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卿云艾艾
这两个锲而不舍才能离他最近的人,上数九代也未必有亲属关系,竟似要长成同一张脸。
月闻江讽笑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当然是妈妈生的。”
……
月闻江跳上病床,紧紧抱住月栖意道:“妈妈,我永远都不想跟你分开。”
小孩子总喜欢把“永远”挂在嘴边,月栖意并不信以为真。
他只拍拍月闻江后背道:“不可以哦,你要有自己的人生。”
拍完之后,月栖意悄悄活动了下被震得发麻的手掌。
……这孩子的骨头好硬。
月闻江不怕月栖意赶他走,因为月栖意不够狠心,而他可以死皮赖脸。
但梁啸川除了月栖意不给任何人面子,他做好了同梁啸川决一死战的准备,戒备地偏头望去。
“……”月闻江指指盯着床尾出神的男人,道,“妈妈,撞到头的不是你吗?”
他意思是梁啸川脑子坏了。
月栖意认真道:“闻江,你以后要尊敬你梁伯伯,他的心脏可能有健康隐患,要避免刺激。”
月闻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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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意,你看什么呢?”
月栖意双手捏着精美的烫金请柬,小声道:“川川哥哥,江阿姨请我去当婚礼花童。”
“那就去呗,”见小猫一直愁眉不展,梁啸川不由笑道,“怎么了,嫌远啊?”
月栖意默默望着他。
梁啸川收了笑,亲了他软软的脸颊一口,道:“他俩离婚那么早,遇见新的想结就结呗,我妈出国这么些年,我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何况梁睿中与江昙茹本就是商业联姻,本以为能凑合过,后来凑合也没凑合得了,便彼此分开,从未有什么深情厚谊。
月栖意鼓着脸道:“怎么会忘,不是每年过年都过去。”还要捎上他。
江昙茹女士同梁啸川一样喜欢狂亲他的脸,留下密集的鲜红唇印,还要叫他宝宝,叫他小甜点。
梁啸川颔首道:“我夸张的……反正就,他俩不可能复婚,再婚就再婚吧。”
月栖意展开请柬,又期待道:“这是我第一次做花童。”
五岁的小崽崽郑重其事的……梁啸川又想亲他了,于是付诸行动,把小猫的脸都亲扁了,兴冲冲道:“意意,要不以后你跟哥结婚吧,咱俩永远都不分开。”
月栖意却先一滞,继而直接拒绝道:“我不想要结婚。”
如此斩钉截铁,梁啸川愣了下。
但他接着道:“哦……哦,那,你跟哥谈恋爱吧,哥跟你谈一辈子恋爱,这样也能永远不分开。”
他也不过八岁而已,恋爱结婚都是从电视上看的,根本目的只指向“和月栖意永远不分开”。
然而月栖意面无表情,又道:“我也不要谈恋爱。”
小猫突然成了小刺猬,梁啸川有些语塞,无措道:“……为什么?”
月栖意捏紧请柬,他是心地极度柔软的小孩,此刻却将矛盾和茫然的情绪藏得很好,抿着唇,不容置喙不容否认。
——“如果你要跟我谈恋爱,或者结婚,那么我们就再也不要做朋友了,我以后也不会再跟你说话。”
……
梁啸川陡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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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令他心有余悸,因为他甚至还发过毒誓。
“我发誓我不跟你谈恋爱不跟你结婚,这辈子我们只做最亲密的朋友,”彼时,梁啸川言之凿凿,说出的话狠决得令小小的月栖意震惊,“否则让我被雷劈死。”
发完毒誓,转头他便继续把月栖意的脸颊亲扁。
如今想想,那誓言或许被老天爷放过了。
毕竟若誓言会应验,那梁啸川立完誓的下一秒,老天爷就会甩几道雷劈死他。
怎么可能不爱,原来爱了二十年。
“梁啸川,梁啸川?”
梁啸川一回神,对上月栖意水浸黑珍珠一样的瞳仁,问道:“什么?”
“魂不守舍的,”月栖意道,“我说,你别出院了,还是休息吧,节目组可以换嘉宾。”
二人停录两天,月栖意的伤轻,已在渐渐愈合,避免剧烈活动即可,可梁啸川看起来只是堪堪能以慢速走动——除非月栖意有危险。
梁啸川立刻道:“这点小伤休息个屁,谁敢换老子?”
