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总又咋了 第20章

作者:二蛋 标签: 社畜 年下 攻视角 近代现代

幸而梁璋的习惯是每周五就做完房间扫除,衣服也都洗好烘干,今天不用拖着半残的肢体家务劳动。他煮好减脂餐,吃完打开电脑,把徐培因发给他的那张照片插进了表格。

1月4日 他第一次给我发了自己私生活的照片[图片]

重点纪录:照片有一点模糊,餐盘有两份,已经吃了一部分,证明是在和别人吃饭的途中,收到我信息后临时拿微信直接拍照的。他在和我分享日常,而且是在学我的句式。

如果是有意识的:徐培因回复我相同格式的信息,说明他有意建立一种对等互动的节奏。虽然没有直接回应,但代表他看到了我的照片,还愿意花时间进行一个有趣的回应。结论:对我好感度提升。

如果是无意识的:不自觉地模仿属于镜像行为,是潜意识认同、表达亲密感。结论:对我好感度提升。

写完,梁璋收到妈妈的电话,说家里新买个大床垫子,电梯进不去,师傅说扛上楼要加三百块,让梁璋过来扛上去。梁璋说,妈呀,我开车过去半小时,回来半小时,您让我扛个床垫子就滚,不够油钱呢。

“废那些话,养你个大小伙子屁用没用吗?你爸在的时候,给我买个煎饼愿意从大兴跑到石景山!”妈妈又开始惦记她八百年前就没了的老伴,“你看看你,连个床垫子都抬不动,我养你干嘛啊?你真是我儿子?”

梁璋无奈道:“我这儿刚练完腿,走不动道儿。八楼,行行好,心疼下您儿子吧,我转您六百,请俩师傅行吗?”

“成,甭麻烦您了,我找你刘大爷家儿子来搬。”

梁璋说:“那也别麻烦人家了,他哪儿有劲儿啊,就让师傅抬上去吧。”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妈,我之前和你说了在追心上人嘛,明儿要见面,我今晚得拾掇下。下回,下回给您把衣柜搬了,好不?”只说练腿,金女士是万万不能理解的,只有在恋爱上,她才愿意网开一面。

果然,听梁璋这么说,妈妈立刻语气软下来,在那边“噢”了半天:“那,那你忙你的,好好拾掇。”一边跟旁边师傅杀价,“280走不?新年上八楼,都是八,八吉利,咱也别抬杠了……”

又过半小时,金女士给他拍了床垫子落位的照片,又另外给他转了8888。

金色年华:恋爱经费,请人姑娘吃顿好的。

梁璋:妈,男的

梁璋不是很紧张,因为金女士是街道办的,时常在小区处理晚辈出柜导致的家庭矛盾,自己也说谈男谈女都一样,应该不会卡自己儿子脖子。

金翠兰一会儿“正在输入”,一会儿“正在语音”,磨叽七八分钟,终于发出一句话。

金色年华:退回来

金色年华:追男的不用那老些钱

梁璋不肯退,他觉得要追培因哥的话不能省。徐培因那样明显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从小没吃过穷的苦,最穷的时候也就是房贷压身了,咖啡都不肯喝公司免费的。培因哥背井离乡一个人,理应捧在手心里,他不对他好,外头排着队的人随时就挤上来了。

金色年华:外地的啊?

金色年华:你又谈外地的,他乐意留北京吗?

梁璋:他在北京买房了,不走的

金色年华:那结婚还买新的不?

他妈想的比他要远多了,梁璋嘴上说八字没一撇,其实心里也已经在比划那一捺了。母子又掰持半天,一通电话,最后他退了金女士280块。

挂掉电话,梁璋把手机随手丢到旁边,枕着手臂盯着天花板出神。他莫名的轻松甚至开心,没头没脑。他也和身边朋友都说了自己有一点混乱的感情状况,大家都很支持他,不过还是说给亲妈要让他更舒坦。金女士会毫不犹豫替他说出些自己不好奢望的、太长远的规划,朋友前还要自谦许多,到妈妈这里只管坦然自己的野心。

十一点时他又点开朋友圈,同事、朋友们陆陆续续发表了自己的周末生活。点进徐培因的头像,他入职以来从未发过一条朋友圈,微博也没有再更新过,今天吃饭大概率也不会单发一条。

