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请吃 第25章

作者:一杯燕 标签: HE 美食 轻松 天作之合 一见钟情 近代现代

而这头喻越乐心乱如麻,不知道钟争鸿为什么这样问,也不知道是不是刑游对他母亲说了什么,脑子里瞬间像生锈很久的机器,努力地运转却毫无结果。

两个人静了好一会,钟争鸿打破了沉默,笑了笑,问:“是我们家刑游不够好吗?”

喻越乐回过神来,连连否认。

钟争鸿又挑眉,问:“那是你喜欢女生?”

喻越乐顿了顿,很轻地摇头,说:“不是。”

钟争鸿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问:“那是为什么呢?”

喻越乐的喉咙哽了哽,话很艰难地从唇齿里吐出来,讲没有为什么,他们真的真的只是好朋友。

喻越乐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有点郑重,不知道是讲给谁听:“我们真的只是做朋友。”

好吧。钟争鸿很轻地笑了,把那支昂贵的表推到喻越乐面前,让他收下,就当作只是朋友的母亲的一份心意吧。反正在今天购买那样多的奢侈品里也算不上很价值连城。

“那可能是我误会了。如果你们真的做到‘只是做朋友’的话。”钟争鸿耸了耸肩。

华灯初上,伦敦的夜景美得惊心动魄,钟争鸿的眼神很深,笑着同喻越乐告别。

“跟你在一起很快乐,难怪你要取名叫越乐。”钟争鸿说,“再见,越乐。欢迎下次和刑游一起来我们家玩。”

第24章

喻越乐没有勇气再回到坐落在伦敦寸土寸金地段的三层别墅,在和钟争鸿告别后以最快速度买了回去的车票。

在上车的时候收到刑游解释的信息,讲他临时回国,有比较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喻越乐没有回复,看着窗外景色飞驰,感觉急速往下坠落的心脏停了几秒,像死里逃生一样艰难地靠在玻璃窗上大喘气。

对面的乘客察觉到他的异样,站起来问是否需要帮助。

喻越乐摆摆手,说:“没事,我只是不小心太紧张了。”

过了好一会他终于喘匀气,又低头回复刑游,说:“好的。”

刑游的忽然离开像上天看喻越乐可怜特意给他的恩赐,让他在慌乱和迷茫里得以逃离、喘气、思考。

他很想问刑游什么时候回英国,又觉得这样问出口显得像自己一秒也离不开对方似的,只好作罢。

喻越乐一直对刑游的身份半知半解,却总下意识地不去认真探寻,假装只要不清楚就能忽略那份巨大的沟壑。

在列车上他第一次去查刑游的名字,没有几张照片,保密工作做的很好,但对于他的家庭,媒体却是真的有使过劲去扒。

三代从商这个词对刑家来说都显得小儿戏。喻越乐感到诧异,原来名门世家在21世纪居然仍然存在。与刑姓并肩的钟姓并没有多少娱乐新闻,点进去全是红头文件以及官媒报道,年份久远到开国第一天。

喻越乐留学以来见过的富少不算少,但刑游似乎并不能用富有二字来形容了。

他一路面无表情地回家,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不要想这件事,可到家的时候打开门看见玄关摆了两双拖鞋,客厅还留着刑游穿过又留下的外套,情绪瞬间就崩溃了。

喻越乐慢慢地蹲下来,靠着门背哭泣,眼泪哗哗地流下来,他怎么擦也擦不掉。

喻越乐觉得奇怪,过去那么多年里哭泣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出国三年倒经常一个人躲起来哭,莫非泪腺也学这里的天气变成多雨。

整个家里只低低传来喻越乐的哭声,自己听到也觉得很可怜,喻越乐告诫自己哭泣无用。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从小他就这样被教育。

而且男孩子不要哭,这样显得很不勇敢,很没有自尊心。

可是喻越乐没有别的办法。爱上刑游难道是他的错吗。

喻越乐低下头,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刑游给他打电话,他很毫不留情地挂断了,泪水好几颗滴在屏幕上,让操作失灵,他的手指滑得很使劲才能拒绝刑游的来电。

