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临青
赵正飞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要不然怎么办,总要有个由头,能说服得了那帮人。”
“要是真能把昏迷的人给气活了,那才是件大好事。”
简书杰想想还真是这样。
他感慨不已,“祁家那个公子哥儿,前年咱们队里跟俱乐部谈合作的时候我还见过真人呢,说话办事那叫一个敞亮,会议桌上首端正坐着,都能叫人如沐春风。就是运道也太差劲了,跟我们小余抽签的黑手都有得一拼。”
“天妒英才呗。”
赵正飞也跟着叹了口气。
他久经世故,飞来横祸见得多了,但放到像祁家这位八角俱全,从出身到本人都挑不出半点毛病的青年俊彦身上,还是觉得可惜。
“如果说我这辈子见过的人里,最能用惊才绝艳来形容的,一个是咱们小余,天赋惊人,横扫赛场,另一个就是这个祁家老二,芝兰玉树,自成风骨。”
简书杰还是头一回见老搭档这么能拽文的。
不过想想记忆里那个外表温润如玉的青年人,在会议上胸有沟壑,谈吐优雅的从容模样,就也觉得这几个古色古香的字眼用得真是好。
古时的翩翩贵公子如果换算到现世,可不就该是祁家老二这样的。
不过可能是闲话说得多了。
简书杰突然又想起一桩旧事。
“说起来祁望霄跟咱们小余缘分不浅,不光是他的冰岩俱乐部签了小余当代言人。我还记得前年,他来找咱们谈赞助的时候怎么说来着,只要是挂名在队里,年不满十八,家里条件差的队员,训练花销都可以走冰岩的公账走。
“咱们队符合这个条件的,就小余一个,他现在用的雪板设备,可不就是打那笔资金来的,定制师傅也是冰岩那边介绍的,要不然光靠滑雪协会每年拨得那三瓜两枣,咱们可买不起这么贵的好东西!”
……
教练们的絮絮叨叨传不到楼上。
房间里,余曜把重新打过蜡的雪板挂到墙上,就退后一步,静静欣赏。
一排五张板,全能,平花,公园,刻滑,野雪,五种风格样样齐全。
每一张都很符合少年的心意。
【感觉鱼鱼你很喜欢这几张板】
7878察觉到了自家宿主的心意。
余曜伸手慢慢拂过最末野雪板燕尾形状的板尾,眸中星光熠熠,“我滑过很多张雪板,真算起来,队里定制的这五张最得心应手。”
没有哪个滑雪运动员会不喜欢做工优良的雪板。
华国还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呢,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于高精度要求的专业运动员来说更是如此。
有一张合适的板,才能挥洒自如地在陌生刺激的赛场上发挥出自己的全部水平。
说得再直白一点,比赛就是上战场,运动员们唯一能使用的武器就是雪板,有了趁手的武器,才能抛开杂念,无往而不利。
余曜对自己现今的武器库很满意。
少年屈指敲了敲明天要陪着自己上U型池决赛的那张黑色雪板,薄而深的双眼皮弯了弯,琥珀色眸底里就泛起点点淡金色的微光。
“明天多多拜托了。”
那张由玻璃纤维、碳纤维、桦木复合而成的精工板身就发出了低沉饱满的悦耳脆响。
余曜上床后关掉灯,屋里一片漆黑。
地球的另一边,却还是大白天。
正是上班族心理上最放松的周五。
但祁家上下,连带祁氏集团秘书室,集团法务部办公室的电话声却都在响个不停。
总裁助理小心翼翼地低声汇报着协调情况,祁家大伯,也即是现今祁氏集团的董事长就微微皱了下眉。
“一天?这次私人飞机申请航线的时间居然要这么久?”
那是因为之前的出行计划都是我们秘书室安排好的,航线也是我们秘书室申请的,您日理万机,只管行程能准时到达就行,哪知道这其中的复杂。
总裁助理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毕恭毕敬。
“区域内的飞行很快能批,但跨区域乃至跨国,就需要向航空局总调度室申请,还要得到军区批准。”
祁家大伯却是等不及了,他眉头皱得更深,语气为难却又很快坚定下来,“时间来不及,想办法往上打报告,协商看看能不能申请一下特事特办。”
这就是要利用祁氏的影响力申请特批了。
总裁助理小小地吃了一惊。
祁氏家大业大不错,但祁家人向来低调,走的是乐善好施,谦让安分的儒商路线,没想到也会有这么着急上火的一天。
这个叫余曜的运动员比赛居然有这么重要!
总裁助理在心里肃然起敬,“我这就去办!”
