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姜太郎
砰!
一声巨响,沈惊猝不及防地坠入了水中,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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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的恐怖感袭来,沈惊全身的每个细胞都泛起深刻的痛楚,他张嘴想喊“俞昼”,却只能吐出一连串的气泡。
后颈像是正在被千百根针同时戳刺,沈惊睁大双眼,看到深蓝色的水面被破开,俞昼完美无缺的脸由于惊慌而显得有些扭曲。
其实沈惊只是痛,他并没有那么怕,因为他知道俞昼马上就会来救他的。
但是沈惊说不出话,他实在太疼了,疼得浑身颤抖,满头满脸都是冷汗。
“沈惊,沈惊......”俞昼抱着沈惊,不断喊沈惊的名字,“乖,没事的。”
沈惊的眼眶里不断涌出生理泪水:“哥哥,你亲亲我,你亲我......”
他本能地把自己往俞昼怀里钻,像是要把自己揉到俞昼的身体里,只有汲取到俞昼的气息,才能稍稍缓解他的痛苦。
俞昼本以为沈惊只是意外落水的惊惧,此时才觉得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他检查沈惊的腺体,通红肿胀,像一颗即将成熟的水蜜桃。
弟弟即将分化了。
“哥哥,”沈惊疼痛难忍,“你亲我呀,你亲亲我,求你了......”
俞昼一边用柔软的唇舌安抚弟弟,一边迅速起身往楼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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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昼为了应对这一天,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俞家的别墅和他们现在常住的市中心平层里,都备好了针剂和药物。
俞昼将沈惊抱到二楼主卧的大床上,释放出Alpha信息素,摩挲弟弟的腺体同时给齐知舟打电话。
“阿昼,我现在不方便过去,我的信息素会对小惊造成干扰。你不必过于担心,高热是分化造成的正常现象,按照我之前告诉你的方法做就可以。如果五个小时后还没有结束现在的状态,立刻带他来我这里。”
“好,我明白了,多谢。”俞昼挂断电话,又自言自语地重复了几遍,“正常现象,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这种情况他早在心中预演过无数次,但沈惊痛得蜷缩成小小一团、嘴唇发白的样子,还是让俞昼拿针的手腕忍不住颤抖。
针尖刺破腺体脆弱的表皮,浅黄色药水被缓缓注入沈惊的身体中,沈惊像一条濒死的鱼,忽然张大嘴,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沈惊,”俞昼紧紧抱住沈惊,用信息素安抚痛苦的弟弟,“没事,没事了,不怕。”
沈惊泪眼朦胧地抓着俞昼的手臂,崩溃地哭喊:“哥哥,我不待在这里,这里不安全!”
俞昼亲吻他的睫毛:“好,你想去哪里,哥哥都带你去。”
沈惊哭得很厉害,他头脑一片混乱,他也不知道。
他只想去一个很安全、很安全的地方,只有他和俞昼的地方,谁都找不到他们两个。
沈惊几乎要哭到虚脱,他没有意识,完全是凭借本能在说:“去笼子,去笼子里......”
俞昼怔了怔。
那个笼子对于沈惊来说......是安全的吗?
沈惊不断重复着:“笼子......哥哥,你带我去,我们去......”
他没有觉察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他锁骨的位置,淌入了心口。
那是俞昼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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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已久的地下室再次被打开,华美精致的金丝笼中,俞昼紧紧拥着沈惊。
注射了药剂后,沈惊的痛楚有些许缓解,他深深地吸气,近乎贪婪地汲取俞昼的气味。
沈惊窝在俞昼怀里,他迷迷糊糊地问:“哥哥,我发烧了,早知道就不学游泳了。”
他还以为自己只是因为碰了水而着凉发热。
俞昼亲亲他的发顶:“嗯,不喜欢学就不学了。”
“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就连CD也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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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的意识还很不清楚,他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都是他小时候,在那个破败的、充满垃圾和各种信息素味道的屋子里。
他怕水是有原因的,这件事他甚至没有写在日记中。
那时他捡到了小狗不久,小狗脏兮兮的,沈惊在废品站便宜买了一个很大的塑料桶,他想给小狗洗澡。
他把塑料桶带回家,倒进去温水,把自己也弄得湿漉漉。
他爸的客人在这时到了,打量了沈惊一阵后,说想看沈惊脱光了洗澡。
他爸和那个人一起把沈惊按在了塑料桶里,沈惊不停挣扎,他们就把沈惊的头也按在水里,惩罚沈惊的不乖巧。
温水往口鼻中钻,沈惊被濒死的恐惧感攫住了心脏,一只粗糙的、肮脏的手掌在他身上流连,掐他、拧他。
小狗冲上来咬住了那个人的裤脚,那个人狠狠一脚把小狗踹飞。
那是一只那么小的狗,瘦骨嶙峋,连叫声都是微弱的。
他爸和那个客人放过了沈惊,转而拿小狗撒火。
那么弱小的小狗,最能满足他们的凌虐欲。
小狗被打得奄奄一息,快死了。
沈惊捧着小狗出去,外面在下雨,他都不知道能把小狗放在哪里。
放在哪里都一样,反正小狗都要死掉了,总归不是死在那间肮脏的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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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疼死了,我要去找我的小狗了,”沈惊被烧得说胡话,“哥哥,我以前也有一只小狗......”
