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明猪
胡驰:兄弟,下个月有空没?
胡驰:赏光来参加我的婚礼呗,给你包吃住[呲牙]
胡驰:[链接]我们结婚啦![链接]
本来刚睡醒脑袋就发蒙,图嘉砚捧着手机缩在被窝里,不知道回好还是不好。
虽然大学时住在同一宿舍,但实际上他们就读不同的专业。
当时图嘉砚班上刚好多了一个男生,而胡驰宿舍又刚好没住满,因此才成了室友。平时上课时间不一样、作业进度不一样,又有闻朗天天在中间横插一脚,要说关系好到能在毕业后跨省参加婚礼,图嘉砚自觉自己还不够格。而且胡驰人缘好,走哪都是人群的焦点,按理来说应该不缺人吃席,怎么就惦记上自己这点钱了?图嘉砚左思右想,只能把锅归给昨晚的点赞。
可能是一直没看见他回复,那边胡驰又在问:“兄弟,你还在忙?”
图嘉砚慢吞吞盘算着,不去的话等于白给红包,去的话等于花钱旅游,正好也没班上,去逛逛也挺好……
刚要回复,屏幕里又跳出来了几行字。
胡驰:你来吧,咱们好久没聚了
胡驰:闻朗也在
最后一句很快撤回了,但图嘉砚视力很好。
闻朗?他在关我屁事。
图嘉砚立刻不想去了,在输入框里删删改改,虚伪地表达自己感激涕零的欢喜:“不好意思才看见,但我们公司最近有个项目要上线了,可能去不了。这是一点心意,祝你和嫂子永远幸福,白头到老!”
这话完美极了,一点挑不出错,图嘉砚品读一遍后又发了个喜气洋洋的红包。
不过胡驰好像真的只是想和老同学叙叙旧,十分遗憾地退回了转账,说:“心意收到了,位置给你留着,要是后面有空了你直接来就行,真的想和你聚。”
图嘉砚很上道,又发了一遍红包并配以“不收钱心里过意不去”、“有机会一定去”等等文字,才总算结束此次对话。
当时他想的很简单,有闻朗,肯定不去,白给红包就白给吧,毕竟同学一场。但谁能想到一个月后,闻朗会亲自来把他押送去婚礼现场。
“上车。”
图嘉砚打着哈欠钻进副驾:“这才凌晨6点,到底你结婚还是胡驰结婚。”
“别这么瞪着我,太火热了。”闻朗瞥了他一眼,“上接亲都是这么早,你不知道吗?”
图嘉砚已经在副驾驶座上快睡着了,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回怼:“我又不结婚,懒得知道你们异性恋的事。再说了我也不是伴郎,接亲关我什么事。”
“怎么着,你想当新娘?”
这人吃枪药了?图嘉砚一下睁开本来阖上的眼睛:“关你什么事,再说我跳车。不想看见我还来接我干嘛,折磨我?你真歹毒。”
歹毒的闻朗不说话了,把油门踩得轰隆隆响。
图嘉砚好心提醒他:“太吵了,市区限速40。”说完也不管对方脸色是否难看,自顾自地沉沉坠入梦中了。
但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他也在参加别人的婚礼,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是去抢婚的。梦里的图嘉砚穿了一套定制西装冲进婚礼现场,发疯似地扯过新郎的胳膊,飞也似地往外狂奔,跑出去好一截距离后他才发现拽的这个新郎和闻朗长得一幕一样。新郎闻朗非常不满地瞪着他,马上就要说些什么——
“图嘉砚,口水流我车上了!”
图嘉砚一下醒了。
他下意识擦了擦嘴角,确定没有口水流出来,回过神刚刚好对上闻朗的眼睛。闻朗和梦里面的那个表情一模一样,都抿着嘴唇,思索着什么,一看就是对自己有一肚子意见。他假装察觉不出对方的情绪,茫然问:“到了吗?”
“下车。”闻朗应了声,“见你白月光去,口水留着当他面流。”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完全不给反击的机会。图嘉砚心里越发确定了闻朗是故意的,有什么比看着喜欢的人和别人结婚、共度余生更令人伤心的呢?闻朗大概率也是这么想,自己那天的解释他肯定一个字都没信,非要让图嘉砚这个邪恶的同性恋亲临现场接受婚姻神圣的洗礼,洗心革面、永不迫害直男。
好在图嘉砚已经习惯了闻朗的苛刻,并不太介意这些小心思,直男是这样的,总是一惊一乍以为别人对他们或者他们的朋友念念不忘。不过闻朗的病症实在有些太重了,他真的该去看一看医生,哪怕喝点中药调理一下。
但可惜结婚这件事顶顶无聊,又顶顶麻烦,所有人都忙得腾不开手,没人给闻朗熬中药。这个点正是做准备的时间,胡驰正在化妆,图嘉砚草草和他打了个招呼,便被他母亲叫去客厅吃早餐。
早餐是各种不同馅料的汤圆,甜得有些发腻,图嘉砚囫囵吃完一碗便自觉去帮忙贴装饰。一个又一个“喜”字叠在一起,从天花板上高高地落下来,他正贴得起劲,那边闻朗突然开始叫他的名字。
“有事?”图嘉砚狐疑地走进房间。
闻朗已经换上伴郎的西装,正在和化妆师说些什么,见他过来招了招手。
“过来,让化妆师给你铺点粉。”图嘉砚一走近就被闻朗按在椅子上,“现在去动物园说你是熊猫都有人信,盘算抢婚盘算了一晚上?”
