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影帝的仔之后被他封杀了 第52章

作者:三花酒耶 标签: 生子 情有独钟 娱乐圈 打脸 成长 ABO 近代现代

这时,门口传来浅淡的敲门声。靳若飞赶紧揉揉脸,回头望,就见安固言神情平静地靠在门口,摆了摆手:“我想跟你聊聊我的理解,可以吗?”

“……进来吧。”靳若飞吸吸鼻子,恢复了镇定的神情。

高挑的alpha走到身旁,拉过一张凳子,在他斜对面坐了下来。安固言用手肘支在大腿上,身体倾向他,眼神是罕见的沉凝和真挚,仿佛感同身受,对他充满了革命般的同情。

“这样,我跟你交换一个秘密——我说一说我的家庭,你也跟我说说你的爸爸,好不好?”

说着,他自嘲地扯扯嘴角,露出了跟刚才靳若飞一模一样的笑容。

第52章

“你有没有发现, 娱乐圈的演员,但凡家世好的, 都很喜欢拿出来宣传?”

坐在空旷的休息室里,安固言反抱着椅子,两条胳膊挂在椅背上,身躯呈现一种略微颓废的弓背姿势。他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但又不是真的不在乎,反而更像在掩饰自己的嫉妒:“比如说邢再洺——几年前大家不是扒过他的家世吗?企业家爸爸, 高校教授妈妈,兼具了财富与底蕴,惹得无数人艳羡。”

“这种家世光鲜的人真好啊!不用藏着掖着,时不时拿出来炫耀一下, 还能吸引更多拥趸。但是我呢——我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儿,他望向靳若飞,自嘲地轻笑了一下。这笑容让beta男生感到十分熟悉——自己想起爸爸时,也常常是这样的表情。

“你知道吗,我爸妈都是赌鬼。”安固言故作轻松地说, “昨天你去找我时, 那个阴魂不散的电话就是他们打的。”

赌鬼……!靳若飞深吸一口气,心里瞬间对他产生了深重的同情。

“我小的时候,他们就很喜欢打牌、打麻将,工作不好好做, 动不动就被辞退。中学那会儿,我晚上下晚自习, 经常看见他们在家里呼朋引伴地打牌,一边抽烟一边大呼小叫,甚至我早起上学的时候他们还在打。”

说到抽烟, 安固言咽一下喉咙,好像也觉得焦渴,从兜里摸了一支烟出来抽:“我长得帅,高中的时候就有人找我去拍照片,很快跟杂志签约做了模特。我那份收入还可以,比他俩的工资都高。他们见拍照片这么来钱,干脆工作也不做了,天天泡在牌桌上醉生梦死。”

缓缓吐出烟雾,白蒙蒙的雾气像引魂香,将alpha带回十年前那些无可奈何的日子:“后来我考上了影视学校,一边继续做模特,一边拍些小成本的作品,钱越赚越多——成年之后,我就不让他们监护了,赚的钱都自己拿着。但你知道吗?他们为了绑着我,居然给我生了一个妹妹。”

说到这儿,安固言啼笑皆非地冷哼了一声,讥讽地摇摇头:“他们那点儿小聪明,居然都拿来对付自己儿子了!”

……妹妹!靳若飞也不禁对他父母的无耻感到叹为观止:“那,你妹妹现在岂不是刚十岁左右?”

“下个月刚好十岁,昨天我爸妈给我打电话,就是问我要钱替她买生日礼物——说真的,我都不觉他们会把哪怕十分之一的钱用在我妹的身上!”安固言鄙夷地冷笑着,又用力吸了一口烟。

“现在他们每个月都要问我讨钱,除了我妹的生活费之外,更多是在赌场欠了债。我如果不给,他们就任由催债的人去骚扰我妹妹——这么没人性的父母,你见过没有?”

