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佩奇
他用余光扫着全场,下意识地想要去捕捉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是四处皆不见。
陪未婚妻安胎去了么?
江南峤的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又觉得好笑。
衣香鬓影、灯红酒绿全都交织在一起,江南峤只觉眼花缭乱。
迷蒙中,他想,云汀曾经也是这样,一点点走到今天的么?
这个想法一经冒出,又被他自行否定。
云汀哪里有他这样的幸运,一路上如有神助,平步青云。
他的每一步攀爬,都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先是换他自己的路,再后来,又去换别人的前途。
又有酒杯朝他伸过来,分明是味道甘醇的葡萄酒,可这一杯下肚,江南峤终于控制不住地感到一阵反胃。
他压抑下干呕的冲动,道了声“失陪”,匆匆走出内场,奔着一旁洗手间的方向去。
一离开方才的环境,呕吐欲便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又是带着一脸妆,没法冲脸,江南峤只能走到洗手台边,任冰凉的水滑过指尖,假装大脑也从中收获几分清醒。
洗手间里本没有旁人,直到下一秒,镜中倏地出现一张熟人的脸。
谢扬和江南峤透过镜面对视,彼此都愣怔了一瞬,但谁也没有下意识地回避。
谢扬大约是出来解烟瘾的,人刚进洗手间,嘴里已经含了一根,这会儿他走上前来,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包,递给身旁的江南峤。
“谢谢,”江南峤侧目看他,“不会。”
“不会?真是小朋友啊,”谢扬失笑,“不会好,不会好。”
“烟这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上不得台面,”他吸了一口烟,满足地微微眯了眼,“只能偷偷过个瘾。”
“抽的时候再尽兴,瘾解了也就完了,”说着,谢扬吐了口气,将手里还剩下半截的香烟掷入一旁的烟灰缸,“没什么利用价值,还是得扔。”
江南峤看着那半根烟落入桶中,烟头处的火星仍未灭,不知怎么的,瞬间便点燃了他今夜压抑已久的情绪。
或许是方才的酒精上了头,竟让他敢于同影帝级别的前辈呛声,可他偏就是这么做了。
江南峤转头看向谢扬,脸上的表情倒依然含着笑,可他连笑都是冷的,带着一身年轻又桀骜的气场。
“容易成瘾的东西,我一向不喜欢,”江南峤径直同谢扬对视,“说扔就扔的人,我也最看不起。”
第128章 骤雨初歇
回到会场里,晚宴流程已接近尾声,不少嘉宾都已经提前撤退,章樾前来找到江南峤,吩咐他一会儿“二场”的事宜。
她原本也舍不得让江南峤太过劳累,奈何这次的机会实在诱人,今晚的赞助方品牌有个支线需要代言人,这边的负责人相中了江南峤;对于他这样一个刚刚出道的男团爱豆而言,是个非常难得的好资源,章樾只好答应让江南峤过去坐坐,意思一下就提前走。
其余几名队友则都有执行经纪陪着,继续去谈各自的代言、合作、综艺节目等等事宜。
章樾吩咐道:“我得在这边看着,不能陪你过去了,不过那边都是咱们的同事,我都交代好了,他们知道怎么护着你。”
“你刚已经喝了不少了,等会儿他们要是灌你,你可别傻乎乎地全喝了啊,”她顿了一下,看了江南峤一眼,接着说,“老板也在,给你镇场子。”
章樾的安排一向周全,江南峤原本就没什么担心的,因而只是略略点头,直到听到最后一句,才下意识地抬眸,正对上章樾的眼神。
对方仿佛也知道些什么似的,最终却没提工作以外的事,只是安排工作人员带江南峤去了二场。
二场就在这间宴会厅楼下,江南峤跟着同事下楼,来到一间豪华会所,又在侍应生的引领下穿行了几道走廊,而后停在一扇门前。
侍应生按过门铃,里面立时有人出来迎接,大门敞开,江南峤认出了其间的几张熟面孔,都是汀然文化的工作人员,剩下不认识的,大约就是品牌方的人了。
云汀正好坐在大门的正对面,看到江南峤进来,他便示意工作人员把人领到他身边来坐。
然而没等对面的人过来,就被这边截了胡——
品牌方几个坐在门口的工作人员已经起身,仗着距离优势率先来到江南峤身边,将他往中间的沙发处让。
江南峤看了云汀一眼,没推辞眼前的邀请,径自跟着品牌方的人来到他们安排的位置。
众人簇拥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起身同江南峤打招呼。
男人虽然不算高大,穿着却颇为精致考究,外型也不像以往常见的大款那般中年发福,而是保养得很精心,看外表不过三十上下,实际年龄估计比这要大一些。
周围的工作人员介绍,这位便是品牌方的大中华区总负责人,众人却都并未提及他的姓氏,而是颇为洋气地喊他“Kia总”。
Kia总彬彬有礼地表示自己是江南峤的忠实粉丝,因此才属意他担任品牌新支线的代言人。
这话估计不假,毕竟按照惯例来说,刚出道的偶像很难拿下这样的顶奢代言,若是私人交情使然,还勉强说得过去。
客套地攀谈了几句,江南峤便敏锐地感觉到,这位Kia总的性取向,大约也有些不同寻常。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对方就单独来敬江南峤的酒。
见状,汀然文化的几个工作人员立刻起身,要来帮江南峤挡下。
江南峤酒量本来就浅,方才的晚宴上又迫不得已,小喝了几杯,如今外表看着虽然还正常,实际上早已经上头了,若是现在再喝,恐怕很快就要不胜酒力。
然而这次他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推辞,而是接过对方递来的玻璃杯,将其中兑了气泡水的伏特加一饮而尽。
汀然文化的同事们一时间哑口无言,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家老板,品牌方的人则一齐鼓掌叫好。
放下空杯时,江南峤侧目看一眼不远处的云汀,但见他唇角虽然仍带着应酬的笑意,却几不可察地蹙了眉。
这位Kia总虽然型号明显,所幸举止并不算逾矩,江南峤便也没那么反感,从容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话筒,随便唱了一首已点歌单里的流行热歌。
不多时,门铃又被摇响,好巧不巧,这次来的是谢扬。
他一进门,就看清了屋内坐着的人,随即笑道:“Kia总动作可真快,这就对我们的时尚圈新贵下手了?”
