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她行歌
一开始声音很小,没引起程殊楠注意,但两人越走越近,直到走到绿植后面才停下。程殊楠掀开毯子,想要回房间,可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停下所有动作。
“这地方还不错,我最近太累,换个环境歇一歇。”
“怎么,外边玩腻了?”
接着是打火机响起的声音,烟雾透过植物间隙飘散,程殊楠很快闻到烟草味。
头先那个声音说:“最近家里不消停,我妹不知怎么就是看上梁北林了,老爷子讲不听,厚着脸找了几趟,都被他四两拨千斤地挡了。这婚事不成,再换个人嘛,域市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有什么好闹腾的。老爷子可好,妹妹那里不顺当,又开始冲着我使劲,非要我两个月内把海外项目收回来。光处理这些就够我忙的,哪还有时间玩。”
康柏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和他平时场合上说话的语调不一样,慵懒低沉,透着点淡淡的嘲讽。大概双方是很熟的关系,话说得很直白。
程殊楠收回脚,往吊篮里面缩了缩,现在出去必然会碰到。不认识还好说,但康柏之前闹过那一出,程殊楠被梁北林迁怒,已是惊弓之鸟。还好吊篮够大,能掩住他整个人。
两人继续聊着。
“那你今天来这里,有醉翁之意吧。”
“梁北林今天在,老爷子让我再来探探他口风,”康柏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要我说,探什么探,这人表面好说话,实则油盐不进。”
“听说程家小少爷还跟着他呢。”
康柏笑笑,吐出一口烟雾,挑挑眉没说话。
那人又问:“怎么,还惦记着?”
康柏觉得最近过得挺没意思,原先的几个伴儿愈发枯燥乏味,怎么也挑不起兴趣来。原先觉得可能是太忙了,现在提到程殊楠,心下当即一动,原来是人不对。
要说这些年他要什么人没有,但看得见吃不着的,就这一个,还在梁北林手里。
“外面可都传你看上梁北林的小情人了,你问他要,还能不给?又不是多大事。”
圈子里就这样,有个不错的,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很正常。交换个情人什么的,甚至一起玩,也不是多奇怪。
康柏笑而不答,他提过,但看梁北林的样子没那么简单。不过也不好说,程存之一死,程隐没什么本事,程家在域市基本就查无此人了。梁北林的仇报了,恨也消了,留着程殊楠即便为了玩一玩,男人嘛,再好的人玩一段时间也腻了。
“好啊,我看他也未必长久。”康柏无所谓地说。
“那我帮你问问他,留小少爷在这里待一周。”另一个声音调侃着,“你试过了也就未必新鲜了,到时候说不定觉得不过如此。”
“一周,”康柏的声音里充满玩味,“时间够了。”
“我提前给你留好房间,东西也给你备齐全,玩得开心点。”
两人又聊了几句,有工作人员过来叫他们回去,说晚餐马上开始了。程殊楠在吊篮里又坐了一会儿,等到外面完全没动静了,慢慢从吊篮里下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灯亮起来,有风吹过,簌簌作响。远处山峦在暗夜里绵延起伏,空旷静寂。程殊楠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本恐怖漫画,那些深山里藏着白天看不见的怪物,晚上便会跑出来将人吞食。
他紧紧抓着毯子,每迈出一步都觉的落在地上的脚被什么东西咬住了,冰凉瘆人。
梁北林回到房间,见程殊楠好好待着,便问他下午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有没有遇到好玩的。程殊楠坐在墙角沙发里,手上捧着一本书,眼睛落在上面。
梁北林问了一遍,他没说话。梁北林就走过来,蹲下,两只手圈住他,很温和地又问一遍。
程殊楠好像才反应过来,视线从书转移到梁北林脸上。
“下午在花园里玩,吃了水果。”程殊楠说得很慢,好像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一边想一边组织语言。他说完了,又认真看着梁北林,两只手搭上来,紧紧抓住梁北林的袖口,眼神里有种很依赖的感觉。
梁北林被这些微小动作取悦了,程殊楠似乎很久没表现出对他的依赖感了,他摸摸程殊楠的头发,笑着说:“来,换件衣服,带你出去吃饭。”
他找了一件厚毛衣给程殊楠穿上,自己也换了衣服,便带着程殊楠出了房间。
这次商务会谈的几位合作伙伴都决定留下来住一晚,同来的还有净界几位高层和农庄老板的一些老朋友,彼此都相熟。农庄为此准备了晚宴,梁北林不可能不出去应酬。
晚宴设在分别的几个包厢,外面是一片空旷的场地。餐前大家先看无人机表演,时间不长,大约有半个小时。梁北林原本和程殊楠一起坐在露台边缘位置,但不时有人过来和他攀谈,他看出程殊楠不太自在,便和旁人走远了些。
康柏也上前聊了几句。梁北林见他过来,态度不算冷淡,但也绝不热络,面上维持着社交分寸。康柏又提了妹妹的事,梁北林眉心微皱,回头看了程殊楠一眼,发现程殊楠正在看他,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梁北林怕程殊楠听到,便往远处走了几步,康柏也跟着走。
走得远了,再加上无人机的声音,程殊楠完全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只看到康柏说了很多话,梁北林先是不语,而后点点头,也跟着说了什么。
两人说完,康柏先往程殊楠这边看过来,歪头笑了下,算是打招呼。梁北林注意到了,有些不悦地也看过来,然后抬脚往回走。
梁北林回来,握住程殊楠的手,问他:“怎么这么凉?”
