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花酒耶
随即,剧组又紧接了一个安固言抬头张望的镜头。那个窗帘后的人影仿佛受到惊吓,赶忙向后贴到墙边,试图隐没自己的身影。
慵懒的Alpha一改刚才心不在焉的模样,垂下脸掩饰笑意。于一帆看见他在偷笑,不禁好奇地问:“你笑什么呀?”
“没什么。”安固言摆摆手,眼中的笑意却更浓了。
……看见这一幕,邢再洺沉着脸,立刻感觉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观察室里的明星嘉宾就尖叫了起来:“啊——我要被甜炸了!他俩也太纯情了!”
这有什么好甜的?这有什么好甜的!
气得站起身,在客厅里窝火地走过来、走过去,邢再洺只感觉心里有一股爆炸般的气浪,将他的的胸膛挤得快要爆炸了!
他忍不住想,这么会捏造的吗?嗯?一点点巧合被你们剪辑得像坐实了恋情似的,翡翠台的“剧本”不愧是业界翘楚,真会编啊!
……咬牙切齿地排遣着怒气,然而节目情节还在发展,他也只得坐回去,沉着脸继续看。直到这会儿,他才注意到茶几上的西瓜。狠狠叉起一块送进嘴里,邢再洺用力咀嚼着汁水丰沛的果肉,仿佛在咀嚼某个人的脑袋。
夜晚过去,黎明到来。当镜头对准别墅的大门时,邢再洺想起潇潇说爸爸每天都会晨起练武,立刻预感到,靳若飞恐怕就要出现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大门打开,靳若飞一身简单的运动装,挂着打了石膏的左手走了出来。
白衣的beta仿佛一只矫健的白鹤,在花园里不疾不徐地压腿、拉伸韧带。捏着叉子的手不禁停顿在半空,邢再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将左腿轻松举过头顶的动作,眼睫一颤,眸色倏地暗了下去。
然而,就在他欣赏靳若飞的矫健身姿时,那个讨厌的安固言又出现了。邢再洺拧起眉,忍不住想:剧组给了你多少钱,要你这样缠着靳若飞?也亏你演技好,暧昧和小动作信手拈来,我都甘拜下风……
正腹诽着,下一秒,靳若飞心虚而崩溃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安哥,我错了,我不应该装作不认识你……”
说这话时,靳若飞眼神躲闪,身体是告饶而回避的,脚下甚至隐隐后退了两步——这样的肢体语言,绝对不会出现在关系清白的普通朋友之间。
那一刻,邢再洺面色铁青,难以置信地参悟了这两人之间的真正关系:他们肯定上过床。也许是炮友,也许是短暂的恋人……总之,绝对不是清白的。
胸膛里仿佛燃起了熊熊怒火,邢再洺突然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原来你不止喜欢我……那些崇拜的视线,那些讨好的举动,原来不是我独享的。它们也曾属于别的人,对不对?
甚至潇潇……他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意外,而不是什么喜欢我的证明。
这一刻,邢再洺只想把那个可恶的Beta抓到面前言辞逼问:靳若飞……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手段!我是你用这副清纯倔强模样勾引的第几个人?
第二个,第三个,还是第无数个?我是你的目标,还是你用来练手的对象?
视线冰冷得仿佛雪山的深渊,邢再洺整个人都凝固了,一股冷意由心发出,缓缓萦绕整个身体。他面若冰霜地看着靳若飞和安固言就着一杯咖啡眉眼来去、在海滩上撬青口贝,又看着他们俩在厨房里卿卿我我——
太近了,太亲密了。安固言用双臂把靳若飞困在操作台边缘,贴着他的耳畔说话。Beta男生的皮肤过于白皙,以至于一点点红晕就非常明显:他连耳朵都变成了粉红的颜色,就像涂了胭脂,鲜艳欲滴。
明星观察员们又发出了一阵兴奋的尖叫。
……原来,脸红的模样也不是给我一个人看的。
冷眼看着这俩人一起到那间教堂似的白色西餐厅享用烛光晚餐。海岛、绿草、晚霞、微风,再配上手持花束的白衬衫alpha。如果安固言献殷勤的对象不是靳若飞,邢再洺也许还能夸赞一句气氛绝佳——然而那个人偏偏就是靳若飞,是他孩子的亲妈。只要想到这一点,邢再洺就控制不住自己冰冷的情绪,在沙发上凝固成一尊雕像。
两人之间相处熟稔、对话亲近而自然,靳若飞甚至熟知安固言喜欢的菜色,安固言也了解他干吃不胖的特性——这两人到底对彼此熟悉到何种程度?
