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影帝的仔之后被他封杀了 第68章

作者:三花酒耶 标签: 生子 情有独钟 娱乐圈 打脸 成长 ABO 近代现代

一种错位般的荒诞感油然而生。他失神地看向潇潇的脸,端详着儿子与邢再洺长得八分相似的面庞,忍不住问:“这话是他跟你当面说的,还是让司机叔叔转告你的?”

“我在车上的时候,他打司机叔叔的电话,这样跟我说的。”

“他……”靳若飞的双眼怔怔地望着他,焦距有些远,仿佛在透过儿子看另一个人:“他语气怎么样?是生气吗,还是冷冰冰的?”

潇潇摇摇头:“都不是。爸爸好像很累,声音是哑的,没有力气。”

……大概率还在易感期之中吧。也许,也许等易感期过了、他的气消了,应该还是会接受潇潇的。

忐忑而茫然地盯着地板,靳若飞忽然荒诞地苦笑了一下:你为什么想要我做男朋友呢?……是觉得我方便吗,还是想给潇潇塑造一个完整的家庭?又或者说,你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回想过去一个月中,邢再洺那些超越了责任的举动,他霸道而逾越的一些表现……靳若飞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心里迟钝地生出一丝错失两情相悦机会的难过。但更多的,是漫上心头的庆幸与恐慌。

……还好不知道。要不然,以自己的个性和笨拙的反应,肯定会惹邢再洺心生嫌恶的。与其拖到最后两看相厌,还不如早点儿分开,好歹能保留一丝体面。

苦笑一下,他擦擦脸,接着抬起头,揉揉儿子的脑袋,声音也变得又沙又哑:“爸爸可能是感冒了……你明天,借司机叔叔的手机给他打个电话,关心一下爸爸。等他病好了,就能跟你见面了。”

潇潇无措地注视着妈妈,感觉他明明是在笑,眼睛却像在哭:“我,我不能用你的手机打吗?”

“现在都快10点了,你爸爸不舒服,应该睡觉了。乖,明天用司机叔叔的手机打吧,嗯?……妈妈去洗澡,你,你继续看课程吧。”说完,靳若飞撇开脸,仓促地翻身而起,急匆匆进了卧室。

潇潇眼巴巴地看着他,半晌低下头,忧心地噘了噘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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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心梧和秦近伦是第三天才知道这件事儿的。

那天公司就《迷失之境》的立项开了第四次会,主要需要确定主创人员的名单等。制片人是已经定了的,只不过对方没来——白心梧看着名单上“邢再洺”三字,忍不住问陆庭风:“他人呢?怎么没来开会,就不怕你选个老导演吗?”

陆庭风暧昧地笑笑:“他呀,易感期呢!明天才结束。现在估计正跟潇潇妈妈颠鸾倒凤吧?”

白心梧一听,不由拧起眉,奇怪地看向他:“我刚从《雷暴雨》回来,靳若飞正在那边拍戏啊?”

“……啊?!”陆庭风一听,先是惊讶,紧接着露出了八卦的表情:“难不成,洺哥约了别的人帮解决易感期?”

“不可能!”白心梧斩钉截铁地否认了这一猜测,“以邢再洺那脾气,怎么会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找别人?他讲究着呢!”

“难道……”陆庭风讳莫如深地掩着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吵架了?”

嫌弃地瞪一眼这没个正形的小陆总,白心梧沉思两秒,道:“……我问问秦近伦吧,没准他知道。”

开完会以后,她给秦近伦打电话。这位只管投资不管制作的甩手alpha正在片场等候自己的场次,一边翻剧本一边道:“找我干嘛?”

“邢再洺这两天,有没有跟你通电话?”白心梧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秦近伦心不在焉的:“没有啊。怎么,你找不到他吗?”

白心梧却又问:“靳若飞在干什么?”

秦近伦瞥一眼不远处正拍戏的beta男生,终于感觉不对劲,把剧本放了下来:“他拍戏呢——怎么了?”

“……他跟邢再洺估计吵架了。刚才我去开《迷失之境》的立项准备会,邢再洺不在。小陆总说,他这两天易感期——那为什么靳若飞没有陪着他,一直待在片场呢?”