……原来如此。靳若飞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不禁感觉他很可怜:毕竟,比起安固言,自己只是父亲一人作妖。相比较之下,还是稍微幸运那么一点儿。

注意到他眼神中的恻隐,安固言吞云吐雾着,眉毛一挑,把话头递给了他:“我说完了,你呢?你是不是也有个烂爸?”

“……嗯。”轻轻点头,靳若飞垂下眼,犹豫一会儿,才终于决定向外人吐露自己爸妈的那点儿破事儿:“我爸……是混混来的。”

这个词好像有点不准确?毕竟他闯的祸,没几个混混能比得上。把这个难堪的事实说出来,靳若飞叹了口气,心里突然轻松了很多:“他年轻时……长得有几分帅气,把我妈从村里骗出来,跟他去城里打工。他好逸恶劳,没什么耐心,很快就不工作了,全靠我妈打点儿零工养着他。”

“我出生后,他高兴了两三年,跟着别人正经工作了一阵子。但很快,他发现我性格内向孤僻,觉得我肯定没什么出息,又开始故态复萌,天天混日子。”

有些人总是很擅长给自己找借口的。想偷懒了,不想拼搏了,就赖老婆没给自己生个好儿子:“生的什么东西,一点儿老子的英雄气概都没遗传到!早知道当年我就不带你出来了,畏畏缩缩的,还不如你邻居家那小子!一锅老鼠屎,坏了咱靳家的一锅汤,优点全折你身上了!”

骂完老婆,他又回头骂儿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天天就知道看武打电影,也不见你自己去打一打!……以后别老去周老五家蹭电视,昨天他还笑我,说你有家不待,天天往别人那里钻,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小小的靳若飞不语,只木着一张脸,仿佛没听见他的谩骂——这样的反应无疑刺激了父亲的怒气,他说这是挑衅,是“不敬不孝”,并以此为理由对自己拳打脚踢。但长大后,靳若飞才明白,那是一个小孩唯一的自保方式。

“那时候我的五感像是被蒙住的,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非常迟钝——我爸没事找事,我妈天天哭,我就像看电影一样,总感觉跟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纱。直到上了初中,青春期来临之后,我整个人才清醒过来。”

“……开始反抗你爸了吗?”安固言了然地问。

反抗?还算不上,顶多是暗暗地跟他作对。那时候,自己终于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父亲的暴躁和好逸恶劳是错的,妈妈的懦弱和无能也是错的。

矛盾随着年岁的增长一点点升级。

“我直到十六岁才真正跟他打了一架。”靳若飞回忆道,“那天我过生日,我妈用偷偷攒下来的钱买了一个蛋糕,想趁我爸不在,跟我庆祝一番。没想到,刚点上蜡烛没多久,我爸就回来了。”

“他喝得半醉,看见桌上的蛋糕,就开始打我妈,骂她有钱不拿出来。那瞬间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把他撞到墙上,整个人挡在我妈面前,浑身发抖。”靳若飞说着,惘然笑了笑,低下头,轻轻抠自己的指甲,“——然后我爸把我也打了一顿。”

战争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日益成长的beta男生逐渐强壮,不断的体育练习也增强了“实战”的本钱。他慢慢开始占上风,有时甚至能把父亲打得狼狈逃窜。

“但是你能想象吗?我妈居然指责我不该打他。说他不论如何是我爸爸,‘你这样太不孝顺了’,她说。”

听到这儿,安固言面色沉郁,一时间说不清是妈妈为虎作伥比较惨,还是被妈妈背刺更惨一些。

“……我那时候都不想回家,恨不得天天待在学校。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月末放假,我宁可在宿舍里干躺着,也不想回去面对这俩人。”

“那你爸现在在哪里?”安固言问。

眼帘一抬,靳若飞眼神清明,冷静而痛快:“在监狱。”

监狱?安固言神情微震,随即若有所思。

“高考前夕,他在饭店参与聚众斗殴,失手打死了人。那天晚上,他匆匆回家收拾东西,说要出门一阵子。没过两天。他就被抓了回来,判了十二年有期徒刑。”

……十二年。那就意味着大概还有两年,这个老混混就出狱了。安固言想。

靳若飞却好像不在意这一点,双眼失神地望着某处,突然苦笑了一声:“你知道吗?他被判刑的那一天,我妈几乎要哭晕过去。她说,这下我们娘儿俩该怎么活呀?……我不明白,没了我爸这个大麻烦,我们的生活只会更好,为什么会活不下去呢?”

