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男团后 第30章

作者:春意夏 标签: 近代现代

裴勉回来,身上衣服沾了土,公司发下来的统一棉服,坏了破了还能上报重新领。

缺点一大堆,版型不好、保暖不行,会飞棉絮。

优点是免费。

不等凌脉上前关心,他先说:“凌脉,在这里不许借钱给任何人,就算是我家里人也不行。”

凌脉不懂,但胜在听话,小鸡啄米式点脑袋。

一整天,稀里胡涂就这么过去了。

半夜火炕烧人,凌脉一整晚狂喝水。

除夕当天好多炮竹声,一大早屋子的门就被敲响了。

凌脉没睡醒,裴勉去开门,和外面的人吵起来。

凌脉这才头一回见到裴勉的父母。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非要动手!你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我叫你揍你弟!揍你弟!”

男人挥着院里铁锹冲过来时凌脉都懵了,大喊一声:“别打啦!再打我要报警了!”

院子里女人在哭,男人气喘吁吁,还有顶着一边青紫眼眶的裴晨洋。

凌脉脑瓜子嗡一下,扭头看裴勉,神情依旧冷峻孤傲。

那一家子人仿佛和他无关。

他是局外人。

回到屋子里关起门来,凌脉很自责,“都怪我,硬要跟来。”

裴勉更加不耐烦,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有没有你,他们都一样的。”

凌脉还是觉得不应该,他这一来,裴勉昨天一整天都没去跟家里人多讲一句话。

光顾着安置他了。

凌脉到外屋去打电话。

裴勉听不到。

不过想也知道,估计是后悔了,嘴上不说,心里肠子悔青。

来村子里一趟,睡不好吃不饱,天又冷,还碰到一家子奇葩。

裴勉漠然想着。

过一会儿,凌脉走进来,把自己的手硬塞进裴勉手心里。

“哥哥,不然你跟我回家吧。”

第二十七章

按理说过年几天的车票都售空了,根本一票难求,但凌脉既然开口了,凌父凌母总归是有办法。

凌脉坚持要带裴勉一块回家过年,对方不答应,他一屁股坐炕上,“那我也不回了。”

不知道跟谁置气。

换平时裴勉大概会出言讽刺一句,我们有这么熟么,那天却异常安静下来。

“我没有买机票的钱。”裴勉说。他压根没坐过飞机,如果不出道,大概会一直在新巷附近兜转,或许运气好将来会碰大运发大财,但谁又知道呢,在圆娱当所谓的练习生又何尝不是在赌。

村里的流言不好听,家里虽然没阻止,但裴勉每次回来,两口子总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仿佛默认了裴勉到外面去,就是在不务正业,眼看是个成年人,还在和一帮小孩小打小闹,今年更是过分,直接带回家里一个。

裴晨洋拿凌脉当傻子坑,凌脉也真上当,钱说转就转,不带一丝犹豫的,就因为裴晨洋说家里多了个人多双筷子,年货都没备齐。

城里来的小少爷,不知人间疾苦,和这里格格不入。

裴晨洋挨揍时还在嚷嚷:“那你带他来干嘛的?不就是故意让他来吃苦?!”

裴勉一个没注意,力道重了,直接把对方右眼打青。这才让家里两口子看见,愁了一整晚,还是决定去说说理。

可裴勉没有丝毫认错的态度,裴父这才怒了,假模假式举起铁锨来。

不会真砸在裴勉身上。

但也受不了这窝囊气。

凌脉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仗势,打完电话眼眶红了一圈,拉着裴勉的手哪儿也不去了,就坐炕上。

不然就是念经,来来回回那么一句话。

“哥,你跟我走。”

软磨硬泡半天,裴勉告知他没有付机票的钱,凌脉含在眼圈里的眼泪全落下来,搞得裴勉很无措。

练舞拉筋那么痛都不带吭一声,现在倒是把眼睛哭红了。

他一把扑进裴勉怀里,裴勉一整个僵硬住。

从记事起就再没和人拥抱过,凌脉全身暖得像个火炉,昨晚睡在炕上裴勉都没这么热过,想把人从身上撕扯下来,凌脉忽然变成大力士,就是不撒手,又非常用力抱住。

裴勉差点给勒吐了。

而后凌脉嚎啕大哭:“你跟我回家吧!求求你了!”

裴勉:“……”

最终当然是凌脉得偿所愿,美滋滋地跟裴勉说不用担心机票的事。裴勉睨了他一眼,“你跟你爸妈和好了?”

