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雨霖铃
九岁时,谢云朝的朋友已经很多了。他的帅气和聪明,让人很容易对他产生亲近感。谢云朝收敛了心底的嘲笑,至少表面上跟所有人维持着亲近,成为了所有人眼里优秀又开朗的孩子。
这样无聊乏味的生活,他渡过了整整五年。
十二岁时,谢云朝家的司机莫名其妙没来接他。谢云朝等到夜晚,懒得给父母再打电话,一个人走向了巷子。
他平静地低着头,偶尔踢翻路边的易拉罐,深黑色的巷子里,朦朦胧胧的月光跟随着他。
谢云朝转过拐角,背后的书包擦过墙角,沙拉拉的刺耳声下,他的书掉在了地上,顺着下坡的路滚到了最里面。
谢云朝啧了一声,认命地走进去捡,往里走了几步后,他听见男子的低吼声。谢云朝以为是在吵架,看热闹般多瞥了一眼,发现这位男子正压着身下的女人。
……等等,不对。
谢云朝看见女人的手不停地冲自己摇晃,雪白的手臂上有几道发红的伤痕。谢云朝试探着往那个方向靠近,听见男子低吼声外,女人细微的求救声:“救救我,救救我啊!”
谢云朝的瞳孔开始放大,他浑身的血液不停流动,心脏在剧烈的刺激中开始跳动。
他想要转身去警局报警,可是女人的呼救声越来越微弱,而随着谢云朝的靠近,男子转过了脑袋。
放开她。
谢云朝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举起手里的书包,狠狠砸向了男子的脊背,一股酒气混着血腥味错开。男子的骂声传来,飞快抓住了谢云朝的脑袋。
谢云朝闷声忍住,他一拳揍上去,少年人发育不良的拳头远远没有中年男子的力量大。
他被男子一脚踹在地上,男子才反应过来谢云朝就是个小孩,骂骂咧咧道:“狗玩意,老子睡自己对象你也管?!你爸妈这么教你的?”
“她不愿意!”谢云朝挤出这句话,随即狠狠用头撞向男子。
男子吃痛地捂住头,女人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她甩掉上班族的高跟鞋,踉跄着跑出去。
男子骂了一声,似乎想要跑。谢云朝抓住他的腿,再一拳锤上男子的膝盖。男子没想到谢云朝追着自己不放,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
谢云朝趁势骑在他的身上,一拳拳揍向他,咬牙切齿道:“滚!”
后面响起了警车的声响,男子想要跑也来不及了。警员抓住男子,将谢云朝扶起来。
谢云朝觉得痛快,像干成了一项伟业一样,眼睛发出了惊人的亮光,掷地有声问道:“他要被抓了吗?”
警员发自内心地佩服这个小男孩。警员单膝下跪,看向谢云朝被打掉的右边的牙齿,“对。好孩子,你保护了别人。我们带你去医院。”
谢云朝才捂住牙,鲜血一直从嘴里冒出,浓厚的血腥气蔓延在嘴中。可他却笑得很开心,脱出口的词含糊不清,“那个姐姐没出事,她没出事?”
警员道:“她已经在警局,安全休息下来了。”
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与强烈的得意弥漫在谢云朝心间。谢云朝第一次正眼审视一个人。他被拉上警局的车,警员胸前的徽章在城市的灯光中璀璨得耀眼。
谢云朝盯着看,低声道:“当了警察,就能一直帮别人。”
警员摸着他的头,送进医院前,认可道:“对。”
医院的医生为谢云朝止血,他的右手轻微骨折,需要打石膏。赶来的是新来的管家,他在思考怎么哄谢云朝。
可是谢云朝一声不吭,一夜里除了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他只说了一句话。
“我要当警察。”他平静地说着。
管家没当回事,随口说道:“少爷,你只需要继承家业就好了。”
不,谢云朝想,我一定要保护别人。
他现在比小时候收敛多了,他不反驳管家,等到警局笔录结束后。谢云朝回到家,他想要告诉别人,告诉别人自己做的事情。
管家匆匆离开,要跟父亲报备。老保姆年纪大了,早就回家了,他一路爬上二楼,听见母亲房中传来缠绵的呻/吟。
谢云朝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看见没有来接自己的司机正在跟母亲上床。
谢云朝习惯了。但是他很失望,视线触及到湛蓝色的床单上时,男女的**又在眼中缠绵地揉杂在一起,就像机械性的动物一样,重复那几个动作。
谢云朝离开母亲房间附近,来到了自己房中。
月色轻盈地挥洒在黑夜中,乌云弥漫了整个城市。谢云朝从桌上拿起小提琴,仍旧平静地演奏了起来。
皎洁的月亮披在他的身上,他专注地闭着眼睛。
年岁与朝夕重叠反复,时间不停运转,谢云朝认识了这群乌合之众,了解了他们各有各的缺陷,贪财、愚昧、好色亦或者欺骗。
但是,我会保护好你们的,因为我是英雄。
他轻轻吻过提琴的弦,唇瓣温和柔软,“别了。”
别了,艺术家或者少爷,我要做一名警察。
十四岁时,谢云朝连跳两级,提前升入高一。
开学典礼结束之后,他的傲慢又开始重新占据上风。他懒得跟别人聊天,所以很少有人跟他说话。
谢云朝趴在桌子上,偶然间发现旁边瘦弱的男同学唯唯诺诺,经常害怕地看向前桌的大胖墩。
谢云朝不在意,像往常一样上厕所,他刚走进厕所,看见男同学被热水泼了一脸。
谢云朝关上了水龙头,冷声道:“喂,你们想打架吗?”
