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东西 第128章

作者:生姜太郎 标签: HE ABO 甜宠 近代现代

“你现在很害怕,你觉得我是个怪物,你想逃,想从我身边离开,对吗?”

俞昼身上散发出的Alpha信息素极其霸道,几乎是化作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沈惊身上。

沈惊有点呼吸不畅,难受地张开嘴喘气。

然而,沈惊的反应落在俞昼眼中,完全是恐惧到极点的表现。

俞昼笑出了声音,笑得十分温和:“沈惊,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

对,就是这样,他身体里就带着禽兽的基因,他早就病入膏肓了,没得治了。

他为什么要做人?做人太累了。

每天套着一张人皮活着,为了遏制偶尔出现的疯狂念头,他彻夜抄佛经,甚至自残。

但是,当他真正把弟弟放到这个笼子里的时刻,俞昼忽然意识到,他之前的克制有多么愚蠢。

这是他的沈惊,是他的花,本来就应该被他关起来,锁起来,只有他能够欣赏。

控制欲和独占欲膨胀到了极致,俞昼笑得愈发愉悦,回声荡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诡谲而阴森。

“沈惊,没关系的,”俞昼伸手进口袋,拿出了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你现在会有些不适应,过两天就好了,你慢慢就会习惯的。”

一点火光在他修长的指间明明灭灭,沈惊盯着缓缓下坠的烟灰,像是被带着坠入悬崖。

俞昼呵出烟雾,深黑的瞳孔半掩在微长的发丝后,嗓音轻得像是在叹息:“沈惊,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最喜欢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吗,像只小麻雀。你太害怕了,对吗?你怕我,沈惊,你怕我了。你说你爱我,是假的,事实上你怕我,对吗?”

咄咄逼人。

·

沈惊耳朵里嗡嗡作响,太阳穴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刺痛。

俞昼在质问他吗?

莫名其妙被掳到笼子里的人是他吧?

他都没有质问俞昼,俞昼凭什么来质问他,他到底是哪儿对不起俞昼了?

问题接二连三地跳出来,像一把把锤子,“哐哐哐”地砸着沈惊的天灵盖。

“哥哥!”沈惊双手重重捶了下地毯,毫无预兆地尖叫道,“你有病!你干嘛呀!你有病有病有病!”

他一瞬间爆发出了极其可怕的力量,脸颊肌肉绷紧,两片嘴唇失控地颤抖,眼睛里罩上一层戾气。

沈惊的反应让俞昼莫名激动,夹着烟的手指都在发抖,几次才把烟送到嘴边。

“沈惊,我是有病,你也有,”俞昼深吸入尼古丁,嗓音变得浑浊,“可是你忘记了,我们才是一样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我,是一样的。你不能不要我。”

沈惊简直要抓狂了,身体记忆让他抬起左手想咬手腕,但是他没有力气了,连动动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有种强烈的冲动,如果现在他身边有一把利器,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左手腕划烂。

“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啊?”沈惊胸膛起伏,“俞昼,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

“沈惊,”俞昼近乎痴迷地看着沈惊此刻的模样,仿佛在沈惊的癫狂中找到了某种归宿,“我喜欢你现在这样,我们一直这样好吗,谁都不要离开谁。”

小巧的相机一直被俞昼拿在手里,他过于激动误触了快门键——

“喀嚓!”

闪光灯亮起,这道刺眼的白光像是一根救生绳,拉住了正在下坠的沈惊。

他浑身一颤,恍然惊醒,背上沁出了一层冷汗。

不行,他绝对不能再失控了。

再这样下去,俞昼会越坠越深的,他要拉住俞昼。

可是他要怎么做?他现在被关起来了,他还能怎么做?

沈惊忧心如焚,豆大的眼泪忍不住从眼眶里砸下来。

俞昼勾着唇角:“沈惊,怎么哭了?”

沈惊想要站起来,但Alpha的信息素带着压倒性的重量,让他才抬起膝盖又重重跌回到地毯上。

“哥哥,你过来,”沈惊朝俞昼伸出手,“我想你过来。”

从栏杆中伸出的手臂像一段花枝,柔弱而美丽。

俞昼抬步走到笼子边,抖着手点了第二根烟,第二次问:“沈惊,怎么哭了?”

