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姜太郎
俞昼淡淡笑了笑:“谢谢爸,这个奖杯有您的功劳。”
如果不是俞守泽对俞昼的资金封锁,俞昼不需要费尽心力到海外寻求机会。
俞守泽好似没听懂儿子的言外之意,叹了口气:“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老了。”
俞昼从容落子,棋风冷静:“您正是当打之年。”
俞守泽抿了一口茶,看着棋局走势:“我就你这一个儿子,俞家这么大的产业,将来只有你能继承。”
俞昼直截了当地说:“您和乔阿姨身体都很健康,可以再生一个。”
俞守泽摇摇头,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俞昼:“小昼,生儿子不难,我再找多少Omega,生多少个都可以。但是,只有你是最像我的,我生不出比你更像我的儿子了。”
俞昼垂下眼眸,唇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丝嘲讽的笑,黑子在他指间转动:“爸,我不像您。您在我这个年纪,已经驰骋商场了,我还一事无成。”
俞守泽放声大笑:“小昼,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我知道你像我。”
俞昼反问:“是吗?”
棋盘上局势逐渐明朗,黑子赢了,白子无力回天。
·
俞守泽突然对棋局失去了兴趣,他把手中的棋子随意一抛,摆摆手道:“不下了,不下了,我年纪大了,下不过你了。”
俞昼拾起被他抛掉的棋子:“您让我的。”
“你的棋当年还是我教的,”俞守泽突然开始忆往昔,眸中浮起一层怀念的光,俨然是一位慈爱的父亲,“小昼,我说你像我,是因为我教你的东西,你一学就会。蝴蝶扣可不好学啊,你只是看了一遍,就领会了,居然扣得比我还好。”
俞昼漠然地将棋子收回棋盒,淡淡一笑:“过去太久,我已经不记得了。”
俞守泽玩味地观赏儿子脸上每一寸细微的变化,他起身取来一个白色信封:“前些日子收拾房间,看到了你小时候学习摄影时拍的一张照片,我想应当交给你保管。”
俞昼接过信封:“谢谢爸。”
俞守泽下巴轻抬:“打开看看?”
俞昼索然无味地瞥一眼信封:“不用了,小时候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俞守泽笑道:“小昼,你要记得,一个顶级Alpha,必须要拥有权势。你很幸运,一出生就拥有了这些。”
俞昼应道:“多亏我有一位好父亲。”
俞守泽用一种宠爱的眼光看着俞昼:“你现在不懂,我不怪你,但你迟早会懂,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俞昼站起身:“爸,我还有公事要处理,我先下去了。”
俞守泽突然提起:“你和齐家大儿子的婚事也该提上议程了,那孩子我很满意。从前我非常看不上他,飞扬跋扈,愚蠢至极,没想到遭遇了那场变故,反倒是脱胎换骨了,就像身体里换了一个灵魂。现在的他配你倒是刚好,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度也很高,各方面都很合适。”
俞昼却掷地有声:“我会择日宣布,和知舟解除婚约。”
俞守泽冷厉的面部线条微微绷紧:“解除婚约?你当年一意孤行要和他订婚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年是当年,”俞昼微微一笑,“爸,您也说了,我长大了,您老了。”
话音落下,俞昼阔步走出了父亲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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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二楼,俞昼先去洗手。
他用洗手液仔细搓洗每一根手指的指腹,都碰过棋子,很脏。
俞昼每一次和俞守泽对弈后,都要这样仔细地洗手消毒。
那时母亲被俞守泽关在定制的笼子里,母亲哀求俞守泽放她出去,俞守泽拿来围棋,怜爱地抚摸母亲苍白的脸颊,亲昵地喊着母亲的小名:“婷婷,我们玩个游戏,你把这些棋子全部叠起来,我就让你出来,好不好?”
361颗围棋子,一颗一颗全部叠起来。
母亲跪伏在笼子里叠棋子,俞守泽坐在躺椅上欣赏。
年幼的俞昼站在房间角落,沉默地注视这一切。
棋子叠到十颗还是十一颗就倒塌了,母亲泪流满面,俞守泽不忍地说:“婷婷,怎么哭了?小昼还在呢,不要哭,你哭了,他会担心的。”
母亲这才注意到隐没在黑暗角落里的俞昼,她尖叫一声,痛苦地捂住脸颊:“小昼,别看,你别看妈妈......”