走了官方的路子,私人飞机的航线很快被特批下来。
祁家大伯走不脱,护送祁望霄远赴重洋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祁望星身上。
临行时,祁家大伯还专程赶了过来,仔细看着医护人员把昏迷不醒的侄子小心推到飞机上。
“希望这次能有用。”
祁家大伯深深叹了口气。
普通的植物人都还能翻身动弹,给人虚假的希望慰藉,但他的侄子就跟完全没有了灵魂一样,一动也不动,真是叫人操碎了心。
祁望星就握紧拳,“大伯你放心!我只是给二哥放了个U型池预赛的视频,他的手指就动了动,这次去看余曜的决赛,肯定能有效果!”
祁望星信心满满,哪怕九个半小时的航程让他在飞机上吐得死去活来,也还是强打精神地准时出现在了决赛报道现场。
余曜见到人时琥珀色的瞳孔都惊得缩了缩。
再三看了看表,确定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整整一个小时,就不由得对祁家人的办事速度有了新的认知。
他看向不远处被好几个人推着的医疗床,想到自己跟冰岩俱乐部的合约关系,有点犹豫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但专门跟昏迷的病人打招呼什么的,又好像有点奇怪。
祁望星擦着汗,想到蝴蝶崖时少年的拒绝,善解人意道。
“你去准备你的,我们只是来当观众,你也只当我们是普通观众就好。”
余曜点点头也不客气,肩膀扛着黑猫,怀里抱着雪板,就跟教练和师兄一起走向候场室。
只不过在跟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医疗床擦肩而过时,余光不经意的一瞥,就看见了人缝露出来一截手腕。
很白,骨节修长,指甲修剪整齐。
每一根手指都像是用玉精心雕刻出来的艺术品,一看就让人觉得,手的主人一定会弹奏某种乐器,最好还是钢琴,会从指尖流淌出悠扬旋律的那种。
总之就是有点眼熟。
余曜顿了顿,鬼使神差地问道,“祁先生,你哥哥会弹钢琴吗?”
祁望星骄傲答道,“那当然,我二哥不仅钢琴十级,还很会弹吉他,其他乐器也有涉猎,哦,对了,他的小提琴也拉得很好。”
二哥?吉他?
熟悉的字眼让余曜轻轻眨了下眼。
长长的眼睫就在少年白皙的脸上落下两道浅鸦青的淡淡影子。
余曜半晌儿才慢慢笑道,“好厉害,那等赛后我一定要去拜访一下,希望祁先生你能允准。”
祁望星不疑有他,惊喜地大力点头。
然后又挠了挠头,乐颠颠的,“不过你别叫我什么祁先生,怪别扭的,我在家里排老三,你叫我三哥或者祁哥,望星哥都成。”
余曜点点头,从善如流,“祁哥。”
祁望星更高兴了,刚要说什么,葛教练已经开始催促,“小余,咱们也该去准备了。”
赛前热身至少要大半个小时,有什么话不能等赛后再说,葛教练有点急了。
余曜也没忘记自己还要比赛的事。
他冲着祁望星不好意思地笑笑,就继续往候场室走。
参加决赛轮的其他十名运动员早就到全了。
余曜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洛伦佐和他的管家。
洛伦佐随身带着他的尖叫鸡,每换一种热身方式,就用力捏上几下,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给自己加油鼓劲。
埃斯蒙德则是一手保温杯一手纸巾地站在旁边,英俊眉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其他人也都在各干各的事。
余曜放下背包,也开始了自己的准备。
不管是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样,赛还是要好好比的。
少年很快就摆正了心态。
他戴着耳机,对着镜子,一遍遍地做拉伸动作。
手臂再一次侧压,贴合到笔直长腿上时,宽宽大大的滑雪服就被带起,露出一小截让人口干舌燥的细腰弧线。
葛教练见到这一幕,终于放下了心,确认自家队员的心态没有被祁家兄弟影响。
直播间刷到这一幕的网友们则是一下提起了心。
【小鱼穿的是什么牌子的速干衣,让我摸摸】
【楼上的算盘我在c省都听见了】
【芜湖,漫画男主的感觉,小鱼的身材比例太好了】
比赛还没有正式开始,网友们现在都挺放松的,在弹幕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满场都是欢乐的气氛。
这样的情形在其他冬奥会项目的直播间里很少见。
比赛在即,观众们替自家选手紧张都来不及,哪有心情闲聊。
但在余曜的直播间,大家是真的紧张不起来。
昨天资格赛后,网上就有不少技术大佬被炸了出来,现身科普了余曜在U型池上的断层水平。
有一位叫U型池达人的博主甚至打了个很生动的比方。
【如果说洛伦佐的1620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泰山级别,那么余曜的1800最起码也是世界第一高的珠穆朗玛峰,别说一个泰山,五个泰山也撵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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