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梦
到了家,他叫手下开走了车离开,空偌偌的大房子早就没有嘈杂的声音了,他也早就习惯,倒了杯烈酒刺激了下冰冷的胃,回了他们的卧室。
那孩子从来都不爱自己睡一张床,只要他在家,他总是有办法腻上来,像八爪鱼一样缠著他……明明贪恋著他,有时却硬要装作一点也不在乎,边咆哮著“我不稀罕”边粘上来死死地巴著他。
他那张脸上,从来都没有真正掩饰过他对他的恋慕。
那样赤裸裸的完全藏不住的感情,他得如何用“哥哥”的纵容掩饰才能让他这样贪图著下去。
如果他也动了心思,从一开始,他们就会注定分离。
而不是,贪图了这麽多年……可是,真的贪图了这麽多年後,我还是失去了,这一次,真正的失去了。
范宗明冷静至极的想著,喝了一大口酒,闭上眼,想著这黑夜怎麽就这麽长,没有那小鬼在,以为很容易过的一辈子让他已经有种分分秒秒都在煎熬著的感觉了。
可是,成人的世界都是需要代价的。
我真让他死了,没护住他,得来无边无境的一片静默的世界,范宗明食指缓慢地弹著酒杯,透过玻璃窗看著黑的夜幕,真不知道是不是错了。
自己所付出的代价,真的过大了。
自己以为那能让自己掌控的心,怎麽就一天比一天更揪痛……范宗明痛苦地闭上眼,想著他的小孩,他伸出手,想把他抱在身边,可是,怀里总是空落落的──没有人在。
他的那些听话,那些不听话,都不可能再发生了。
明明自己还是自己,可是,已经不完整了。
生平第一次,范宗明觉得有些许的心灰意冷,他被强大的空虚感淹没,身边最渴望在的人,不在他身边很久了。
谭少之暗涌
第二章
分完钱那天後,有好几个弟兄要出寨。
老大抽著烟坐在会议堂的椅子脚角边,逗著脚边厨房师父养的一只从俄罗斯偷偷带回来的小老虎,跟他们说:“有钱了确实得回去花花,不过现在风头紧,一个一个都给我把尾巴给藏好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听的人却听得干笑,其中的黑大汉子咧嘴一笑,搓了搓手,脸上满是得了钱能回家的喜气洋洋,“知道呢,头,放心吧,我这回去也是我家闺女考上艺术学院了,我家那漂亮闺女是个干大事的种……”
老大听他说得粗俗,笑骂了声,“你他妈回去见著人了别满嘴跑大粪,可真够给你闺女丢脸的。”
他回头跟陈见涛说:“帮我给他家闺女包个大红包。”
陈见涛应了,老大又跟其它几个说了点他们要注意自己的小毛病,随即摆摆手,让他们按计划出山回家。
魏方坐在一旁捣著草药,见他又拿出一根烟,皱了下眉,说:“少抽点。”
老大笑笑,把椅子上的兽皮扯了下来,放在脑後垫著脑袋靠著椅脚懒洋洋地说:“魏大夫啊,你就别捣腾这点破药了,废了就废了,没什麽好在意的。”
魏方哼了一声,没说话,只是把一些西药又混到草药里,又捣捣了起来。
老大用左手掏掏耳朵,不说话,右手刚被打了一针,弄得半个肩膀现在都有点麻,动不得,他其实也懒得动,身下也是厚重的地毯,不动也没所谓。
他的右手差不多其实也是废了,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管用了,软趴趴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当初要不是莫一莫二跟胡椒来得快一点,他这条不管用的手都快被野狼给扯了去……其实也该让那狼把血糊糊的手给咬了去,要不也不会引得它发怒把他的腿也差点给刨了去,这世上,独臂的老大好当,但这独腿的可不好干。
所幸运气好,这腿也没废,动手术打针吃药复健,没半年也好了,真他妈走了狗屎运。
想起这些,老大得意一笑,跟魏方说:“老子运气好,搞不好这手多个一年几年的,也会恢复正常。”
魏方含蓄地一笑,淡淡地说:“谭老大,你信不信,我不管,你再过几个月就截肢,不用多久就可以拍照留影自己独臂的光辉形象了,当然你也同时可以想想要安装个什麽样的看起来酷一点的义肢。”
老大脸上的笑容僵住,过了几秒就骂:“老子真恨把你给搞回来。”
魏方扯扯嘴角,把他放在一旁那只跟黝黑的皮肤相差甚大的白花花的右手拿起,用草药水洗了洗,擦干,又戴著厚厚的手套把非常烈性得能把人刺激得发狂的草药涂上去。
老大却一声也不吭,看著自己那条被药包裹了近一年白中又透著点草药的薰黄的右手,嫌恶地皱皱眉,评价:“真丑。”
魏方上著药,没理他。
老大不甘寂寞,凑前一点,一脸三八地问:“听说潘越炎生了个儿子……他妈是不是喜疯了?”
魏方扭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老大再接再厉,捋了把目前看起来还有点小温驯的小老虎的胡须,继续挑事,“你是不是该发个贺电给他?没事,我批准你,这麽好的事,怎麽能不去恭喜一下他终於摆脱你们的过去可以过新生活了?”
魏方把药非常有条不紊地涂在各个部位,一点错乱也没有,同时他对谭老大说:“谭少,我不是你,太多的事我都会忘,也会不记得。”
他全部涂好,拿起纱布裹起,“我跟你不一样,我无所谓。”
他说完,只瞥了一眼刚说话的老大,嘴角那冷漠弧度的温度足以跟外面的刚结冰的冰块媲美。
老大没有受到刺激,耸耸肩,撇过头从小老虎捧著的牛肉碗里把牛肉块给抢走了一块,扔到了自己嘴里。
惹得快半岁大的小老虎对著他呲牙咧嘴,低沈地吼著表达对抢他食物的人的不满。
逗得老大哈哈大笑,伸出手打算去抢第二块。
魏方又看了眼笑得没心没肺的他,沈默地继续包扎著。
这几天下了场雪,范宗明穿著衬衫拿著咖啡杯站在窗口看著结成了冰的游泳池,有点想不起来池水什麽时候换过,还是一直没有换?
家里的阿姨好久没来了,没人做饭,冰箱里只是塞满了助理放进去的各种吃的,范宗明打开过一次,後来就再也没打开过。
没人再半夜闹他起来煮面条给他吃,其实冰箱的作用也就没了。
他把满嘴苦涩的液体吞下,手机在桌上震动,他走过去拿起说了几句,又在电脑上下了几个指令,没有原因的他又走到窗口看著游泳池。
本来游泳池是建在一楼的,可是小孩喜欢二楼,说这样他一醒来连路都不用走就可以从卧室直接跳进游泳池。
他当时连拒绝都没有,一句话就让设计师改了图纸,全部流程都按著他的意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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