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卿云艾艾
掌心里一片羊脂玉一样的细腻柔润,梁啸川指根一阵一阵麻酥酥的,忍不住越发收紧力道。
拍完手,月栖意又将两本结婚证摆在一起拍了照。
“打算怎么说?”梁啸川问道,“用不用我也开个账号,然后你@我?”
月栖意却摇摇头,调出拍结婚证那张照片,点了编辑。
梁啸川:“。”
他迟疑道:“不是嫌我难看,要给我那什么……美颜吧?”
帅还是够帅的,月栖意摇头否认道:“不是。”
梁啸川点头道:“不是就好。”
月栖意还认真同梁啸川道:“你挺帅的,像照片这样,不会说话、也不动的时候就更帅。”
梁啸川:“……”
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言行举止哪里是减分项,余光瞧见月栖意手机上一张兽头贴纸猝然出现。
把他整张脸都糊住了。
梁啸川:“。”
还不算完,月栖意又将他名字等所有信息打了十层马赛克,只留了自己的姓名和生日。
梁啸川:“。”
他僵硬地转向月栖意。
用着野兽贴纸的人却漂亮得跟小猫一样,一面保存、一面贴心道:“不告诉别人和谁结婚就可以,以后要离婚也不会波及到你。”
而后又同样开始编辑那张十指相扣的照片,将梁啸川的手部特征也模糊处理了一下——听说网友都是列文虎克,一只手也能顺藤摸瓜。
月栖意要发的内容也很简单:“今天结婚了。”
不带丝毫的甜蜜,很难说不是形婚。
好在那张牵手照片能挽回一点可信度,好在梁啸川攥得够用力。
一分钟后,微博不出所料地瘫痪掉。
……工作日的白天公布婚讯,程序员倒是不用加班。
夺命CALL随之而来。
月栖意只告诉了家里人,公司那边以及其他认识的人就只说是圈外人,因此只想低调。
反正经纪人并没有生气,反倒更担心他被人骗。
梁啸川那边没什么朋友,他爹妈去问月栖意了,没来问他。
到头来打给他的,居然都是些四九城上流圈子里对月栖意有点若有似无的意思、因此同他互看不顺眼的人。
明明除了生意合作就没任何联系,这会倒是一个个都活过来了,说话跟脑残似的。
“梁总,我刚打给栖意,他新婚,梁总这个娘家人得安排十里红妆吧?”
“梁总,我问栖意,不会是和你结的婚吧,他说不是,哎哟您看我这嘴嗐……”
“梁总,我刚和栖意打过电话,他没接……”
梁啸川“啪”一下摁断通话。
……去他大爷的保密。
梁啸川盯着那条从图文里完全猜不出另一半的微博,幽幽道:“……合着我就是个办证工具人啊。”
月栖意又强调道:“你是帮我,我不想影响你,过几天还要离婚的。”
又补了句:“你记得在外面不要戴戒指,我戴着就可以。”
所以这个结婚对象,可能会猜到别人头上去。
他梁啸川,得忍受舆论里出现一个和他一样亲近月栖意的第三者。
甚至不是一样亲近……是比他这个最好的朋友、比他这个哥更亲近。
但梁啸川又恍然大悟,一切只能如此。
月栖意是天才般的体验派演员,没有人比他更擅长体悟角色的情感。
戏总有拍完的那天,因此拍摄时可以无拘无束释放情感,可以浓烈,可以淡漠,可以走向情绪的极端。
但戏外人生恒长,在亲密情感加诸到自己肩上之前,月栖意第一反应都是抗拒。
月栖意所抵触的、同他人产生的情爱纠葛,包括其他人,当然也包括梁啸川。
他生活在自己的小壳子里,即便朝夕相处二十年,他仍将梁啸川排除在这个小壳子之外。
只不过,梁啸川也没那个意思。
他是陪着月栖意长大的哥哥,他们只是朋友、半个家人。
他也就是,不想看到他和月栖意之间有别人,哪怕只是外界虚假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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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节目第一期之前,月栖意只有一项《MIACIT》杂志封面的拍摄工作。
所谓“金九银十”,九月与十月正处秋收之际,支出当宽裕,因此这两个月是品牌方投放广告力度最大的两个月,是“时装历”的新年开端。
其中又以九月为最。
同时,《MIACIT》大中华区创刊在九月,周年刊在时尚圈无甚实际意义,但对杂志本身仍意义非凡[注]。
结合金九,邀请哪位艺人或超模登封是重中之重。
找了丑人,或是拍丑了,金主可不会买账。
从月栖意出道第二年起,每年的金九,他必定要接下四大女刊中至少一条橄榄枝,一人两刊更是家常便饭。
《MIACIT》今年九月刊封面广告来自奢牌SMOD。
那么顺理成章地,封面要由SMOD的全球代言人来拍。
主编许今涵倚着墙,造型师正在月栖意流泻的长发间点缀新采的纯白天竺葵。
她悠悠道:“比上回瘦了点,剧组伙食不好吗?”
