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不迟
他得先去踩个点,防止江昭明带人过来。
在不久之前,他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他像是一颗圆润且坚硬的珍珠,但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
没什么好害怕的,万事万物,到头来也越不过一个“死”字。
如果没有秦起,他压根不屑于踩点。
但……
他还是动摇了。
或许做好准备就可以全身而退。
等这次所谓的会面结束后,不管结局如何,他都会告诉秦起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
躲躲藏藏远不如说出来来的畅快轻松。
他该给秦起自由选择的机会,而不是等待着某天东窗事发。
只要秦起没见过自己失控的状态,那么他应该不会像他妈一样害怕吧……
江幸拿着钢管上车的时候,看着年近四十的司机明显看了他好几眼。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江幸把钢管横着放在腿上,扯着笑说:“师傅别担心,我这个是要带回去做手工的。”
“嗷嗷,”师傅害了声,“我差点以为你和同学约了去干架呢。”
“不会,”江幸依旧笑着,“我要弄个花架,正好还差一截,找人要了根。”
师傅立马喜笑颜开地聊了起来:“我就说你看着就不像会打架的。”
“是吗?”
江幸扯了扯嘴角,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
他下车的时候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四十三分。
还很早,够他把附近都晃一圈。
虽然早已不和江昭明周旋,但身体的记忆并没有消失。
江幸甚至可以肯定,只要这人在他周围二十米内出现,他一定能立刻感知到。
毕竟从他有记忆起,为了不挨打,他曾反复记忆江昭明的靠近时的一切声响。
脚步声、咒骂声、甚至是一声毫无意义的咳嗽。
江幸一路走走停停,绕过钓鱼佬,往更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
在他长达三个小时的勘测后,终于选定一处藏身的角落。
*
“这手机看着不像是无意摔的啊,摔这么惨,一看就是甩出去的,坐海盗船还是大摆锤了?”
“你别管,”秦起看了眼时间,“能修好吗?”
“这还修?”卷发男人看了眼周连森。
周连森双手合十拜了拜:“求你,这是他男朋友送他的定情信物。”
卷发男人挑了下眉:“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个你也别管,”秦起说,“麻烦快点吧,我赶时间。”
“知道了,”卷发男人手下忙活着,余光扫到秦起拿了个骚粉色的手机拧着眉在看,没忍住“咦~”了声,“原来你也是0?”
秦起:“?”
他有些不满地看了眼周连森。
周连森赶忙双手合十再次拜拜:“哥,你是我哥,你别说了,快修吧,你再这么吊儿郎当,咱俩今天都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卷发男人笑了笑,比了个OK的手势。
大概半个小时后。
卷发男人把手机背板装了回去,嘶了声:“确定不换个屏吗?可以用了。”
秦起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是偷偷拿出来的,还要偷偷还回去。
手机从打不开变成能打开还能用“手机竟然自己莫名其妙好了”来解释。
但如果连屏幕都换了新,那可不好解释了。
“行,”卷发男人把手机推给他,“试试。”
秦起拿起手机,着急忙慌地想要去看短信,但被锁屏密码拦在了原地。
卷发男人见他等到屏幕暗了都不输密码,不免有些狐疑:“你这手机……不会是偷的吧?”
猜的真对。
秦起站起身,拿着手机尝试输入密码。
他最先输入的是江幸的出生日期041225。
不对。
或许不是阴历生日?
秦起翻出日历对应了下这天,再次输入:050203。
屏幕再次显示错误。
秦起拿着手机在手心里敲着,着急到在原地走来走去。
周连森多次欲言又止,莫名觉得谈了恋爱的男人有点可怕。
他一看就知道那手机是江幸的,如今被秦起带出来强行修复,还尝试解锁。
难道江幸出轨了?
手机里有证据?
急成这样,那得是同时出三个人吧!
突然,秦起的走动停了,只见他停下来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下一秒,他的脸色明显好了一些。
手指飞快在屏幕上点击,十秒左右又停了下来。
刚有点好转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甚至比刚才还吓人。
“我用下你的车,”秦起一把从周连森兜里摸出钥匙,“你先打车,我报销。”
“不是……”周连森看着秦起的背影,小声嘟囔,“你倒是买辆车啊。”
岭东那条河的范围有些广,秦起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叫了上次的“律师团队”。
地图上有岭东河路公交站,秦起只得先定位到那里。
他不一定非要帮江幸摆平什么,他只是担心。
脑子里全是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来的消息。
不难推断出是江幸电话里曾经提到过的,被他送进去的爸。
北江下午五点天就暗了,等秦起和“律师团队”均到达公交站时,已经是下午六点。
正好是江幸和对方约定的时间。
与此同时。
江幸正躲在暗处看着河边,他给江昭明发了个具体位置。
已经过去十来分钟了。
不远处终于有人晃悠着过来,嘴里还在骂着:“草踏马的,走这么远,想累死老子吗?”
江幸仔细观察了会儿,发现他不仅敢一个人来,应该还喝了点酒。
他可能在里面久了,真的不清楚,五年时间,一个人能发生多大变化。
江幸刹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防备来防备去,江昭明还是如此的不可一世。
江幸握住钢管,慢慢走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是我男朋友
江昭明并不是空手来的,在某些方面,他总是一如既往地坚持。
大概五米,天色暗到只看得清人的轮廓,但江幸还是一眼就看到他手里拎着的刀。
和几年前的没什么差别,只是这把应该是新的,似乎还闪着寒芒。
“艹!”江昭明在原地停下,往河的那边吐了口痰,“你他妈终于来了,还知道躲了?长进了啊小逼崽子。”
江幸不是来听他说骂人的,只紧了紧左手的指虎,继续往江昭明站定的地方过去。
夜里的冷风吹在脸上,从领口灌进去,整个上半身几乎没有热源,但江幸丝毫未觉。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十分复杂。
像是一桶纯净水里被丢进各色各样的颜料,没有任何解救措施,只能看着各种颜色迅速扩散、融合。
江幸没有打招呼的心思,看清楚江昭明脸的那刻,他手里的钢管就挥了出去。
江昭明略有些浑浊的眼球瞬间瞪大,目眦欲裂地盯着江幸。
手里的刀像是他的保命符咒,没有任何犹豫地挡在了破风而来的钢管中段。
江幸眼中是从未有过的阴冷,在被格挡住的同时,两人距离拉近,他的左手顺势推出,在江昭明肚子上狠狠来了一拳。
紧接着,江幸一个侧身,收回钢管的同时,躲开由于惯性向前下压的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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