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日天
“……不是说健身能消减那方面的想法么?”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在你面前勉强维持个人皮模样。”
“……你岁数也不小了。”
“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萌萌,你难道不想么?”
我是个正常的、刚刚开荤了的男人,当然也想,但一来我对纪文轩并没有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那种感情,二来我已经习惯了忽略自己的感受和欲望,所以,想,但也没那么想。
我沉默不语,纪文轩仰着头,露出了白皙的颈部,说:“陪我玩一会儿嘛?”
最后一个“嘛”字他咬得很轻,像是在撒娇似的。
我无声地叹息,看了一眼悬挂在高墙上的时钟,说:“还有一个半小时要吃晚饭了。”
“来得及吧……”纪文轩又是那种很轻的笑。
我推着他的轮椅向前走,滑轮滚过家政人员刚刚换上的猩红色的地毯,我突然有了已经陪伴了他很久的错觉。
仿佛我们分别的那些年,只是十几天。
仿佛我们一直彼此相伴,从年少到成年,从成年到成熟。
……
刚刚换好的床单又变成了褶皱的模样。
说好的浅尝辄止,又演变成了深入交流。
情浓的时候,纪文轩凑到我的耳畔喊了一句“老公”,我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垂下眼睑,回了声“嗯”。
某种意义上来讲,纪文轩也算是“经验丰富”。
他没有什么处于下位的经验,不过对上位者怎么对折腾别人、让自己更爽倒是经验满满,昨天第一次做的时候,他还是很收敛的,今天就开始试着带坏我了。
我一开始不想折腾他的,但他实在表现得太……了,于是试了试,我是快乐的,他应该是难受并快乐的。
我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他的身心承受得住,也就放开了手脚了。
最后这顿晚餐拖延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吃上。
我看他正襟危坐在我的对面,连衬衫最上方的纽扣都系上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想笑。
第109章
别墅的清扫工作告一段落, 仿佛一眨眼,就到了我开学的日子。
我是非全X制的研究生,课程集中到了周末, 学的又是文科,不需要做实验,因而学业压力并不重。
很快我就适应了一边上学一边工作的生活。
是的, 我仍然坚持认为,我是在工作。
毕竟我和纪文轩存在雇佣关系——顺便提一句,纪文轩前几天和我签了无固定期限合同, 顺便又给我涨了些工资。
我现在一个月可以赚四万了。
当然,我的工作量也增多了。
我的工作内容进一步向职业管家倾斜,纪文轩向我开放查阅他所有资产的权限。
我努力了小半个月, 还没整理明白他资产总额的1%。
说真的,他可真有钱啊。
不过幸好我签署了婚前协议, 不然我得辗转反侧, 生怕别人为了得到更多的钱而伤害我、乃至杀害我。
过去的我, 还会觉得纪文轩的安保团队有些过于坚实可靠和认真仔细了。
现在的我, 都有些想建议纪文轩雇佣更多的人来保护他自己的人身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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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提一句, 纪文轩也给我配了个安保团队。
因为婚前协议的缘故,我和纪文轩的婚姻不涉及他名下股份的重新分配,因此相应通知变得简单而快捷。
各方人士或直白或隐晦地表示了想参加婚礼的想法, 纪文轩做了几个方案让我选。
其实这几个方案都还不错,但日期有近有远, 我最后选了个日期不近也不远的, 地点则是定在了本市。
——选择海岛固然可以将排场弄得很大, 但多少也有些兴师动众、铺张浪费。
我选定了这个方案,纪文轩拖着下巴对我说:“倒也不用这么为我省钱。”
我想了想, 回了他一句:“于公而言,你是我老板,于私而言,你是我伴侣,我想不出理由不为你省钱。”
“……”纪文轩沉默了几秒钟,忽然说,“现在终于理解了一句话。”
“什么话?”
