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临青
就像自己穿回来时是在亲情综艺现场一样,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曾经消失,去了另外的时空做任务。
二哥也完全可以选择回到自己车祸前的节点,哪怕是现在也行,最起码能够先醒过来。
所以二哥为什么还不醒呢。
是因为任务失败?
不对,任务失败就有可能被留在任务世界继续打工,原世界的身体也会宣告死亡,这是穿书局员工手册上明明白白写过的内容。
可如果任务没失败的话,为什么他还迟迟不醒。
难道也像自己一样,失败了却只是被扣光了养老积分,出现了意外的bug情况?
余曜有点想不明白。
7878也想不明白。
【不过大佬就是大佬,厉害的人说不定就会有特权】
小系统给出了一个等同于没用的回答。
余曜也不指望自家小系统能给出什么明确的答案。
说句冷血无情的话,比起穿书局绑定在每个人身上,既是伙伴又是监视器的7878,他还不如相信二哥一定能凭借自己的实力从穿书局再度脱身。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余曜仿佛对自己,又像是对床上人说。
等待往往是世界上最残酷最折磨人的刑罚,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样无休止的等待之后,迎来的到底是好还是坏的结果。
但余曜向来很有耐心。
“我还可以等很久很久,二哥。”
少年略有些出神地轻声,然后就感觉到抓住自己的手似乎更用力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总归,还是让人高兴的。
余曜短促而愉快地弯了一下眼,也用力地握了回去。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深处的笑意渐渐晕染开,柔和的唇角也微微翘起。
卧室门缝里,一边打着视频电话,一边小心翼翼偷看的祁望星就连忙扎回了被窝里,在闷热的被子里压低声跟自家大伯汇报。
“对,小余又来了,嗯……好像也没说什么,但是我看见他坐在二哥床边上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视频电话的那头有人说了什么。
祁望星就懊恼地直摇头,一个劲地不满嘀咕。
“没呢,二哥还是没什么动静,不过,来看的医生都说他现在的状态越来越好,我也不知道好在哪……但是小余握手的反应一直都还在。真是的,我还是他亲堂弟呢,我握手都没反应,小余一握就行……”
被窝里的嘀嘀咕咕传不出卧室门。
午后温暖慵懒的阳光里,余曜一直在祁望霄的床边陪坐了很久,才起身告别。
“那我下次再来。”
少年对着祁望星道。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状态也好。
祁望星莫名其妙就有了一种对方成功充电满格的既视感。
他摇摇头甩掉这种离谱的想法,紧接着问起了余曜接下来的计划。
祁望星对户外攀岩一窍不通,理所当然地以为哪怕是黎明之墙,余曜也会一次攀登成功。
但说实话,余曜现在还真不能保证。
“我可能会花上好几天的功夫,和艾莫斯一起探索黎明之墙的线路,等到我们打算正式上线的时候,我再通知你和二哥吧。”
祁望星连连点头,特意强调,“你到时候直接敲门,不行砸门也行,我睡觉死,但也不是完全听不见。”
上次诺斯线敲门就没敲醒的余曜:……也行吧。
不过砸门还是太离谱的了。
先不说这里的每一扇门都是老迈尔斯亲自伐木制作的沉甸甸实木板,跟工厂流水线的黏合空心板不同。
如果真的砸了。
余曜几乎都能想象到老迈尔斯心疼得呼天抢地的痛苦哀嚎。
算了,还是别欺负老实人了。
“我也可以给你打电话。”
余曜提出了新的解决方案。
总是带着降噪耳机睡觉的祁望星皱了皱脸,像是不太乐意的样子,不过还是二哥的事要紧,他打算暂时改掉自己带着耳机睡觉的习惯。
“反正能把我弄醒就行!”
余曜答应了下来。
他精神奕奕地转身,打算去找自己才固定下来的攀岩搭档,可惜客栈内外都见不到艾莫斯的身影,那辆炫酷的摩托车也不在。
大约是又出去了。
少年也不着急,在附近晃悠了会儿,左右没事,干脆就从柜台上拿了饼干盒喂松鼠。
“你是尼克?”
