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娃娃OVO
“小茂，你对猫咪真了解。”谢故卿夸道。望着张小茂那对水灵灵的圆眼睛，心中怜爱疼惜顿起，“……小茂长得就像只漂亮小猫咪。”
话一出口，便觉失言。谢故卿细眉蹙起，一脸懊悔，紧张地盯着张小茂。
张小茂却忽然绽放一个笑脸，眉眼弯弯，露出上下两对洁白的小尖牙。
“当然了，他们都说我是猫猫大王！”
脸颊如雪般洁净的少年，稍稍抬起一点下巴，眉梢点缀骄傲。
谢故卿的心都要软化掉了。夫妻两个看着面前的孩子，眼睛笑成一条缝。
突然，原地乍然响起一声阻喝。
“富贵儿，你给我过来！”
是那条阿拉斯加。
大型犬流着口水，浑身毛发飘逸，带着40公斤的体重，朝张小茂扑将过来。
人面对大型动物的恐惧反应是刻在身体里的，张小茂瞳孔猝然缩紧，下意识背过身去躲避。
几乎是同时，谢故卿搂住他的肩膀，花容长臂护住二人，用脊背面对大型犬——
“铃铃”两声，主人终于在阿拉斯加抵达三人脚边时，及时抓住了牵引绳。
“对不起，真对不起，吓到你们了。”狗主人鞠躬道歉，在阿拉斯加的大脑袋上抽了两下。
“小茂医生手上的是猫粮，不是给你吃的！”
大狗趴在张小茂的脚边，湿润的鼻尖顶顶张小茂的鞋子。
花容这才慢慢松开双臂，谢故卿也放下防备的臂膀，拘谨地退开一步。
然而美丽多情的眼睛却注意观察着张小茂，想看清他有没有被吓到。
张小茂忽闪忽闪睫毛，捂着自己的小胸脯，指着地上的馋狗凶道：“你需要减肥！还想着吃！”
阿拉斯加“啊呜”一声，丧眉搭眼地垂下尾巴。
谢故卿很想摸一摸他的头顶，把小茂抱进怀里，轻轻拍一拍后背……她用了很大的努力才抑制住抬手的冲动。
小咪吹干毛，被张小茂抱了过来。剪指甲的时候，谢故卿捂着嘴巴笑：“你瞧，我没骗你吧，小咪在小茂怀里乖乖的呢。”
花容笑道：“在家里是只横行霸道的恶猫，现在有人治理了。”
张小茂把小咪像只猫玩具一样搓圆捏扁，小咪把猫头斜过来，瞅瞅谢故卿，瞅瞅花容。
“喵呜～喵呜～”
像是在说[你们快点管管他啊！]
张小茂变本加厉，握住两只猫爪，攀爬空气梯，嘴里跟着吐出可爱的踩踏音效。
谢故卿看着这一大一小，不禁喃喃：“小茂是哥哥呢，所以小咪怕他……”花容握住她掌心，她骤然回神，掩饰性地干笑两声。
张小茂把猫还给两人。
另外一个实习生这时走到张小茂身旁，“下任务了，靖安区，10只。”说罢，发出低低邪笑。
“上次你不在，我们用你的录音，”实习生表情夸张，“你叫一声，猫跟一声，特别好找！”
张小茂叉腰：“这次我要亲自登场！”
实习生做出崇拜的眼神：“恭请大王出山。”
花容把猫粮搬进后备箱，谢故卿趁机拉住前台小姐姐问。
小姐姐笑说：“那个任务啊，就是抓流浪猫，上手术台，咔擦，阉割。……小茂那队的话，应该是下周六早上八点，从靖安区的叮咚花园开始。”
秋天是小动物季节性疾病的高发期，张小茂这周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医院里。
晚上的时候，他回自己家里。虞帜会找各种理由贴到他的家门口。
这天傍晚，张小茂从手术室出来。
院长从身后拍了拍他肩膀：“小茂，你的工作做得很好。小动物和客户都很喜欢你。今天你接待的，那个是花家的人吧？他们在咱们医院定了连续两年的猫粮……！”
“等毕业了就来咱们医院吧！”
张小茂抖落他的手，“我有自己的安排。”
院长不清楚他的身世，奇道：“咱们医院可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别人可是挤破头我都不让进的，就比如那个……”
张小茂嘴里咕咕噜噜：“话多的人掉头发。”院长一愣，摸摸自己半秃的脑袋。
医生冲这边喊道：“院长，你别把他惹生气了，下周我们找猫还要靠他呢！”
张小茂给奶牛小猫喂晚饭，顺便打开手机，照常看一眼送养的帖子。
屏幕跳出消息。
【大鲤鱼：宝宝，下班了吗？】
【大鲤鱼：带了宝宝喜欢的红酒牛排，去宝宝家里吃。】
张小茂撅起嘴唇，吃着吃着就住下了。
【快了】
【我还要吃龙虾】
【大鲤鱼：好。外面冷，下班先在大厅里坐一会儿。】