“你是不是经历过一次失败,就不敢尝试了?”在用餐时,安固言这样问。
邢再洺眼珠一颤,僵冷的面色显露出一丝和缓:唔,看来他俩没有谈恋爱,只是当过炮友。
“没事,我会让你感受到我的诚意的。”安固言又说。
联想到前阵子他俩一同进组的情报,邢再洺突然反应过来,这句话恐怕不是节目组的“剧本”,而是安固言的真心话。
这让他的十指攥得更紧了。
用餐结束后,夜色完全沉了下去。那两人并排走在草地中央的小路上,高高的草丛几乎要将窄窄的道路淹没了。邢再洺死死盯着他俩贴得过近的双手,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果不其然,下一秒,安固言拉住了靳若飞的手,十指交扣。
“咱们把麦克风关掉吧?说些悄悄话……有些话我不想让他们听见。”安固言突然歪过头,贴着靳若飞的耳畔道。
……邢再洺双目圆瞪,不由自主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下一秒,世界安静了。那两个人手拉着手,跳进茂密的草丛中,身影迅速隐没在黑夜里,只留下一串远远的笑声。
观察室的明星嘉宾们无不兴奋地尖叫起来,喜闻乐见。邢再洺则铁青着脸,气得把手机往茶几上狠狠一拍——“吱嘎”一声,水晶台面绽出蜘蛛网似的裂纹。下一秒,像水一般“哗啦”地倾泻在了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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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前一晚梦幻般的生日会,第二天靳若飞来到剧组定妆,整个人都还像沉浸在梦境里,有些飘飘然。
坐在化妆镜前,他的双眸失神地放空,心思显然不在这里。化妆师帮他的眉毛加粗一些,下巴化得平钝一些,更加符合他黑邦少爷的桀骜设定。等妆容和发型完成之后,化妆师轻声唤他:“飞哥,你看——”
倏然回神,靳若飞看着镜中霸道蛮横的形象,不由呆住了——曾几何时,他确实有这样生人勿近的时期……但那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哎呀,很帅嘛~”安固言也做好了发型,微笑地靠过来,气质开始向沉稳多疑转变。他按着靳若飞的肩膀,双眼直勾勾望着beta男生镜中的容颜,俯下身轻声道:“……我很期待明天跟你的第一场戏哦!”
靳若飞不禁深吸一口气,瞬间紧张了起来。
由于主演徐以陌还在上一个剧组拍摄收尾的部分,所以关于他的情节全部只能推到一个月后再开拍。自然而然的,安固言和靳若飞的对手戏就被提到了前面。
当看见拍摄日志上自己的戏份被安排在第一场时,靳若飞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开始疯狂地看邢再洺推荐的电影,企图抱一下佛脚,让自己有点儿底气。安固言却不以为意,轻松道:“没事,你跟着我的步调走就行,我会把你带入戏的。”
靳若飞依旧心神不宁的,就这样纠结到了拍摄那天早上。
这是一场床事后的戏份。主角跟黑邦少爷春宵一度后,起床穿衣,同时背着身给久别的恋人发送报平安的短信。他异样的停顿让黑邦少爷心生疑虑,立刻从后头搂上来,不容声色地试探、询问。
这场戏两个人都光着上身,身上精彩纷呈。靳若飞站在镜旁,脱掉上衣接受化妆,任化妆师在他脖领、胸口处化出一个又一个鲜红的吻痕。
“要红一点。”化妆师对另一人这样叮嘱,“他皮肤白,这种肤色的吻痕会特别鲜艳。”
当他化好妆,走向布景的房间时,安固言赤祼着修长结实的身躯,仅着一条内裤坐在床边,对着他白皙的身体戏谑地吹了一声口哨。
“好白啊~”安固言的打趣儿引得在场的工作人员们一阵哄笑。大家都不由望了过来,盯着靳若飞看:“……确实挺白的。”他们这样窃窃私语。
立即红了耳朵,靳若飞撇眼避开某个部位,从安固言身侧爬到床上,准备按要求摆出侧躺的姿势。这时,曹导敏锐地发现灯光不大对劲——虽然刚才光替已经帮他试过光,但现在正主一躺过来,立即显示出差别:“太亮了,照得他身上一片白,什么细节都看不见!你们再调整一下。”
安固言不禁又轻笑一会儿,揶揄地把手放到靳若飞颈侧,悄声低语:“你说你,怎么这么白呀?”