喻越乐人生里第一次涌上那么浓厚的后悔。

他想,早知道当初不要招惹刑游了。

喻越乐还是太容易被收买,刑游做出一顿热气腾腾的美食,他便快乐地凑上去,想,原来陌生人可以注意到我不吃葱。

喻越乐越想越难过,又去浴室洗漱,借着沐浴的借口让自己的眼泪也淹没在水流里。

洗完澡出来他的心情也好像被洗了一遍,终于晴朗了一些。

喻越乐鼓起勇气把刑游的消息设置免打扰,觉得很对不起他。刑游喜欢他,他刚刚终于敢承认,这再明显不过,但是喻越乐从前一直假装自己察觉不出来。

刑游很纵容他,喻越乐假装不知道,刑游便真能不捅破这层纸,等着喻越乐自己慢慢接受。

只是或许刑游也没想到,喻越乐在发现爱的时候会选择逃避。

像一只蜗牛一样慢吞吞缩回自己的壳里,任凭别人怎么敲都不出来。

他回复刑游,讲自己有点忙,要睡觉了。

刑游很敏锐,问:“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那么早睡觉。”

又问能不能打电话。喻越乐很快地拒绝,说现在不想打电话,又借口拙劣地编造:“只是有点累。没事。”

过了好一会,刑游对他说:“好的,晚安。不开心要记得跟我说。”

喻越乐的眼睛红红的,把手机扔到旁边,一鼓作气埋进被子里,恨不得把自己闷死,想,以后无论开心不开心都不会跟他说。

喻越乐是一个很有执行力的人,对自己很能狠得下心。

他开始态度冷淡地回复刑游的一切信息。

不接一切电话或者视频请,隔了半天回复讲自己在忙,亦不主动分享自己的日常,有时候下意识点开对话框打了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又删掉,很重地叹气,咬着牙很久才能假装自己不在意。

刑游在他冷暴力的第一天就察觉到了事情的端倪。

刑游似乎真的很忙,发信息的频率没有在英国的时候那样高,但只要空下来就会尽量给喻越乐发信息,又询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从没遇到过被人这样冷落,何况对方是喜欢的喻越乐。

刑游显得无措,一遍又一遍耐心地问喻越乐发生了什么事。

喻越乐只回答他:“没事。”

这样实在痛苦,可喻越乐别无他法,如果再和刑游不明不白地做最最要好的朋友,享受对方的付出和关怀,自己却永远没勇气同他在一起,无异于饮鸩止渴。

他不是没想过要和刑游试一试,只是念头一旦生出就被吓到。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想起来刑游在自己高烧时候飞过来熬的热粥,又想起来刑游陪自己打游戏,还想到两个人一起见证了伦敦的初雪。

喻越乐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喻嘉珩,电话一接通就哽咽了。

喻嘉珩的声音冷冷的,说:“全世界都知道刑游有喜欢的人了,你居然现在才打电话给我。”

喻越乐哭得让人伤心,他问姐姐:“我是不是很笨,我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姐弟连心,喻嘉珩听着电话那头喻越乐断断续续的哭腔,急的想立马订票飞往英国,心脏泛起一阵细密的疼痛,很没有办法地叹了口气,问:“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喻越乐讲:“我不敢跟他在一起。”

不是不喜欢,也不是误会或错过,单纯只是因为喻越乐是个胆小鬼。

昨天项目组一起吃饭,喻越乐主动跟顾纯钧聊起刑游。对方似乎并不惊讶上一次在酒吧的时候与喻越乐通讯的是刑游,挑了挑眉,很简短地进行评价:“我跟他合作过一段时间,跟他相处的确很舒适。”

但是刑游太彬彬有礼,整个人滴水不漏,好像一个调整好程序的机器人,永远很浅地笑着,优越的家庭氛围让他整个人都被矜贵包裹,看起来没有架子,温和得渗人,可实际上一点也看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顾纯钧耸了耸肩:“所以我不太喜欢他。”

喻越乐很不服气地辩驳:“像你这种阴湿的人才更不讨人喜欢吧。”

顾纯钧不置可否,没有兴趣跟喻越乐争辩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低下头去写东西,喻越乐跟他变得熟络了一点,知道这是他爱人罚他写检讨书。

喻越乐顿了顿,问:“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问的很没头没尾,但顾纯钧听懂了,并很乐意跟喻越乐聊起爱情这个话题,笑得渗人:“都说了是非法囚禁。”

喻越乐闭嘴了。

又过了好一会,喻越乐不死心地问:“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正常人可以做到的?”

