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鸢
宋津言答的实在太自然,让怜南眼眸颤动了一下。
怜南看向宋津言,宋津言还躬身做着鲜花饼,有很多形状的,小兔子,小老虎,小狮子,小乌龟。怜南从轮椅上起来,从背后抱住宋津言,轻声道:“要小蝴蝶。”
没有蝴蝶的模具,于是一整个下午,宋津言都在捏一只漂亮的蝴蝶。
蝴蝶被捏出来时,天色也已经黑了。
怕烤的不好,宋津言还想再捏一只时,就被怜南扯了扯衣角:“我困了,一只就够了,我吃不下很多。”
幸好,在宋津言掐着秒表的计算下,蝴蝶形状的鲜花饼烤的很好。
新鲜出炉的时候,怜南正好吃完晚饭,留了一点点肚子。
宋津言用食品袋包着蝴蝶鲜花饼递给怜南,怜南咬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好好吃!”
宋津言弯眸,眉眼温和:“真的吗?”
怜南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像是怕宋津言抢一下,很快将一整个吃了下去。刚吃完最后一口,一杯水就被递到了怜南嘴边:“慢点喝,不要呛到。”
怜南乖乖地接过玻璃杯喝水。
葵花一直在不远处看着,怜南被护工带去洗澡的时候,她看见宋津言就低头在厨房里面收拾着白天散落的鲜花。收拾完,洗完手之后,宋津言一个人将那些其他的鲜花饼都吃了。
是的,他们还是请了护工。
因为怜南说不想让宋津言看见他很奇怪的样子,宋津言与怜南对视良久后,又一次说了“好”。
林灿将小猫送来的那两天,刚好下了雨。香椿的雨下得雾蒙蒙的,配上一望无际的花田,恍若遥远的仙境。
林灿这一次话少了很多,怜南对着林灿说了一声“谢谢”,就开始去和小猫玩了。葵花给林灿端水的时候,看见林灿一直看着宋津言的方向。
“谢谢。”这一声是林灿说的。
葵花看了看宋津言,又看了看林灿,没有说话。
小猫最亲的人还是宋津言,在怜南怀中呆了一阵子后,又去用爪子搭宋津言裤脚了。宋津言把小猫抱回来,怜南揉了揉小猫的头,又揉了揉宋津言的头,小声地笑起来。
小猫蹭了蹭怜南的手,怜南好奇的目光望向宋津言,宋津言直接起身,被怜南拉住了衣角。
在宋津言面前,怜南惯是一个用眼神撒娇的人,于是宋津言看着怜南,良久之后叹了口气蹲下身用头去蹭了蹭怜南的手。
“要喵一声吗?”青年声音清冷却温和。
怜南满眼期待,然后——
宋津言捏了一把小猫的后颈,小猫立马“喵”了一声。
怜南反应过来的时候,宋津言已经走开了一些。小猫还在“咪咪喵喵”地蹭着怜南的手,怜南轻轻吸了一口气,对着小猫说:“我去帮你找他要罐罐。”
林灿并没有久留,雨停的那一日,林灿就走了。临走的时候,林灿问葵花,要不要一起走,葵花看着林灿没有情绪的眼睛,摇了摇头。
宋津言来之后,并没有重新打扫一间客房,和怜南一起住在朝南的大房子里——这当然是怜南安排的。
怜南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瘦,抱起来都有点硌手了。但这一个多月来,怜南没有在宋津言面前吐过一次,吃过一次药。
宋津言每次看见怜南从卫生间出来时,脸色苍白脸上却带着笑。
一日晚上的时候,宋津言将怜南抱到怀中,轻声道:“你不能这样。”
怜南想要装睡,却下意识回应了宋津言的吻,他躲避着宋津言的话,顾左右而言他。宋津言应额头抵着怜南的额头:“不能这样,宝宝。”
怜南动作停了下来,将头深深埋到宋津言怀中:“很丑,我不希望自己在你心里最后的样子,是这样的。”
恍若美梦的一月在这一刻终于破碎。
却又有什么新的东西生长了出来。
宋津言握住怜南的脸,很轻很轻地亲了一下身下的人的鼻尖。他整个人撑在床上,没有让怜南感受到一丝的压力,怜南睁开眼,对上的就是宋津言认真的眼睛。
宋津言每个字都说的很认真:“不丑,在我心中,怜南永远是最好看的。”
怜南还是会被这种话取悦,他弯眸,眼眸里面是星星点点的笑意,起身搂住宋津言的脖子亲了起来。两个人交换了一个长长的吻,要更进一步时,宋津言握住了怜南的手。
不是第一次了。
怜南鼓起脸:“你嫌弃我。”
这的确是一顶很大的帽子,让宋津言清冷温和的眉眼都楞了一下,怜南有些想笑,但是忍住没有笑出声。
“我没有。”宋津言解释道。
怜南紧跟着:“无力的辩驳!”
刚刚的暧昧情绪其实已经打断得差不多了,怜南也清楚他的身体情况为了他着想宋津言根本不会碰他的,但是话都说到这里不继续下去怎么都有点认输的意味。
良久之后,黑暗中,怜南听见了青年淡淡的笑声。
随后他的衣襟被一点点解开......
雨夜朦胧,却不知怎么还有一轮湿淋淋的月亮,葱白纤长的手指紧紧抓着洁白的床单,香汗顺着细腻的脖颈滑下,约莫半刻钟后,随着月亮彻底涌入水中,怜南再也忍不住|喘|了出来,失神的眼眸里有未沁出的泪珠。
“宋津言......”