“本来也没吵架。”凌脉挠了挠下颌,不太好意思地,“他们不想我在公司继续呆了,我怕过完年自己回不来。”

紧接着马上说,“所以才需要你跟我回去,有你在,他们肯定很放心!”

他拍马屁也拍不到点上,裴勉懒得揭穿他。

飞机上凌脉睡着了,裴勉有些晕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机翼下白悠悠的云,他的脑袋也跟着旋转,一闭眼就是裴晨洋对自己的质问。

你难道不是故意让他来吃苦?

裴晨洋说得没错。

裴勉就是故意的。

凌脉的确该吃点苦,不然怎么能长记性?

一个人到底能傻到什么程度,裴勉也算长了见识。

第一次做挤满人的大巴车,住脏兮兮满是尘土的平方,半夜出去上个厕所都冻屁股,凌脉也没一声抱怨,他选的、他来了,他还挺乐呵的。唯独看到裴勉的家人对其不闻不问,还都站在一个战线上,一致对着裴勉,他才受不了,不想待了,说咱走吧。

是两个人一起走,非要拉着裴勉。

等真下了飞机,凌父的车就停在外面,把两个人接回去,全程都笑呵呵跟两个人讲话,丝毫不去责怪凌脉想一出是一出的任性。

“折腾这么一趟,你俩都累了吧?回去洗个热水澡,吃完饭好好休息。”

裴勉和凌脉一齐坐在车后位,但不难想到,如果没有他,凌脉一定是坐在副驾驶,侧耳听凌父讲话。

没有争吵、没有欲言又止,没有防备又试探的眼神。

裴勉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到别人家的父母怎么对待自己的小孩,太温柔了,整个空间的气氛都让他不适,像是电视剧里演出来的模范家庭。

他只好把注意力放在车窗外,第一次来这座城市,牢牢记在脑海里的只有这段通往凌脉家的路。

裴勉在凌脉家住了七天,总算明白了凌脉性格的成因。家庭很富裕地把他养大,他从不缺爱和关注。

有些事,与其说凌脉傻、什么都不懂,倒不如说他根本不在乎。

因为他拥有的足够多,给出去的不过是万分之一。别人不当回事也没关系,他照样可以毫不吝啬地分享。

可那时候的裴勉拥有的很少,心里只能够记得一件事。

——那天凌脉的眼泪是为他而流的。

便以为自己对凌脉来说是特殊的那一个。

离开前裴勉找了家银行取了卡里唯一一点儿现金,把机票钱放在了客房的书桌上。

那是他唯一的坚持。

帮凌脉拉好行李下楼,他往屋子里喊了声:“脉脉,收拾好了吗?该走了。”

##

三天短暂假期转眼只剩下一天,凌脉还没在家待够,父母也很不舍儿子。

但经纪人的电话已经打来不止一通,裴丘沉的私生粉实在太恐怖了,人消失两天,他们就差雇佣私家侦探,把裴丘沉从华都找出来。

凌脉都有点担心俩人晚上走机场,这得伪装成什么样,才能不被认出来!

不等他的担忧成为现实,裴丘沉率先提出要一个人出门一趟。

凌脉好奇:“干什么去?”

裴丘沉看他一眼,今天要是其他人站在面前问出这句话,他一定会说“无可奉告”,但对象是凌脉,想了想还是告知:“去见朋友。”

“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朋友吗?”

裴丘沉点头。

凌脉也跟着点头,“那、你去吧。”其实有点想问,不能带他一起吗?

但这太冒犯了,俩人如今的关系今非昔比,好怕裴丘沉赏他一个“滚”字,那他真的会很伤心了,至少半小时吃不下去饭。

说到饭,最近两天吃得有点太好了,回去公司,凌青姿没准会尖叫着勒令凌脉把嘴直接缝起来……

裴丘沉在玄关换鞋,凌脉又跟过去,“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别忘了咱俩晚上的飞机。”

裴丘沉沉吟一下,“不一定,不用等我吃饭。”

凌脉赶紧声明,“我可不是为了饭……”

裴丘沉“嗯”一声,“我知道。”

他这么耐心回应,凌脉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之前家里打的那通电话,裴丘沉到卫生间去接,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凌脉问他是出什么了事吗。裴丘沉只说没有。

究竟有没有只有裴丘沉自己知道,他们之间的确隔起厚厚的墙壁。

凌脉越发读不懂裴丘沉,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读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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