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山望月
“别别别,礼礼,这样会伤到自己。”陆隽年赶紧叫住。
他从床头柜子里拿出辅助液超小声说:“这样会好一点,如果你实在觉得很想,简单来一下就够了。”
“算了算了,还是睡觉吧。”
谢礼红着脸夺过,用枕头挡住陆隽年炙热的目光。
陆隽年也被折磨得不太好受。
枕头离开遮挡的那一刻,陆隽年借着小夜灯的光看清了脑海里幻想的一切现实。
他咽咽口水,贴上去,吮住他生长的脯尖儿。谢礼打了他一下,几秒后认输。
“陆隽年,你怎么那么烦啊。”谢礼压着声音说,他的声音有些闷,带出来的灼热气流扑在陆隽年耳侧。
陆隽年垂目盯着他,语气维持着平稳,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你不喜欢吗?”他这样问。
谢礼不说话了。
他和陆隽年把时间拉长,他们有大把的时间探讨喜欢还是不喜欢。
早晨,阳光从房间窗帘那透进来时,陆隽年已经下楼了。
他拿着水壶站在花园里浇花,谢礼慢慢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陆隽年像园丁,耐心娇养花朵。
阳光倾泄在陆隽年身上,透过他身上的白色衬衫,朦胧的雾气混着鲜亮的太阳,呈现出独特的光线效应。
温暖的光把水嫩的花苞和满园的花草照得跟幅画似的,陆隽年就那样站在美好的画里。
他们家的花和邻居家养了很久的多肉盆栽比起来确实看着要稍稍逊色难养。
但谢礼却并不觉得这花真的逊色。
这些花草是陆隽年买的,从小苗养到现在,每一天他和陆隽年都会细心呵护,就像呵护肚子里的孩子那样。
难养的花,终有一天会盛开在整座花园,成为街坊邻居口中最美的一抹亮色。
谢礼停下来,不再往前走。
如此安稳的一面,居然是他生活中不起眼的一小部分。
谢礼清楚,他对陆隽年的爱已经无限渗透延申。
陆隽年今天要拍一场溺水的戏,谢礼不安地送他去片场,本来公司有事情他得离开,但谢礼的心就是静不下来,他默默在远处看着陆隽年和导演对戏,随后开拍。
几秒后,陆隽年被对戏演员打落进泳池里,不断挣扎着,仰头出来呼吸,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痛苦,谢礼明明清楚这是在演戏,可还是心脏钝痛,如刀割一般。
陆隽年被工作人员拉上岸时,整个人浑身湿透,虽然夏天刚过,秋天正盛算不上太冷,可谢礼还是敏锐地瞧见陆隽年打了好几个冷颤。
他似乎对一遍的效果不太满意,和导演商量再过几遍。
表情那样严肃镇定,认真工作时,陆隽年存在着自动聚焦的魔力。
一次次,一遍遍落水,陆隽年终于认可了自己,把最好的一遍呈现出来。
助理赶紧上去给他披浴巾裹着,拍完这场戏,陆隽年去房车里冲热水澡,谢礼焦急地坐在车里,等陆隽年出来。
陆隽年出来时,看到车里坐着谢礼,人还愣了一下,“礼礼,你怎么在这?公司事情处理完了?”
谢礼瘪着嘴,双手环抱,紧紧盯着他:“陆隽年,是我平时打你没打够是吧,你怎么那么喜欢被人踹进泳池呢?”
这话一说出来,陆隽年顿时清楚谢礼刚才就在现场看。
他哽了哽,“我......”
“我知道这是工作需要,精益求精是很好,但是你也得注意身体啊?”谢礼斜了他一眼:“这场戏,你拍了六遍,溺水戏很危险的,导演和工作人员稍不留意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是真溺水还是假溺水,到时候你的生命安全谁来保证?你这样子,你让你自己怎么办?让我还有孩子怎么办?”
谢礼忽地情绪激动,陆隽年赶紧跑过来抱紧了他,安抚道:“错了错了,再也不会了,以后不接这种戏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才没有担心呢!”谢礼别过头,小声问他:“冷吗?”
陆隽年牵强道:“还好,不怎么冷。”
谢礼打了他一下,赶紧把感冒灵塞给他:“骗子,我都亲眼看见你发抖了,冲澡够了吗?我们回家吧。”
“好好好,我们回家。”陆隽年揉揉谢礼的头发,去泡了杯感冒药。
回到家,谢礼还是不放心,拿出医药箱给陆隽年测了体温,又给他倒了一大桶泡脚水,让阿姨煮了枇杷叶雪梨水给陆隽年喝。
一切忙完后,谢礼才放下心来。
原以为这样就会无事,一向身体很好的陆隽年今晚睡到一半却罕见地发起了烧。
谢礼是在陆隽年怀里被他烫醒的,他吓了一跳,赶紧查看陆隽您额头温度,真的很烫。
他护着肚子下床,焦急地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呼喊着陆隽年的名字,又去医药箱拿退烧药和退烧贴。
半小时后家庭医生开车赶到,医生第一时间查看陆隽年的温度计情况,随后打上吊水。
“医生,真的没有大问题吗?多久可以退烧啊?”谢礼担忧问:“我怕他感冒特意准备了好多东西,怎么还是感冒了呢......”
“医生,退烧后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陆隽年什么时候会醒来?”
“医生,他现在浑浑噩噩的,真的没问题吗?”
......