靳若飞怕痒地瑟缩一下,挥手拂开:“你别乱摸……大家都看着呢,误会怎么办?”
“那就误会啊!”安固言的笑容更加自得了,“你不知道我俩有了很多cp粉吗?第二期恋综有很多我们的内容,大家都说互动很甜、气氛很好呢!”
靳若飞不想回应这个,干脆把眼睛一闭,开始装死。
……安固言快乐地又在他耳畔摸了两把。
一切调试好之后,曹导看着监视器中靳若飞平整的面庞和优秀的眉骨、鼻梁,忍不住满意地点了点头:“想不到他的骨相还不错!面中很平,颧骨窄,T区又饱满,这种脸最上镜了。”
调好灯光,拍摄即将开始。场记拿着板走到摄影机前,朗声道:“A-1-1场戏,开始!”
幽暗的房间里,头发凌乱的alpha沉重地从床上爬起来,气音沉闷而沙哑。他仅着一条内裤坐在床边,先垂着头发了一会儿呆,随即伸手到床头摸出半包烟,抽出一支点上。
烟雾缭绕之中,他仰起脸,终于露出了帅气而颓丧的五官。头发凌乱、皮肤枯燥,下巴遍布胡茬,显然许久未打理了。
半晌,他好像想起什么,从床尾的裤兜里摸出一个款式老旧的手机。在发短信之前,他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一眼床上依旧安睡的情人,随即轻轻抖一抖烟灰,开始无声地打字。
将信息发送出去,又删除了记录,他终于松一口气,攥着手机沉沉呼吸。这时,身后的人动了一下,随即一条白皙精实的胳膊从肩后搂上来,蛇一般爬向他的胸口,紧紧搂住。紧接着,一只清醒而锋利的眼眸出现在他颈侧,清冷声音中透着探询:“……在干嘛呢?”
监视器后的曹导呼吸一顿,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想不到他走关系混进来的,演技居然还不错。”副导演小声说。曹导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可以,我看他挺有冲劲儿。”
“哦,我确认明天的交货日期和地点呢。”alpha镇定地把烟灰抖在地上,面不改色。身后那人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眼里虽然有迷恋,但也有保留:“是吗?昨天不是确认过了。”
“今天再交代一些细节。”
闻言,白皙的beta男人这才慢慢挺直脊背,跪在他身后。整个身体慵懒地搂过去,仿佛一条白蛇,面颊贴住他的头顶:“待会儿我要去找我爸……你跟我一起去。”
“行。我去买吃的,你要什么?”
“吃的叫他们去买就就行了,你多陪我一会儿……”
“我顺便出去透透气,很快回来。”
毫不留恋地推开他,alpha套上衣服裤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beta男人枯坐在床上,表情逐渐变得愤恨而不甘。仿佛一只难得献媚的猫,却在主人那儿遭受了冷遇。
“卡!”长镜头结束,曹导微笑着站了起来,鼓励地拍掌:“不错,完成得可以,这条过了!来,灯光转场,咱们拍近景!”