闻言,秦近伦慢慢睁大眼,望向beta男生专注而投入的面庞——靳若飞最近确实安静得有些过分了。虽然他以前也比较少话,但不时也会跟自己闲聊两句。可这两天他就像自闭症患者似的,不走动、也不吭声,一天到晚就坐在帐篷里头,背台词、琢磨场景。

秦近伦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他反手给邢再洺发了一条消息:你怎么了?易感期都自己扛,跟小飞吵架了吗?

对面安安静静的,没有回应。秦近伦等待二十多分钟,见他还是无声无息,心里便有了个大概。

……看来,这次吵架还挺严重。

十分钟后,设备转场完毕,开始拍摄下一场戏。秦近伦走上前,一边背台词一边让造型师整理衣服、头发,靳若飞就在他身旁,面色如常地默念着什么,神情平静而投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戏份开拍之后,秦近伦还是从他的眼神和语气中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这一场拍的是祝洪平将唐猛列为嫌疑人后,借口去看他奶奶,实则去他家寻找蛛丝马迹的戏份。老旧的巷子里人声杂乱,老人颤颤巍巍地拿出家里仅有的水果招待客人。就在祝洪平四处打量的时候,隔壁家清秀的omega女孩含羞带怯地端来一盘红烧大虾,说家里做多了,拿来给奶奶吃。

尽管唐猛极力拒绝,但最后还是拗不过女孩的坚持,只得收下了虾。祝洪平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忽然道:“人家那么喜欢你,你怎么不解风情呢?你俩青梅竹马,又知根知底。跟她在一起的话,你奶奶肯定特别高兴。以后一起出去打工、赚钱,组建一个小家庭,生活会越来越有奔头的。”

听出他的话外之意,唐猛正给奶奶剥虾,闻言猛地抬起眼帘,视线由锐利慢慢变成挣扎与痛苦:“祝警官,你觉得我配吗?……我这样的家境,这样的处境,你觉得我还有资格享受她的喜欢吗?”

他眼睛里透出浓重的悲伤与自嘲,仿佛在嘲弄自己的现状,又像是在唾弃自己的胆怯:“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泥淖一样的生活,还是不要把别人拖下水的好。”

看着靳若飞入木三分的表演,秦近伦不由怔住了,莫导也激动地坐直身体,用对讲机吩咐摄影师:“特写、特写!快给他一个特写!”

镜头缓缓推进,对准beta男生逐渐通红、湿润的眼眶。他撇着脸,嘴角不时紧抿,压抑着流泪的冲动……可几秒过后,眼泪还是沿着脸庞淌了下来。靳若飞赶忙反手抹去,仓皇地站起身,沿着拥挤的通道走向厨房:“我去拿一副碗筷。”

“好,卡!特别好!”

随着打板声响起,周围的工作人员剧组鼓掌,赞叹声和掌声零零散散地连成一片。秦近伦脑子里印着刚才靳若飞的眼神,忽而无奈地笑了一下:这小子……跟自己年轻那会儿倒是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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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之后,秦近伦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正好看见靳若飞的背影,削瘦高挑的一条,像一双筷子裹了外套,笔直而伶仃地走进夜色之中。他定定地望着,见beta男生坐进那辆小雪佛兰里,没有助理、也没有司机,就这么单打独斗地来来去去。

他不由想起前几天,邢再洺还在问自己有没有认识的年轻助理,要细心的、负责的,有眼力见的,不用想就知道他是想给靳若飞配一个照顾的人。

可谁知几天过去,风云突变,两人居然吵到了这个地步。

……别是分手了吧?秦近伦想。

摸出手机,见邢再洺还没回复信息,他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可没想到,邢再洺居然不接!再打两次,他甚至关了机,铁了心思缩在壳里!

这反应倒是从未出现过。

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老友家门前,秦近伦通过门禁给管家赵叔打招呼:“赵叔,我来看阿洺。”

屏幕里出现了赵叔“谢天谢地”的脸:“哎哟秦先生,你过来真是太好了!阿洺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跟行尸走肉似的,一直窝在房里……刚才好歹出来吃了个饭,但只动了两筷子,又回去了!我真不知道他怎么了……”

大门应声打开,秦近伦脱了鞋走进去,立刻被赵叔迎到餐厅:“您看看,做了一桌子菜,他都没吃多少!这两天他本来就易感期,什么都没下肚。本以为结束了能恢复正常饮食,可……”

抬手止住他的话头,秦近伦只问:“他刚回房?”

