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砚山亭
盛熠伸了手,想去接钟瑾宁手里的水桶。
钟瑾宁心中的那一丝熟悉感越来越强,问:“盛一,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盛熠的动作一顿,把钟瑾宁提着的水桶接了过去,抬起眼,笑着道:“哥哥这时候才想起来认识我,会不会太迟了?”
钟瑾宁忽然发现自己刚说的那句好像是经典的搭讪用语,目露赧意:“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过。”
盛熠忽然道。
他低眸注视着钟瑾宁,眸光闪动,轻声道:“哥哥,在很久以前,我们就见过了。”
第26章
钟瑾宁也是忽然想起的。
同样的连锁品牌便利店,同样的雨夜,同样的一个站在屋檐下望着水滴的少年,同样的黑色兜帽卫衣。
孤独得像个无人在意的影子。
不同的是,记忆里的少年身形更加单薄,唇角泛着青紫,像刚打过架。
他那时候在鼎晟实习,加班到凌晨一点出来,公交车已经收班了,打车回到大学后门,想在便利店买个饭团吃,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少年。
便利店里的熟食货架基本空了,只有最后一个三角饭团,钟瑾宁拿去结账时又往外边望了眼,见少年还在外面站着看雨。
他付完账,犹豫了下,打着伞走到了少年的面前,问:“怎么还不回家?”
面容青涩的半大少年望着他,没说话,黑亮的眼眸渐渐泛起光亮,是钟瑾宁看不懂的奇异色彩。
他又道:“时间很晚了。”
少年终于开了口,声线低哑艰涩:“哥哥,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他温和地问:“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吗?”
少年点了下头。
果然。
他摸了摸外套的兜,里面有一颗薄荷糖,递给了少年,认真道:“爱你的人不会因为一场吵架就忘记爱你的,早点回去吧。”
少年求证似的,问:“无论发生了什么,爱我的人还是会爱我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记忆中的面容和眼前的少年重合,钟瑾宁问:“薄荷糖?”
盛熠凝望着他,道:“除了薄荷糖,哥哥还问我有没有吃饭,把饭团也给我了。”
钟瑾宁已经忘了后半截——毕竟对他来说,这只是平淡无奇的生活里的小插曲,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告诉我啊?那在酒吧里……”
“我想知道哥哥是不是真的忘了我。”盛熠道,“在酒吧台上表演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结束表演以后,也是故意过来找你的。”
所以那天他喝了酒想离开酒吧,不是意外撞进了少年的怀里,而是少年特意来找他的。
钟瑾宁只觉得奇妙:“要是我不问,你是不是一直不告诉我?”
盛熠道:“哥哥说过,爱我的人,无论发生什么还是会爱我。”
又放轻了声音,道:“所以忘了也没关系,我记得就够了。”
钟瑾宁被说得脸红。
他那天晚上完全是因为看脸,感觉自己显得格外不光彩了。
钟瑾宁低声道:“对不起,我忘记了。”
“没关系,哥哥永远不用对我道歉。”
盛熠微微笑着:“哥哥就算忘了我,但我每一次出现在你能看见的地方时,你都会选择走向我,对我来说,这是一种荣幸。”
每一次?
钟瑾宁的神情划过疑惑。
发生过两次,这么小的样本,也可以用每一次这个词吗?
两个人站这儿太久,惹来其他便利店客人的好奇打量。
盛熠察觉到了,道:“哥哥,我们先回去吧。”
钟瑾宁压下疑问,轻嗯一声。
两人上了电梯,回到公寓中。
公寓的灯亮着,餐桌上的珐琅锅盛着热气腾腾的罗宋汤,酸甜的香味扩散在空中,勾得人食指大动。
钟瑾宁一进门,就觉得自己饿了。
已经停水了,但好在热水器还存了点水,两人先后简单地冲了个澡,饿得饥肠辘辘,坐回在餐桌前。
盛熠给钟瑾宁盛汤:“罗宋汤是下午就煲好了的,米饭也提前煮上了,我本来想等哥哥回来再弄两个小菜,没想到停水了。”
钟瑾宁道:“没事,这么大一锅够我们吃了。”
罗宋汤主打一个酸甜开胃,里面放了点黑胡椒,喝下去,有股热气冲上来,叫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
里面炖煮的土豆和胡萝卜入口即化,牛肉块更是吸满了浓郁的番茄汤汁,配饭吃格外美味。
钟瑾宁忍不住问:“这是你第一次做这菜?”
