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师也是法医 第14章

作者:东瓜不亮西瓜亮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都市异闻 玄学 近代现代

店长自然不敢怠慢,一边陪笑着将女人迎进了大门,一边又悄悄交代人去把专门定做的蛋糕抬到大厅来。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既能讨这位大小姐开心,又能向其他客人展示店里的vip服务。

高跟鞋的“哒哒”声踩在大理石地砖上尤其清脆,周围的目光不自觉都落在她的身上,这个女人皮肤很白,在一袭黑裙的包裹下,整个人就像一朵顶峰上盛开的黑玫瑰,姝丽妍华,如花似玉。

女人似乎早已习惯这种惊艳于她外貌的目光,她在大厅中央停下脚步,狭长的狐狸眼微微上挑,视线扫过大厅里的一个个顾客。

突然,她眯起的视线停在一辆黑色的Q5L旁。

那里站着三个身影,除了面朝她陪笑的销售员,还有两个身形高大的男生,其中一个年轻男生好奇地回过头,当看清对视上她的目光时,那个男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噌”的一下,就连耳根都烧红了起来。

女人若有所思地移开目光,至于另一个……

她抓着名牌包包的手微微收紧,迈开白皙细长的小腿,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背影走去。

随着女人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程名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他呆呆地看着女人,把自己憋得通红,手心里也冒出了一层薄薄得细汗。女人在他面前抬起手,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下一秒,那如同艺术品般的手却搭在了柳安木的肩膀上。

“柳三...真的是你?”

女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一丝不明显的颤抖。她一刻也不敢眨眼地盯着眼前人的背影,直到那人缓慢转过头,露出一张她完全陌生的脸来。

那是一张轮廓很清晰的脸,左眼下有一颗红色的小痣,明明属于比较阴柔的长相,却偏偏伴随着那微微上扬的眼尾,却显出几分桀骜不驯的少年意气。

青年转过身,直面她失神的目光。良久,他风度翩翩地笑了一笑,说:“您认错人了。”

第18章

销售的视线在两人间看了又看,瞳孔凝成两个不可思议的小点。他几乎是下意识手打开文件夹,咽了一口唾沫,陪笑着问道:“戚小姐,这位是您的朋友?”

戚七只是站在原地,久久的看着柳安木的脸,久到柳安木都以为她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

然而戚七只是在将近半分钟的沉默后,将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是我认错了,你和我的一位朋友很像,连我都把你认成了他。”

柳安木道:“那你的这位朋友应该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戚七长长的红色指甲轻轻搭在脸颊上,她盯着柳安木看了半晌,却摇了摇头:“不,他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河童’。高二的时候他和校花表白,被人指着鼻子当面骂丑,一怒之下去整了容,才勉强有了点人样。”

柳安木:“……”

虽然他表面上还保持着若无其事的微笑,但仔细看不难会发现,他的眼皮正在微微抽搐。他当年也号称是南中校草,甚至有外校的女生倒三趟公交,特意跑来南中给他递情书。

表白校花确有其事,不过只是因为大冒险输了,被戚七这丫头指派的任务。谁也没想到这个校花有恋丑癖,前任的长相一个赛一个魔幻,美女配野兽的画面让人生理性有点不适。不过,哪怕柳安木连逃了一星期课最终查明真相,将一叠证据甩在桌上,在这件事还是成了戚七嘲笑他的笑柄。

“我听说两个人做朋友越久,容貌也会越靠近。”柳安木呵呵一笑:“我看姑娘你眉低神痴,五岳不正,眼尾生纹,以后可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被这位朋友拖累成‘河童’了。”

但凡是个女人都会在乎自己的容貌,何况是个美人。戚七狭长的狐狸眼眯成一条危险的缝隙,她仰着头和柳安木对视,嘴角牵出一丝冷笑:“真有胆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但无非就是要仗势欺人呗。”柳安木故意耸了一下肩膀:“家大业大的千金大小姐,欺负我们这些普通百姓,这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吗?”