那张专为他拍的照片是如此珍贵,徐培因的拼图,掰下一枚独家碎片,放到梁璋手心里。

梁璋一向沾枕头就着,此时忍不住又爬起来在表格里加句备注:他只把照片发给我。

周日他难得多睡了些时候,起床腿还是很陌生,又酸又胀,按了几轮都缓解不了。去超市购入这周的食物储备,正在对比食品配料表哪个卡路里更低时,手机响了一声,徐培因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你中午要过来吃饭吗?”徐培因问他,背景音里有些锅碗瓢盆的声响。

梁璋问:“吃什么?”

“饭。”下一条他又补充,“饭煮多了,你不是很能吃吗,不来算了。”

梁璋握着手机,没敢掐大腿,掐了一下胳膊。他昨天是和他妈胡说的,怎么今天就灵验了?还是心诚则灵?

他怕培因哥等回复太久,很快打字:“等我半小时。”丢下购物筐就走,走到超市门口,又停下来选了束花。店员给他牛皮纸包了一小束粉色的郁金香,都是含苞待放的,梁璋拿了花束就不敢跑太快,捧着回家换了衣服。

他上次没送出的红玫瑰让妈妈拿走了几支,他自己不会打理,已经蔫掉了,很垂头丧气。梁璋取出玫瑰,把郁金香给自己留了一支,插在瓶子里,桌面便重整精神。

他抓头发很快,几下抓好个三七侧盖,在镜子前看几秒,抱着花下去着车。

车开到徐培因家没几分钟,梁璋兴奋过后才觉得紧张。他以为这周培因哥的意思是不要自己来了,所以才安排了练腿。从长期看练腿是对x生活有帮助的,但刚练完一两天是妥妥地拖后腿。梁璋想做,一会儿担心自己发挥失常,一会儿又想培因哥一般只准一次,还是有望坚持下来。

他熟门熟路坐电梯上来,门开了,他还晕晕乎乎,让花先进门。

“呃,周周末愉快。”梁璋说。

房间里已经飘满了热汤的香气,梁璋闻出来了,是鸡汤,混着一点中药的味道,暖烘烘包裹住整个空间。徐培因穿一件棉白的家居服,袖口卷起部分,头发软软地垂下来,又让他递花惊得后退两步,才接过花。

“不要一惊一乍的,我心脏不好。”徐培因低头拨弄着郁金挺立的花苞,抱着那一小束花走几步放到了茶几上,从墙挂上取下一把剪刀,很顺手地就把报纸拆开修剪掉了一部分花枝。他已经不意外会收到花了,但才想起有梁璋这个人似的抬起头,指示他,“饭在厨房,你盛一下吧。”

“哦。”梁璋挠挠头,很慢才从徐培因看自己的那一眼中回神,有些犹豫地走进厨房。

他本来担心自己不熟悉厨房构造找不到碗筷,但很快发现徐培因已经预先把碗筷码好了,菜和鱼也盛盘放在保温板上。

灶台上的砂锅已经灭了火,梁璋揭开锅盖,砂锅保温性极佳,咕嘟着气泡带着香气扑到他脸上。他没料到徐培因会准备这么丰盛,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在餐桌上垫好隔热垫,一样样请过去。

饭盛好他偷偷掏出手机拍下了餐桌的全貌,收起手机回头时,正看见徐培因已经处理好了他带来的那束郁金香。

那是一个新的花瓶,徐培因蹲在茶几前,手扶着桌面,身体前倾有些专注地去嗅花的香气,鼻尖顶到了花瓣。他并没有笑,但梁璋觉得他眼睛亮亮的,应该是很喜欢花,收到时也有在想自己。

“培因哥。”梁璋叫了他一声。

“嗯?”徐培因站起来,脸颊让花苞蹭过,“来了。”他走过来的拖鞋踩着木地板,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梁璋刚刚下定决心是偷拍,只看看他的脸就又把手机交出来,说:“我拍了一张。”

徐培因看了一眼:“构图挺一般的。”