说着,还不忘玩味地看一眼对面的云汀。
他这话说得不甚好听,但若说是玩笑也说得过去,更何况他是影帝,在场的其他大牌不开口,工作人员没人敢呛声。
只是在他下意识地想坐到云汀身旁时,周围汀然文化的工作人员谁也没有起身让位的意思,于是影帝只好悻悻地转过身,坐在他们对面的门口附近。
江南峤本人却是对此置若罔闻,根本没理会他,径自接过面前再次递过来的一杯酒。
刚才的第一杯已然让他头脑发昏,这杯若是再下肚,恐怕他不一会儿就要晕头转向了。
然而他还是十分干脆地又干了一杯。
又一次的叫好声中,江南峤看向云汀,学着对方的模样,轻扬起嘴角笑了笑,不知为何,颇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尽管云汀依然是不动声色,但江南峤确信他看见了。
“好不容易把我们的新晋唱作小天王盼来,还没听你唱自己写的歌呢,”Kia总开口道,“我最喜欢的就是那首《热岛》,这次能不能赏个脸点一首?”
话音未落,在场汀然文化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外人不知道也便罢了,他们还能不知道《热岛》是写给谁的专属歌曲?
这边厢,Kia总的一只手已经自然而然地搭在了江南峤的肩头。
江南峤却并未回避他的动作,对他的要求也不置可否,只是再度看向云汀,依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
数秒钟的沉默后,云汀开了口:“Kia总,小孩儿明天还有行程,我看今晚差不多就到这吧。”
说着,他冲在座的人扬了扬手机:“我们经纪总监催了好几次了,嫌我没把人照顾好呢。”
Kia总放下了手,笑着摇摇头:“天王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还这么亲力亲为?”
“毕竟是我一手带大的,”云汀并未否认,依旧是一副笑模样,“帮人帮到底。”
天王都难得开口了,谁又敢出言挽留,纵然是品牌高层也无法再强求,只好带着工作人员客客气气地把人送出门去。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喝酒频繁了一些,酒量有所提升,江南峤发现自己竟然出乎意料地没有浑身发软,虽然眼前视线迷离,但还能勉力维持外表的正常。
恍惚间,工作人员散去,电梯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江南峤看一眼楼层按键,问:“怎么不去停车场?”
云汀脸上已没了方才的笑意:“我有话跟你说。”
没来得及问要去哪,电梯已经缓缓上行,最终停留在了大厦的高层。
被云汀带至酒店门前时,江南峤意识到,这里是主办方给云汀预留的套房,供他晚上休息的。
以往两人有过不少次在房间内的独处,往往是一关上门,江南峤便要迫不及待地将对方压在门板上予取予求。
这一次却全然不同,他只是径直走进门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难得有些随意地展臂靠住靠背,好整以暇地看向云汀,配上他今天西装革履的红毯造型,倏地有了几分大人的模样。
云汀那张漂亮的脸上却早已没了方才晚宴上的顾盼神飞,只余下沉着似水:“你故意的。”
江南峤挑起唇角,露出一个云汀平日里惯常的轻佻笑意:“跟你学的。”
云汀却没同他嬉笑:“酒量不好还逞能,看不出来人家对你什么意思?”
“那又怎么了?反正我就是出来卖的嘛,”江南峤看着他,脸上仍挂着没有温度的笑容,“以前卖给你,现在卖给别人,没什么区别。”
“江南峤,”云汀一把抓住他胸前的领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最好还清楚你在说什么。”
“你生气了?”江南峤却并不挣扎,而是顺从地扬起脸,“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生我的气。”
天知道他有多想看到云汀的情绪,看到他失控,而不是一贯地游刃有余、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云汀没说话,一张俊美的脸上没了笑意,便流露出几分冷冽,他俯睇着江南峤,显得格外凌厉迫人。
江南峤却并未退缩,就这样仰着脸迎接对方的眼神,好似无声的对峙。
下一秒,云汀忽然俯下身。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主动。江南峤这样想着,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他几乎感觉到对方滚烫的呼吸,然而预想中的吻并未落下,两人的脸近在咫尺,云汀却堪堪停下了动作。
而后他倏然起身,移开了视线,很深地吸了口气,像是在努力压抑什么情绪。
他的手还虚虚地拽着江南峤的领带,显然已收了力气,江南峤睁开眼看着他,沉默了几秒,蓦地拉住他放在自己胸前的手,将人整个带进怀里,轻而易举地吻住了他。
他们分明前些天才接过吻,然而下了岛,来到这个光怪陆离的名利场上,江南峤忽然对他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
但彼此的身体依然是恋旧的,动作默契无比,在本能驱使之下,热切地交换着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云汀试图挣开江南峤的怀抱,却不留神被他箍得更紧。
意气用事的少年人,又喝多了酒,浑身都是蛮力,全无顾忌,云汀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越是挣扎,就越是激起江南峤的掌控欲。
两人几乎是缠斗在一起,但云汀毕竟不像江南峤酒量那么差,下不了重手,终究是一时心软,不防便被他压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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