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必修一
beta不愿意承认, 却无比地怀念着那寥寥几次和对方的接吻的感觉。
可等了半天,身前人的呼吸与他纠缠在一起,那个尹秋白期待的亲吻却迟迟没有在唇上落下。
温钰闵垂着眼睛, 搂抱着怀中柔软的beta,看着他透红的皮肤和微微颤抖的眼睫, 能猜到对方想要的是什么,骨子里顽劣的秉性短暂地盖过了生理性的欲望, 忽然升起了逗弄对方的心思。
他的手指一直摩挲着beta的唇瓣, 却始终不去用唇亲吻对方, 甚至稍微将身子后撤, 然后津津有味地看着尹秋白稍稍将身子前倾,追着自己的方向靠过来。
赤裸裸的引诱。
似乎是因为太久没等到想要的东西,beta有些无措地睁开了眼睛,就对上了那温钰闵眯起的兴致盎然的眼睛。
他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自己大概是上当了, 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了身前的轻笑。
随后,温钰闵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俯下身,堵住了尹秋白的呼吸。
尹秋白毫无准备,无措地伸手想要把人推开,就感觉自己的唇齿被enigma不容拒绝地撬了开来。
浓郁的信息素顺着接吻钻入beta的口舌和鼻腔,尹秋白感到窒息的同时觉得浑身上下掠过一种像是过电一般酥酥麻麻的感觉,这样刺激的感受让他下意识伸手攥住了对方胸前的衣服,挣扎着艰难扭过头,躲开温钰闵的亲吻,大口大口呼吸着。
可是他忘了房间里早就全是对方信息素的味道,哪怕是侧过身,吸入口鼻的也完完全全是那股甜腻的、让人浑身发软的茶香。
完全不一样。
标记前和标记后和对方接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四肢百骸被那能带来强烈快感的信息素略过让尹秋白产生了好像要窒息的错觉,那种战栗的感觉是他从前从未体验过的。
这种未知的感觉让尹秋白产生了几近于恐惧的感觉,可在下意识想要躲开对方的同时,尹秋白寻求安全感的本能又让他下意识地往这个标记了自己enigma的怀里钻。
这样对立的两种感觉是让温钰闵视角的他变得更加诱人可口,beta的样子明明对自己十分畏惧,却同时软乎乎像是没有骨头的黏在自己的身上发抖。
那温暖柔软的身体对于易感期的enigma来说是最好的催情剂,泛红的脸颊和眼角此时此刻呈现出能勾起人□□的漂亮。
“小秋,你想要什么?”
温钰闵眼神晦暗,语气像是在引诱:“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尹秋白懵懵懂懂地抬起头,对上温钰闵那危险的视线,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可越是这样他的身体就越软。两人之间的身体贴得更近,即使隔着几层布料,温钰闵依旧能感觉到对方炙热得几乎能将他烫伤的体温——不只是体温。
他有一瞬间甚至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念头,可他被enigma紧紧地圈在怀里,就像是亲手将自己送进饿极的豺狼虎豹的嘴前的羊羔,完全不可能逃得掉。
同时长时间浸泡在浓郁的信息素中的感觉也让尹秋白自己浑身发热,他不是beta,却错觉自己此时此刻正在体验着omega发情的感觉,像是来到了南方的雨季,整个人潮湿得可以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
到了这种地步,他已经听不清楚面前的人究竟在问自己什么问题,他只能听懂对方咄咄逼人的语气,那样的步步紧逼让尹秋白感到委屈至极,鼻子一酸,眼泪就跟着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更湿了。
温钰闵感觉到滴落在手臂上的水,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怀里的人应该是在哭。
可哭也哭得很漂亮。
beta鼻腔里哼出小声的哭音,他越是脆弱,enigma那种刻在本能中的兽性就越是想要把他摘下来啃噬品尝。
但想归想,温钰闵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耐下性子来哄对方:“……怎么哭了?”