“昂!”赵叔用力点头,“眼睛下头一片青黑,好像连觉也没睡!”

“……我去看看。”经过餐厅,穿越会客室,秦近伦开到房门紧闭的主卧门前,试探着敲敲门,高声道:“阿洺,我进去喽?”轻轻扭开锁,走进了这间飘荡着松脂气息的房间里。

空气中的松香味呛到有一点辣鼻子。

强忍着alpha对于同类信息素的排斥,秦近伦缓步走进去,看见了坐在窗前藤椅上闷声喝酒的老友。

邢再洺还穿着那天的衣服,休闲T恤已全是皱痕,长裤也变得跟梅干菜似的。他头发蓬乱、眼下青黑,脸上更是胡子拉碴的,阴沉又憔悴。

他不看秦近伦,一双冷血动物般的狭长双眼完全没了温度,冰冷而生硬地望着窗外夜色,酒杯贴在唇边缓缓啜饮。

沉默地打量他一会儿,秦近伦不动声色地拖过另一张椅子坐下,平静道:“你俩分手了?”

邢再洺面无表情,良久才讥讽地冷笑一声,咬牙道:“他都不觉得我们在谈恋爱,又何来分手一说?”

一听这语气,秦近伦便知道老友已经沦陷至深了。他暗暗挑了挑眉,斟酌着语句打探道:“怎么,他觉得你只是跟他玩玩儿?”

邢再洺却不说话了,拎着酒杯一饮而尽,随即重重放到小几上,沉闷地望着窗外。高档小区的夜晚安静至极,只有路灯幽幽地亮着,不时走过一两个遛狗的帮佣。秦近伦耐心等待着,过了好久,才听见他耿耿于怀的声音:

“难以置信……老子居然在同一坑里摔了两次。他根本不想跟我在一起,是我自作多情了!”

想到今日靳若飞拍戏时的表现,以及他那几句真情流露的台词,秦近伦耸耸肩,道:“也许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也不懂怎么跟你在一起呢?”

“不敢——不懂?”这时,邢再洺终于望向他,眼神却是不可理喻的:“他跟我在一起这一个月,不是相处得好好的么?有什么不敢、不懂的?”

闻言,秦近伦喉中一噎,无奈地叹了口气。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大得像鱼与自行车,又怎么可能奢求对方理解自己的感受呢?更别提现在邢再洺心有怨怼,更加不可能静下心思考……这次的矛盾,看来需要一些时日才有希望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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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之后,申城白日的气温虽然还颇为干热,但晚上的气温已经凉了下来。

9月28日那天,靳若飞收到了白姿君的生日邀请。晚上8点收工之后,他来不及回家换衣服,直接从片场赶往西郊的龙溪别墅区。半路上发现包裹忘了拿,还开车折回去,白白浪费了40分钟。

等他拿着礼物走进白姿君的家门时,屋里的年轻男女们已经切完蛋糕,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惭愧地笑笑,他小心打量着那些不熟识的宾客,拘束地走进去,立刻被白姿君亲密地挽住胳膊,殷切地一一引荐:“没事,不晚!这些都是我的至交好友,脾气都很随和的!这位是林升,上次星光大赏跟我们坐一桌的,你见过了;这位是黄宁玉,我的发小,圈外人……”

她一路介绍过去,最后绕过沙发,有些不自在地给靳若飞介绍唯一一个没有起身的人:“这位是徐以陌,也是我闺蜜。你们拍过同一部剧,应该不用我介绍了……”

看见那位俊美灵俏、娇纵地噘着嘴的omega前辈,靳若飞拘谨的肩膀猝然一松,扯着疲倦的嘴角,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陌哥,好久不见!”

徐以陌挑剔地打量着他灰暗的面色,轻哼一声,道:“干嘛一副这么累的样子?小白的姑姑在片场教训你吗?”