柳安木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戚家最讲究“中庸仁爱”,家风严格,最忌讳族中子弟在外仗势欺人。这事如果让戚七的父亲、戚家的族长戚展松知道了,少不得要让戚七这个“不肖子弟”去祖宗祠堂罚跪一晚。

果然话音刚落,戚七的脸色就彻底冷了下来。她本身就自带着一种冷冽的气场,生气起来就给有一种盛气凌人的美丽,仿佛生长在雪山上的雪莲花。

小眼镜这下彻底傻了眼,捏着文件夹的手心完全被汗水浸湿。他不知道刚才还像是故友的两个人,怎么三两句话之间就剑拔弩张了。

眼见两个人之间的矛盾马上就要再次升级,店长眼疾手快地挤到两人中间,招呼着旁边的两个人把蛋糕推了出来。雪白的双层蛋糕上点缀着许多粉色的蝴蝶结和珍珠,边缘还特意用糖浆做了几片蝶翼,看上去可爱又不失优雅。

店长擦着额头上的细汗,在一旁陪笑着说道:“戚小姐,您消消气。您今天不是还有正事要办吗?别为了这点事伤了和气,还耽误了正事。”

戚七扬了扬细长的眉毛,:“不用办了。”

店长愣了愣:“不办了?”

戚七深深看了柳安木一眼,转身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优雅地朝休息区走去。黑发在半空中甩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她声音里的笑意却越来越浓:“听说过生日的人当天都会很走运,看来还真是这样。David,帮我把蛋糕切了吧,吃完我好去选车。”

店长David在原地愣了片刻,他大概也没想到这事竟然这么“离奇”地解决了,甚至还多了一笔销售额,顿时喜上眉梢,连着应了好几声。

小眼镜看准时机,一溜小跑凑到店长的耳边,低声道:“店长,这两个人好像是来砸场子的,他俩想用5000块,买走一辆小A8!”

David微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最后不可思议地抬起头,飞快的看了对面的两个男人一眼:“你说的是真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天里竟然有两个大馅饼砸中了他,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踩在云端上,整个人都有种飘飘然的不真实感,他不由在心底里喃喃自语:

“我今天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小眼镜正说道兴头上,两张嘴巴不停张合:“我看他们就是精神不太正常,要不我喊保安去把他们赶出去?……”

“你要把谁赶出去?”David的大脑像是过了电,顿时清醒起来,他沉下脸,张开就骂道:“这两位都是我们店的贵客!你刚才要是怠慢了他们,现在就给老子滚蛋走人!”

小眼镜本来还在喋喋不休、添油加火的嘴顿时哑火在原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可置信道:“不、不是,店长这是为什么啊?”

David没有理会小眼镜和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径直走到了柳安木和程名的面前,脸上就像变脸一样,堆出讨好的笑容:

“二位,新来的不懂事,还请二位赏脸去二楼喝杯热茶。”

**

直到站在升降电梯里,程名的大脑都还是晕晕乎乎的,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店长虽然嘴上说着要带他们俩去二楼喝茶,但实际上电梯却直接下到了地下二层。

随着“嘀嘀嘀”的声音,电梯门慢慢向两边打开,瞬间一股阴风从电梯外涌了进来,头顶的电灯无风却摇摇晃晃,而且还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电流声。程名打了个冷战,大脑瞬间清醒过来,脑海里回闪过电影里那些杀人灭口的片段。

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电光火石间,程名下意识拉住了柳安木的袖子。不过他没敢说话,只是像块木头一样矗立在原地,浑身的肌肉都绷紧起来。

David此刻已经走出了电梯,回头看见他这副紧张的模样,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又笑道:“这位小兄弟是刚入行吧?你别害怕,我们是正规企业,这里是我们店的地下停车库,专门用来停放一些‘特供’车辆。”

这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程名这才又仔细朝四周看了一遍。

刚才视线突然暗下来,周围的环境都是一片漆黑,等到眼睛适应了一些低光的环境,他才发现周围正如店长所说,的确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大部分车辆上的车漆都很新,可以说一看就是新车,但是整个地下车库里不仅通风不好,还弥漫着一股很潮湿的味道。

柳安木把袖子从程名手里拉了出来,整整衣襟走出了电梯,“让你见笑了,这是我新收的助手,还不了解这一行的流程。”

David连连摆手:“新人在这一行混不容易,以后习惯了就好。”

