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终欢
“叫我干嘛?想跟他去啊?不行,留下陪我看电影不好吗?我刚找了十几个恐怖片,咱俩今晚看个通宵。”时长清捏捏她的脸。
听到恐怖片,时羲眼睛闪了闪,立场不坚定起来,扭捏地转向景尧,“哥哥?”
对恐怖片一点不感兴趣胆子比仓鼠还小的景尧:“……”
非但不跟他去玩,还开始赶人了?
彳亍口吧。
景尧哼了声,心说我还有planB。
他咳咳两声,矜持地拨号,拿腔拿调地表示同意了对面下午的邀约,然后高高兴兴换衣服出门。
时长清头也不回伸手,提溜着他的大尾巴,把人拎回来,“不准在外过夜,知道吗?”
“过、过夜?”景尧脸爆红,眼神游移,声气不足,“姐你想什么呢?你想的也太多了!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时长清啧了声,“难怪他怀疑你。”
景尧:“啊?”
“少跟爸出去参加那些狗屁宴会,给你腌入味了都,满脑子什么东西啊?”时长清说,“我是想说,这片地方外地人很多,到处都是来旅游的,这种地方小偷骗子遍地都是,就你这脑子,人家给你卖了,你都不知道。人贩子要是给你拐出去了,我可捞不回来,每晚上定时回来,我至少还能知道你是什么时候丢的,做笔录的时候方便一点。”
景尧心虚往上看,“我想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想。”
话落一揉时羲脸蛋,把她满脸的“听不懂但求知很强”揉乱,脚底抹油开溜。
“我走了!”
沈亦郴知道时家姐弟落地的地方,自然选择住同一家酒店,景尧被逮住了,反而是他先一步下楼。
还没来得及跟景尧联系,电梯门一开一合,他被电梯里发射出来的导弹命中了。
导弹是番茄色,摸着还烫手,不断推着他,“快走快走。”
沈亦郴往他后面看了眼,电梯是空的,停在一楼没动,安全楼梯也没人,没人在追。扶着一头扎进他怀里的人的肩膀,“怎么了?”
“我要离开这个淫/乱的是非之地。”景尧从他胸前抬头,义正言辞。
酒店前台的小姐姐幽幽从柜台后升起两只眼睛,“?”
沈亦郴忍俊不禁,拢着人后颈的手自然而然下落,牵住景尧乱挥的爪子。
景尧还在张牙舞爪的爪子瞬间被封印,被人撬开了手指,十指相扣,走出酒店才想起来,这人还没“转正”呢,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给他来个暗度陈仓是吧?
而且……这还是街上,这里虽然人少,但也不是没有,就这么……不好吧?
他会走路之后就没被人牵着走过了,要是女生还能手牵手一起去上个厕所逛个街什么的,他连肢体接触都仅限于“一把搭住肩膀”这种兄弟之间的互动,突然被牵住手,浑身不舒服。
身上一不舒服,脑筋就开始动了。
“我下午找过你姐姐。”沈亦郴目视前方,好像他从小就在这地长大似的,走得毫不犹豫。
景尧咕噜的眼珠停住,“你找她干嘛?”
上位的心这么强吗?一天都等不得?就要先见家长把自己的地位稳固了。
“要了点你小时候的照片。”沈亦郴嘴边露出一丝笑。
景尧心中立刻警铃大作。
他姐!
小时候的照片!
这两个词组合起来,对他的威慑力不亚于核弹。
以他对他姐的了解,时长清手里就没有一张他的照片……不是丑照的,他没记错的话,里面甚至还有他被时长清挂在景区柱子上下不来,光屁股抱着柱子哭的照片,景尧一想就觉得全世界都灰暗了……
景尧果断发动头槌攻击,也不管什么牵不牵手了,一把从后面勒住人,磨牙,阴森森发出死亡威胁,“交出来!”
沈亦郴呛咳,笑着往旁边躲,“不给。”
景尧胳膊勒住他脖子,虽说沈亦郴是比他要高一点,但也不是碾压性的优势,不至于真把人勒死,只是不好过。
“小沈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不像你在实习报告中拿到差的评价吧,要好好表现啊。”
“不要学变态说话。”沈亦郴拍拍他手臂,见景尧不放开,索性躬下身,一捞他腿弯,把人背了起来。
景尧趴在他背上,百般威胁,奈何小沈“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死活不松口。
他气得胸口起伏,再一看沈亦郴侧脸,这人居然还在偷笑,更是恼火,一巴掌拍到沈亦郴肩上。
“走这么慢是没吃饭吗?这样下去赶得上什么音乐节,快点,跑起来,驾。”
“你确定?”沈亦郴轻松地问。
景尧存心折腾他,“我有什么不确定?”
沈亦郴点点头,停下来准备了两秒,把景尧往上掂了掂,还真跑了起来。
海滨城市,到了傍晚时间,海风也不小,景尧被风和路边烧烤店充满了羊肉味的烟迷了眼,把脸躲他后面,“差评!怎么没有坐稳扶好的提示!”
