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生
我宁愿相信世界上的所有人背叛我,也绝不会相信他会辜负我。
我们是彼此生命里靠近的两棵树,有风时,就会响起轻轻的共鸣。
“我没有怀疑你,因为你说过,我是你的命。我不信你会让你的命被辜负。”我说。
章言礼笑了下,掐着我的下巴,当着房间里那些人的面,就吻了下来。他的吻向来很急切,仿佛要把人啃下来一层皮一样。
过了会儿,他松开我,说:“你小子净会说这些好话哄人。”
徐亿被拖出去。章言礼对他手底下的人说:“命留着,人送医院去。该说的不该说的,给他交代清楚。给他家里打一笔钱,病好后就送出国。”
他的信任助理偷偷看我两眼,章言礼伸手做了一个挖眼睛的动作:“陈生,我看你眼睛是不想要了。”
新助理哆嗦一下,忙把眼睛挪开。
章言礼道:“这是我弟,自己今天看到的最好都给我忘干净。”
他手底下的人都说好,不敢不从,抬着徐亿挨个出去了。
章言礼轻松一跳,坐上了房间内的大型红木办公桌。
他朝我勾了勾手,示意我过去。
“徐亿正在被通缉。这已经是我能够给他最好的结局,别怪哥哥心狠。他做了错事,要受到处罚。”章言礼说。
我吻了吻他的唇角:“我知道你难做。许氏的人盯着你,徐亿跟了你好几年,你其实特念旧情,想要保下他。你没料到他会不念旧情来找我,还想要通过我报复你。你刚才看着徐亿,其实是在难过吧?”
章言礼把我抱进怀里:“你说,你怎么那么懂我?你哥我呢,也没什么大的抱负,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把许氏交给许家的那个小鬼,我就打算带着自己的恒锦退休了。”
“哥,我想和你做。”
“在这里?你怎么成天净想这些事。”
“嗯。”
章言礼起身,去关了门。这房间很小,像关苍蝇的笼子,有小沙发和办公桌,还有一个装着日用品的箱子,小沙发拉出来就能当单人床。
章言礼被我推在单人床上,我把他的衣服脱了,叠好后放到办公桌上。和章言礼做,那种感觉简直让人抓狂。
他以前从来不是一个愿意为谁低头的人,性格张扬,谁的话在他这里都不好使,直到我来到他身边后,他不止一次地学会去低头。他为了我,在梁盛身边一待就是好几年。
他陪酒、表演、打拳赛,后来搭上许寄年后,更是没日没夜地工作。
他说我是他的命,我是他身体里曾经断掉的那根肋骨。
而章言礼呢?
章言礼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睛除了他,再也学不会那样深情地注视别人。我仰慕他的强大,更想占有他,让他成为我的。这是男人身体里的劣根性。
“哥,你爱不爱我?”我固执地想要听到他的保证。
章言礼舒服地哼哼了两声,催促我快点。
“你爱不爱我?”我咬住他的耳朵,嘴唇很轻地碰了碰他左耳上的黑色耳钉,“说了我就给你。”
章言礼的脸有点儿红:“爱爱爱,快点儿给我,别磨磨唧唧,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省略掉,不给看)
章言礼有点走不动道。我去买了晚餐回来,伺候他吃完。章言礼披着毯子,依偎在沙发里,像一只很乖的大猫。
“要不要我带你回家,还是先清洗一下,等一下生病了难受。”我想要抱他出去。
章言礼抬手示意我停下:“你抱我出去,我面子搁哪儿?你自己看看你给我啃的印子?你生怕别人不知道老子是在下面的是吗?”
“没忍住……”我说。
“你还委屈上了?我有没有和你说,不准留印子?”章言礼又开始批评教育。
晚上七点多,他和我讲,这个地下室的由来。以前他刚跟许寄年一起打拼,总在公司里熬通宵也不是个事儿,他又舍不得回家来打扰我睡觉,何况家距离许氏公司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于是为了工作方便,他就租了这个地下室,买了一张小沙发和小桌子。从许氏下班后,他就来地下室继续办公。每天就这样熬呀熬,就为了能熬出头。
“我一想到,要是我没有能力护着你,要是有一天被梁盛找上门来,你跟宝宝一样死在我面前,我会恨不得杀了我自己。”章言礼很感慨地说,“为了你,哥也得拼命上进。那些招标文件,我起初一份都看不懂。英语我也不会,就连电脑操作我都难搞。全都要从头学起。”
章言礼以前从不和我说这个。
他在我面前总是表现出强大自信的样子,他就像是个谁也打败不了的英雄,只要有他在,天就塌不下来。
“等我能赚钱了,接管了恒锦,你就能休息了。我养你。”我走过去,半跪在他面前,捧着他的手,到唇边吻了一下。
章言礼用手指摁了下我的额头,随后把手缩进毯子里,他说:“我还没老呢,你就开始想要谋权篡位了。恒锦交给你了,我去哪儿?到那时候,我就真的没后路了。”
“我只是想要你轻松一点。”我说。
“我知道,我没怀疑你。”章言礼闭上眼,“我说过,你是我的命。谁会闲得无聊怀疑自己的性命呢?哥累了,让我歇会儿,两个小时后叫醒我,我们再回家。”
徐亿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过。他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谈嘉绪越来越火,火得如日中天。我每次看见他,都忍不住留意一下。
日子就这样闲散地过了,像铁轨上一辆没有终点站的火车。
我大学毕业,正式进入恒锦工作。刚开始,工作多少会有一些不适应,犯了错后,主管碍于章言礼的面子,也不敢对我说什么。
公司里渐渐有了闲话。我去茶水间时,听到有人在说我是来公司体验生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
“老板的弟弟在工位一坐,老辛都不敢说话了,这财务主管当得实在是憋屈。”有人说。
“可不是?他多大面儿啊,等他在公司待一年半载,老辛的位子怕是就得给他让出来了。”有人附和。
见我过来后,两个小姑娘赶紧闭了嘴,尴尬地笑了下,赶紧走了。
年底,我打电话约了许殷默出来。他最近很忙,忙着开展许氏的业务,他想要开拓许氏的金融和外贸业务,正愁呢。
我们约在小熊酒吧见面。他迟到了十分钟才到。他把西装脱下来,放在座位上,找了咪咪姐,点了很多高档红酒。咪咪姐恨不得把他供起来,说许殷默是小财神爷。
红酒陆续上桌。
许殷默问我:“说吧,找我出来干什么?总不是为了叙旧。”
我约他出来确实不是为了叙旧。我想要离开恒锦,到另外一个新的公司历练。如今的恒锦,对我锻炼自己的能力来说,没有帮助。我毕业时,只想到自己进恒锦能够帮到章言礼,却没有想到,自己在恒锦的人面前已经挂过脸了,大家都敬着我怕着我,谁也不会真的把难的活儿丢给我。
他们怕我把核心的工作抢过去,又期待我出岔子,免得抢了他们的工作。
我说完后,许殷默挑了挑眉,问我:“你不是打算留在恒锦帮你哥吗?当初我为了让你留在许氏,花了不少口舌,你也没答应。”
“留在许氏和留在恒锦都一样,只要有章言礼,我就永远都被他护着。”我说。
许殷默说:“你是他养大的,他自然是要护着你的。你何必介意?”