靳若飞终于松一口气,仰面躺倒在床上,仿佛已经精疲力尽。这时,安固言从镜头外走进来,轻笑着俯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脸:“可以啊,演得不错!……你趴到我背上的时候,我都不想走了。”
beta男生的回答是无力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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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的拍摄圆满结束之后,靳若飞回到家已是晚上八点。
这种全身心投入的工作状态虽然很累,但却让他十分迷恋。他几乎兴奋得不能自已,回家后抱着潇潇转了五个圈,又快乐地重复了两次:“今天曹导夸我了,他夸我了!”这才勉强镇定下来。
“爸爸好开心呀!”他乐,潇潇也跟着乐。生日那天的快乐情绪一直延续到现在,小家伙就像他一样,也掉入了一个飘飘然的梦境里。
带着儿子一起去浴室洗澡,他俩泡在温热的水里,绵密的泡泡像雪花,软蓬蓬浮了满浴缸。潇潇捧起一块泡沫,一边玩儿一边道:“上次我跟邢伯伯录节目,他也带我一起洗澡啦!邢伯伯答应我说以后不会再凶你,不会再惦记着你以前做的错事——都过去了!他说。”
靳若飞诧异地瞪大眼,不敢相信儿子居然会为了自己跟邢再洺讨价还价。心中是又感动又心酸,他酸涩地笑笑笑,把潇潇抱到怀里,吻了又吻:“真的呀?”
“真的!”潇潇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十分笃定。
闭上眼,欣慰地搂住儿子,靳若飞想,这也许没什么用,以邢再洺“唯我独尊”的性子,大概率只是哄潇潇罢了。但他还是叹一口气,心底不由隐隐生出了一丝期待:“……那爸爸就要谢谢你了。”
按捺着这小小的期待,他捱过漫长的一晚,第二天早早起床帮潇潇收拾行装。然而,当邢再洺前来接孩子去机场时,靳若飞看见的,又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冰冷脸庞。
那双狭长的、仿佛冷血动物一般的眼眸,好像比以前更为冷酷,利剑似的直直刺过来,几乎要把他春芽一般逐渐复苏的心脏扎穿了。
第32章
虽然之前答应过潇潇, 不会再对靳若飞发脾气。但在察觉了他跟安固言那点儿纠缠不清的关系后,邢再洺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 冷意从眼眸和嘴角泄露了出来,根本无法掩饰。他只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舌头,不要说出讽刺的话——这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沉默地牵起潇潇的手,邢再洺从靳若飞手中接过那个黄色的小拖箱。交接时,两人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臂明显一僵, 面色更加生硬冷酷,扭过头把潇潇拉出了门。
靳若飞无言地站在玄关,忽而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果然如此。”
在前往机场的保姆车上, 潇潇茫然打量着面无表情的邢再洺,好像想询问什么,但又有些胆怯。这期期艾艾的表情被邢再洺注意到,他声音沉冷,眼神睥睨地一挑眉:“怎么了。”
“爸爸……”潇潇轻声唤他, “你心情不好吗?”
望着这个小心翼翼的孩子, 邢再洺心思微沉,情绪不禁有些复杂。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应该把潇潇抱进怀里,抚慰他不安的情绪, 但又无法忽视他身上靳若飞的特质……那个看似清纯无害的beta,就是用这种小心翼翼的模样, 攻陷安固言的吗?
纠结良久,久到潇潇垂下眼帘,闷闷的不再吭声。邢再洺终于叹口气, 把这个明明长得像自己、气质却跟靳若飞一模一样的小东西抱进了怀里:“对,我好像被人骗了……所以心情不好。”
“谁骗了你?”潇潇趴在他胸膛上,小心翼翼地问。
……又好像不是骗,而是自己想多了。邢再洺神情复杂,没有再说话。
这一次的交通旅途不是很长,只一个多钟,他们便降落在目的地泊州。
据说这里是草药之都,每天有大量的中草药交易在此进行,路上也随处可见许多中医药馆。只不过,这里不是他们旅途的终点——乘上大巴车,又跋涉了一个多钟,一行人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的村庄。
看着村子里各式各样的水泥自建房,邹跃突然乐了起来,扭头对其他家长道:“今天的房子比较平均,我就不信,节目组还能找出个烂房子坑咱们。”
“那可不一定~”洛城说。现在大家都知道节目组的尿性了,没有困难他们也会创造困难,把嘉宾当仇人整——果不其然,周奇坏笑着拿出五张房子的照片,其中一张又是破破烂烂的土坯房,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
“今天呢,咱们选房子的顺序需要各位宝宝们努力争取。大家往右看——”站在村口的水泥晒坪上,周奇指向进村的大路,约莫六十米外插着五面不同颜色的小旗,正在阳光下迎风招展:“宝宝们同时出发,跑到那边,拿起一面小旗再跑回来。得第一的那个就可以优先选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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