大胖墩困惑地看向他,谢云朝根本没打上去。旁边的同学赶去打小报告。教导主任把谢云朝从厕所里揪出来,难以理解谢云朝的所作所为。
教导主任第一次警告他,“你在干什么?谢云朝,你在上学,这才开学几天,就跟同学闹矛盾?”
谢云朝冷着脸,根本不道歉。
教导主任想骂他,“你什么态度?”
谢云朝不情不愿道:“对不起。”
教导主任想起他年纪小,学习也很好,以为只是一时犯错,直到谢云朝无数次“惹事”。
他在整个级部里多管闲事,不论男男女女,但凡有霸凌嫌疑的他都会质问两句,甚至会私底下威胁霸凌者不许霸凌别人。
这简直是有病。
老师们对这个所谓的名列前茅的好学生感到头疼,委婉地对他父母说道:“既然是跳级的,先留一级教育一下吧。不要忽略了孩子的心理健康。”
谢云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住了。他一言不发地坐上车,回家看着电视发呆。
为什么?
谢云朝想,难道就应该不管吗?再来一次,我一定要改正。
他机械性地按着遥控器,电视机切换到新闻频道。
“俄罗斯国际新闻,利萨临娜的孤儿院因当地政府资金不够申请合并入临市,部分东亚孩子已由Z国家庭领养——”
谢云朝沉默了许久,眼睛盯着屏幕都开始干涩。不甘心在他心底蔓延,谢云朝沉声道:“我想上学,爸,我不想一整年待在家里。在国外可以试读吗?”
父亲一直很尊重他的想法,或许是因为他私底下还有私生子女,因此对谢云朝总是有所亏欠,“你不想在国内念了?”
“不是,”谢云朝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我想换换环境试试。”
父亲道:“试读,也行。也不用办转学手续,我送你过去两天,你就当放松心情。你想去哪里?自己选一选。”
宿命促使着人们做出选择,但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命运的轨迹。于是在选择的瞬间,结果便已经注定。
“我想去,”谢云朝看着电视里荒芜废弃的城市,“我想去利萨临娜。”
第59章
利萨临娜不是一个好地方, 父亲与母亲商讨了大半年,却架不住谢云朝执意要去。父母为他找了中文学校、给学校捐钱、购置别墅,才肯把谢云朝送过去。
后来, 认识盛辞燕就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深夜灌起冷风, 窗口将黑色切割成矩形的方块, 谢云朝在宽大的别墅里躺着,看黑变为白、再看白变为黑,将方块填满。
他最近总是睡不着,他能察觉到盛辞燕身上浓厚的求救欲,每次跟盛辞燕接触后, 谢云朝的心情都难以平复。
他的漂亮并不是吸引谢云朝的原因,他的迷茫、他一次次恳切的请求, 就像凌落在心底的蝴蝶般,一次次振翅,一次次令谢云朝想要去帮助他。
不是说不再多管闲事了吗?可是还是想帮忙。
谢云朝烦躁地疏远着盛辞燕,尝试不去帮助他。盛辞燕却照常地给他刷保温杯,平静地请求他的帮助, 再尽力地关心谢云朝。直到谢云朝后知后觉发现,盛辞燕简直就像在做妻子的工作一样。
在谢云朝决定表白的好几天前,他躲避盛辞燕的想法越来越强。盛辞燕在半路上拦住他。
盛辞燕大概跑了很久才追上来,他的白皙的脸上泛着一层晶莹的汗珠, 发丝稍显凌乱,贴在干净又整洁的校服领口旁。
他轻轻朝谢云朝靠近,偏矮的身高靠在谢云朝的下巴旁, 那双清冷的眼睛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性,柔声道:“朝哥,你最近怎么了?”
谢云朝无法克制地捏住他的脸, 调侃道:“大半夜来追我,你不怕冷了?”
盛辞燕笑了笑,汗珠滴落在谢云朝的手心,“我怕你有心事。”
谢云朝挑眉道:“还好吧,我觉得我简直是世界上的大英雄,一直保护你。怎么没有人懂我?”
他以为盛辞燕会笑,结果盛辞燕盯着他看了好久,才勾起一个细微的唇角。
盛辞燕含笑道:“如果所有人都能懂你,那就是平庸了。我的大英雄。”
……
该怎么形容这一瞬间的感受才最贴切?
谢云朝只记得心跳加速的感受,他松开盛辞燕的脸,盛辞燕仍旧跟在他身后,自然地跟他聊天。
他说什么,盛辞燕应下什么。盛辞燕读书又多,他们可以为了哲学与政治展开辩论,又可以为了日常买哪个零食互相谦让。
谢云朝喜欢上盛辞燕,就像传统的丈夫会爱上妻子。他保护盛辞燕,就像实现了小时候当英雄的梦想。
直到成为习惯,分手后,谢云朝强烈的保护欲仍然无法消失。
他还是想保护盛辞燕,无论盛辞燕在哪里。
进入警校前,谢云朝拜托了父母帮忙调查盛辞燕的事情,顺便请求父母收养盛辞燕。
警校第一天当然要自我介绍,谢云朝心不在焉地坐在操场上,前面的“傻愣子”们一个比一个兴奋,什么“我会超远扣球”、“我的梦想是拯救世界”之类的。
谢云朝不耐烦地闭上眼睛,斜靠在后面的台阶上,旁边的寸头男忽然来了句,“我靠,我自我介绍的词呢?哥们,你快起来。”
谢云朝让开,不爽道:“连自我介绍也要背词?”
秦瑾明没管他,傻乐道:“太好了,找到了。”
他马上跑到前面的空地上,认真道:“兄弟们,我来自S省A市的一中,我跟前面的哥们认识,我们俩组过游泳搭子,得过全国比赛二等奖。还有,我也会超远扣球。”
秦瑾明摇了摇脑袋,手往前一伸,底下爆发出一片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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