尹秋白也觉得这样忽然开始狂掉眼泪丢人,于是抬起手想要去擦自己脸上的泪水,手背用完了用手心,可擦来擦去,眼泪却还是没有止住。
这场哭泣打开了他心中的某个闸门,不只是对温钰闵此时欺负自己的怨怪,两辈子积攒下来的酸涩委屈也顺着闸口倾泻而出,眼泪根本擦也擦不完。
他这样子把温钰闵也吓了一跳,温钰闵难得地有些手忙脚乱,他也伸手去擦尹秋白的眼泪,又抱着人微微倾身,拿了放在茶几上的纸递给对方。
“别哭啊,”他轻轻拍抚着尹秋白的背,柔声细语地哄着:“小秋别哭,我错了。”
尹秋白觉得自己真正哭起来的原因无法解释,也不想认下因为对方的逗弄哭个不停的罪名,于是磕磕绊绊地找起借口:“好疼……”
“哪里?”
温钰闵连忙抓住他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低下头,看向他手上那道被玻璃划伤产生的细小伤口。
他皱起眉,一边拍了拍尹秋白的背,一边柔声哄着:“乖,我帮你擦点药。”
落在背上的手轻而温柔地一下一下顺着尹秋白的背,这让他的情绪一点点平复下来。
他喘匀了气,感觉到手心被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擦过,低头一看,温钰闵在往自己伤口上擦碘酒。
那道伤口其实很小,玻璃片应该没有划得很深,只流了很少的血,温钰闵却处理得非常小心翼翼。
擦完药,enigma又十分郑重其事地在药箱里面翻出纱布,在beta的手上缠了几圈。
尹秋白看着对方大张旗鼓的架势有些欲言又止,觉得因为这样的小伤口哭成那样的丢脸程度其实也好不到哪去,但看着对方认真的样子,他还是没好意思出声打断。
温钰闵最后在包扎的收尾处扎了一个蝴蝶结,这才抬起头跟尹秋白说:“好了。”
尹秋白小声嗯了一声,温钰闵抱着他站了起来,又转身把他放在了身下的沙发上。
“我去给你拿杯水。”
尹秋白没等多久,装着温水的玻璃杯就被递到了手上,他下意识结果,放在嘴边喝了几小口,又感觉到身边一沉,enigma靠着他坐了下来。
见他喝得差不多了,enigma贴心地从他手中接过杯子,放回到茶几上,又询问:“好点了吗?”
尹秋白又点了点头,他不动声色地抬起眼,和温钰闵对上了视线。
先前两人刚见面,都处于激动的情绪之中,现在稍微缓过来一些。
温钰闵伸手轻轻理了一下尹秋白鬓角有些杂乱的头发,率先开口:“现在小秋能告诉我,一声不吭地跑出国来找我,是要干什么了吗?”
是专程为了出来找他,是因为想要见到眼前的enigma。
尹秋白心中这样想着,嘴上是万万不可能开口这样说的。从听到温钰闵电话里激将的话语,到坐上航班飞往国外,他全是靠着激动和上头的情绪,根本做不到将自己的想法用语言形容出来。
但人本来就不是一个只能用语言交流的物种。
组织措辞需要用理智反复思考和揣摩,保证自己出口的话词句达意,而将心里话说出口的勇气会在这一次次的斟酌中消磨殆尽,所以想要坦荡地、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相当困难。
但做出一个动作,只要一个冲动,一个瞬间。
尹秋白闭上了眼睛,放空自己的大脑,将自己的身体还给直觉。
他伸手,抱住了眼前的enigma。
温钰闵感觉尹秋白几乎是扑倒到自己的怀里,那赤诚的、毫无保留的拥抱让他的心间一颤,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伸手回抱住了对方。
“小秋?”
