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日不到
“啊?”姜萄皱眉,“你在说什么?”
这还是中文吗?
怎么全都听不懂啊?
祁绒那几天明明一直跟他在一起,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单独行动过,他敢以人格担保,祁绒绝对没有跟任何人走。
裴之澈换了个问法:“你知道他发情期提前了吗?”
姜萄说:“知道啊。”
裴之澈的脸色愈发难看:“那你知道是谁陪他过的吗?是不是贺延?”
“贺什么?我不认识姓贺的。”姜萄感到莫名其妙,“陪他的是我啊。”
裴之澈并不相信他的说法:“但你不是红茶味。”
“我当然不是!你在说什么?到底谁是红茶味啊?”姜萄不知道他在拐弯抹角些什么,“没有人是红茶味!他打了抑制剂,抑制剂是红茶味,他身上当然会有红茶味,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抑制剂?”裴之澈捕捉到关键词,茫然问道,“你是说他打了抑制剂?可是抑制剂为什么有红茶味?”
所以祁绒根本就没有跟贺延见面,腺体里的红茶香只是因为他打了抑制剂而已?
姜萄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发情期当然要打抑制剂,这两年抑制剂发展得越来越快了,注射的时候还会释放安抚香气呢。”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姜萄的话头猛地止住了。
“等一下。”姜萄问,“你连抑制剂里有安抚香都不知道?难道你长这么大从来不用抑制剂吗?”
姜萄联想到祁绒买错抑制剂等级的事情,又想起祁绒买抑制剂时的表现,最后终于想起来一件事——
祁绒曾经说过,他和裴之澈会陪伴彼此度过特殊时期,方式包括但不限于咬一口。
而且已经很多年了。
再次面对这个事实,姜萄还是觉得万分震撼,他盯着裴之澈:“你们、你们真的……”
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但裴之澈意会了。
“是。”裴之澈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们之间向来如此。
祁绒怎么可以突然不要他?
第34章 你不要丢掉我
好消息, 祁绒并没有跟贺延一起度过发情期。
坏消息,裴之澈误会祁绒了,而且他现在还在祁绒的黑名单里。
跟姜萄聊完已经是凌晨两点,裴之澈越是复盘自己之前的行为, 越是睡意全无。
他瞥见刚才匆忙之间放在床头柜上的礼物盒, 那是祁绒送他的生日礼物。
裴之澈小心地拆开包装盒, 最顶层是一张的贺卡,上面有祁绒亲笔的“生日快乐”四个字。
下面是一瓶精致的香水。
香水瓶下面压着一张说明卡片,上面写着这瓶香水不仅可以用于日常出行,也可以在alpha易感期时作为安抚香气进行使用。
裴之澈暂时没有心情试香,他收好香水, 连着礼物盒一起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又尝试给祁绒发了两条微信, 意料之中,消息前面还是显示着红色感叹号。
祁绒并没有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说不失落都是假的,裴之澈裹着被子难以入眠, 生生熬到了后半夜。
约莫凌晨四点多,裴之澈突然感到没来由的心慌,伴随着一阵眩晕。
他后颈的腺体开始发热, 愈演愈烈, 就算是打开窗户让冷风都灌进来,也是治标不治本。
他明白是易感期来了。
但他不想打抑制剂,他总觉得打了抑制剂就意味着他的易感期不再需要祁绒, 那他们的关系会更加难以维护。
来不及想不太多,裴之澈的不适感骤增,身体的热潮一下下地将他往炼狱里拉。
裴之澈想起来祁绒送的那瓶香水,据说是有安抚的作用,他试着在手腕上喷了一点, 黑醋栗的气味立即沿着他的皮肤弥漫开来,香气与祁绒的信息素味道并无二致,仿佛祁绒就站在他面前一样。
怎么会这么像祁绒的信息素……
裴之澈为此恍了神。
然而黑醋栗的味道并没有让他平静下来,反倒像个钩子一样钓得他神魂颠倒,他又接连往枕头、被子、衣物上喷了好几次,但永远觉得浓度不够。
裴之澈的意识很快变得不清醒,周遭满溢的黑醋栗香味让他误以为祁绒就在这里。
他在房间里发了疯似的去找祁绒。
祁绒为什么不在这里?
他在哪里?