明明衣服已经穿得很厚。
程殊楠回握住梁北林,抓得很紧,微仰头看着人,嘴唇在灯光映照下微微发抖,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全是水汽和乞求。
“怎么了?”梁北林俯下身,贴近程殊楠。
这时候现场爆发出一阵惊呼,打断了两人对话。程殊楠惶惶抬头看,夜空中一只展翅腾飞的凤凰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十分震撼。
无人机表演的最后一幕便定格在这幅凤凰涅槃的画面上。
观者都兴致很高,表演结束之后仍在讨论着,然后陆续进房间吃饭。梁北林又问一遍程殊楠怎么了,程殊楠摇摇头,说“没事”。
感受到程殊楠情绪低落,梁北林落后众人两步,说:“这里平常挺安静,没想到今天来这么多人,有些乱,不过不要紧,吃完饭就尽快回房间。”
他身量很高,和程殊楠说话要微微低头,柔和面色下带了些愧意。明明程殊楠白天还是放松的,这会儿反倒有些魂不守舍,梁北林把这归结为是不够安静造成的。
“你要是没玩够,等明天人散了,不如留在这里待几天养一养。学校可以请假,反正大四也没什么课。”梁北林想了想,提议道,“请一周假可以吗?”
梁北林明天要去外地出差,大约一周后回来。他思量一番,与其让程殊楠一个人待在家里,不如把燕姨接过来,让他们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权当度个假。
他提出这个时间,低着头的程殊楠猛地一僵,好像不敢置信一样,慢慢抬起头来看他。
“就一周吧,”梁北林说,“一周后我来接你。”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嘚瑟了
第41章 一个情人而已
晚餐进行半小时之后,包厢之间的客人便打乱了秩序。梁北林坐的主桌,来敬酒的人多,他喝了几轮,注意到坐在旁边的程殊楠只吃了几口饭,大部分时间在发愣,便想让人回房间。
农庄不比设施齐全的酒店可以随时叫餐,梁北林便吩咐厨房做一份焗饭送过来。
“一会儿饭好了,我送你回去。”梁北林电话响了,他拿起来看一眼,跟程殊楠说,“等我一下,出去接个电话。”
梁北林这个电话有点久,程殊楠等了一会儿,开始坐立不安。这个包厢里的人不多,基本是来参加会谈的合作伙伴,大家吃饭喝酒很安静,除了刚才来了两拨人敬酒乱过一阵子,其余时间都在各自聊天。
这一桌只有梁北林带了人,其余都是独自来的。大家都知道程殊楠是梁北林的人,外面传言很多。这会儿梁北林不在,对于安静坐在一旁的程殊楠,他们亲近不是,疏远也不是,更不好贸然上前攀谈。
包厢里有净界的一位高层在,他是认识程殊楠的,虽然外面传了很多不好听的,可他刚刚亲眼见过老板对程殊楠的在意,饭桌上即便谈着事,也不忘给程殊楠添水拿毛巾。
甚至刚才梁北林起身离开时,往他这里看了一眼。他知道那一眼的意思,让照看着点。
梁北林迟迟没回来,程殊楠往门口张望了好几次。净界那位高层一直关注着程殊楠,这时便站起来绕过餐桌,走到跟前低声说:“程先生您等等,我出去看看。”
高层前脚走,后脚又有几个人进来敬酒。今天的场合不算太正式,大家喝酒说话都比较随意,闹哄哄一群人,已经有脚步踉跄喝醉的。
程殊楠被挤到边上,他顾不上拿外套,趁乱跑出包厢。
沿着小径往山顶方向走,位置最佳的地段便是他和梁北林住的星空套房。一走出建筑物,山风的冷就格外明显,程殊楠冻得打哆嗦,他顾不上找梁北林在哪里,只闷头往前跑。
餐饮区和住宿区的距离有很长一段山路,倒不偏僻,路上灯光如昼,中间还会经过一座独栋建筑,外围是小片休闲区,里面是酒窖。
程殊楠跑得急,迎面撞上一个人。那人身上有浓重酒气,应该是是喝多了,被撞得晃了晃,嘴里骂了一句什么。
程殊楠快速说了一句对不起,便低着头想要绕开,却被那人突然抓住手腕。
“我当是谁,原来是程家小少爷。”
程殊楠蓦地抬头,抓着他的是一个略瘦的年轻男人,面容陌生,脸颊发红,大概醉得厉害,看人的眼神肆无忌惮。
程殊楠不认识他,却认得他的声音——是傍晚和康柏在花园里说话的男人。
“放手!”程殊楠低叱道,用力想要挣开男人的手。
但醉汉力大无穷,又毫无理智可言,干笑两声:“走吧,去喝两杯。”