“沈惊,”俞昼说,“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十八岁那年,俞昼通过一段自编的病毒程序,破解了俞守泽的电脑,他在里面看到了他母亲的日记。
那是一个相册文件,应该是俞守泽对着日记本一页页拍照后再保存下来的,而真正的日记本,大约是早就被俞守泽毁掉了。
俞昼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母亲出生、成长在下风区——邻市那个臭名昭著的贫民区。
在俞守泽编织出的故事里,俞昼的母亲出生在国外,家族没落后成为了一名职业舞者,与俞守泽一见钟情,定下终身,并舍弃了舞蹈事业,全心全意投入到家庭中。
所有人都赞叹这段美丽的爱情,童话故事成为了现实。
而实际上,母亲出身贫苦,她对舞蹈有着惊人的天赋和热爱,一边在舞室打工,一边跟着练舞。
功夫不负有心人,母亲遇到了她的恩师,带领她走上了职业道路,在一次国际比赛上,她遇到了坐在观众席贵宾区的俞守泽。
俞守泽文质彬彬、俊秀斯文,他追求母亲时深情而体贴,温柔而周到,没有哪个少女能够拒绝这样的男人。
母亲在日记里写:“实际上,我只是他用来装点门面的一个物品,和一个标本、一个花瓶没有丝毫区别。”
她写:“他不允许我和别人说话,我只能把这些话写下来。写下来,心里就好受多了。”
当一个Omega同时拥有了美丽和孤苦,就成为了位高权重的Alpha最好的收藏品。
日记停在了母亲住进俞家别墅后的半年后,也许是这本日记被发现了吧。
十八岁的俞昼读完日记,母亲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忽然好想回家,回下风。”
于是,俞昼决定到下风区去看看。
那天下着雨,他穿着价格不菲的鞋,踩过下风黢黑的水沟,任由裤脚被污点弄脏。
下风区的人好奇地打量他的穿着,小孩们冲他讨好地笑,向他讨要一点零钱,街边有Omega向他发来邀请,请他进屋快活。
俞昼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下风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和所谓的上流社会一样,一样的无聊。
直到他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自己穿得一身破烂,满脸是伤,被雨淋得摇摇欲坠,却蹲在角落里,为一只小狗撑伞。
那只狗多半是已经死了,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四肢伶仃得像枯枝。
俞昼走到小男孩身边,男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的阴郁让俞昼都为之一惊。
他问小男孩:“你的狗?”
小男孩同时也问他:“你不是这里人?”
俞昼点头:“路过。”
小男孩“哦”了一声,接了一捧雨水,轻轻地捋小狗身上的毛。
“它死了。”俞昼说。
小男孩答非所问:“我给他洗澡。”
俞昼把自己的伞分给男孩一些:“有这个必要吗?”
小男孩问:“你有钱吗?”
俞昼心中有些失望,原来这个男孩也和其他人一样,要钱。
他伸手到口袋里拿钱包,小男孩这时说:“你是有钱人,你能把它带走吗?找个干净点的地方把它埋掉。”
原来在这个小男孩的心里,“有钱”和“干净”画上了等号。
俞昼心头微动:“可以。”
小男孩此时终于笑了:“谢谢,谢谢你。”
俞昼问:“这只狗有名字吗?”
“没有,”小男孩说,“我叫沈惊,那就叫它惊惊吧。”
说完,他站起身。
俞昼问:“你要去哪里?”
小男孩说:“我有点想去死。”
俞昼:“为什么,你还这么小。”
小男孩耸了耸肩膀:“没有为什么,小狗死了,我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俞昼想到母亲日记里的话——“写下来,心里就好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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