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男团后 第15章

作者:春意夏 标签: 近代现代

他想着,觉得有点好笑,笑出声了,胳膊忽然碰到旁边坚实的躯体,黑暗里抬起脑袋,吓了一激灵。

不知道裴丘沉什么时候从车窗那边滑过来了,悄无声息的。

除了鬼,凌脉没什么更怕的东西了,小时候在爷爷家,家后院有一大片田野,他敢徒手捉虫,后来还在林里遇到过蛇,表妹腿都吓软了,他还把脑袋探出大人的身后探啊探,直到他爸把他的脑壳按回去。

他胆子还是挺大的,可跟裴丘沉接触的这两个月,受惊吓次数直线上升。

凌脉把身子往车窗一侧靠了靠,躲避的动作自然也落入裴丘沉眼里,裴丘沉默不作声又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这一细微的变化,自然没能被凌脉察觉。

他太迟钝了,对于周遭的人和事,只会给出本能的反应。

就像现在,他扫视周围,第一感觉是车厢有点太安静了!紧接着他便主动凑过去,给裴丘沉分享手机里的内容,还说明自己发笑的原因。

两个人的肩膀重新挨到一起,热热地贴着。

凌脉眼里还闪着笑意,对上裴丘沉那双发沉的眼睛又有些怯怯的,一紧张又抠起手指。

不知道哪句话又会惹了对方。

之后,裴丘沉问了他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和你们宿舍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吗?”

凌脉愣了愣,点头,“是啊,都挺好的。”

他自认人缘不差,和同学都挺聊得来的,人生里第一颗碰到的硬钉子是裴丘沉。

作为一个公司的练习生,大家总会有分组分到一块的情况,一起练习、一起挥洒汗水,吃住都是一起,最容易生出柔软的感情。可裴丘沉像块铁板一样,软硬不吃。

到圆娱的第一年,两个人交流最多的地方甚至不是寝室,而是练习室。

或许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新人吃一吃苦头,好几次分组他都被分到裴丘沉那一组。他舞蹈基础很差,常常要熬夜通宵才能赶上进度。他们每个月都有考核测评,大概是怕他拖后腿,裴丘沉偶尔会留下监督他。

那段时间真的很累,伙食又不好,病倒了一阵,不敢和家里人说,连晚上的通话都断了,发消息说自己这边太忙了就先不打电话了。

那段记忆凌脉已经非常模糊,好像就是很少很少的对话,以及许多许多的练习。

可裴丘沉记得。

他记得短暂而沉闷的夏天过去之后,华都很快迎来秋天,那年秋天很冷,凌脉生病了,戴着口罩一个人在练舞室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练习。

同组有人不满,他们这一队,其他的练习生时长都在两年以上,凌脉作为一个新人,舞蹈方面更是菜鸟级别,无疑会拉下整体成绩。

而这种不满体现在了方方面面,裴丘沉不认为凌脉没有察觉到——只要他一开口气氛必定冷下去,一旦他找人请教问题,大家都会默契地无视。

圆娱当时的管理层观念十分陈腐老旧,他们认为同一组练习生里势必要有竞争有参差,才能爆发出真正实力。

裴丘沉同样是这么熬过来的,对于规则,还有制定规则的人,他都冷眼旁观。

凌脉变声期结束了,声音亮堂堂地,看到他还是打招呼,其实无论他见了谁,只要叫得上名字,都会主动打招呼。

裴丘沉观察过。

那些无视凌脉的人,休想再得到凌脉第二次热情的问候。

但他是例外。

也许是因为这层室友身份,无论裴丘沉怎么无视他,凌脉下一次照旧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用那道已经变得清亮婉转的声音呼唤他。

所以那天,他隔着玻璃木门,看到空荡荡练习室里蜷缩成一团,肩膀耸动的身影,鬼使神差推门进去。

他以为凌脉在哭。

因为生病,凌脉好久没和家人通电话,同组的队员冷暴力他,连他这个室友也对他这么冷淡。

凌脉那么怕鬼,半夜自己去厕所要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吓哭的情况屡屡发生。

所以现在这么艰苦又备受冷落的情况下,他受不了苦,掉眼泪也很正常。

他以为凌脉在哭,进了门,却听到对方压抑的咳嗽声,咳到站不稳只能蹲下来,肩膀才一耸一耸。

听见推门声,凌脉转过脑袋,那双蜜色的眸被灯光照得好亮,看见裴丘沉,他又用他那道亮堂堂的嗓子惊喜地叫:“勉哥?你怎么来了!”

那个秋天很冷。

裴丘沉带着凌脉把舞从头到尾都顺一遍。

凌脉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被陨石砸晕了脑袋的神情,好夸张,嘴里还一直说我一定不会拖后腿的,你放心吧哥!

