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寻秋野
片刻,温默松开他。
他终究没有胆子,只是嘴唇碰了嘴唇。
温默一脑袋的黑毛被河风吹乱,一张脸也红得充血。他怯怯地望着江奕,眼睫忽闪两下,又低下眼帘,不敢看他,嘴巴也紧抿起来。
凌乱的发丝间,江奕只看见他通红的耳尖。温默松开手,黑发被风吹得一动一动,瘦小的身子又缩起来,好似想找个地缝躲起来。
江奕僵在原地。
很久,温默听见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温默两肩一痛,是江奕猛地攥住他的肩膀。
他吓了一跳,抬头。
江奕脸色更红了,瞳孔颤抖,死盯着他,按在他肩上的手都抖个不停。
江奕心一横,闭上眼,也亲了上来。
用力地、深深地,抱住他,亲了他。
温默猝不及防,他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死死地摁着后脑压着腰,扣死在江奕怀中。他无处可逃,只能任由空气一丝一丝稀薄下来。
很久,江奕松开他。
空气被剥夺许久,温默大吸一口气,低下脑袋气喘吁吁。
江奕在他耳边笑了声,把他抱得更紧。温默唔了声,被迫靠在他肩头上。
江奕拍着他的后背,抱着他高高兴兴地摇晃了几下,又亲亲他的耳朵,咬了咬耳骨。
咬得温默在他怀里一哆嗦。
“我的了。”
他在温默耳朵边上呼着热气,声音带着笑的气音,“我是你媳妇了。”
第089章
沈奕脸红透了。
他本来是看着温默的脸。但这段往事听着听着, 他的眼睛就不自觉地从温默脸上往下移了移,飘到他的嘴巴上。
温默比划的手一顿。
沈奕丝毫没察觉,盯着他的嘴巴, 喉结一动, 咽了口口水。
这人在想什么,简直太好懂了。
温默伸手,扯了下沈奕的脸。
他很轻,沈奕却嗷一嗓子叫了出来。
他揉了揉脸,委屈巴巴的一脸无辜。
【在看哪里。】温默无语比划。
“嘴巴。”沈奕一脸坦诚, “说得我又想亲你了。”
“……”
温默红了脸,连忙别开眼睛。
“干嘛,不给亲?”沈奕失落起来, “怎么这样。”
【……回去再亲。】温默比划,【这里,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又没人。”
温默指指身后的教学楼门上:【有监控。】
“不在乎。”
沈奕嘻嘻笑着,凑了过来, 抓住他一只手腕,把他往自己身上一拉,亲了上来。
嘴唇与嘴唇相叠。
温默人是死的, 嘴唇也是冰的。沈奕贴上来的双唇滚烫,他抖了抖。
他一抖, 沈奕以为他是想跑。他摁住温默的后脑, 把他摁在自己身前, 用力拥吻。
*
凉城艺术大学, 西门。
落日余晖,夕阳西下, 一辆黑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学校门口。
沈安行浑身酸痛。已经六点半了,学校也终于放过他这个差点被卷进电风扇事故里脑袋开瓢的兼职老师了。
和沈奕一样,凉艺也生怕他出事,抓着沈安行去做了一遍检查。
不知是不是地狱游戏里用了一轮能力的副作用,沈安行有点儿浑身发冷。大热的天,他却感觉迎面吹来的热风凉得骨头里都打哆嗦。
他走出校门,看见熟悉的场合,突然很想哭。
沈安行拉开车门。
驾驶座上坐着个人。
沈安行的家属——柳煦靠在座椅上,手里拿着电话,正脸色难看语气不好地说着话。
“我都说了,判决出来了我会第一时间跟你说的,那法院又不是只顾着你这一个案子,对不对?”
“对,是开完庭了,但是人家又不是批试卷,不可能三天就给你出判决……”
说着话,柳煦看了他一眼。一瞬间,他眼睛亮了亮,朝沈安行笑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很快,柳煦又拉下脸回去讲电话。
“你着什么急呀,让我给法院打电话催?你这才几天,大哥,才三天!你去哪儿都不可能三天就出判决!就算你事情再小那也得一个月左右——”
沈安行关上车门。
他一听就听出来了,柳煦又被当事人缠上了。
经常这样。
做律师的,隔个几天就会遇上一个不讲理的。
车里冷气很足,沈安行更冷了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但外头很热,关上的话估计柳煦就不舒服,他干脆忍下来了,反正关不关他都冷。
他看了几眼柳煦。
柳煦表情不好,有些凶,但沈安行越看他越觉得帅。
他凑过去,抱住柳煦,整个人像个考拉似的拖在他身上。
柳煦自然而然地也搂住他,继续讲电话。
沈安行往上够了够,得寸进尺地贴住他的脸,一阵狂蹭。
柳煦随他这种猫蹭猫薄荷似的行径。
沈安行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最后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猛吸一大口。
“行了,时间流程就是这样的,民事诉讼三个月内审理结束,大家都是这么长时间的。”柳煦对电话那头说,“没人故意拖着你的案子,等着就行了,挂了。”
说完,柳煦也不废话了,拿开手机挂了电话,再不听当事人在电话那头哇哇地叫。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去。
沈安行已经得寸进尺到搂着他的脖子,咬住他的耳朵了。
他松开柳煦的耳朵:“当事人?”
“是啊。”柳煦叹了口气,又侧头看向他,失笑一声,“干嘛,一上车就这样。”
“想你了。”沈安行委屈巴巴,“我又进去了一次。”
“进哪儿?”
“铁树地狱。”
柳煦当即惊悚:“什么!?”
他吓得侧身过来,脸都白了。
震惊过后,柳煦又生气起来:“有病吧!不是说出来就不回去了吗!?又让你回去干什么?!”
沈安行呼噜了两下他的毛:“行啦,不生气,事出有因。”
“有什么因!?”
“去帮忙。”沈安行说,“拔舌地狱的也要出来了,他用了能力也要反噬,所以就让我去帮一次。铁树地狱的新守夜人也有点情况,地府也是没办法吧。我这次下去,他们就是让我无偿用了一轮冰山,给人家帮一次忙……虽然我好像什么忙都没帮上。”
沈安行悻悻地撇撇嘴,叹了口气,“我怎么总这么没用。”
“说什么呢,你肯定有用。”柳煦忙道,“八成又是你妄自菲薄了,别总这么说自己。”
柳煦伸手捏捏沈安行的脸。
“你这次进去,没出事吧?”他又担心,“受伤没有?”
“没有。”沈安行说,“就是想你了,他们都有人跟着,就你没跟我进去。不过没进去也好,这次的蛮吓人的。”
“吓人也该叫我跟着你啊。”柳煦不满地嘟囔。
“还是算了。”沈安行笑起来,“真吓着你,你又要几天都睡不着了。哎,你今天早上,没喝生椰拿铁吧?”
“喝了。”柳煦说。
沈安行委屈起来:“怎么还是去买了?怎么总不听我的话……”
“大早起的,不摄取点儿糖分和咖啡因怎么活。”
“那你也不能摄取科技狠活的糖分和咖啡因……”
“就爱整点儿科技跟狠活儿。”柳煦笑着,“行啦,逗你的,我早上没喝。”
沈安行不满又幽怨地睨他。
柳煦哈哈笑了声:“你这样好玩啊,谁不想逗逗你。好了,起来啦,开车回家了。”
窸窸窣窣一阵,大学西门门口的这辆黑车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