“一定要和一个品德高尚的伴侣结婚。”
“……这怎么还上升到品德高尚去了。”
“一万个人里,或许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希望从我的身上攫取利益,而你是唯一一个,想保护我的利益的人。”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
纪文轩摇了摇头,又问我:“你想去哪里度蜜月?”
“等放寒假再说吧,哪里都行。”
于是讨论到此结束。
纪文轩开始安排专业团队筹备我们的婚礼,顺便查出了我真正的身世。
我原来真的不是我父母的孩子,但严格来说,也不是我父亲弟弟的孩子。
当年,我父亲的弟弟新婚后没多久,就把我抱了回来,说是朋友的孩子,父母都没了、已经成了孤儿,他准备养在膝下。
据说,当年我这没有什么记忆的“叔叔”对我还是很不错的,还特地花了一笔钱给我打了个纯金的长命锁。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叔叔”死于急病,“婶婶”伤心欲绝、远走他乡,我的抚养权也就移到了我父亲的身上,连带着“叔叔”留下的所有遗产。
因为我父亲和母亲那时结婚了好几年、试了很多方式,都没有成功怀孕,因此对我还是很好的。
只是这一切的好,在二胎放开后,在他们迎来意外之喜、生下亲生孩子后,渐渐化为乌有。
我还记得他们的养育之恩,却这一桩桩事经历下来,却也不想再和他们有什么联系了。
我打了个电话回去,简明扼要地说了自己找了个男人结婚的事,出乎我的意料,母亲问的第一句话是“那个男人有没有钱”,第二句话则是“家里是没有钱给你结婚用的”。
第110章
我一瞬间愣住了。
她这个反应, 坦白说,比他们大骂我一顿更伤人。
就好像,他们完全不在意我过得是好是坏, 只是希望我不要连累他们,最好能给他们带来一些利益似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地说:“我想要十万, 给他买个戒指、买些衣服。”
家里的情况我大致清楚,我父母名下有两套房子,银行中的存款应该还有七八十万, 俩人双体制内,退休工资也不低,即使这两年养弟弟妹妹, 也不至于将存款清空。
自我工作以来,以各种名目“交回”到家里的钱, 远超过十万这个数字, 更不必提我第一任养父留给我的遗产。
我问这个问题, 也只是想看清他们对我还残留多少感情, 并不是真的想要钱。
我的母亲沉默了下来, 她也知道我的要求不算离谱,过了一会儿,她说:“我要和你父亲商量一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 我甚至萌生了“我可以把我现在的存款大部分转给她和父亲,权当是全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了”这样的想法。
然而下一瞬, 我就听到了我父亲中气十足的声音:“十万?他怎么敢提的?给家里拿不回什么钱, 还来抢大宝二宝的钱。再说和男人结什么婚, 告诉他,要钱没有, 以后就当咱俩没这个儿子。”
“……”
我沉默了很久,但没挂电话。
我母亲也沉默了很久,同样也没挂电话。
过了一会儿,她说:“你自己想想办法吧。”
我没忍住,反问了一句:“他们是大宝二宝,那我算什么?”
“你都多大了。”
“现在,是不是在你们的心中,只有他们是你们的孩子,而我并不是。”
“……”
我以为她会反驳,但她没有。
这一瞬间,我不知道是该为她不愿意再骗我而感到庆幸,还是该为她甚至不愿意再骗我而感到悲哀。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更死心一点。
我说:“我带我未婚夫回一趟老家看看你们吧。”
“那倒不用了,”我母亲回绝得迅速,“大宝二宝还在上学,你带个男人回来,影响不好,他们在学校里抬不起头来。”
“我们悄悄回去,或者就在外面吃顿饭。”
“那也不用。”
我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妈,我是不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
她没有回答。
但我的父亲回答了。
他说:“是,你是我们抱养来的。”
他甚至不愿意多问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也不愿意提起他弟弟的那些事。
我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但语气还是很平静的。
我问:“我应该是叔叔的儿子,叔叔临终前,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