裴丘沉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说自己根本不在意考核成绩,他的年龄摆在那里,公司又重点栽培他这么久,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倒是凌脉。

真就一腔热血地闯来了。

裴丘沉听过他唱歌,一开口就把老师惊艳到,和所有同期生相比都要稳而嘹亮。偏偏刚来那个月还是只嘎嘎叫的小鸭子。

他是被忌惮着的,所以才会被暗地里搞针对。

那次考核凌脉的成绩是A+,超过了同组里绝大多数人,众人惊讶的、嫉妒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裴丘沉下意识也用眼神找他,却见那双发亮的眼睛也在看自己。

只看着自己。

他没办法忘记。

那天是他先推开了门,让凌脉走进他心里。

第十三章

“凌脉,这里不是给你交朋友的地方,你应该知道吧?”

保姆车上,在得到了凌脉的回答之后,裴丘沉忽然说道。

负责开车的助理在前面大气不敢喘,好一会儿,听到凌脉回答:“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试试,大家真心换真心不是更好吗?”

联想到网上的传言,助理生怕两个人谈不拢,在车上动手,已经想好一旦发生意外,立马拨电话给凌青姿。

然后便听到裴丘沉的轻呵声。

今晚短短两小时内,他已经对着凌脉笑了两次。但意义截然不同。

凌脉:“你想说什么我都清楚,但当年的事怨不了任何人,是我自己实力不足。”

裴丘沉的眼神彻底冷下去,“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噢,是我想偏了,还以为你想说那件事呢。”凌脉的语气听上去稀松平常,但就因此,助理更为他捏了一把汗。

那之后再没人讲话,一路都静得可怕。助理手心都冒汗了,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把车上的事汇报给凌青姿听。

保姆车就停在别墅外,凌青姿听完道:“嗯……还是得找人看着他俩,不行你今天住那儿吧。”

“啊?真有可能打起来吗?”助理忍不住发出疑问。他跟这个团也跟了小半年了,前队友不是个让人省心的,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乖乖仔,大家都感恩戴德的,连带对凌脉态度都比其他人要亲切很多。凌脉又听话又乖,凡事都很配合。

裴丘沉要是对着那张脸都能动手,那也、那也太不是东西了!

凌青姿沉吟一下,“那倒不是……总之你观察一下吧,有什么事情及时跟我或者王玥沟通。”

“行。”助理挂了电话,抬头往别墅二层看了眼。

回到别墅后,时间还早,凌脉想到练习室再顺一遍舞,但裴丘沉比他更快一步。

玻璃木门透出的光,也落在阴影的走廊上。

他推开门,正对上裴丘沉看过来的目光。

那一刻又和几年前混淆在一起。

但是!

打住!

如今已今非昔比!

裴丘沉在车上的那番话在凌脉听来就是敲打,告诫自己不要见到台阶就往下跑,给对翅膀就扑扑飞。

男团里会有真朋友吗?

有的吧。

只不过要和各种资源分配,以及人气利益挂钩。时间一久,这些东西混淆在一块,偶尔会让人分辨不清。

可凌脉才刚加入不久,TAOG尚且还在发展中,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仍然愿意抱着积极的想法前进。

这么想着,便忍不住迎上裴丘沉的眼眸。

淡漠、沉静,像一潭无波的井水,除非是木桶很用力地掷出去,才能听到回响。

——“咚”地一声。

“之前那个动作要怎么配合呼吸,我还是没懂,哥你能再教教我吗?”

巧的是,凌脉永远有力气,会去掷一支木桶,会主动向裴丘沉讨教。

练习室的灯亮着,助理走上来时看到两个人正在练舞。

凌脉动作不规范,裴丘沉会让他停下来,摆正姿势再继续,语气虽然平淡,但也没有不耐,神情反倒很专注,丝毫不见车上的那股暗流涌动的气焰。

也或许从来没有气焰。

毕竟夜色那么黑,他从头到尾没看清车后方两个人是什么表情。

助理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里碍事,悄声无息下了二楼。

但凌脉没有察觉,不代表裴丘沉没有看到。

“休息半分钟。”他对凌脉说完,拿起手机走向窗台,手指快速打字发给经纪人发送过去:叫你的人走。

发完没有看回复,回到原位,望着凌脉那张因跳舞而红晕的脸,视线再向下,是努力平复呼吸而不停起伏的胸膛,“还要继续吗?”

“要!”

但裴丘沉没有让他持续练下去,大约半小时后便叫了停。

“没必要这么努力,你跳得已经比大部分人好了。”

“那和你比起来呢?”凌脉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本来以为裴丘沉不会接,或者直接给自己一个死亡凝视。

但裴丘沉顿了一下,道:“你唱歌比我好。”

凌脉哈哈笑起来,举起一只手,“那就是一比一?”

裴丘沉本来不打算搭理,但凌脉一只举着手,他最终还是和那只汗津津的手击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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