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岛 第69章

作者:张佩奇 标签: 近代现代

卫恒瞥他一眼:“那你还想在前面?”

贺新朗不甘示弱地看回去:“我怎么不能在前面了?”

虽然明白这不过都是些直男奇奇怪怪的执着心理在作祟,但夏时昳还是忍不住感觉自己嗑到了:“太可惜了,这些粉丝都看不到,否则这段一播出去,你俩立刻就成岛上美帝。”

“前面后面的又有什么?”卫恒笑道,“不重要。”

“可拉倒吧,您得了便宜,当然大度了,”贺新朗撇嘴,“那你看江……”

后一个字堪堪要出口,又被他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望向对面的云汀和江南峤。

但见天王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听了这话,甚至还浑不在意地轻轻一哂,倒是江南峤下意识地瞥向云汀,正好同对方撞上眼神,又飞速地移开。

……前面后面的,好像也确实不太能代表什么。

贺新朗终究是没那个胆量拿PD举例,换了个例证:“你看‘澄心澄昳’,那不就很规矩,很清晰,很分明嘛!”

“嘁,”闻言,夏时昳不以为意道,“我可没你这么无聊的执念。”

一听这话,钟澄迫不及待地转头望向他:“你承认了?”

“我没有!”夏时昳立刻丢了淡定,飞快地否认。

不等钟澄再追问,便有人无意间替他解了围。

“这个顺序也代表不了什么。”段卓尔说。

一向霸气又寡言的酷哥破天荒地加入了与业务无关的八卦探讨,一开口聊的竟然还是如此劲爆的话题,众人一时间都愣了。

再琢磨一番他说的这句话,结合“皖尔一笑”这个cp名,大家伙儿瞬间都明白了什么,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随之响起一片故作夸张的“啧啧”声。

宁皖顿时心虚道:“你们看我干嘛!”

突然被这么多道不怀好意的目光锁死,他话还没说完,脸便不由自主地热起来了。

“别理他们。”段卓尔冲他笑道。

这话一出口,起哄声自然是更加收不住,贺新朗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家伙,以前怎么没发现《限时星动》其实是个相亲节目呢。”

众人自然又是笑个不停,就听夏时昳接着说:“我刚还没说完呢,其实你跟恒哥的cp粉,一般是嗑互攻来着。”

“你可越说越敢了。”一旁围观已久的云汀都忍不住信口笑道。

不愧是他,高高在上的天王架子照端不误,粉丝圈子里的流行热梗,也是一样不落。

江南峤不由再度望向云汀,蓦地想起他们俩的cp粉里,似乎也有不少嗑这个设定的,然而江南峤本人对此表示敬谢不敏,每次偶然间刷到,都是飞速滑过。

云汀这副看起来什么都懂的样子,莫非也看到过?

他正走着神,就见云汀蓦地望向他,仿佛一眼看穿了他在想什么似的,勾着唇笑了。

江南峤本就心虚,这会儿撞上云汀这般神色,他便好似被火舌燎到了一般,目光一顿。

又被贺新朗的真情发问打断了心思:“哈?‘互攻’?那是什么玩意儿?”

说完,他自己好似也明白了什么:“难道就是互相……”

这聊天的尺度越来越大,大伙儿也都豁出去了,卫恒说:“差不多吧,偶尔让你一回的那种。”

“我靠!”贺新朗说,“谁要你让了?”

“没办法,”卫恒接着开玩笑,“咱们这组瓜比花多嘛。”

“什么玩意儿?”贺新朗又不懂了,“瓜是什么?花又是啥?”