俞守泽说:“我们的儿子最喜欢妈妈了,小昼很爱看。”
·
水流声中,俞昼抬起头,镜中青年冷峻的脸颊逐渐和幼年的他重叠。
俞昼面无表情地旋开一瓶消毒液的旋钮,将大半瓶消毒液倒在掌心中,然后继续搓洗双手。
皮肤被腐蚀的痛感自指尖传来,俞昼此时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总算是干净了。
把手擦干,他来到卧室,将行李箱中的衣物在衣帽间里挂好,把需要干洗和熨烫的西装分别放在衣篓中,交给吴阿姨。
小狗跑到了二楼,围着他的腿撒娇,俞昼陪他玩了会儿丢球游戏,然后拍拍晶晶毛茸茸的脑袋:“好了,去休息吧。”
晶晶粘着俞昼不肯走,俞昼笑得纵容又无奈,叫来了赵管家把晶晶抱走,让赵管家给晶晶开一个罐头。
助理给俞昼打来电话,说是有几家国外的媒体希望能够对俞昼进行采访,俞昼让助理先沟通对方提供采访提纲。
接着,他分别回复了司亭、齐知舟等几名友人发来的道贺信息,又给狂热粉丝齐明旭回了电话,答应下周带齐明旭去公司看奖杯。
俞昼的言行举止从容而平和,没有丝毫异样。
做完这些,俞昼来到书房,从口袋中取出方才俞守泽给他的信封,薄薄一片,里面装着一张照片。
俞昼凝视着信封,没有封口,轻而易举地就能取出照片。
他拍过的照片太多了,会是哪一张呢?
是母亲脚上穿着芭蕾舞鞋,并且戴着脚镣的那张?
还是母亲穿着舞裙,脖子上却被着电击环的那张?
会不会是母亲捧着死掉的小鸟尸体泣不成声的那张?
......
俞昼眉心不自然地抽搐起来,他没有看信封中的照片,而是靠着椅背,控制不住地笑出声,笑得浑身颤抖。
抽屉里的抑制剂用完了,忘记补了。
俞昼起身走到书架边,一边笑,一边随手抽出一本佛经,开始抄。
提起笔才发现,手腕在发抖,被消毒书腐蚀过的指尖隐隐作痛,根本就握不住笔。
俞昼做了几个深呼吸,他胸膛起伏,沉黑的眼底浮起一层阴霾,伸手去取信封。
到底是哪一张照片......?
不管是哪一张,都是很好看的。
俞昼眼中仿佛出现了照片中的场景,关在笼子里的,戴着脚镣的,套着电击环的......
无一例外,这些照片的主角,是沈惊,是他的弟弟。
就在指尖触碰到信封的一瞬间,俞昼眼中有了波动,他一把收回手,忍着疼痛握住笔,强迫自己抄写经书。
他把黑色手串叼在两排牙齿中间,野兽般用力咬着,脸颊肌肉紧绷,额角青筋根根分明。
房中没有开灯,窗外月影朦胧,微弱的月光照着他手腕上蜿蜒的疤痕。
要做人,不要做禽兽,要做人。
俞昼喉结用力滚动,经书上的文字开始变得扭曲,他眼前反复闪现过沈惊的脸。
外面有很多人都在觊觎他的弟弟,他可以把弟弟关起来的,锁在一个蔷薇形状的笼子里,会非常、非常漂亮的。
俞昼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手串上没有弟弟的味道了。
他眸色暗了下来,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条浅黄色的、柔软的小布料,裹住黑色手串,重新咬回嘴里。
继续抄书。
·
俞昼写出来的字完全丢了平日的优雅贵气,每一笔都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
不知道抄了多久的经书,久到俞昼已经习惯了指腹传来的痛楚。
“叩——叩——叩——”
窗户传来敲击声,伴随着弟弟刻意压低的声音:“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俞昼动作一顿,眼神恍然,仿佛刚刚从一场极其恐怖的噩梦中醒来。
·
沈惊敲了好久,窗户才打开。
他不满地说:“今天要帮我搬二楼的,你干嘛不来搬?”
“抱歉,沈惊,”俞昼说,“晚上一直在忙。”
沈惊呵呵冷笑:“忙,都忙,忙点好,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连房子都买不起。”
紧接着,他嗅到书房里弥漫着的酒味。
沈惊蹙眉:“哥哥,你信息素泄露了?”
“......”俞昼道,“沈惊,只有煤气才会泄露。”
“怎么回事?”沈惊瞪着俞昼,“你要失控了吗?”
不要啊,俞昼失控了还是挺可怕的,虽然沈惊还没有记起全部,但他依稀有点印象。
俞昼问:“我失控的时候很可怕吗?”
“当然啊!”沈惊说,“活脱脱就是个控制狂。”
俞昼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说话,怕吓到他的弟弟。
沈惊观察俞昼半晌,放心了:“不像是失控的样子,哥哥,你可能就是火气旺,喝点抑制剂就好了。”
俞昼看着沈惊,说道:“要进来吗?”
沈惊说:“不了吧,我还没洗澡,我也挺忙的。”
俞昼颔首,那去洗澡吧,洗完澡要洗内裤。
看到俞昼没有留他,沈惊又来气了:“哥哥,我本来晚上就能上二楼的,都怪你不来接我。”
俞昼缓慢地说:“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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