图嘉砚瞪了他一眼,一照镜子发现闻朗还真没夸张。他这几天接了个活,正在加班加点写剧本,昨晚熬到凌晨快三点才睡觉,此时眼下挂着两个发青的印子,眼睛里也全是红血丝,憔悴极了。图嘉砚有些尴尬,怪不得闻朗多疑,就这幅样子想不被误会他对新郎余情未了都难。
难得参加同学的结婚典礼,后面少不了有合照要拍,万一回头被放进朋友圈……图嘉砚对化妆师点点头:“辛苦您了。”
话音刚落,闻朗又在一旁计较上了:“你不谢谢我?”
图嘉砚没有感情地回复:“谢谢你。”
可单一句“谢谢”实在是无法让闻朗满意。他自认对图嘉砚足够好了,照顾着他的心情、特意接送,还注意到他憔悴的面容。没人想在暗恋对象面前跌份,于是即便在这么忙乱的情况下,也单独请了化妆师帮忙。但图嘉砚全心全意地沉浸在悲伤里,一点都不知道感恩,他就这么喜欢胡驰?他到底喜欢胡驰哪一点?
闻朗想不通,他想图嘉砚也不会告诉他。
为了避免自讨没趣,闻朗哼哼唧唧地走开了,也许图嘉砚此时需要一点空间来发泄无处安放的悲伤。
他一走开,图嘉砚偷偷睁眼瞄了一眼,这人又在生哪门子气,真难伺候。
由于实在太早起床,临到中午时,图嘉砚已经快睡倒在宴席上了。好在宴会厅内的音响足够给力,座位所在的新郎朋友桌又刚刚好在音响下,婚礼仪式上煽情的音乐压过所有嘈杂的人声把他叫醒,婚礼正式开始了。
图嘉砚哈欠连天,眼角挤出几滴夹杂困意的泪花,泪眼模糊地看着新郎新娘挽手前行,心中无可避免地泛起一丝羡慕,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有牵手共度余生的恋人。他伸手抹去眼角的湿意,再抬眼时猝不及防对上舞台上当伴郎的闻朗。
闻朗表情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立刻把头转了个方向。
虽然没说什么,但图嘉砚知道他又误会了,因为那一眼里清清楚楚地写满了责备——你哭什么?
第5章
你哭什么?
这个问题可以有几种理解方法,比如你怎么哭了?再比如你丫的哭丧呢?!至于闻朗是哪一种意思,不必多想,图嘉砚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即便真是第一种意思,那也必定另有目的。
等等,闻朗难不成是准备一会儿又来给他上课吧?图嘉砚心里有些没底,说实话他真想不明白闻朗到底图什么,这都毕业快两年了,怎么还抓着爱情保安的金饭碗不放手,这么想要编制,就不能考个公吗?胡驰哪有钱给他交五险一金啊。
早上帮忙贴装饰时图嘉砚可是听说了,胡驰那套精装修婚房背了三十年房贷,穷得叮当响,连新郎西装都是婚纱套装里附赠的。听起来真够心酸的,但好在胡驰身材不错,新郎服看上去倒也有模有样。
不愧是我,真有眼光,图嘉砚欣慰地点点头,顺便多看了一眼闻朗。
不看还好,一看他更对闻朗有意见了。
按理来说新郎的西装都是附赠的,伴郎服更是附赠中的附赠,应当是松垮不成形才对,可闻朗偏偏穿得很有格调,在舞台边上一站,活似来抢婚的。
想起先前闻朗污蔑自己参加婚礼目的不纯,图嘉砚发自内心感到冤枉,到底谁是来破坏婚礼的,真是贼喊捉贼。
胡驰也是个傻的,只顾着和老婆甜甜蜜蜜、深情对望,一点都不知道借机打压。搁电视剧里,配角都是都要给主角让妆的。
说来说去都怪闻朗长得扎眼,这样的条件当暴发户的儿子实在屈才,图嘉砚想,闻朗就该做个穷困潦倒的小白脸,走投无路了就去抖音上每天直播做鸭。凭他那副皮囊,很难不做网黄。
所有人都笑了,除了网黄本人
胡驰听完笑得直拍桌,一把揽住图嘉砚的肩膀,把酒杯碰在一起:“图图你们公司差网黄不,把他给签了得了,他卖身你抽成,肥水不流外人田。”话落又是一整狂笑,胡驰酒杯直打颤,洒了一大半在面前的菜上。
“我们是拍正经东西的。”虽然已经离职了,图嘉砚没说后面半句话,他瞪着桌上的酒渍不知道怎么下筷,胡驰撒酒太没水平,刚刚好洒在他想吃的最后一只螃蟹上,就算是新郎也不能这样浪费食物!