梁璋傻乐起来:“我又不发……我觉得还行啊,那你拍。”他把手机塞给徐培因,培因哥就给他拍了两张,的确是要漂亮很多。

其实梁璋吃饭的速度要快一些,但徐培因吃得少,碗底干净就停下了。梁璋有点不好意思,可实在是一碗吃不饱,又盛了两碗,解释说:“我这一礼拜除了周中那天,一直没吃饱过……而且你做的很好吃。”

“知道,”徐培因托着脸,像是也高兴他爱吃似的,脸侧的酒窝浅浅凹进去,“这是欺骗餐。”

梁璋觉得今日培因哥格外……明明在吃饭,心里止不住地想裤裆子那点事,羞愧地低下头。“怎么想起请我吃饭啊?”他问完自己又有答案,“因为我请你看电影吗?”

培因哥摇摇头,说:“就是突然想起,房子装修好不是要请朋友过来暖房吗,我还没请朋友来过。”

梁璋一愣,当即瞪大了眼睛:“那我是你请来吃饭的第一个朋友是吗?”他说完自己都笑了,“怎么听着小学生似的……总之,你请我来,我很高兴。”

徐培因也笑了:“对呀,我在北京没什么朋友。”他空出一只手伸到梁璋面前,掌心朝上,等梁璋搭上来好朋友似的握了握手,“还好你吃的多,都吃干净吧。”

握手的温度一下窜到胸口,梁璋握住他的手就觉得比印象里体温要高些,指节软得像没骨头,要化在他掌心。徐培因家餐厅的灯原来是暖色的,比办公室里的灯要黄那么多。

他吃完说去洗碗,这次培因哥没有拦,只说有事叫他。

梁璋先接了些冷水拍在脸上,才开始洗碗。他觉得气氛不一样,这是第一次他来培因哥家先吃饭。那接下来要怎么拐到床上?还要做吗?做不做梁璋都很高兴,他想留下来陪徐培因看会儿电视,就只抱着,聊聊天。不抱也可以,并排坐挨在一起就很好。

洗过碗擦干手,他探头从厨房门口看过去,徐培因已经窝在熟悉的沙发一角,窗帘合起来,电视机的光在他脸上跳动,遥控器松松握在手里,正漫无目的地换台。

怎么会没什么朋友呢?梁璋在徐培因身边总是一秒过八百个念头,这会儿又在想,培因哥这么会交际,怎么会没朋友。

是朋友都在法国吗?来北京这么多年了,就算只工作也该认识不少同事了,没有一个发展到会来家里吃饭的关系吗?怪谁啊,梁璋靠过去,手覆在他有点凉的脚踝上,想这是真的吗。培因哥不准他可怜,怎么又总是故意露出点尾巴,表示出自己过得很糟糕,很需要他来拥抱。

徐培因像是不愿意让他一直捏住脚腕,也可能被捏疼了,皱着眉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不重,可梁璋被踹到大腿,“扑通”一声从沙发跪到地上,沙发都晃了晃。

徐培因吓得直起身子,眼里很惊慌,伸手去捞他:“你干嘛啊!”

“没事……”梁璋撑着沙发爬起来,脸上表情似哭非笑,咬牙说,“昨儿不是练腿了吗……有点,使不上劲,真没事。”

大概他表情太一言难尽,徐培因显然是好笑大过担心,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往后倒砸在他大腿上,歪过头问他:“真这么疼啊?动不了了?”

梁璋屏住气,看他那么枕在自己腿上,怎么可能再觉出肌肉的酸痛。培因哥全然不知似的,脑袋在他裤间懒洋洋蹭来蹭去,发丝摩挲过隔一层薄裤子的皮肤,哪里都是电。

徐培因看他不说话,直起身子,手指戳着他的腿肌,问他:“哪里疼,这里,还是这里?”他指尖压下去,轻轻的,抬起来又无心有意地往上勾。

梁璋再也受不了,猛地弯腰,把徐培因整个人都扣进怀里。那动作像捕兽夹扣紧小兽,合上便一动不动。徐培因一下没了声音,挣扎着想从他臂膀下挣脱,像尾入网的鱼,上半身挣不开,反倒衣角卷起一截,腰身露在沙发上弯起些弧度。

