,只一瞬又归于了平静,说出的话沉稳无波,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我每次上场前都会私下给对手一点钱,让他们别打我的脸,因为我还得上学,不能让学校里的人看出来我身上有伤。”
方斐的心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难受刺痛,闷得喘不过气,团在男人唇旁的烟雾轻轻袅袅,却像熔岩一样,灼得方斐全身发疼。
他把张旭尧抱在怀里,用力拥紧,嘴唇贴上鬓角的那道疤,落在这里的亲吻第一次不是因为它的性感。
张旭尧一手拢着人,一手夹烟:“不用觉得我可怜,我可能就适合这样的生活,也不觉得多苦。”
方斐的手臂更加收紧,鬓角上的热意一下下烫到心里,张旭尧微扬了一下眉峰,将烟慢慢咬进嘴里。
———
方斐被送回学校时套上了高领衫,遮住了交叠狼藉的吻痕。
下车之前方斐欲言又止,张旭尧少见地透出几分温柔,手搭在青年后颈上慢慢摩挲,又从车窗瞄了一眼四周,考量如果方斐此时吻上来,被人看到的可能性。
“有什么话就说。”
方斐犹豫了片刻,小声建议:“……张旭尧,以后你要是不高兴,可以把气出在我身上,不要拿我的包泄愤好吗?刚刚我在浴室找到它时,它沁了水,现在内衬还没干呢。”
后颈上的手劲慢慢增加,张旭尧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可以,如果有气我以后都出在你身上。”
门锁弹开,张旭尧撤回手翻出烟衔在嘴里,“下车吧。”
方斐悄咪咪地下了车,动作间身体的疼痛引得他微微皱眉,绕过车身他被落下车窗的张旭尧叫住,男人的脸色不算好看,声音里透着无奈:“这几天吃点细软的东西,药膏要用,我下了班过来陪你,你想做什么提前跟我说,我来安排。”
方斐扒着车窗四下望望,小声与车内的男人打着商量:“能先不做那事了吗?”
张旭尧用夹着烟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方斐的眼尾:“那我只能有气就撒在你的包上了。”
收回手,按动按钮,车窗上升,将一脸怨念的方斐隔在了另一侧。
———
方斐在校门口碰到了隔壁寝室的同学,那人抻长脖子望了一眼已经开远的车子,说道:“别说,你这个后爸还挺尽职尽责,我看他总来送你上学。”
听了这话,方斐才记起他曾经叫过张旭尧“叔叔”,当时自己对张旭尧的介绍也是“后爸”。
头好疼,方斐放弃解释,胡乱点了点头。
“对了,过几天会有“三星伴月”,上一次出现还是两年前。”同学揽上方斐的肩,“咱们学校那几个天文爱好者都去观测,你去不去?”
方斐眼睛一亮:“想去。”
肩膀被拍了拍:“那就一起,但是现在咱们缺辆车拉器材,你也知道荒郊野岭,又要过夜,出租车都不愿意去,你要是去,能不能让你后爸帮忙出趟车?”
方斐微微一怔,随即摇头:“不行,他忙。”
上一篇:苦糖
下一篇:病美人beta联姻后怀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