“驳回,这是私家黑车,你投诉无门。”
“可恶!”景尧索性把脸埋在他肩膀上,也不管人方不方便,胳膊死死搂着人肩膀,整个人都贴紧了。
眼睛看不到,身下的颠簸就更明显,但扶着他腿的手却很稳,就算滑下去也会把他捞起来,把脸藏起来之后粗粝咸湿的海风也闻不到了,街边各色炸串……或许还有路人诧异的眼光和笑声,全都被远远抛在身后,只留下温暖的,阳光暴晒之后的气味。
“行了,下来,前面人多了,不能接着跑了。”沈亦郴把他放下来。
景尧越过他肩膀往前看。
远处各种高大的、看不懂的设备,把整个场地包围起来,可以看到几块很大的屏幕,大概是方便观看?密密麻麻的人头耸动着,等待着排队检票。
旁边的小店里卖着各色零食,炸串奶茶爆米花可乐,挨挨挤挤作一团的卡通气球,甚至还有卖孔明灯的。
“我要那个!”景尧眼睛亮了,一眼锁定了一只乌萨奇气球。
沈亦郴重新牵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小摊前走。
细白棉线拴在手腕上的时候,景尧还好奇地举起来打量。
他手一抬,气球就跟着飞高一截,景尧拽着线往下扯,把气球抓在手里摸了摸。
“我好多年没玩这个了。”景尧珍惜地把气球放了回去。
沈亦郴:“家里不准吗?”
景尧:“没有啊,就是中二病时期喜欢那种暗黑哥特风,觉得这些太幼稚了,有损我酷哥的气场,所以只能忍痛割爱,别说气球了,我那段时间买的衣服都全是黑的,每次都把拉链拉到下巴上,然后绷着脸走在街上,感觉自己老酷了……结果上学第二天就开了学生大会,要求我们统一着装,穿了三年绿白相间的运动服。”
“你不是上的私立?”
“对啊,但我们学校还挺追求升学率的,成绩差了还进不去,校长开会的时候说,私立才是攀比最严重的地方,为了扼杀这股不正之风,我们学校的校服是整个市最丑的。”景尧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两眼一黑。
沈亦郴笑了,“正好治治你的中二病。”
“治不好,转中二晚期癌了。”景尧说,“你买票了吗?别等会儿进不去。”
“买了。”
外面看着拥挤,场内更是人挤人,景尧走一步被人踩一脚,再不然就是被人推着后背,想往前挤,几次麻木着脸回头看,试图用眼神让后面的人别挤了,都没有效果,只能作罢,跟着人群沙丁鱼一样摇摇晃晃。
腰上忽然被搂了一把,景尧麻木转怒火,心说踩我就算了,谁叫这里人多,无可避免,但公然耍流氓是不是就过分了?
他顺着腰间这只蹄子往上一看,耍流氓的是他下午刚找的小三。
脚下一空,他被人直接“提”了起来,景尧惊慌之下抓住对方手臂,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人举了起来。
“!!!”
突然拔高了一米八多的海拔,景尧难得恐高,失重感让他差点向后仰倒,抓了一把沈亦郴肩膀才稳住,一看四周,头都晕眩了一下,两条腿都不知道怎么摆,被人扣着才没掉下去。
“你干嘛呢?”景尧压低了声音,“等会儿挡到后面的人了。”
“还没开始,到前面了放你下来。”沈亦郴说,“你就不能坐好了别乱动吗?”
“丢人啊,就我一个鹤立鸡群的……”
景尧话没说话,旁边就起来了几只,但人家都是父亲带孩子,沈亦郴说:“鸡都不在意,你一个当鹤的还讲究上了。”
直到被放下去,景尧都不想和他说话了。
不过他的单方面冷战也没能坚持多久,无他,这环境太疯狂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快速敲打的架子鼓,主唱时不时还哈哈大笑着,把话筒递给下面的人,本就听不清的歌词更他祖宗的听不懂了,漫天挥舞的荧光棒和喷洒的水流,音响都好像魔幻视觉效果,气氛带动人,景尧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挂到沈亦郴身上去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忽然听到被自己当架子趴着的人跟他说了句什么,周围的杂音太大了,他没听清,大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沈亦郴把人从背上摘下来,按在怀里,似乎酝酿了很久,“要做我男朋友吗?景尧。”
世界的喧嚣在此平复,景尧听到耳边比架子鼓还要吵人的心跳。
“不行!我们渣男界没有转正这么快的,你得接着努力。”
他笑嘻嘻地说,却没有拒绝对方把他扣在怀里的动作。
趁着周围人都在尖叫,他悄悄伸出手,环过面前人的腰。
这可是他好奇了很久的、传说中有腹肌的腰,景尧光明正大地摸了摸。
“沈亦郴,要不要跟我回去?”
“回哪?”
深夜十一点,酒店走廊,景尧做贼一样从自动感应门边探出头。
一不小心,和前台接待员四目相对。
前台接待员微笑:“这位客人,您干嘛呢?”
“做贼。”景尧说。
前台接待员:“?”
景尧发现不对,改口:“不是,我偷情,不是来偷东西。”
“………………”神经病。饶是有着良好的培训,前台接待员还是没忍住,“呵呵,呵呵……您自便。”
沈亦郴目不忍视,转开了头。
景尧却没那个自觉。
偷情嘛,咳,当然得背着人。
尤其是某个时姓名长清的女士,以及她的小跟班。
一路偷偷潜伏,前进又后退,千里眼顺风耳通时加载,再加上蛇形走位,终于……回到了房间。
“这个点,你姐已经睡了吧?”沈亦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