这副模样又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卫恒笑道:“回去自己百度。”

江南峤望着眼前这副热闹情形,忍俊不禁的同时,又生出了几分游离的恍惚。

他天性喜静,本就不爱喧哗,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也让他见惯了人情淡薄,久而久之,便养成了疏离世外的性子。

后来读了大学,埋头做学术,分工合作的事倒也不少,但大家往往都是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彼此行色匆匆,无意于在此期间培养没什么用处的私人感情。

因而江南峤一直没什么太过亲密的朋友,也从未真正融入过什么集体,他对此习以为常,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上岛之前,他对偶像团体没什么太大的概念,更是从未想到会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

后来上了岛,在这里收获了一些难得的同僚情谊;而后又与不同的队友展开合作,站上了越来越多的舞台,自然也就慢慢对“团队”产生了不一样的认知。

节目里、网络上,处处都在说“成团”,但江南峤对此没什么执念,甚至潜意识里,他仍旧习惯性地认为这个词距离自己很远。

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眼前的这副情形,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人群也并不是那么令他讨厌,甚至因为一些人的存在,它可以是很可爱的。

原来他并不是天生排斥“集体”,只是重点在于这里充斥着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恍惚间,江南峤再度忍不住侧目看向身旁的云汀。

但见他嘴角仍牵着浅淡的笑意,望着眼前这帮闹腾的练习生们,真像个看孩子们打闹的老师似的,敛去了平日里一身凌厉慑人的天王气场,温柔得不像话。

就在那一瞬间,江南峤才骤然领悟了“成团”这件事于他而言的奥义。

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友人为伴,还有灼灼珠玉般的爱人在侧,如若能以这样的形式,继续奔波在这条追逐的路上,那么的确是一件值得憧憬的事。

也值得他们所有人像现在一样,付出了一万分的努力,只为了奋力奔赴他们想要的未来。

第89章 进雷峰塔

“我看你们今晚也没什么心思练习了,”一片哄笑声中,云汀发话道,“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关于刚刚商量的舞台设计问题,你们回去也都各自想想,改天可以再碰一下。”

话音刚落,卫恒便抬头看一眼表,指针刚过午夜零点,他忍不住脱口道:“PD,咱们这就歇着了?我听说……隔壁几个组天天都在通宵呢。”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江南峤接道,“通完宵白天还不是得补觉,影响效率。”

之前他作为队长领队的时候就是这样,哪怕是在经常昼夜颠倒的节目录制期间,也尽可能地坚持健康作息和规律的练习时间,没想到在这一点上,倒是跟云汀颇为默契。

云汀不以为意地笑道:“通宵也未必比得上我们一个小时的成果。”

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话却说得毫不客气,可出自他口,便全是恃才傲物的清狂。

队员们都顺着这话开始起哄,忙碌了一整天的紧张氛围也终于松散了几分。

“好好休息,”云汀说,“明天继续。”

天王都发话了,众人乐得早点收工,简单收拾了东西后,便成群结伙地往外走。

跟夏时昳一道出门的时候,钟澄不经意间回头,发现江南峤还在练习室里,似乎并不急着撤退,便自以为好心地喊了他一声:“峤哥,你不走啊?”

不等江南峤开口,夏时昳便拽了钟澄一把:“我去买夜宵,你去么?”

钟澄一听,立刻便忘了身后的峤哥,转向夏时昳,满口答应道:“去去去!”

答应完,又意识到什么:“诶,你怎么突然要吃夜宵了,不怕长胖啊?”

夏时昳还没回答,贺新朗便追了上来:“带带我!”

一提到吃,没人比他更积极了:“这两天这么辛苦,偶尔来顿欺骗餐也没什么的。”

吃夜宵这种行为,对于练习生而言无异于犯罪,既然都决定要犯了,自然要多拉几个共犯下水。

说完,贺新朗又吆喝其他人:“大伙儿一起呗?年前小宁还说岛上没烤肠,最近便利店就上新了,我尝过一次,甭说,那肉是真实在!”