他站在树枝下,把一块心桃形的饼干递给了蹲在树枝上不停搓爪爪的棕色胖松鼠。
结果对方迫不及待地用爪子接过后,毫不留情地拿着大尾巴,傲娇地扫了少年一脸。
……认错了?
余曜很努力地想要辨别这些松鼠的特征,只可惜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有点脸盲。
“嘿,你气坏这只小家伙了!”
老迈尔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它的名字叫安迪。”
“尼克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肩膀上蹲着的一只明显更蓬松的松鼠,认真教少年区分,“尼克的尾巴短,还炸毛。”
真的有区别吗?
余曜怀疑的目光来来回回,在两只看上去胖得一模一样的松鼠上梭巡了好半天。
“太难区分了。”少年干脆认输。
“哈哈哈哈,”老迈尔斯也没想到在网友们口中毫无弱点的天才少年会在区别松鼠上犯了大难。
不过这本来就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他伸手逗了逗尼克,“余,你是在找艾莫斯吗,他现在在酋长岩,大约还是在诺斯线附近,你可以直接去找他。”
余曜点点头,有了确切位置,就打算自己去找人。
在上黎明之墙前,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艾莫斯有经验,带上他准没错。
他作势要往外面走。
身后的老迈尔斯就叫住了他。
“余,”一贯爽朗爱笑的老迈尔斯拍着自己的啤酒肚皮,此时看上去居然很有些不好意思,“真的很感谢你几次三番帮了我家那个坏脾气小子,等你回来了,我给你做大餐!”
余曜早就收到过艾莫斯的感谢,闻言就客气笑笑,“我和艾莫斯是搭档,这是应该的。’
在一步踏错,性命不保的悬崖峭壁上,搭档之间本就该是彼此托付信任的存在。
余曜也相信,如果换做是自己出错,艾莫斯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拉住他。
所以真的没什么特别需要感谢的。
少年的神情很淡很温和,一看就是真没把这点救命之恩放在心上,更没有哪怕一点要挟恩图报的意思。
老迈尔斯的目光就不自觉地越飘越远,“余,你真的很像一个人。”
余曜挑了下眉,“是谁?”
老迈尔斯就伤感地叹了口气,“是一个叫宋远方的年轻人。”
余曜想了想,“可我们长得并不一样。”
他见过宋远方的照片,真要说起来,宋远方长得很像宋教,眉目英挺,是那种偏阳光健气的俊朗长相,跟自己可以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老迈尔斯眯着眼努力回想,“倒不是说你们的长相有什么相似。”
他很西式地耸耸肩,夸张道,“上帝知道,你们华国人在我们眼里长得都差不多。”
“那是哪里像?”
余曜还真来了兴致。
他对宋远方,向来是只闻其人,从未有过任何实质性的交集,但由于唐教和宋教的缘故,周围经常出现这位前辈的影子。
久而久之,真的很难不生出好奇心。
偏偏唐教和宋教都对逝者的事情讳莫如深。
唯一肯开口的艾莫斯则是因为当时年纪尚小,很多事都记不太清,现在基本上也就会唱个跑调到没边儿的送别。
他望着眼前明显知情的客栈老板。
老迈尔斯就把胖尼尔放到了树枝上,目送它跑到安迪身边,分享同伴的饼干。
“你们不止是长相不像,性格也完全不同。”
老迈尔斯抓住了重点,“可能是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队友绳子的坚持很像吧。”
他很平静地丢下一枚平地炸弹。
“毕竟如果当年在绳子被岩片磨断后,宋及时松开唐的绳索,他就不会掉下去。”
“只不过那样的话,”老迈尔斯叹了口气,“死的人,或许就是唐了。”
余曜瞳孔紧缩一瞬。
那也就是说,宋远方是用命换了唐教活?
意识到这一点,少年从前想不通的事情就都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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