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汴酌
被完全意料之外的状况给打断。
林时见的哭腔不经意暴露出一丝,冷硬裂开道痕迹,让人在场面上败下阵来。
但他还是尽可能想保持冷静。
他缝缝补补,自己将自己拼凑完整。
林时见力气不算大的将江闻往外推,这次倒不是什么欲拒还迎。
只是尚且心力交瘁,一下没能使得上力。
“我怕松手,你就转身不理我了。”
听江闻这语气,还想先要个林时见的承诺。
瞧瞧。
事到如今,江闻还是没能端正自己的态度,对林时见身边的那个位置仿佛势在必得。
这不轻不重的力道宛如挠痒,或许江闻也把这当做他撒娇闹脾气的把戏。
林时见并没能推动。
其实江闻借势松开,林时见没准还能好言好语的听江闻巧舌如簧一顿辩驳。
但江闻只顾着自己一腔情愿的追求和言语上的输出,根本就是在强制他接受。
他当初追江闻可不是这个样子,说明这人根本没在意他的意愿。
江闻仍旧将自己情绪上的宣泄排在第一位。
这幅样子,好像言行反复无常的人是他一样。
茫然早无一星半点。
林时见的火蹭的一下又冒出来,他咬牙道:“到底是谁在有求于人?”
偏偏江闻将人扣的极紧,白骨都要刻下一道属于自己的烙印。
沉着嗓子道:“是我,是我在求你。”
他如同加热的硫酸,正恬不知耻的将林时见的骨血融掉和吞噬。
且速度愈来愈快。
情绪上来,林时见的话也变得更多。
“我们分手的时候也没见得你挽留,你现在倒是把追求两个字说的头头是道,”林时见简直要气笑,“你以为大街上的情侣都是强迫和求来的吗?”
何况不是要解释吗?
怎么反倒先用他不乐意的浓情蜜意来遮遮掩掩一道。
台下的戏唱的比台上还好。
林时见音色质冷,疑惑的语气在此刻却无端显现出盛气凌人,腔调里还含着让人察觉的到的讽笑。
“还有,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表明你的衷心?”
江闻闻言却将林时见抱的更紧了些。
活脱脱一个泼皮无赖,听到点回应就开始得寸进尺,语气也演绎的悦耳动听。
他回答亲昵如同情人间的密语:“是在表明我的真心。”
“但我有千万人的真心。”
“何况你的真心是什么全天下独一无二的钻石吗?你给我,我就非得要?”
林时见要被江闻的自以为是给逗乐,“小狗吃了都要闹肚子的东西我敢要吗?”
他并不给江闻花言巧语展露的机会,话语间都未留有可供填补的缝隙。
“松——手。”
林时见脸色难看,神色冰冷竭力压制着怒火,语气虽算不上呵斥,但已经接近命令。
江闻却还不松开,笃定林时见不会对他做什么似的。
这让林时见更觉得气急。
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这个拥抱都桎梏的人不舒服,和两人病态的感情一样。
“我叫你松开!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林时见终于忍无可忍,“助听器买不起拿两个杯子串一起也行。”
不知道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
好。
那他告诉江闻现在该和他保持怎样的距离,作为请求方该怎样尊重别人。
林时见濡湿衣料下的腿部肌肉绷紧,大腿往上重重一抬,膝盖陡然屈了起来,速度迅猛力道狠辣。
挽起的漂亮水花和白沫,在抖落时,它们粲然如珍珠。
“嘶……”
江闻还沉浸在身体力行拥抱林时见的实感之中,下一秒他就吃痛的往后一缩。
他先前之所以能毫发无伤亲近林时见,不过是林时见给了他点特权。
而林时见借此机会往后退了一大步,清瘦的手腕使着十足的劲。
青白的指骨在空中勾勒的雪色弧线如同白鸽翅膀的掠影。
“啪——”
清亮的一声黏着水意,显得不算太干脆。
力气太大,指甲尖擦过的侧颈处划出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像是颈动脉的鲜血将渗未渗。
江闻面皮泛起红和肿来。
两人距离因此拉的更开,林时见脚下动作还是不停。
江闻小腹霎时绷紧,那处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踢,他整个人失了力往海水里陷,被浪花埋到肩胛处。
“咳咳咳……”
江闻呛了几大口水,脸色瞬间变得和林时见一样苍白,下颌和侧颈湿漉漉的。
抬眸看人的样子像只阴湿难缠的水鬼。
江闻耳廓还荡着海水的涟漪声,他怔愣的盯着林时见那双无情的暖色眼睛。
不知道是做戏还是真心实意,他第一反应是护住那束给林时见带来的花,即便其颜色毫不鲜艳。
林时见看了眼那束打着蜷甚至边缘都灰褐的玫瑰花,神色有些莫名。
这是江闻送他的第一束花。
眼睫颤动的频率快了个拍子,心跳也同频。
可那微表情压根没给江闻细品的机会。
他也不容许自己心软。
这是原则性问题,江闻还想三妻四妾不成?做什么春秋大梦?
“你不是要解释吗?就这样解释吧。”林时见的声调融着点碎冰,不过已经看不出丝毫的伤心欲绝。
他在装腔作势方面,天赋一绝。
江闻右手往后一撑。
整个人明明已经半坐起来,水向下坠的声音哗啦哗啦的。
如同雨打屋檐,急促到听的人心烦。
就在这时。
林时见的脚踩上了江闻的肩膀,往前继续使着巧劲让江闻重新和海水齐平,脚尖挪动轻轻掂了下江闻的下巴。
随后定在江闻的胸膛上缘,再往前一步就是肩膀或者喉骨的位置。
威胁着人的命脉之处。
动作极其折辱人。
也极有技巧的碾着人尚可忍受的疼痛。
林时见裤腿湿漉漉的拖着水浪,往下施着力,使得江闻的表层皮肤都和脏污的泥沙融在一起。
“我说,”林时见站的笔挺,俯视着江闻。他的眼睛正没什么温度的睨着人,话语中间稍加停顿,明明平静却渲染成不可违抗的指令,“就这样解释。”
“好。”
江闻胸膛起伏了下,眼睛进了点水有点泛红,声音呕哑如鸟雀嘶鸣,极哑。
不过并不反抗。
应林时见的要求,他只得一只手往后撑着深陷的泥沙,不让自己说话时口鼻没入咸涩海水,另一只手则揽抱着鲜花。
模样狼狈又滑稽。
让他心慌的是。
林时见此刻的表情比起刚才争执时,平缓不恼怒。
和当年提分手时如出一辙,已然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这份不激动才更叫人心底在意起来。
江闻此时才深刻意识到,什么叫自己有求于人,甚至连他的解释,林时见都是可以不听的。
他却还偏要得寸进尺要拥抱,或者更近一步。
他刚才着实将自己的姿态摆放的过高。
江闻回想起高中时每每林时见找自己,总让他处于一种愿意深入了解的地步。
不过分冒犯,行为举止恰到好处。
他绷紧唇线,知晓了自己刚才叫人不满意的地方。
原来很多事情和林时见对他的态度对比一下,答案很快就能够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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