面对温钰闵的疑问,尹秋白没有说话,只是仰起头,再一次和对方对上了视线。
温钰闵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曾经不知道在哪看过的说法,对视是人们精神的接吻,他不完全对这个说法感到肯定,可在和尹秋白对上视线的瞬间,他完完全全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beta想要干什么。
他想要吻他。
果不其然,下一秒,尹秋白仰起头,朝着他的方向凑了过来。
温钰闵闭上眼睛,温柔的、缠绵的吻了回去。
主动权很快在两人之间交换,先天的优势让温钰闵很快把beta吻得再一次发烫发软,缠绵的亲吻也很快变了味道,在信息素的引导下变成了带有情欲味道的唇舌交缠。
温钰闵呼吸越发深沉。
他压抑着易感期带来的冲动,最后一次克制地询问:“小秋,这是你的答案吗?”
第70章
尹秋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伸手撑着沙发, 将自己的身体稍微撑起来了一点,再一次要往温钰闵的方向靠过去,又去吻enigma的嘴唇, 将对方克制的、滚烫的呼吸吞下, 尝试着把对方让他感到不合时宜的话堵住。
可enigma却好像没懂他的意思。
即便体温已经滚烫得能把beta烫伤、呼吸急促到无法控制,身周的信息素浓郁到了一种即将把人溺死的程度, 却依然努力地调整着呼吸,几近克制着属于易感期本能的冲动,推开凑上来的beta。
他再一次询问:“小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温钰闵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被beta的主动撩拨得动情, 还是已经对某些问题追根究底的迫切——但都不重要。
将这些话听进去的beta此时此刻内心只剩下一种近乎烦躁的情绪。
那种感觉有些是高中的时候解数学题, 明明已经填出了答案, 古板的老师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询问解题过程。
倒不至于答不上,而是解题的过程实在是冗长繁杂,而尹秋白却耐心早已耗尽, 只想求得最快的捷径,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被问得好烦。
在enigma再一次开口时, 他以干脆利落的动作,打断了enigma的问话。
他坐在温钰闵的腿上, 垂着眼睛, 主动而又坦荡地用自己的唇蹭着对方的脸颊, 又拉着enigma的手。
他牵着对方, 将对方手放在自己的后颈之上。
“它要消失了。”
enigma的掌心下,那不久前留下的咬痕已快要愈合,伤口的颜色也在变淡。
过去的经历像是钝刀一次次划在肉上,疼刻骨铭心。
尹秋白觉得自己像是好不容易艰难地从苦海里翻身上岸, 想等伤口愈合时却又遇到了一片海。
尽管海宽容、温柔,试探着将温暖的浪打在他的身上,想要将他拥入怀里,他却依然犹豫着踟蹰不前。
因为旧伤没有好全,他害怕苦涩的海水打湿伤口,害怕巨浪扑裂未好全的伤口。所以他怯懦、后退对待温钰闵的爱意几番逃避。
他畏惧下一次出现步入上辈子的泥沼,但直到他坐上那一班飞机,落在这陌生的土地上,直到此时此刻——他朝着温钰闵张开双手的这一刻,他早就已经决定好要踏入新的海域。
他或许是有面对狂风暴雨的危险,但他相信迎接他的更可能是缱绻的潮汐。
生活也好、感情也罢,所有的一切过去都在此时此刻彻底放下,往前走,迎接新生活的开始。
他看向温钰闵的眼睛,和那双让他感到有安全感的眼睛对视,说:“温先生,再标记我一次吧。”
温钰闵似有所觉地抬起眼,和那双干净漂亮、却燃烧着最纯粹、最迷人的眼睛对视,声音沙哑。
“好。”
温钰闵伸出手,将尹秋白搂在怀里。
……
夜很深。
沙发承受了一会不应该由他承担的摇晃,好险因为质量过关,不至于在当天晚上寿终正寝。
只是这凌乱程度,估计出现在后院的垃圾箱中只是时间问题。
它要是有意识,应该会庆幸主人在使用它的时候,忽然想起还有床——这个该真正承担这一切的载具,好让它短暂地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