“你妈妈,是那种需要‘主心骨’的人。不管对方是好是坏——也许坏一点更令她死心塌地。”说着,安固言抬起眼帘,耸耸肩,“你不如你爸理直气壮,所以,她永远不会像信任你爸那样信任你。”

……靳若飞拧拧眉,似乎不想承认这一点:“也许吧。总而言之,有这样一个爸爸,你让我怎么理解曹导说的,对父亲‘又爱又怨’的感情?”

这倒也是。一支烟抽到末尾,安固言拿过一个纸杯,将烟头丢了进去:“那你就不想他,想想别人——比如,你在成长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你很尊敬的人?同龄人,老师,又或者演艺圈的前辈——你不是爱看武打片儿吗?想想郑金鹏,如果他指责你的能力不如其他特技演员,你的感觉会是怎么样?”

郑金鹏……靳若飞不敢想。但尊敬的、想要获得对方认可的“前辈”,倒是真的有一个。

靳若飞咬住下唇,陷入了沉思。

见他似乎找到了窍门,安固言眼神幽暗,见好就收,抬手在他毛茸茸的发顶缓慢摸了摸:“好好想、好好演。今晚下工,咱们去吃夜宵——我积了一肚子牢骚呢,终于可以跟人抱怨了。”

短促地朝他笑笑,相似的烦恼让靳若飞终于对他产生了几分亲切感:“好,今晚我请你。”

安固言眉毛一挑,眼中露出了“原来如此”的失笑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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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安固言终于下工。

两人又去了那个小小的牛杂摊吃东西,一边吃一边痛骂自家老爸,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骂得过于痛快,以至于忘了时间。九点时潇潇给他打来电话,问:“妈妈你还不回家吗?药都给你熬好啦。”

靳若飞愣一下,下意识撒了谎:“妈妈这边……还没下工。”

“那好吧……你待会儿回家记得喝药哦,我先睡觉了。”

“好,你乖乖睡觉吧。”

挂掉电话,对面的安固言露出了意外深长的笑容:“怎么,邢再洺这么无耻,居然训练潇潇来控制你的行程?”

“……没有。”下意识辩解一句,靳若飞不看他:“这么晚了,即使没有邢再洺,潇潇也会给我打电话的。”

“是么。”安固言不置可否:“你有跟邢再洺说过你的爸爸吗?像他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恐怕很难理解吧?”

拿着勺子的右手一僵,靳若飞脸上露出一丝不自在:“……没有。他不爱打探私隐,我也没必要跟他说。”

安固言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两人吃到九点半,又是一通电话打了过来——这次是邢再洺。靳若飞猛地僵住身子,面露紧张,下意识抬手向安固言示意噤声,随即起身走到了另一边儿去:“喂,邢先生。”

“怎么还叫邢先生?”对面传过来的声音有些不高兴。

“……洺哥。”靳若飞不得不换了个称呼。

“这还差不多。”声音中的冰凌立刻融化,邢再洺的语气柔和不少:“我听潇潇说你还没回家。怎么,今晚要熬大夜啊?”

“刚才下工了。”靳若飞撒谎的技能逐渐熟练,“大家一起吃点儿宵夜就回去。”

“……这样。”邢再洺沉吟一会儿,好像有些失望:“那你回到家赶紧吃药,然后休息——明天是不是最后一场群戏?”

