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临青
不懂行的观众们纯粹看个热闹。
休息区里,杜教练望着不远处的h国队众人,却是忍不住地叹了又叹,又看了看少年,就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说实话,余曜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跟这样过于腼腆的教练打交道。
可能是从事体育项目当年的缘故,私心里,他更喜欢如宋双成,赵正飞那样有话直说的爽快人物。
但杜教练的为人很不错。
少年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这些时日住院,自己的大部分饭食都是这位看着就软和好欺负的内向教练一刀一铲地做出来的。
病房的料理台更像是个摆设,比之正常厨房狭小不少,也没有必备的抽油烟机。
杜教练为了不熏到他,每次做饭都把他的卧室门关紧,等做完就立刻通风散气,连送饭之后再进来之前,都要去冲个澡,洗掉一身油烟气。
大家不过是短期的师徒关系,认真说起来更像是合作而已,能做到这种地步,余曜也很领这位教练的情。
见他实在纠结不安,就主动开了口。
“杜教你是在担心我对上的那个h国运动员吗?”
h国一共有两位运动员进入八分之一决赛,朴恩灿是第一,还有一个排行第十五的运动员名字叫崔胜元。
余曜的声音轻轻缓缓。
按照赛事规则。
从进入决赛轮开始,选手们彼此之间就是捉对厮杀,每组两位选手,只有一人可以进入到下一轮。
分组手段也异常粗暴。
第一名和第十六名一组。
第二名和第十五名一组。
……
第八名选手和第九名一组。
最强的选手对上最弱的。
中间的选手们反而彼此实力接近。
这是毫不掩饰地想要尽快优胜劣汰掉一半选手的做法,也是对选手们排名在前时毫不掩饰的鼓舞奖励。
按照分组规则,排名第二的余曜的下一轮对手,就是排名在第十五的崔胜元。
崔胜元这个名字太耳熟。
余曜都怀疑他是不是跟崔相元有点什么关系,要不然的话,体型相仿,名字相似,不是一家人真的很难解释。
这就有点麻烦了。
崔相元可是被屈师兄淘汰下场的。
按照这个逻辑,崔胜元很可能对身为华国选手的自己恨之入骨。
余曜大概猜到了杜教练的担忧是从哪里来。
他主动拍了拍腼腆教练的肩膀,“杜教,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这不止是句安慰话而已。
余曜压根就没有在怕的。
崔胜元是崔相元的亲人又怎样,他对自己恨之入骨又怎样。
就算没有这一层关系在前,难道h国选手就都能老老实实,不搞下作手段不出幺蛾子吗。
余曜一丁点都不信。
当卑劣成为一整个民族的座右铭,刻在他们世世代代流传的血骨的时候,歹竹出好笋的概率简直堪比登天。
自己连抽签的运气都这么差。
就不要指望能够运气好,能遇到一个明事理,又行为正派的h国运动员了。
余曜低头调整竞速硬鞋的卡扣,在心里思索起自己一会儿可能会遇到的干扰攻击。
各国网友们也在自家解说员的科普下,知道了余曜即将对上的h国选手,就是前几天一直攻击华国运动员,最后被一波带走的崔相元的弟弟。
【h国队为什么总出兄弟组?】
【有没有可能r国也经常出兄弟姐妹组】
【在冰雪项目上,h国和r国那边经常是一家子兄弟姐妹从小一起培养,只不过很多都只有一个出息而已】
【那余也太倒霉了,才第二场比赛,就又遇上了h国人】
谁说不是呢。
华国自己的直播间也在感慨。
【刚刚还庆幸小鱼不用对上朴恩宪的哥哥,扭头他就自己找上了崔相元的弟弟,疲惫微笑.jpg】
【笑哭笑哭,这就是传说中的雪道一线牵,珍惜这段缘吧】
【可惜是孽缘!抓狂ing】
大家说归说,紧张也紧张。
但因为解说员先前关于规则的科普,知道崔胜元不可能明目张胆地下毒手,就没有再像坡面障碍追逐那样担心。
最担心的反而是目睹了崔胜元和朴恩灿勾肩搭背,交头接耳的杜教练。
“他们说不定就达成了某种协议。”
平行大回转深耕多年,杜教练对h国人无耻也深有体会,他一脸严肃地提醒徒弟道。
“小心他冲到你的赛道上把你绊倒。”
崔胜元对上余曜的胜算不大,但朴恩灿作为二代太子爷,在h国滑雪协会却有很大的权力地位在手。
崔胜元为了讨好他,说不定就会把余曜当投名状。
这种可能不得不防。
杜教练紧张地皱了眉。
余曜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刚好就对上了朴恩灿同样看过来的嚣张目光。
两道目光在半空中直直撞上,谁都没有要先挪开的意思。
朴恩灿的目光阴翳,眼周一圈也都透着不正常的青黑,显然是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事实上也确实是没睡好。
想到医生对自家弟弟再也没有可能上赛场的诊断,想到自家弟弟苏醒后痛苦哀嚎,拼命打砸的绝望身影。
朴恩灿简直恨不得活剥了韩在学的皮!
可再愤怒,面对醒来后行尸走肉般,任打任骂的韩在学,朴恩灿狠狠发泄一通之后,都还觉得有一股无名火气潜伏在心底出不来。
也就是今天看见被媒体记者们簇拥着的余曜,他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还在愤怒。
韩在学为什么会伤人。
还不是因为余曜的故意设计。
是他让韩在学伤人的!
朴恩灿恨毒了这个废了自己弟弟的华国人,原以为他们要到最终决赛时才会彼此对垒。
现在好了,崔胜元意外地跟余曜排到了一组。
不是放大话说不让我们h国运动员站上领奖台么。
我先断了你拿金牌的指望!
朴恩灿信心满满地拍了拍崔胜元的肩,对着少年露出一个看上去就很欠揍的斜斜笑容。
余曜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倒不是怕了亦或者是别的。
主要是委实有点恶心。
虚伪的人连笑起来,都像是画上的人皮打了褶,没得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余曜和崔胜元的对战组排在了第五位。
在他前面出场的,就是朴恩灿和第十六名的一位不知名选手。
朴恩灿赢得毫无悬念,滑下雪道后就开始冲着媒体记者们比心耍酷。
余曜也在工作人员的示意下站到了出发位置。
隔着很长一段的距离和挡板,他看不见崔胜元的身影,但想到对方怀揣着不知为何的恶意,少年就轻轻按了按右侧只缠了薄薄一层绷带的肩膀。
他来时主治医师很不满,说这样根本起不到固定作用。
但过度的固定,也会损伤手臂的灵活性。
为了更好地扶雪稳住身形。
余曜把止疼片合着橙子糖一起嚼碎,口腔里就泛起一阵酸甜里满是苦涩的奇怪味道。
“Attention!”
发令员发出了自己已经按下开始按钮的宣告。
余曜屏住呼吸,在挡板轰然倒下的瞬间,就踩着雪板碾了过去。
两轮比赛完毕,原本松软平整的雪道已经变得不平坚硬。
可这丝毫不能影响到少年夺冠的决心。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余曜很清楚这个道理,从一开始就用髋关节、膝关节和踝关节同时发力,一举压低了自己与雪道倾斜的角度。
少年操控雪刃的速度已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不用眨眼,就在雪地上划出一条环形小路。
他倒伏稳,立刃更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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