这会儿距离晚饭早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大小伙子们耗了一晚上的精力,自然个个都是饥肠辘辘,原本他不说,大家也还没意识到,可这会儿他一提烤肠,几个人的肚子便不约而同地咕咕作响起来。

于是就这么一拖二、二拖三的,队里其他六个人都要去吃夜宵,唯独江南峤冲他们挥挥手:“你们去吧,我直接回宿舍。”

钟澄还想再招呼他,便被身旁的夏时昳匆匆忙忙地扯走了。

一行人喧哗热闹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练习室里一时间只剩下了两个人。

云汀看向江南峤,调笑道:“峤哥怎么不去吃夜宵?”

又喊了一遍。江南峤几乎能确认他是故意的。

“我舞蹈基础不好,想留下来加练,”江南峤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能教教我么,老师?”

云汀嗤地笑了,转过身,一个接一个地关掉了四面八方角落里的摄像机——在这座岛上,也就只有他敢直接这么干了。

“确实需要加练,”云汀说,“刚那段wave也太纯情了吧?不愧是二十岁的小处男。”

“拜老师所赐,”没了摄像机无处不在的监视,江南峤也跟着他肆无忌惮起来,“已经不是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无辜得很,云汀被他逗笑了:“每次都这样,好像你吃了多大亏似的。”

说着,他便走到江南峤身后,手搭在他肩头:“你可是蛇诶,魅惑一点。”

这个动作是两人的一小段双人舞part,是夏时昳专门为他们编的。

江南峤学习能力很强,练习到现在,dance方面的水平并不差,但总体的练习时长毕竟也只有上岛后的这几个月,即使再努力追赶,到底也比不上舞担们多少年的基本功。

夏时昳怕自己习惯性编得太难,于是先给了个雏形,要江南峤先练练,看能掌握到哪个程度,拿不稳的地方,他再行修改。

江南峤自然是希望能完全掌握,所以这会儿说要加练,倒也不完全是幌子。

在夏时昳的编舞构思里,云汀在这个片段中代表青蛇,江南峤则代表白蛇,用男团舞常见的wave形式去演绎相对女性化的意向,既不会与整体风格割裂,又有恰到好处的美感。

这段舞刚出炉时,他们还没有提出水舞台这个创意,如今再细想,两人若是在一层轻薄的水面上跳这段双人舞,效果估计会更加朦胧旖旎。

说着,云汀便对着镜子做了个示范。

这或许便是天王的功力所在,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在练习室里,他永远能做到一秒入戏,做动作的同时,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立刻进入了表演状态。

本就相对暧昧的wave动作,配合他恰到好处的表情管理,被诠释得性感十足,尽管还完全没有做妆造,但江南峤此刻看着镜子里素颜的云汀,便已经尽数体味到了青蛇身上那种纯真却又放浪的风流气质。

一如云汀这个人本身。

“这里,”示范完毕,云汀的手从江南峤的身后向前,朝着眼前一整面墙的落地镜,轻轻点了点江南峤的胸口,随即手又往下滑,碰了碰他的胯骨,“还有这里,重点部位,稍微突出一下。”

分明的确是在指导舞蹈里的动作,却被云汀做得好似撩拨,饶是两人已经有过不少次肌肤之亲,但此刻毕竟是在练习室这样的场合,哪怕并没有旁人,还是令江南峤的心弦不由微微一动。

他对着镜子,默默做了个深呼吸,收敛了乱七八糟的心思,按照云汀方才的示范,又做了一次。

江南峤的学习和模仿能力都很强,在肢体方面尤其如此,这一下便立刻有了几分云汀方才的模子。

“有点白蛇的感觉了,但眼神还没到位,”云汀转向他面前,轻轻撩了一下他的下巴,“怎么这么纯啊?像偷尝禁果之前的白蛇。”

江南峤怔了一瞬,便顺势将他抵在了面前的镜面上。

“那尝过禁果后的白蛇是什么眼神?”江南峤问。

“对了,”云汀被他这般压制,却丝毫不显得拘束,径直同他对视,“就是现在这个眼神。”

“她平时都是这么看许仙的么?”江南峤低声说,“那白蛇可真傻。”

云汀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