程名抓了抓脑袋,也跟在柳安木身后走了出去,就在他跨出电梯的一瞬间,却突然听见柳安木有意压低的声音在他耳畔响了起来:“在这里别乱碰,小心沾上什么东西。”

这道声音完全不同于柳安木平时说话的散漫,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的音调都咬的很准,好像是生怕他没听清楚,在这里闯出祸来。

即使停车库里装了很多的电灯充当照明,但David还是拿着一柄手电筒在前面开路。他带着两人在一排排崭新的豪车中穿梭,直到走到一排白色的豪华中大型车前。

只见David满面笑容,走到最把头的一辆车前,将车门拉开:“大师,这辆车您看看喜欢吗?发动机油管、座椅还有车门全部换新,都是原厂的配件。”店长把身体探进车内,拍了拍方向盘:“开光桃木方向盘,东家还特意加刻了防鬼咒。”

说完,David又小跑到车辆的另一边,打开车门拉开了副驾驶位的储物盒。

程名好奇地从柳安木的肩膀上看过去,背后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只见储物盒里竟然装着厚厚一沓的符咒,黄色的符纸上画满了各种古怪的朱砂纹路!

David有些费力地挪回身体,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面上堆笑着说道:“白云观的符咒,这些全部都是东家附赠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东家既然肯下这么大的功夫,就说明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柳安木抬起手,指缝间灵活地翻动着一枚铜板,随着一个弹指,铜币被弹到半空中,在半空翻了几个面后,稳稳当当地落在车顶。

铜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光芒,David的目光追随着铜板的轨迹,当看清铜板的颜色时,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眼底闪烁着兴奋的亮光。

他在集团里干了十几年,一步步从销售爬到了店长的位置,也是从这里开始接手集团背后那些“隐秘”的生意。多年经手集团生意的耳濡目染下,青年手里的那枚铜板即使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也曾听集团里的前辈提起过,那就是“行鬼师”的象征!

——这个在他看上去有点不靠谱的年轻人,竟然是一名神出鬼没的“行鬼师”!

柳安木用指节敲了敲方向盘,传来的回声很沉,看来确实特意换成了实木的。他又伸手调整了一下反光镜,镜片似乎起了一层雾气,隐约能倒映出后座上的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柳安木:“说说吧,前任车主是被抬出去的,还是被捡出去的?”

第19章

程名只觉得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很想问问柳安木,什么叫被抬出去的,什么又叫被捡出去的?你买车就买车吧,怎么整个跟鬼故事一样。

“瞧您说的……”David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半晌才说道:“我跟您交给实底吧,这辆车现在除了底盘,其他东西全部都是新换的,只是前车主的魂被困在车里超度不了。这东家也不是差钱的主,不在乎花多少钱,只希望前车主的魂可以被超度走。”

David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了几下,递到柳安木的面前:“东家只要最低档的保证金,事成之后,这辆车您喜欢就继续开,另外东家还有一笔重谢。”

程名好奇地低头看去,只见画面上是一个男人的生活照片。这人留着一头亚麻色的短发,穿着一身花衬衫,墨镜顺着鼻梁滑到鼻头,镜片后这小子看向镜头的眼神,有种吊儿郎当的混劲。

David适时补充道:“他叫Cecile,中文名李飞。三个月前因为酒驾出了车祸,整个驾驶室都被钢卷压瘪了,人当场就没了。”

程名听得毛骨悚然:“那这车你还敢拿出来卖?”

“……所以这不才需要各位大师普渡众生,为这些逝者超度吗?”David搓着手,堆起笑脸道:“两位请放心,这辆车经过重新组装以后,所有的性能都是符合出厂规格的。而且这辆车的方向盘和换挡杆都已经换成了桃木的,只要握住方向盘,就不会受前车主影响。”

程名擦了一把头顶的冷汗,说:“那倒是还行。”

David转头朝他干笑了几声,才接着说道:“唯一不太方便的地方就是据我们所知,车主已经学会了入侵这辆车的自然语音交互系统。所以车内的广播老是会自己打开,这车主以前好听点小曲,没事可能会出来唱两句。”

程名现在只觉的一股凉气顺着脊椎蹿上了天灵盖,光听David的描述,他的额头就直往外冒汗:“那你还拿出来卖??”

就在程名震惊到不能言语时,旁边的柳安木却突然开口:“最低档保证金还是五千吗?”