正可惜着,旁边忽然递过来一只蟹:“这个我没吃过,你吃吧。”
如果是别人,图嘉砚就高高兴兴地接下了,但旁边这人正是被他们调侃的闻朗,图嘉砚惊疑不定打量着,一时有些不敢碰餐碟。
“没下毒。”见人不说话,闻朗浅浅一笑推开胡驰的臂膀,紧接着搂过图嘉砚亲昵地问:“请教一下《密爱合约:总裁的替身甜妻》、《重生小甜娇的甜蜜复仇》、《双面佳人之帝妃缘》……这些哪个是你写的剧本?”
图嘉砚:“……”
呵呵都是。
闻朗完全不懂得“见好就收”这几个字怎么写,不仅装瞎读不懂图嘉砚的脸色,还要雪上加霜问:“还有那个叫什么重生……哦对,《重生归来之错嫁豪门》也是你写的?一般都中央几台几点放?我得支持一下。”
哈哈喜欢吗,喜欢的话下次把你也写进去,图嘉砚在心里面无表情地干笑了两声,一边干脆地掰断手边的蟹腿,一边温柔地逆应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闻朗却仍旧阴魂不散:“螃蟹好吃吗?这是专门给你安排的。”
专门给我安排的?图嘉砚咬着蟹腿的动作顿住,胡驰竟然知道我喜欢吃螃蟹?他心里诧异极了,但转念一想以前一起聚过那么多次餐,说不定就是聚餐的时候提到过。胡驰一向周到,会给宾客安排喜欢的菜品也正常。
看来他是真心想要自己来观礼,图嘉砚心想,如果新郎换成闻朗的话,恐怕会给自己安排一桌难吃的菜。不,搞不好只会要了红包后就消失了。
大约是他表情变化太明显,不用想都知道在腹诽什么。
笨死了,闻朗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错了。”他还要再说什么,但是立刻被另一个声音截断了。
“阿闻!”
是胡驰。
他刚敬完一圈酒,双颊被酒精浇得通红,但还是紧紧地牵着新娘的手走过来。
闻朗下意识瞄了眼图嘉砚,发现对方正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阿闻,真的谢谢你。我和萧文能走到今天全靠你,这次婚礼也多亏有你在。”
闻朗也把酒杯压低:“别客气,你们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祝你和萧文白头偕老,长长久久。”这话混杂了许多情绪在其中,有很多欣喜和欢愉,也有一丝丝难以被人察觉的如释重负。这点微妙的情绪消散得很快,本不会有人在意,只是图嘉砚一直旁观着、看着他,忽然就捕捉到了一点尾巴。
闻朗有这么烦恼吗?图嘉砚有些疑惑,闷闷地咬了一口螃蟹,我又不会破坏婚礼,他至于这么提防我?图嘉砚有些不是滋味,再想到手上的螃蟹还是闻朗让给自己的,顿时感觉更糟了。不过他并未表现在脸上,敬酒时依然笑嘻嘻的:“驰哥、嫂子,祝你们百年好合、幸福美满!螃蟹很好吃。”
话音刚落,立刻有一道视线凶狠地瞪了过来,图嘉砚没理会,反正除了闻朗不会有第二个人这么讨厌自己。
这么讨厌的话,那干嘛分给我螃蟹!
图嘉砚也生气,真要仔细算起来的话闻朗有什么资格讨厌自己。要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故意找茬,自己最多暗恋胡驰一两个星期就结束了,哪会堵着一口气作对似地单恋直男,搞得自己大学四年都没好好谈场恋爱。
要是那会有机会认真谈恋爱,搞不好现在办婚宴的人是谁呢,哪还轮得到胡驰这个粗神经的单细胞动物先结婚。回想着大学四年的光阴,图嘉砚几乎全忘了当初暗恋时的心情,反倒记起的全是对闻朗始终如一的讨厌,怪不得人人都说恨比爱长久。
那句诗是怎么背的来着?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对!就是这句。”图嘉砚打了个酒嗝,窝进汽车座椅里喃喃道:“就是这句……”
闻朗语塞了一两秒,放缓了车速虚心请教:“您对我哪里不满?”
图嘉砚半睁着醉眼朦胧的双眼,低声说:“不、不是不满……”
“嗯?”
“是恨!”他猛地怒吼,突然拔高的音调吓得闻朗猛踩了一脚刹车,图嘉砚的脑袋也应声撞上了车门。
由于酒精麻痹了一部分痛觉神经,图嘉砚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捂住脑门:“你又针对我,我要下车!”说着他边解安全带边拉车门,恨不得立刻跳车明志。好在闻朗上车后就锁住了车门,任凭他怎么拉扯都无济于事。
真是胡闹,闻朗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靠边停好车后帮图嘉砚扣回安全带:“刚才有电子眼抓拍,你没扣安全带要被罚款。现在是你在针对我,请你道歉。”
图嘉砚立刻安静了,此时他的酒也醒了七七八八,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危害安全驾驶的事后,苦着脸小声地道歉:“对不起。”
“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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