说着便拉着程殊楠往酒窖方向去。程殊楠被拖得踉踉跄跄,一边用力试着挣脱,一边回头想要呼救。可大门已在眼前,程殊楠半句声音没喊出来,就被那人拖进了门里。
他余光中看向一路跑来的小径,空无一人。
酒窖前面的卡座上几个人正喝得开心,中间坐着的人便是康柏。见刚刚出去的朋友竟然拉着程殊楠进来,脸上乍然露出惊喜。
“小楠,你来了?”康柏站起来,微晃着向程殊楠走来。
康柏喝得有点多,衣襟敞开着,彻底露出玩咖的浪荡样子来,和白天见到的斯文模样截然不同。
程殊楠努力保持冷静,试图和对方沟通:“康柏,你朋友喝多了,让他放开我……”
抓住程殊楠的男人不等他说完,将人猛地往前一推,程殊楠病了几场,身体原本就弱,根本经不住别人这样推搡,脚下控制不住,一头撞到康柏身上。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怀里,康柏毫不犹豫就搂紧了,狎昵地笑道:“梁北林舍得放你出来了?”
程殊楠试图推开康柏,厉声道:“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
一开始拉他进来的男人说:“我就说嘛,你跟梁北林开口,以你们的交情,这人他能不给你?”
康柏喝得有点多,这会儿见到程殊楠便有些上头,他其实没敢再跟梁北林提这茬,但朋友们都在,他不能掉自己面子。再者今晚的烈酒让人乱心乱性,他满眼都是程殊楠伏在他怀里喘息惊惧的样子,征服欲瞬间拉到阈值,便什么也顾不上了。
“一个情人而已,之后我拿两个跟他换,他不吃亏。”
这话一出来,便是彻彻底底交易谈拢板上钉钉的意思了。几个公子哥平常都玩得很花,这下更是完全没了顾忌,又有两个人上来,将拼命挣扎的程殊楠按住。
桌上的酒划拉到一边,空出来很大一块位置,程殊楠被几个人按在冰冷湿漉的大理石酒桌上。
“别动,”康柏喘着粗气跨坐在程殊楠身上,一只手按住他的肩,另一只手拍他的脸:“你乖乖听话,我保证比梁北林更让你开心。”
“滚!”程殊楠用力挣扎,想要把压在身上的康柏甩开。
他挣扎得太用力,关节磕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烟酒气,光线昏暗错乱,一场毫无人性的事件即将上演。
有人在旁边起哄:“小少爷性子这么烈,今天咱们得替梁总好好调教下。”
程殊楠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衬衣,很快衣领被撕开,衬衣扣子崩出来,落到地上当啷一声响。康柏一手掐着程殊楠下颌,迫使他张开嘴,另一只手拿着一瓶红酒,往他嘴里倒下去。
苦涩的酒液劈头盖脸洒下来,程殊楠觉得喉咙被人死死捏住,根本动不了,大股大股呛人的酒液沿着嘴巴进入咽喉、食管和胃里。被动吞咽的痛苦和窒息感让他生不如死,他被好几双手按着,无论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压在他身上的康柏被激得几乎失控:程殊楠被撕开的白衬衣上已经染满暗红色酒液,精致的一张脸也被酒液染的乱七八糟,全身因为用力挣动,脖子和额角上青色的血管贲张,像一朵纯洁不染的莲被拖进污泥里,硬生生染上妖艳肮脏的欲。
就这样把他弄脏吧,弄得很烂很脏,听他哭得很惨很绝望。
一想到这里,康柏兴奋得浑身发抖。
梁北林和合作商通完电话,转身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公司高层,便和人一起往包厢走。
包厢里有些乱,他一眼就看到程殊楠不在位子上,毛衣外套还在衣架上挂着。这个时候他还没多想,只是立刻出来找人。
沿着小径往房间走,越走心跳越快,很奇怪的,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小径上没人,以程殊楠的脚程,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到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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