他明明应该在这里的。
易感期的alpha心思敏感,很容易胡思乱想,他认为祁绒就在房间里,只不过是藏起来了。
他打开衣帽间,没有祁绒。
他拉开窗帘,没有祁绒。
他打开保险柜,没有祁绒。
裴之澈在房间里团团转,在找过床底、阳台、床头柜,甚至是空调外机,都没有发现祁绒的身影之后,他不得不承认祁绒真的不在他身边。
他忘记了现实情况,又误以为祁绒是有事情出门了,很快就会回家。
他点开跟祁绒的聊天框,发送语音:“绒绒,你去哪里了?”
“我的易感期来了,我好难受。”
“我想你抱抱我……”
“对不起……你是不是在工作?我打扰你了吗?”
没有收到回复,裴之澈蜷缩在满是黑醋栗味道的被子里安慰自己,最近祁绒很忙,可能一时半会看不到信息。
或许他应该乖乖睡一觉,醒来之后祁绒就回来了。
裴之澈很快睡了过去,但没睡多久,他又因为腺体发烫而难受地醒了过来。
房间里还是那么黑。
祁绒依旧不在。
裴之澈有些心慌了。他的手指焦躁地抓紧被角,又接连给祁绒发了好几条语音,每一条都如同之前的消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绒绒,绒绒……”怀疑自己被丢弃,裴之澈无措地呢喃着祁绒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默念对方名字一百次是可以让两人永不分离的咒语。
alpha实在害怕自己被丢弃,不敢一次性给祁绒发太多条消息。他难受地呜咽一声,将头埋进被子里,想象祁绒正温柔地抚摸着自己。
他期待祁绒回复他的消息,却被一连串的红色刺痛了眼睛,他花了好半天才理解了这串红色的含义。
这串红色意味着祁绒不会回家了……
他的omega是真的不要他了。
迟钝地意识到到这一点,裴之澈只觉得浑身僵硬,身体由内而外地发冷。眼泪在他毫无知觉的时候流泪下来,洇湿了一小片床单。
不知道流了多久眼泪,裴之澈又累又困,他再次陷入了一个梦境。梦里的祁绒冷眼望着他,问:“你为什么要哭呢?我最讨厌爱哭的alpha。”
裴之澈立刻低头向他臣服,手忙脚乱地擦干眼泪,带着哭腔央求他:“我不哭了,我已经不哭了,你别讨厌我……绒绒,你陪陪我好不好?你不要丢掉我……我会乖的,我以后再也不哭了,你能不能抱抱我……”
梦里的祁绒不近人情,既不对他笑,也不抱他:“你在说什么?我们早就分开了。”
裴之澈被吓得浑身一颤,直接惊醒过来。
他下意识地想要向祁绒寻求安慰,又想起来自己的确已经被抛弃了。
现实和梦境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易感期脆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裴之澈忍不住抱着黑醋栗味的枕头大哭起来。
情绪混合着燥热,裴之澈被二者裹挟着反复折磨了十几个小时,醒了又晕,晕了又醒,终于精疲力尽。
就在此时,他摸到了裹在被子里的alpha抑制剂,内心挣扎许久后,他到底还是妥协了。
裴之澈强撑着精神给自己扎了一针,随后窝在床上,彻底失去意识,进入了深层睡眠。
-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裴之澈折腾了一夜,醒来时头晕伴着头痛,难受得要命。
他低估了alpha易感期的威力,抑制剂并非药到病除,更像是药性强行镇压了易感期的欲望,抑制药剂与生理反应在体内抗衡,他出了一身汗。
裴之澈翻身下床,身体的每个关节都又酸又痛,但比起身体,精神上更是疲惫不堪。
他进了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脸色。仅仅一晚上,他就憔悴了很多。
祁绒在的时候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在这次易感期之前,他甚至觉得易感期并非一种折磨,而是一种享受。
刺眼的阳光从浴室的窗口透进来,金黄明亮,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这个冬天极少有这样晴朗的天气。
裴之澈忍不住想,祁绒在干什么呢?此刻他是不是正窝在房间里?他有跟另一个未曾谋面的alpha见面吗?
思及此处,手机响了。
裴之澈还以为是祁绒回心转意了,连忙跑出浴室拿手机,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备注着“贺延”俩字。
裴之澈:“…………”
好想挂断电话。
“有事?”
贺延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流感?发烧?”
裴之澈说:“挂了。”
“不是,你等一下,别啊。”贺延挽留道,“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肯定好奇祁绒这个月跟谁刷在一起了,我也没打算瞒你,所以来跟你说一声,祁绒这个月跟我刷一起了。这事儿你之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