“梁璋!”徐培因的声音被闷在里面,像是被闷在一片柔软的羽绒里,却通过梁璋的胸腔与骨头,直接传进耳朵,震得他浑身发麻。

“你非要勾引我,又不承认。”梁璋嗓子里压了一团火,他扣得愈发紧,那尾银鱼终于缺氧似的渐渐软下来。

培因哥不再讲话,只有呼吸洒在梁璋脖颈上,烫得像蒸汽。

梁璋低低地求他:“哥,可不可以关灯了?我想……”他松了点手,额头抵在徐培因的发顶,“你不说话,我就知道是你同意了。”

培因哥还安静着,他便不由分说抱着人站起来,猛地起身时失了重心,立刻感觉到培因哥双臂急急缠上他脖子,怕自己掉下去。培因哥在事态超出控制时总是变得十分软弱可欺,说怕不至于,但梁璋觉得他是期待自己节奏被打断的,所以默许梁璋的一切行为。

“没事。”梁璋抱稳他,走到墙边开关的位置,拉起他的手腕。培因哥的手又软软的,任他摆布地按下开关。客厅瞬间沉入黑暗,百分百遮光的窗帘拢得这里像黑夜,将整个世界屏蔽在外。

梁璋走回沙发,托着徐培因的腿换了姿势坐下来,柔软的沙发垫微微下陷,梁璋礼貌地询问:“这里可以吗?我们小心一点,不弄脏。”

徐培因在他耳边小声念叨:“弄脏你就完了。”

“嗯呢。”梁璋低声应着,手已经在一枚一枚解着扣子,他有分寸,怕凉了,没全剥,只把睡衣敞开披在培因哥肩上。此时他拥着培因哥,鼻尖搁在肩头是不同于平时的味道,不是香水,沐浴露味道也淡淡的。有饭的味道,培因哥在厨房应该呆了很久,鸡汤的热气好像蒸进了皮肉,透出暖烘烘的、特殊的香气。

他的手不自觉滑下,落在培因哥背上,摸到脊柱的弧线,柔韧得像张拉开的弓弦。还是救世主吗?就在家里,这样轻易就能锁在怀里,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圣洁感似乎全然褪去了。

梁璋很疑惑,他狠狠地眨眼,想自己难道是食人族,怎么每一寸肌肤都是好入口的,挑衅他暴露些食欲的渴求。他咬过培因哥的侧脸,那里让郁金香碰过,也许是花甜的味道,他还没吃过花。

培因哥轻轻地吻他眉心,根本不知道做了一顿饭就会让梁璋拉下神坛。

梁璋把人拉下来,捧着徐培因的脸,迫使他正对着自己,而自己嘴里冒出些之前不会讲的话。

“徐培因,”他一字一顿地,好像真的疑惑,“怎么说自己没朋友?是他不让你和别人交往吗?”

他由衷发出些冷酷地质问。

“这间房子来的都是他的朋友,不是你的朋友,是不是?”

“你想让我知道,我知道的。”

徐培因的身子抖了下,伸手去捂梁璋的嘴,却没用什么力气,只是虚虚盖住,像是想遮住那咄咄逼人的质问。可如此不强硬,梁璋还可以继续说。

“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让他欺负成这样,你有多爱他啊?”

徐培因终于有些用力地甩了他一巴掌。

梁璋的手指缓慢地从徐培因的下颌滑到他的肩膀,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伤人的话,迟来地安慰。

“我是你的朋友,你还会有很多朋友,培因哥。”

第29章

巴掌落在脸上,力道其实比想象中要重一些,梁璋再将脸贴到徐培因的胸口时,掌心的热度便留在脸上了,燃了一片刺麻钝痛的、小小的火。

他见不到徐培因的表情,只听出对方呼吸乱了,梁璋的确说了些越界的话。

但这巴掌算惩罚的话又有点轻了。梁璋小时候经常挨打,妈妈先打,爸爸后打,中场休息过后混合双打。那时候是很恐惧的,因为他还很小,误以为父母权威无上,难以躲避肉体与心灵双重受苦。但如今梁璋长大了,他臂膀有力,徐培因人还坐在他怀里,如果他不肯退让,培因哥逃脱无望,打他那一巴掌实在不算什么。

徐培因挣扎着,肩膀发颤地要把他脑袋从胸口推走,人也想撤走,然而磨磨蹭蹭的,反而落了下位,碰得身上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