白姿君无奈地瞥他:“陌哥——”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当年我跟洺哥在一起的时候,她又不是没刁难过我,有前科的呢!”说着,徐以陌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杯往桌上一放,从她手里抢过靳若飞,把人拖去了花园:“我俩要说你姑姑的坏话,你可别跟过来!”

白姿君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挤开玻璃门,徐以陌轻快地走到木质露台上,头顶是茂密的紫藤叶,围栏外是幽静的树木。他自在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歪头靠着花架的柱子,杏核眼灵动地睨着靳若飞:

“……我怎么感觉你比前阵子瘦了?最近拍戏没时间吃饭吗?”

靳若飞干瘪地笑笑,也寻了个位置坐下,与他隔着一米的距离面对面:“是有点儿忙……心里老惦记着背台词,吃不下饭。”

他憔悴的面色仿佛一层薄纱,笼罩在清冷削瘦的五官上,更显得清癯而忧郁。再搭配着干净利落的短寸黄发造型,看上去就像电影中面临人生三岔口的迷惘青年,让人忍不住想拉他一把。

徐以陌看得失神,忍不住轻咬下唇,放轻了声音:“白心梧给你压力了吧?她对情敌总是很苛刻的,以前我和她合作的时候也是这样,天天仗着前辈的身份教训我,讨厌死了……”

“没有,跟她没关系。”靳若飞抬起头,仓促地苦笑了一下。那双吊稍眼头一次呈现出下垂的趋势,仿佛在压抑地哭泣:“我跟梧姐同框的戏份还没拍到……而且,她也没有针对我的必要,因为我跟洺哥已经分手了。”

“什么——?!”闻言,徐以陌吃惊地跳起来,嘴巴张成了“O”型。

第68章

在徐以陌的观念中, 爱情是这世界上最美好、最值得珍视的东西。两情相悦的爱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当你遇见它, 就要想方设法地抓住、享受。毕竟爱情也是流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感情就会开始游离、错位,直至物是人非。

“你们怎么会分手呢?这才谈了两个月都不到吧!……等等,你们谈了多久?”

“一个月多一点。”靳若飞艰涩地笑笑,连纠正他“分手”一词的力气也没有。徐以陌注视着他失落的神情, 神色茫然,百思不得其解:“那不是还处在热恋期吗?上次我去片场,洺哥还对我严防死守得很呢,生怕我把你撬了。怎么这么快就……你们只是吵架了吧?”

说着, 他换了个位置,坐到靳若飞身旁,耐心地劝道:“我以前特别爱作,好几次惹得洺哥不耐烦,也冷战过几回。但气消之后, 我俩就和好啦!这有什么的。”

“不是吵架。”靳若飞双手交扣, 苦笑着摇摇头:“甚至……我们也没有谈恋爱。我一直以为我俩是炮友来着,但洺哥说,不是炮友……他说要当男朋友,我不敢, 就拒绝了他。”

“不敢?”这个回答显然超出了徐以陌的认知。他茫然地歪着头,眼睛困惑地眨了好几个下, 嘴唇惊愕地张着,始终没有闭上:“我不理解——这有什么不敢的?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 在一起就好了呀?”

“——然后呢?”靳若飞却如此反问,“他喜欢我,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潇潇,又或者是到年龄了,想稳定下来,给孩子构建一个完整的家庭?”

……一连串的问题砸出来,瞬间把徐以陌给问住了。

“我跟他之间不是那么单纯的,我也不像你这样……魅力四射。”说这句话时,靳若飞看了他一眼,神情中有浓重的自卑,“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跟我在一起,最后都会发现,其实我根本满足不了他的需求。”

“我没法作为伴侣站在他身边。”

就像一个看似清澈的水潭,平静无波、水色幽幽。但只有置身其中才会发现,水下是一片杂乱而没有生机的世界,布满了淤泥和腐朽的物什,生长不了任何东西。

“与其纠缠到最后互相折磨,还不如一开始就保持距离,这样好歹能做个朋友,不至于两看相厌。”靳若飞不知想到什么,满脸都是失神与痛苦,显然极其排斥那样的境地。

这句话徐以陌倒是听进去了。他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也是,如果我没跟他谈恋爱,恐怕到现在他还觉得我可爱脱俗,而不是嫌弃我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