盛熠点头:“是啊,跟着菜谱学做的。”
钟瑾宁诚恳问:“你对学料理有兴趣吗?我觉得你可以去应聘米其林餐厅。”
“我只对给哥哥做饭有兴趣。”盛熠笑道,“别人就算了。”
那好吧,只能他自己独享小男友做出来的美食了。
钟瑾宁不无遗憾,心底又禁不住升起一点隐秘的,被特别对待的雀跃。
就像是少年揣着一大把糖,但只愿意给他一个人吃。
吃完以后,碗筷堆在洗碗槽里,等着水来了再清洗。
两人都淋了雨,钟瑾宁又催着盛熠一起喝感冒药,盛熠皱着脸一气儿喝完,一分钟也等不及,冲去洗手间漱口,留钟瑾宁笑出了声。
外面依旧下着大雨。
钟瑾宁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生出一种吃饱喝足后,什么也不做的倦怠感。
盛熠靠在他身边,在横着手机打游戏。
钟瑾宁低头看了会儿,屏幕上的特效五光十色,让人眼花缭乱,只看懂了盛熠在操纵谁。
左下角的公共频道不断更新,基本都在追着盛熠操纵的角色喊大佬,或者求下一盘再组队,夹杂着几句对面队伍被和谐成星号的谩骂。
盛熠怕钟瑾宁觉得被冷落,解释:“我有个朋友排位掉了,求了我一天让我带他。”
上回有音乐经纪公司找他们乐队出唱片,主唱也是找盛熠回去商量,钟瑾宁隐约察觉到盛熠在朋友们中好像是主心骨的那个。
他疑惑地问:“我怎么记得你说的是朋友们是看你可怜,所以才带你一起玩。”
那天为了安慰盛熠有人喜欢他、看重他,他还主动地和盛熠牵了手。
盛熠假装想不起来:“有吗?我说过这话?”
钟瑾宁明白过来,瞪大了眼:“那时候你是在我面前装可怜?”
盛熠含糊地唔一声,手上飞快地结束一局,扔了手机,伸手圈住钟瑾宁的腰,仰头问:“哥哥生我的气了吗?我只是想要哥哥更喜欢我,我太笨了,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少年的眉眼锋利立体,但这样从下往上看人的时候,会显得纯然无辜,加上小心翼翼的语气,就像是发现自己要被主人抛弃,露出乞怜表情的小狗。
钟瑾宁叹气:“没生气。”
又觉得不能再这样无底线地纵容下去,伸手轻掐了下他的脸,正色道:“但是装可怜确实不是个好习惯,你跟谁学的?要改。”
盛熠想了想:“老爷子会隔一段时间叫我们回去吃顿饭,每次我和我爸起矛盾,只要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老爷子就会站我这边,可能是这样学会的。”
钟瑾宁立刻改口:“挺好的,会卖可怜也是个本事,不吃亏就行,别改了。”
盛熠闷声笑着,低头倒在钟瑾宁的肩上,鼻尖蹭着他的颈侧,胡乱地拱。
钟瑾宁被少年的体重压着倒了下去,有些无奈,伸手摸了摸盛熠毛绒绒的脑袋。
“哥哥。”盛熠从他的身上抬起头,撒娇,“要亲亲。”
钟瑾宁有一种【啊,果然是他的小男友】的平静感。
他嗯一声,盛熠得了允许,迫不及待地靠近距离,衔咬住了他的唇。
湿热的舌尖缠绵在一起,互相追逐,细碎的水声融化在雨声中。
两个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亲了会儿,逐渐难以控制,彼此的变化隔着薄薄的睡裤抵蹭。
盛熠贴着他,声音喑哑:“哥哥,我用手帮你。”
钟瑾宁的脸颊蔓延着绯红,有些不好意思,但觉得两人把更亲密的事情都做了,这也不算什么。
他撑坐起来,低声道:“我也帮你。”
盛熠的呼吸瞬间变重了,眸底燃动的情绪似火焰炽热。
客厅朝向阳台的玻璃推拉门紧闭,米白色的纱帘隔绝外界的风雨。
室内的灯光明亮如昼,将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两个人挤在布艺沙发上,钟瑾宁知道不会有其他人看见,但客厅意味着公共区域,禁不住地生出一种在半公开的空间做这种事的羞赧。
钟瑾宁想回卧室,但盛熠已经等不及了,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再次急切地亲了上来。
“哥哥……”少年的语气痴迷热烈,拉着钟瑾宁的手一起覆盖住,“帮我……”
钟瑾宁低下头,沸腾的欲.望却像被泼了盆冷水,整个人傻住了。
不是,现在的小孩都发育得这么好吗?
那晚在酒店的记忆雾蒙蒙的,大概因为酒精和大脑刻意遗忘,许多细节已变得不真切。
这个尺寸也太……
钟瑾宁的脸颊升温,开始怀疑那天晚上是否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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