怜南抓着宋津言的头发,情动之时忍不住攥紧喊出爱人的名字,感受到水液被尽数|咽|下|的时候,他失神地望向|腿|弯|处。
......
隔日,怜南轻轻地戳了戳宋津言的腹肌,小声道:“冷水澡很好洗吗?刷牙了吗,刷了几遍,多刷几遍。”
宋津言眉眼中沁出笑意,温柔地抵住了怜南的额头:“嗯,后面又洗了热水澡,刷牙了,刷了......几遍呢......”
怜南脸羞红,一副等宋津言说出个答案就要发作的模样。宋津言话变来变去,最后轻声道:“忘了。”
怜南双手抓住宋津言的头发,刚想发作,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两个人都愣住了,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宋津言,他一把将人抱了起来,一边让护工去拿药一边将怜南带到了洗手间。
“先漱一下口。”宋津言温声道。
怜南看着宋津言染血的衣服,眼眸还是不自觉红了,他接过水杯乖乖地漱口,但漱到一半又开始吐血,一边吐着血,一遍哭起来。
“我之前都忍住了的......宋津言,它欺负我,我明明已经一直在吃药了,宋津言,我是不是要死了,还没有到你的生日,不是才秋天吗......”
宋津言明显也慌了,但两个人之中一定得有一个冷静一下,他强求安慰着:“不哭不哭,没事,没事,宝宝,血吐出来就好了,我们明天再去医院看看,家里面的仪器没有那么精准,可能需要换一批药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拍着怜南的背,怜南看着宋津言,他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爱人,所以怜南一眼就看穿了宋津言冷静表面下和他如出一辙的害怕。
就像前面所说,两个人之中一定要有一个人......怜南看着宋津言颤抖的眸,心中因为陡然吐血的害怕就突然消散了许多,他也不再漱口了,一把上前抱住了宋津言,一瞬间两个人的身份似乎互换了。
怜南成为了那个年长者,他将迷途中的青年搂在怀中,用怀中的温暖一点一点裹住宋津言,他开始重复宋津言说的那句。
“没事。”
没事,宋津言。
那一次吐血之后,怜南的身体很快衰败了下来。原本轮椅只是让他行动方便一些,现在如若不借助轮椅基本上就不能出行了。
外面的花田在一日又一日秋风秋雨的摧残中,也慢慢地失去了夏日的美貌。远远望去虽还是朦胧的一片花海,但走进一些就会发现凋谢成为了常态。
或许在下一个埋雪的冬日,在某一个灿烂的春日,一切又会恢复原有的生机,但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怜南的脸开始消瘦,随后是身体,短短一个月下来,已经到了瘦骨嶙峋的地步,葵花每每看着心惊,却发现处于风暴中心的怜南和宋津言反而有了点“岁月静好”的味道。
别墅里,葵花常常能够听见两个人的笑声。
又过去半个月时,宋津言居然还带着怜南出去看了一场电影,葵花在家里心惊胆颤,看着宋津言平安带着怜南回来时,眼眶红的直接哭了出来。
怜南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枚宝石胸针,浅笑着递给葵花:“我们逛街时看见的,一致觉得很适合你。”
是一枚黄宝石雕成的花瓣胸针。
葵花接过,眼泪滴在胸针上,怜南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能让宋津言先去准备洗澡的东西,他慢慢地给葵花讲这一天的见闻。
葵花哭着,许久之后听见怜南说:“葵花,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
对此宋津言并不知情。
他一个失神,被浴室滚烫的热水烫伤了手,但宋津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拿起冷水冲了十分钟后,放下衣袖,出门去寻怜南。
“洗澡水好了。”
怜南对着葵花眨了眨眼,随后牵住了宋津言的手。
怜南死的那天,是一个雨天。
雾雨朦胧,窗边,怜南问宋津言,是不是要到春天了。
宋津言翻着日历,秋天都还没过完。
“是,快到了,怜南。”宋津言的声音格外地温柔。
怜南笑笑,然后就咳嗽了起来,他似有所感,从背后抱住了宋津言。宋津言很快放下手中的日历回身,捧着怜南的脸。
“要亲亲我吗?”怜南轻声说。
宋津言红了眼,很温柔地亲了亲怜南的鼻子。
“嘴也要。”
宋津言很轻地亲了亲怜南的嘴。
“眼睛。”
宋津言又亲了亲怜南的眼睛。
有什么东西顺着宋津言的眼睛滑落到怜南的唇中,是泪水,怜南也亲了亲宋津言脸上的泪水,小声道:“宋津言,我喜欢春天。”
宋津言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手抚摸上怜南的眼睛,感受到怜南眼睫的颤抖,如蝴蝶扇着翅膀。
“好,那我们一起去春天。”宋津言温柔着嗓音,即使在哭,但他的声音没有发颤。
怜南看着宋津言,很轻地笑了笑,又很轻地叹了口气。他牵起宋津言的手,手轻轻地抚摸上宋津言手上的疤痕,那一道疤痕已经很淡很淡了。
宋津言滚烫的泪滴落在怜南手上,他半跪在地上,握着怜南的手,一声又一声“对不起”,像信徒对神明最后的忏悔。
神明垂着眸,轻笑着拥抱住了自己此生唯一的信徒。
怜南说:“没关系。”
他的声音很轻,已经实在没有什么力气,但还是清晰地吐出了每一个字。
没关系。
没关系。
我不怪你。
下一篇:直男,但室友女装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