顾纯钧终于写完停了笔,思考了几秒,居然还真的想出来一个,讲:“帮他改essay?”

喻越乐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

顾纯钧很莫名地笑了一下,在人声鼎沸的餐厅里把信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自己外套的口袋,然后抬起头,又拾起之前关于囚禁的那个话题,对喻越乐说:“其实你们很适合。毕竟刑游家里够大,你逃不出去。”

喻越乐毛骨悚然,觉得顾纯钧的脑子早就有问题了,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也顺着这样违法的思路回答了下去,讲:“不会的,我去过他家。那么大一片落地窗,努力砸碎还是能走的。”

想了想,又补充到:“不过他好像很多保镖,如果要团团围住的话我就走不掉。”

这样聊天实在荒谬。现在明明是他不理刑游,想着单方面同对方进行了断,怎么居然开始设想被刑游囚禁呢。

喻越乐讲完又觉得自己被顾纯钧带跑偏,听起来像两个变态。

谁知道顾纯钧听完很轻地皱了皱眉:“落地窗?”

喻越乐愣了一秒,讲:“对啊,他在伦敦的家——一二层的窗户是打通链接的,好像一共八米高......”

声音越来越低,睨着顾纯钧的神色,喻越乐觉得有什么不对。

顾纯钧点点头,漫不经心地低下头看菜单,打算给自己爱人打包食物回去,讲:“没反应过来,他在伦敦有自己其他的房子也是应该的。”

“不过几年前我跟其他人一起去参加他们家的聚餐,是在他们家的庄园。”顾纯钧的声音很平静,却在喻越乐的心里投下一颗鱼雷,“在郊外。我以为刑游现在日常也住在庄园,被你提醒才意识到他应该在英国也不止一处住宅。”

喻越乐如今将这件事一五一十转述给喻嘉珩听,埋在被子里哭,控诉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他那么有钱啊,早知道我就不跟他当好朋友了。”

喻嘉珩显得无奈:“我早说过了。你自己说又不跟他结婚。”

喻越乐哑口无言,又只是静静地哭。

喻嘉珩将手头上的工作通通停下,慢慢地和弟弟打电话,断断续续聊了两个多小时,她突然想起来,问:“其实你有没有怪过姐姐?”

“什么?”喻越乐呆呆的。

“你高中那样痛苦,我其实完全没有发现,是后面你出国一直不肯回家,我才意识到原来你在逃离。”喻嘉珩的声音很轻,“你熬了三年,结果高考结束我跟你说可以出国,你拼命努力那么久的时光其实完全没有意义。”

“在发现那些痛苦都是没有必要经历的时候,你有没有怪过我?”喻嘉珩问他。

过了半分钟,喻越乐说:“没有。”

“真的吗?”

“真的。不恨你。你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恨你。”喻越乐讲。

喻嘉珩不讲话了,她很残忍地想,其实当初她是故意的。在喻越乐高二的时候家里人就有打算将他送出国,喻嘉珩却一直向弟弟隐瞒,以一种旁观的态度冷冷地看着喻越乐在高考苦海里挣扎,直到对方解脱,才一把拉起他,解开束缚在喻越乐身上的枷锁。

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会,喻越乐主动坦白,说:“真的不恨你。其实我高三有几次站上了天台,但都没有跳下去。”

因为他想到如果自己跳下去了,姐姐一定会很伤心。

“我想,如果我死了,我就没有办法再在未来去吃自己想吃的东西,那我死之前不能自由决定每一顿饭到底要不要葱,也不能把想玩的游戏打通关,不能去看喜欢歌手的演唱会......”喻越乐一字一句地讲,“站在楼顶的时候往下看,我会觉得恐惧。原来死亡很值得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