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意夏
周钰说得没错,他和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仇,招惹他的人,他从来没想过以牙还牙,他还想把他们踩进泥里。
但报复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快感,裴丘沉想过尘埃落定的这一刻,自己会有什么感受。
应当是什么也没有。
——但是有凌脉在。
他忽然有了其他感受,以前从没有过的,新奇的、陌生的滋味,他有时候会害怕,自己变得不受控,却忍不住沉迷,想要更多。
不然在他的计划里,他应该还会再拖一阵,才会彻底收网。
可他现在不在乎了,二叔一家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他不再执着于这一件事。
裴丘沉从来没有奢望过,有人能够无条件地爱他,上学的时候老师喜爱他的好成绩,当练习生的时候,星探看中他的好皮囊,出道之后,粉丝爱的是经过公司包装之后,他在舞台上光鲜亮丽的人设。
而他不为人知的一面。阴冷的、戒备的,糟糕又毒舌,冷酷又脆弱的一面,只给凌脉看过。
他们相遇在一个他没那么糟糕也没那么好的时候。
凌脉拿着一把小锤,话痨一般不停敲打着那层厚厚的壳,敲到有裂缝,敲到能听到“咔嚓咔嚓”地碎裂声。
“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对不起,哥哥,我什么都不知道。”凌脉很自责,更多的是难过,“你知道我有时候很迟钝……我再也不问了。”
“脉脉,你在哭吗?”裴丘沉心想,他应该心疼才对。但因为这眼泪是因他而起,心底有一层隐秘的开心。
凌脉后知后觉抹了一把脸,湿漉漉一片,“真的……你不说我都不知道。”
“不哭了。”裴丘沉吻他湿漉漉的睫毛,“我之前把你推远,是从未想过你能喜欢我。”
“你什么时候把我推远?”凌脉迷糊了。
“因为你总不记仇,”裴丘沉的眼神沉静下来,像夜晚静谧的海,仔细看仍有波浪地起伏,“因为你一次次地选择回来,我不能够再失去你一次了。”
他忽然意识到,不是凌脉敲碎了那层厚重冷硬的壳。
是他自己想要挣脱出来,抓住那双带给他陌生体验的手。
“脉脉,我什么都和你说。”裴丘沉说,“你不要离开我。”
第六十章
两个人刚互诉完衷情,感情浓度正是高的时候。凌脉泪眼婆娑地扑上来时,裴丘沉明显吃了一惊,被毫无章法地啃了一会儿,很快便尝到铁锈味。
但裴丘沉没有制止,反而环住少年的腰,张开嘴,引导着他。
“脉脉,慢慢来,记得要用鼻子呼吸,好,舌头可以动。”
裴丘沉的声音很低,悦耳地像提琴音,与胸腔共振。凌脉体会到网上所说的耳朵怀孕,抹一把嘴巴,越战越勇。
手机在桌面上还在不停亮着,但无人去管。
不愧是酒店的高级套房。
一打开抽屉,什么都有。
凌脉震惊了,怎么还有一次性按摩,棒。
这东西还能一次性??
好不正经。
但他的手已经好奇地探过去,裴丘沉一把抓住他手腕,“脉脉,你想干什么?”
凌脉渣男发言:“我什么都不干,我就看看。”
裴丘沉盯着他,“你想试试,我可以帮你,不用这种东西。”
吻了那么久嘴巴都发麻了,凌脉现在喉咙却发干,感觉他哥又不太开心了。
那好吧,不看了,拆了没准就要付额外的费用,他可不败家,给他哥省着点钱。
自己真是勤俭持家!