“对!”David转过头,连忙点了点:“这笔钱只是为了让您和东家之间产生一个约定,如果三年内您成功超度了前车主,这五千块钱会原封不动地退还给您。如果您没能超度原车主,也可以把车重新开回来,五千块的保证金同样会退给您。”

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旁门左道,只要是修行之人往往就最注重因果,因果业力无法消解,修行就很难突破下一个境界。五千块钱对于东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能掉在地上都懒得捡,但却是加在术士身上的一个限制,这才是保证金存在的意义。

柳安木目光一转,重新落在车内的反光镜上。镜面上的雾气消减了不少,隐约能看到一个边缘模糊的身影,似乎穿着一件腥红的衬衫,大片大片的血渍。

横死之鬼通常怨气比较大,在死后通常会身穿红衣出现,这也是民间常说“红衣厉鬼”的原因。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后座上的人影缓缓抬起头,头骨凹瘪,双目血红,眼角淌血,他从后视镜内对着柳安木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嘭!”下一秒,车内的后视镜整个崩裂碎开。

男人被压瘪的头颅在镜片中化作碎片,也不知道这镜片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即使整块开裂,破碎的镜片依旧牢牢地沾在镜板上。但是随着镜片碎裂,停车库的灯光开始剧烈闪烁,明与暗不停的交接,电流声在头顶兹拉兹拉作响。

就在这时,众人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极清脆的“叮”声。程名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头皮就炸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电梯到达的声音,这个声音在空旷而静谧的负二楼反复回荡,让人头皮直发麻。

David脸色一变,飞快地拉开另一侧的车门,从储物盒翻出那一打黄符,又将其中的几张不由分说地塞进程名手里:“快拿着,千万别松手!”

程名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连忙用两只手接住符咒,翻开一看,只见黄符上跟鬼画符一样,立刻狐疑道:“你这符保真吗?”

David咆哮:“我留着救命的东西,你说保不保真?”

程名心说也是,忙不迭将几张符咒攥紧在手心里。头顶的电灯闪烁地越来越快,明暗交接的速度几乎和眨眼一眼快,人的视线开始逐步出现盲区,程名的手心也出了薄薄一层汗。

镜面中浮现出阴狠狞笑的脸,因为镜面碎裂,这张脸显得凹凸不平,十分奇怪。

“够凶的啊。”柳安木盯着破碎的镜面,语气却不愠不火:“没有人教过你,要把牙藏好吗?”

镜子里的男人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两只血红的眼睛向上翻起,露出大片瘆人的眼白。那双充满腥红的眼睛分布在两块镜片里,片刻后竟然露出了一丝恐惧到极点的神色。

头顶正在闪烁的电灯泡突然“砰!”的一声全部熄灭,整个停车场陷入了一片可怕的黑暗。阴风四起,黑色的怨气一点点从铜板之中逸散,寄身在铜板中的鬼魂化作一缕黑色的烟气,缓缓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森森白骨的手臂。

当这只白骨手臂穿过滚滚黑烟时,只剩白骨的手臂上竟然抽出丝丝缕缕的肉芽,开始长出血肉肌理,就仿佛这只手臂正在汲取黑烟的能量。

碎裂镜片里的男人脸上浮现出惊恐与哀求,眼尾的肌肉如同蚯蚓般鼓起,上下牙床碰撞咯咯作响,不过这一切都被悄悄隐藏在黑暗中,谁也不知道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约半分钟后,车载广播突然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先是传来电台的广播播报,但很快广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从广播里传来一个男人挣扎的声音:“啊!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个声音就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硬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般,沙哑难听的紧。程名越听这个半死不活的声音,越是觉得头皮发麻。黑暗让他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哪怕一丁点细微的声音都能让他心跳加速,而现在他能做的却只有死死攥着手里的符咒,再不断往记忆里柳安木的方向靠去。

而被程名视作救命稻草的柳安木,此刻正悠哉地靠在驾驶室里的真皮座椅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手刹。如果此刻他的身影完全暴露在灯光下,程名就会发现被他喊做“三哥”的那个男人此刻左眼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古怪的黑色纹路从他的皮肤表面大概两毫米的位置浮现,慢慢形成半张怒目圆瞪的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