他不仅能录,还能帮月栖意带外套、背包、撑伞。
月闻江假仁假义道:“梁伯伯,您不是身体不中用了吗,还是在医院休息几天吧。”
梁啸川垂眼睨他道:“我跟你妈妈结婚了,你应该管我叫爸。”
月栖意:“……”
节目组派了加长林肯来接,月闻江原本疑惑为何只接三个人要用这个,但一上车瞧见段平尧、其余嘉宾加摄像头便明白,此刻已经开始直播。
可月栖意在他身后,视线被车身遮挡住,对此浑然不觉。
“闻江,妈妈好像把水杯落在……”
月闻江立马回头道:“哥哥我知道水杯落家里了没事我不用那个杯子也行你别特地找妈妈了。”
月栖意:“……”
他自然察觉不对,接着道:“嗯……那就去节目组的商店买吧。”
月闻江说“好”,再转回身时眼神却有些懊丧。
——如果他刚刚没有提醒,妈妈会承认他吗?
月栖意一上车便听见“嘭”一声轻响,彩带星星随即落了满头满身。
仨小孩一齐道:“小、意、哥、哥、出、院、快、乐!”
月栖意尚未来得及道谢,程佳滟便递给他一个饮品杯,道:“喝点喝点,除灾驱邪。”
月栖意看着那杯翠绿色的液体。犹疑道:“这是……?”
“混合果蔬汁,由菠菜、生菜、芹菜、黄瓜、香蕉、梨、奇异果混合而成,”程佳滟介绍道,“你别看很可怕,这可是我违规去饮品店给你准备的。”
臂上装置适时触发静电,程佳滟抖了下,沉痛道:“就像这样。”
月栖意谨慎地啜了口。
……默默放下。
程佳滟沉思道:“不过那个庄什么,岗位那么多,他怎么就知道你会去甜品店,这是八年私生的经验吗,你会做甜品?”
月栖意摇头道:“不会。”
梁啸川也不会。
为了养月栖意,他磨练出了过硬的厨艺,然而软西点类是他唯一的短板。
月栖意入行前唯一能多吃一点的便是甜食,可无论梁啸川如何努力也无法与奶油黄油和解。
他只得深耕中式甜点领域,熟练制作驴打滚儿、豌豆黄儿……
因此这一品类是徐姨来做,月栖意每每想帮她,可徐姨担心烤箱烫到他、打蛋器搅到他、开酥机挤到他……
最终月栖意只做过挤奶油裱花,听着徐姨在边儿上猛夸“宝宝好棒挤得这么可爱”。
“他知道个屁,”梁啸川道,“他在健身房当NPC教练,跟踪意意,把甜品店老板打晕了冒充的。”
“……这样啊,”程佳滟啧啧道,“变态难防,这种跟踪的更是防不胜防,今天是尾随,明天就可能钻床底下了。”
“喀。”
月栖意循声望去,便见周存征手中的气手□□型的枪管裂了道口。
他胳臂上的绷带似乎拆了,身上穿着长袖外套,瞧不见伤处。
月栖意因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周存征注视他,低声道:“没事。”
梁啸川凉凉道:“物伤其类了吧。”
月栖意手在背后悄悄猛戳他脊梁,梁啸川被戳反倒乐了,一个劲儿朝月栖意笑。
可少顷他又收了笑,换上心事重重的深沉模样。
……神经质。
月栖意懒得理他,瞧见程佳滟肢体似乎也有点不灵活,遂问道:“佳滟,你腿怎么了?”
“甭提了,”程佳滟将裤腿挽过膝盖给他看,上头不少淤青,她道,“我们习舞之人免不了磕磕碰碰。”
月栖意晓得她在街舞社做教练,担忧道:“这么严重。”
又顿生敬意:“你已经有一百万了,还是好努力工作。”
程佳滟生无可恋道:“还不是因为那个互换规则,越努力越幸运……姐是被迫的。”
【笑得要晕了……程程把裤腿卷上去的时候,那仨男的都把脸转开了。】
【天呢一脸要入挡的坚毅正派,看老婆的时候怎么就直勾勾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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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帐篷区,月栖意才瞧见鹅已经送来了。
两只大鹅住在笼子里头,脚底是格板和大塑料袋,看来这两日帮忙照顾的人了解鹅排泄频繁的习性,不至于让这小院子变得脏兮兮。
月栖意同俩鹅对视。
三秒钟后。
他往后退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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