凌脉自己先乐癫了,凑到裴丘沉耳边说:“哥哥,我会对你好的。”
裴丘沉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只能俯下身来,咬住凌脉的耳朵。
天花板上好像有云雾出现,且是有颜色的,起初是淡淡的粉,随后颜色逐渐加深,空气中有细小的啧声,像对谁不满,所以要扭动身体。
“哥、哥,别吸……”凌脉倒吸一口凉气,云雾彻底变了颜色,是白色了,很白很白。
意识已经迷离了,耳边忽然响起一阵铃声。
那是凌脉的电话,上面写着“妈妈”两个字。
凌脉看一眼手机,看一眼裴丘沉,一时有些慌乱。
裴丘沉强行停下来,气息不匀,手指蹭着凌脉发尾,说:“接吧,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找你呢。”
“喂。”凌脉不止声音发虚,心也很虚。
因为裴丘沉就在自己身边,很受规矩地没有碰他,可他还是感受得到,空气里涌动的焦灼热意。
凌母在电话那边:“宝宝啊,你到了没?”
“嗯、嗯,已经跟成员们汇合了。”
“好,就是问你声,发微信你也不回。”
凌脉说:“刚在开会,没看手机。”
“那你专心工作吧,什么时候回来啊?”
“明天……下午。”
电话挂断了,裴丘沉问:“你和家里说临时有工作?”
凌脉眼神飘忽一下,本来没什么底气,但很快就讲,“是啊,不然我怎么说,说你骗我,我来找你算账吗?”
裴丘沉吻了吻他的额头,“对不起,今后再也不会了。”
“嗯,我已经不气了。”凌脉回抱了抱裴丘沉,“那咱们继续吧。”
裴丘沉一僵。
凌脉面带迟疑,“你不想继续吗?”
“想。”裴丘沉说,“我想。”连应了两声。
“我怕你不习惯。”他轻轻蹭着凌脉。
凌脉说:“我看过视频了……而且上次也、稍微试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怕你会不舒服。”裴丘沉小声说。
“那好吧。”凌脉大手一挥,“那咱们不做了。”
“不行。”裴丘沉又说,埋进凌脉颈窝,“我想做。”
之后凌脉的评价是——
还挺舒服的。
如果浴室那次不算的话,还挺舒服的。
明明俩人只相差三岁,为什么精力相差这么多?
早在两个人一起泡浴池时,他就想跑了,奈何裴丘沉挽住他两只手,反抓住他手腕,叫他只能坐在他身上,水波起起伏伏,他们也跟着起起伏伏。
像在海水里,有强烈的失重感。
一部分水涌出来,热与冷交替。
跑也没跑掉,最后是被裴丘沉抱出来的。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裴丘沉晃他肩膀,告诉他十一点半了,凌脉从床上弹射起来,弹射到一半就龇牙咧嘴地趴回去。
“哥,你是个狠人。”
裴丘沉语气有些紧张,“不舒服?”
凌脉唉声叹气,“我之后要去健身房天天举铁!”
裴丘沉:“凌青姿不会允许的。”
“为什么?”凌脉说,“我主动锻炼诶!”
“她不会允许你练成金刚芭比。”
“……”
裴丘沉冷不丁幽默一下,也挺让人忍俊不禁的。
裴丘沉回自己家会不自在,凌脉也没强求,自己回去住了两天,后面以工作为由到酒店找裴丘沉。
开了荤的处男很恐怖。
尤其还是两个。
不过他们假期也就有数的几天,裴丘沉年后便有一条广告拍摄,要比凌脉早两天飞走。
大概是分别在即,任何事物刚开始都有那股新鲜劲,裴丘沉的势头一直猛烈,凌脉遭不住都想找个借口回家了。
这几天裴丘沉电话就一直没断过,看来那边是真的急了,夜里两个人在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手机也一直亮。
凌脉问,“为什么……不,唔,拉黑他们?”
“狗急跳墙,先给他们一点希望。”裴丘沉说,“等过完年,就没必要拖着了。”
凌脉打个寒颤。
“你说得好恐怖……”
“那你会害怕吗?”
“还好。他们对你不好。”凌脉趴在身上,“本来就是他们不好……啊,哥你又来……”
“明天我就走了,脉脉。”裴丘沉翻过身,将凌脉带他身下,“等回去我就开始找房子。”
凌脉咽咽口水,“也不用这么急……”
“你之前不是还说我们一起住?”
“那现在不是大家一起住嘛。”凌脉咽咽口水,“突然搬出去,多不利于组合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