奶牛小猫长得比他的手长了，张小茂把小猫放到地板上，盛着牛奶的碗放到猫面前。
小猫迫不及待地低头舔舐。
张小茂蹲在地上，看小猫吃饭。忽然，他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皮鞋。
向上看去，笔挺的裤管，垂在腿侧的小号行李箱，干净的白衬衫。最后，是一张疏离淡漠的俊美面庞。
“小茂。”
微哑的声音。张小茂站起身，因为腿麻，身体踉跄一下，男人及时扶着他手腕。
待他站稳，像是躲避什么似的，很快撤回手。
张小茂已经很久没见他了。可这里是宠物医院，张小茂看了看他手中的行李箱，那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宠物之类的。
“你来找我吗？”张小茂于是问。
男人道：“我来向你道别。”张小茂浓密的睫羽扇动，漂亮的圆眼睛里浮现单纯的疑惑，“你要去哪里？”
“国外一所大学，那里的神经学科实验室邀请我加入他们的科研团队。”
“哦，”张小茂点点头，把小手抬起来，“那再见。”
他圆而大的黑色瞳仁，微微向上注视着，鼻尖和嘴唇的弧度小巧精致，眼神清澈而灵动。
仿佛只是在跟放学的同学挥别。无辜又无情。
花季黯淡的神色，动容一瞬。敛下目光，他看着地上的小猫，轻声问：“我能收养它吗？”
张小茂挑了下眉：“那要看它喜不喜欢你。”说着把小猫拿起来，放到花季的手掌心里。
张小茂没抱什么希望，这只小猫太黏他了。可小猫抬起头，炯炯有神的猫眼看向花季的脸。
“喵～喵～”小猫爪抓了抓空气。
花季略微低头，粉粉的小猫爪轻轻拍到他高挺的鼻梁上。
张小茂加大难度，用指头沾了点牛奶，命令道：“快点过来。”小猫嗅了嗅，低头舔起花季的手指。
“近视小猫。”张小茂不高兴地板起脸。
花季浅浅笑了一下。
小猫躺在花季的手心里，抓着自己的尾巴玩。张小茂瞥一眼花季：“……你会对它好吗？”
花季点头。其实张小茂心中有衡量，花季比花启那个不着调的大叔靠谱多了。
“好吧……”张小茂看起来还是有点不太情愿。磨磨蹭蹭地，他去屋里拿了记录的文件和送养手册，还有大兜零食玩具。
交代了一大堆，最后把小猫放进笼子里。
花季俯身，在张小茂的侧颊碰了一下。小茂有一次问他，自己是不是他的初恋，花季确切地回答了是。
而后面小茂说了什么，他一直没回忆起来。
但在这一刻，花季却突然想起来了。
小茂笑着说，那你可要伤心喽。
在他遇见小茂的第一天，结局就已经注定。小茂是伯父伯母的孩子，他不可能深知小茂身世的同时，继续他的爱恋，那样道德的枷锁会日复一日地提醒他，侵蚀他。
“我的爱情没有失败。”花季注视着张小茂的眼睛。
只是不能再继续下去。
张小茂愣住，问道：“爱情是什么？”花季吹气般轻声说：“是一种命运。心甘情愿。”
他提起行李箱，深深地凝望张小茂：“对我而言，守护在他身旁就足够了。”可是上天连这点奢望都不给他。
“再见了，小茂。”
张小茂摆摆手。花季很快消失在秋风中。
爱情是一种命运？张小茂心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难道虞帜的命运就是爱上他吗？
张小茂懵懵懂懂。
恰在这时，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用长款风衣卷起张小茂，原地将他抱进怀里，还在壮实的手臂上颠了一颠。
“哈哈。”张小茂被他晃得笑起来，紧接着责怪道，“你怎么才来，我都要饿死了！”
虞帜把他抱上主驾驶，困在怀里，挺直的鼻梁骨蹭过他面颊，闻他身上甜甜的芬香。
“花季？”
“他来找你干什么？”
张小茂被他蹭得好痒，推开虞帜的脸。虞帜握住他柔软的手心，吻他的侧脸，牙齿咬一下，在娇嫩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点红印。
张小茂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你敢咬我？！”
虞帜凑到他唇边，鼓励道：“宝宝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