“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不想永远在他身后。你还记得我们初中毕业去横覃岛旅游那次吗?”我问他。
“当然记得,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了?”许殷默说。
“那天,陈年举枪对准章言礼。我除了为他挡枪,除了一命换一命,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眼睁睁看着他为了我跟陈年求情,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跪在了陈年面前。”我说,“他为我付出了太多,我不能总让他养着。”
许殷默喝了几口红酒,递给我一张名片:“我这里有个人,他是开房地产公司的,业务和许氏有重合。这个人冥顽不灵,做事情很讲究规矩,不会因为你是谁介绍过去的,就给你优待。你可以去试试看,如果不行的话,我这儿有海外的业务,刚拓展的,你也可以看看。”
我接了名片。对方姓谈,叫做谈昇。在栎阳做地产生意,公司规模比起许氏要小很多,但如果只论房地产开发这块儿,谈昇的公司比许氏的要专业许多。
“谢了。”我对许殷默说。
“说什么谢。”许殷默笑了下,和我碰杯,“对了,roi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怎么了?”
许殷默难得发了愁:“roi的情况有一点特殊。他是我母家的一个孩子,和我有一点血缘关系。当初我打算找个人刺激你,结果roi看见你的照片,非要跟过来。他说他很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人,说是……emmm很帅。”
我很诧异。
许殷默说:“他没来找你,肯定就是认清楚了你和他之间的差距。他在给明星当化妆师,最近好像是进组了,估计没个把月回不来,你不要担心。”
“好。”我说。
刚和许殷默喝完酒,回家就收到了roi的好友申请。我拒绝后,他又陆续发来好多次。他似乎完全不懂得社交礼仪中的适可而止原则。
我忙着给章言礼做他爱吃的牛排,没有功夫搭理他,于是干脆懒得看手机。
等我做好牛排后,用手机看时间,才发现roi已经发来十多条好友申请。
Roi:【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Roi:【你和你哥哥在一起了对不对?】
Roi:【给你看我的小猫好不好?我家小猫会后空翻!你加我吧,求你了】
Roi:【我保证我不骚扰你,我就看看你的朋友圈,靓仔!】
Roi:【你要是同意我的好友申请,我就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Roi:【和你哥有关】
我鬼使神差地点击同意。距离章言礼回家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Roi非常兴奋地发来一个视频电话邀请。我拒绝了。
Roi发来消息:【哥哥你好无情啊,你为什么不和我视频?我打算给你看点好玩的,跟你哥哥有关】
我回复他:【我对你不感兴趣】
Roi再次发来视频申请,这一次我点击了同意。Roi非常年轻,估计才成年不久。他有着一头微卷的头发,看着像是烤焦了的曲奇饼干的颜色。
他手机的镜头微晃,镜头里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我很熟悉的章言礼,另外一个是当红明星谈嘉绪。
两个人在化妆间,抱在一起。章言礼轻轻地拍着谈嘉绪的后背,谈嘉绪的额头低着章言礼的胸口。
谈嘉绪喊了声哥,章言礼说还会再来看他,然后把一束向日葵放到谈嘉绪的桌子上,又叮嘱谈嘉绪,说吃外卖不健康,帮谈嘉绪把外卖盒子拎走了。
Roi悄悄地拿着手机跑到旁边,很小声地对我说:“唐小西,怎么样?是个大秘密吧?”
我的心好像裂成了许多碎片。每一个碎片里,都是无数个被击碎的自我。
如果章言礼是谈嘉绪的哥哥,那我呢?那个说着会爱我、不会欺骗我的哥哥去哪里了呢?
第43章
给章言礼的第三百封情书——《狐狸点燃荒草地》。
【人要活成怎么样才算真正地长大呢?长大后能不能像宇航员一样用28160千米每小时的速度追上ISS空间站在地球上的影子呢?有时候我想,或许是像金鱼活出人一样的脚掌,鸟类活出鱼一样的鱼鳍,而人要把背脊活出一双天使的翅膀,才算长大。
今年新年,去年的彩灯又从箱子里被翻出来挂在灯笼上,大家把旧时光伪装成新的,暖暖的光照在我们的脸上,像狐狸点燃荒草地。
章言礼,我又想你了,这是不是我还没有长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