沈惊攥着俞昼的裤脚:“哥哥,你让我抽二手烟,我讨厌烟味。”

俞昼一愣,那根刚点燃的烟掉在脚边,被他用脚尖碾灭。

·

沈惊胡乱擦了一把眼泪,抬头看俞昼。

刚才离得远,空间里又暗,他此时才看清俞昼的模样。

上身是满是褶皱的白色衬衫,衬衣扣子只有两颗没散开,衣襟里精悍的胸膛和腹肌线条一览无余。

黑色西裤松松垮垮地吊在胯骨上,冰冷的金属皮带胡乱搭着。

哪里像是平日里斯文儒雅、完美无缺的少爷俞昼,颓废、凌乱,但也性感。

“哥哥,”沈惊一边啜泣一边说,“你怎么发癫了也这么帅。”

俞昼想过沈惊会痛骂他,或者央求他,但没有预料到沈惊会对他说这个,所以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是不是我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沈惊拽着俞昼的裤脚,哭得眼圈通红,“哥哥,我感觉不是,因为你本来就长得好帅,身材又好,这是客观的。”

俞昼一只手握住栏杆,俯下腰背:“沈惊,你应该骂我是变态,然后求我放你出去。”

沈惊挺直腰背,仰起脸颊,隔着华丽的金属笼子,他和俞昼的脸靠得很近,像是在接吻。

俞昼用目光细细描摹弟弟的轮廓:“沈惊,你现在很好看,在笼子里,很好看。”

“哥哥,”沈惊没有回应俞昼说的话,反而问,“我是不是哭成花猫了。”

俞昼喉结上下滚动:“嗯。”

沈惊用力吸鼻子:“你给我擦脸。”

俞昼没有动。

沈惊刻意把嗓音压软,夹着哭泣后的鼻音,听起来就像是撒娇:“哥哥,擦脸,我鼻涕要吸不住了。”

足足静默了十几秒,俞昼缓慢地抬起左手,手掌穿过栏杆间隙,用掌心揩拭弟弟脸上的泪痕。

沈惊说:“还有鼻涕。”

俞昼很自然地用食指和拇指抵住弟弟的两侧鼻翼,要用自己的手给弟弟擤鼻涕。

沈惊瓮声瓮气地说:“要拿纸,脏。”

俞昼说:“不脏。”

沈惊吐槽:“洁癖都好了,真是病得不轻。”

怎么不是当初那个一见面就喊他“脏东西”的大少爷俞昼了?

沈惊没用男朋友手指头擦鼻涕的癖好,用俞昼的裤子擦了。

脸上干净了,沈惊凑到俞昼眼下,笑眯眯地说:“哥哥,我现在好看吗?”

俞昼俯视着沈惊,眉眼弯弯,笑出了酒窝。

弟弟不愤怒吗?不害怕吗?

“哥哥,”沈惊追问,“我现在好不好看?”

俞昼“嗯”了一声:“好看。”

“所以我好看,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怎么看我都好看。”沈惊纠正俞昼的话,“哥哥,你刚才说错了,我不是因为在笼子里才好看的。”

俞昼英挺的眉头微微拧动:“沈惊,不对。”

“啊?”沈惊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哥哥,难道你觉得我不好看吗?”

俞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当然不是。

弟弟怎么会不好看,弟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一朵蔷薇花。

“哥哥,”沈惊开启下一个话题,他摸摸身下厚厚的地毯,又握了握金属栏杆,好奇地问,“这是你妈妈待过的地方吗?好特别喔,像小说里写的一样。”

“对。”俞昼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这是为她打造的,这里很好,很安全,很适合她。但是她不懂事,她想逃。”

沈惊心脏瞬间一紧。

俞昼的这次失控......有哪里不太对?

以往无论何时,俞昼都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会将母亲的挣扎与自救定义成“不懂事”。

就好像......就好像俞昼不再克制,决意把心底的某只野兽放出来了。

沈惊瞳孔的微微震颤没有逃过俞昼的凝视,俞昼轻抚弟弟的脸颊,目光森冷:“沈惊,你要懂事。”

潜台词是“不要逃”。

脸颊上传来毛骨悚然的触感,沈惊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躲,不要躲。

这个人是俞昼,俞昼不会伤害他,俞昼只是生病了。

沈惊主动将脸颊贴近俞昼的掌心,撇撇嘴,埋怨说:“哥哥,我本来就是一个很懂事的沈惊,我天天给你煮面吃,我还不懂事啊?面都吃进狗肚子里了。”

·

除了刚才短暂的失控,沈惊的所有反应都不在俞昼的预料当中,俞昼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弟弟脱离了掌控。

即使关在了笼子里,弟弟还是不在他的控制当中吗?

这个认知让他的面容变得阴冷可怖,俞昼问:“沈惊,你现在这么乖,是想让我放松警惕,然后逃跑吗?”

沈惊有点无语了:“哥哥,我不逃跑,现在出去有什么好的,马上就期末考了。”

说起期末考,他想起一件事,嘱咐道:“对了哥哥,你要记得打电话帮我请假,就说我生病了。”

俞昼的思绪又陷入错乱:“期末考是二十八号,你计划二十八号后逃跑。”

弟弟只是为了短暂地逃避考试才留在这里,弟弟还是想逃,他就知道。

沈惊:“......咋理解的啊?”

俞昼这次一失控,好像把智商也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