月栖意自己并未察觉,只问:“会影响拍摄效果吗?”
许今涵浮夸道:“怎么可能。”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月栖意的发尾,指尖掠过他耳际,感慨道:“怎么就能把腿摔了呢,可疼呢吧?”
月栖意摇头道:“不记得了。”
他闭上眼,造型师手持浅金色眼线液,沿着他外眼尾画几枚小巧的月相,自新月至满月,排成流畅的弧。
许今涵继续摆弄他垂落的发,直言不讳道:“圈里的男艺人偶尔留个长头发,粉丝还要闭眼吹美女,其实崎岖有余、精致不足,丑得要命,更没气质。”
她结语道:“投胎八百次都未必有你这样的效果。”
“所以你千万别剪呀……”图穷匕见了,“我今天还刷到月栖意长发公主的词条呢。”
她的手一直难以离开月栖意的头发。
许今涵觉得,月栖意身上有种极强烈的吸引力。
可这种吸引力似乎无关爱情无关两性欲望,哪怕她抚弄月栖意的头发、触碰他的耳际,甚至哪怕她掰过月栖意来亲一口他的脸颊,都并非因她想与月栖意恋爱。
这种纯然的吸引力,更像鸟儿碰上了一棵亿万年只开一朵花的树,而月栖意正是那朵旷古稀世的花。
许今涵梦游似地道:“……栖意,有没有人喊过你妈妈?”
第6章 豌豆公主
月栖意神情一滞。
但他仍然镇定自若,仿佛全然不解问:“为什么要叫我……”
“嗯?”许今涵神色镇定,毫无改口痕迹,“你微博底下没有喊你‘老婆’的吗?”
她刚刚,不是说“妈妈”吗?
她八风不动,月栖意也不免怀疑——难道他真的听错了?
他据实以告:“有。”
许今涵自然晓得必定有喊“老婆”的,而“妈妈”这个称呼应该还没有跑到评论区去。
她何等人精,方才月栖意那神色明显有异。
但她可是很有边界感的,总不能说“你这样子很像刚打碎杯子的小猫”。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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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要穿的SMOD古董高定套装以“山鬼”为题。
上身嫩芽绿色掐褶丝绸抹胸,上绣同色绞暗银色藤蔓。
质地轻软、行动间流光隐隐,如春日潺潺流水反射粼粼波光。
头饰是一顶花冠。
桃花心木为枝,同样的嫩芽绿色软纱裹住铂金叶片,水红色珍珠充作莓果,外围一圈洁白雀羽,一眼望去生机盎然。
月栖意站着,周围三个造型师。
一人负责整理花冠与头发。
一人负责为他足踝系上绸带与忍冬藤。
剩下的那位……
年轻的造型师将抹胸下摆的两段绸带系结,再扣上一串五只迷你蝴蝶胸针。
五颗紧扭的小卡扣,本身就颇费力气,造型师须得躬身凑近。
同时造型师还不敢呼吸,憋得快缺氧了——距离太近,月栖意身上的冷香让人耳热,且他肩颈、手臂、腰腹都倮露在外,呼出一下热气便瞧见他腰际或颈侧蔓上一小片浅淡的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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