“嗯,是。”想到明天的重头戏,靳若飞就忍不住隐隐发怵,低着头不断踢蹬地面,活像某种重压之下的刻板行为。

邢再洺又说:“要不你把剧本拍给我看,我帮你开个小灶?”

“……不、不用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情境不合适的缘故,靳若飞下意识拒绝了他:“曹导帮我分析过了,我想,明天还是按照他的意思拍吧。”

“那行吧。”邢再洺倒也没有坚持,“那你先吃夜宵,吃完赶紧回家休息。”

“好。”没想到二十八岁了还会被人设“门禁”,靳若飞心里颇有些复杂。他挂掉电话走回去,安固言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失神面色,突然道:“干什么,他一个炮友,还管你几点回家啊?”

靳若飞没答他的话,默默低下头,把剩下的牛腩一股脑塞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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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空万里无云。八点整,靳若飞开着车来到片场。在进入摄影基地大门口时,他看到几个年轻人期盼地等在道路两侧,似乎是什么明星的粉丝。

……大概是来追徐以陌的吧。他想。

今天拍的是电影结尾的高潮戏份,所有主演悉数到场,一直拍摄外场戏的徐以陌也不例外。

一想到自己即将与盛名在外的徐以陌对戏,靳若飞就不由喉咙发紧、心跳加速,掌心潺潺地渗出冷汗。

然而,在他把车停在基地大门前,准备刷卡进入时,那几个年轻人却兴奋地喊着他的名字,热切地扑了过来?

“小飞!小飞小飞!”看着这几张热情的脸,靳如飞不禁愣了,下意识摁下车窗:“你们……”

“我们是你的粉丝呀!”那几人兴奋地说着,还拿出了几张卡片和一支笔让他签名:“我好喜欢你录制的那一期《成长日记》!你下了节目后,跟邢影帝还有没有交往呀?”

听见这个问题,再翻开卡片,果不其然,上面印着的是节目组给他们一家人拍摄的活动照片。靳若飞啼笑皆非地给他们签了名,并不回答,只道:“谢谢你们喜欢我。我要去拍戏了,你们回家时小心哦。”

“我们还给你买了早点!”几个年轻人也不介意,热切地把一个永和豆浆的纸袋递了进来:“吃饱了好拍戏!”

“……谢谢。”克制地朝他们点点头,靳若飞又挥了挥手,这才把车窗升上去,缓缓开进基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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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袋里装着两杯热豆浆、蛋饼油条,还有一份鲜肉小笼包、两个奶黄包、四个鲜虾猪肉烧麦。安固言在一旁看愣了,忍不住问:“你吃这么多呀?”

“是粉丝给的。”靳若飞头疼着应该怎么处理这些餐点,“可我已经吃过早饭了……你要吃吗?”

“——不吃,我建议你也不要给别人吃。粉丝送的东西最好别入口,毕竟你不知道那是真粉还是黑粉。”安固言意味深长地告诫他。

“可是,丢掉好像也不好……”正纠结着,安固言已经一脸从容地拿起那袋餐点,转身递给了助理小陈:“你去处理一下,隐蔽一些。”随即又转脸回来,面色坦荡:“这样就解决了。”

靳若飞顿时无言以对。

化妆师就位之后,两人并排着做妆造。安固言见他一脸紧张地捧着剧本反复背台词,又闭着眼认真揣摩情景。心里不禁有些郁闷,他伸出手,在靳若飞腿上点了一下,随即两指乱舞,“哼哼哈兮”作打斗状:“你把老登踹出大门口。”

beta男生被他逗得笑了一下。

安固言又把手指蜷起来,可怜巴巴地团在桌边:“我不敢接电话。”

靳若飞顿时收起笑容,伸手在他手背上安抚的拍了拍。

安固言顿时舒坦了,笑眯眯地望着他,那表情,活像一只成功吸引饲养员注意的大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