医生从忙碌的挂水中回谢礼的各种问题:“陆先生只是烧得太烫了,所以没醒,待会儿退烧了就会醒过来,没事的,谢先生您别太担心了,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真的没问题对吧?”谢礼眼里一片通红,他真的吓住了,怎么样都叫不醒陆隽年的一瞬间,他惊慌失措,大脑跟丧失了思考能力一样。
“对的,别太担心了,很快就会退烧。”
医生等到陆隽年退烧就在隔壁客房睡下,谢礼坐在床边,一直盯着陆隽年看。
他就那样守着陆隽年,等他彻底苏醒。
陆隽年动了动,眉头难受地蹙在一块,嘴里还小声呢喃着:“礼礼...礼礼......”
谢礼哽咽着回应他,嘴里又气又委屈:“喊喊喊,都说了危险,你看吧,叫你逞强......”
他把陆隽年第一次这样冰冷的手捧在怀里取暖,似乎觉得这样不太够,于是放进衣服底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时时刻刻都在注意陆隽年额头的温度,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错过了什么。
谢礼盖了毛毯裹在那坐着,又怕坐在那压着肚子,坐回床上,靠在床头,侧着身子偏向陆隽年。
手还不忘记紧紧扣着陆隽年的手,眼皮撑不住还是固执地睁开,直到彻底维持这个姿势睡着前一秒都还在确定陆隽年是不是真的没发烧了。
陆隽年清醒时,眼前就是这样一副光景。
自己额头上贴了退烧贴,一只手挂了点滴,一只手被谢礼紧紧牵着,腋下夹着温度计。
谢礼躺靠在自己身上,均匀呼吸,眉头却紧锁着。
他突然恍惚间明白,原来冷到全身都不太舒服时的那一抹滚烫温暖是什么。
是谢礼在源源不断拉他进自己温暖的怀抱。
第56章
陆隽年心猛地一痛。
他压着脑袋缓而朦胧的不适感, 小心翼翼地慢慢坐起,他把头顶已经失去效果的退烧贴取下来,安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又从胳肢窝里取出温度计, 看了一眼,已经是正常体温了。
摸索到手机, 陆隽年瞥了一眼时间, 凌晨三点多, 已经非常晚了,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发的烧, 谢礼又为他坚守了多久。
他满目愧疚,心里的难受比晕晕沉沉的身体反应更加严重。
他赶紧把谢礼放进被窝里, 搂住他,把谢礼冰凉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捂热。
陆隽年没想到自己已经特别注意防范感冒, 并且做了一系列预防措施还是扛不住,还让谢礼睡到一半为他担心紧张。
一向坚硬稳重的陆隽年一阵后怕,他恐惧如果自己真的发烧没有醒过来谢礼和孩子该怎么办, 恐惧谢礼要是因为紧张他担忧他,情绪太激动动了胎气出事了怎么办, 他小心翼翼抱着谢礼, 哽咽着哭了出来, 眼泪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划过脸颊, 滴落在谢礼的头发丝上, 陆隽年赶紧轻轻擦拭。
嘴里还说着:“对不起, 礼礼。”
以前拍戏的时候他总是过于对戏的完整度和高执着要求, 不管是什么戏只要呈现效果很好,他都会尽力做到,哪怕从高楼上跳下来他都敢做, 但现在他害怕了。
他忍不住开始幻想他发烧之后谢礼着急忙慌束手无措的样子,他惧怕谢礼害怕。
尤其谢礼还挺着大肚子,稍不小心...陆隽年啥时间手脚冰凉,全身都在打颤,呼吸一下子就乱了,只有将谢礼抱在怀里一遍遍嗅闻他的气息,感受他身体的温度这样才能稍稍平稳。
那种呼吸被人攥紧拿捏心脏的痛苦越发猛烈,他真的十分害怕在他意识不清醒的那一段时间,谢礼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情。
爱叫人看清软弱,他只能在谢礼耳边一遍遍说着:“对不起,我爱你。”
陆隽年不敢睡,他一直抱着谢礼,感受怀中温暖。
眼皮强撑着,又害怕这样强撑身体熬坏了谢礼担心,内心两股力量彼此纠结攀咬,最后,陆隽年抱着谢礼沉沉睡了过去。
可惜他睡得也不算安稳,迷迷糊糊间好像做了很多次噩梦,等他从梦里挣扎着清醒时,谢礼正睁着一双眼睛,眉目缩在一起,用手掌探他额头温度。
脸上满是担心。
“你醒了,陆隽年你做噩梦了。”
他眼神快速扫过卧室,吊水这些已经收走了,昨晚用过的医疗用具全都不在,看起来一切都只是他做的一场恶梦而已,但陆隽年清楚,谢礼这是在怕他醒来后知道自己昨晚发烧。
谢礼有意避开,是怕自己说出来让他拍戏束手束脚。
陆隽年都懂得。
他坐起来,小心地把谢礼揽在怀里,脖颈埋在谢礼身上,语气弱弱的:“礼礼,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你昨晚都没睡好,对不起,我让你担惊受怕了。”
谢礼愣了一下。他原本看陆隽年退烧了,想替他瞒着这件事情,看到床头柜上的退烧贴和温度计,还以为是自己恍惚中取下的,没想到陆隽年昨晚已经知道了。
“没事啊,我没有很紧张啦,真的,而且你自己是病号,跟我道什么歉。”谢礼摸摸陆隽年的后背,跟顺猫科动物毛一样,“我睡好了啦,我天天都在家里躺着睡,不用担心我睡不好,你要多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
陆隽年抱紧他,嗓子有些嘶哑,“嗯,我知道了,我会多多关心自己的身体。”
陆隽年松开他,双目黏在谢礼身上,问道:“吃早餐了吗?”
“还没有,我也刚刚起来,你现在还难受吗?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说,我喊家庭医生来。”谢礼拉住他的手。
陆隽年摇摇头,“我不难受了,一切都好了,等我洗漱完我们一起下楼吃早餐。”
“好。”谢礼笑着说。
陆隽年看他这样,心里跟吃了一大口醋一样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