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牙兔
贺衍眼神示意岑靳跟自己出去,但岑靳却笑了一下,走进了病房的隔间。
贺衍抿着唇,冷冷地看着他,也走了进去。
隔间的门被关上了。
岑靳唇角勾起,眼尾上扬:“你可以正常说话,窃听器现在不起作用了。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小声一点,毕竟你也不想被老太太听见吧。”
“你应该清楚,我一点也不欢迎你。”
岑靳看着一脸正常,他环视了一下房间,干脆坐到了沙发上,他抬眸看着贺衍,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压迫感:“贺衍,你知道外面都在说什么吗?”
贺衍扯了扯嘴角,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写满了戒备,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没工夫听你废话。”
岑靳灰蓝色的眼眸忽然变暗,乌云密布,他站了起来:“外面都在说你要和裴屷订婚。贺衍,你难道不清楚贺家不过是在利用你。”
“那些窃听器和定位器难道还不能让你清醒吗,这医院是贺家的地盘,贺忠载根本没把你当儿子看,你真的以为和裴屷结婚就能安枕无忧了?你猜在你和裴屷结婚之后,贺忠载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继续用你奶奶威胁你。”
这些事他早就清楚,所以他很快就会把奶奶送出首都。贺衍看着岑靳,忽然平静地问道:“那你又能做什么?岑靳。”
“只要你愿意,我会帮你奶奶转院。不会再让贺家的人欺负你。”
贺衍扯了下嘴角,眼睛直视岑靳:“如果我同意了。你之后就会像贺忠载一样,继续威胁我。”
岑靳眨了眨眼,忽然笑着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直直落在贺衍身上,眼神深邃而炽热。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恶心。”贺衍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你确定现在就要出去吗?”岑靳的手放在了门上,他对着贺衍勾了勾唇角:“不如我去问问奶奶,看她愿不愿意自己的孙子——”
贺衍的拳头猛然挥出,岑靳眼神一凝,右手干脆利落地扣住贺衍的手腕,顺势反扭的一下。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几乎相触。
贺衍冷啧了一声,他瞬间抬起右腿,一记凌厉的侧踢直逼岑靳的腰腹。
岑靳松开贺衍的手腕,迅速后撤半步,但下一秒,贺衍的右肘已紧随而至,狠狠砸向他的肩颈。
岑靳侧身闪避,贺衍也借势后退,拉开了和他的距离。贺衍眸光冷冽,声音带着寒意:“岑靳,你到底想干什么?”
岑靳眸子微眯,灰蓝色的眸底翻滚着黏稠的地情|欲,眸色暗到发黑:“我来讨债。”
贺衍的眼中怒火迸发,猛然抬腿,狠厉地直冲岑靳的胸口,速度快得甚至带起一阵风。
岑靳硬生生接下这一脚,贺衍毫不留情,紧接着一记勾拳挥向岑靳的下颌,膝盖狠狠顶向岑靳的腹部。岑靳发出一声闷哼,力道震得他后退半步,但他忽然笑出声:“你的力气比上次大了。”
他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人,更没想过会喜欢这种和自己一样硬邦邦的全是肌肉的男人。
但是贺衍不一样,岑靳浑身兴奋到战栗,他的瞳孔震动,忽然猛地俯冲,顺势抓住贺衍的手腕,借力一拉,将他摔到一旁的沙发上。
岑靳等着贺衍站起来,对着他勾了勾手。
贺衍全身肌肉紧绷如弓,他看了一眼岑靳,故意露出一点破绽,他再次挥拳,岑靳果然毫不犹豫地向他的破绽出打了过来。
贺衍趁机按住岑靳的肩膀,借力将他向前一带,在他重心不稳的时候,右腿用力一绊。岑靳瞬间失去了平衡。
贺衍的双臂锁住岑靳的脖颈和手臂,将他牢牢压制在地。
要是直接挣脱,会废了贺衍的手,岑靳索性卸了力,任由贺衍压着自己,呼吸洒在贺衍的脖颈间,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小衍,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贺衍忽然感觉一丝不妙,眼皮忽然跳了一下,腿部被什么东西抵着,炽热又坚|挺。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立刻松开了岑靳,顺便狠狠地又揍了他一拳。
“滚!!!”贺衍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盯着岑靳:“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岑靳坐到沙发上,腿间鼓起一块。他低头看了一眼,有些苦恼地蹙了下眉,抬眸望着贺衍,眉梢里满是欲意:“你确定让我现在就这么出去?”
贺衍冷笑了一声,“别让我再看见你。”
贺衍开门的瞬间,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贺衍,我要离开淮新了。刚才我的确没有骗你,如果你需要,我会帮你离开这里。”
贺衍没说话,留给岑靳的只有那扇被关上的门。
几天后,贺衍忽然被一通电话叫了回去。
书房内,贺忠载漫不经心地看了眼贺衍:“坐下吧。”
“您找我什么事。”贺衍抿着唇,拘谨地坐了下去。
贺忠载语气平静:“最近你和裴屷有过联系吗?”
贺衍垂着头,瞳孔猛缩,贺忠载难道是知道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然后摇了摇头:“我们,我们没有联系过。”
贺忠载抬眼,饶有深意地吐出两个字:“是吗?”
四周空气却骤然凝固,压迫感无声蔓延。
第53章
贺忠载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贺衍大脑飞速运转, 从生日宴之后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快速地在大脑中过了一遍。
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瞳孔忽然震颤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他用的都是那个不记名的手机号码。但现在裴贺两家在商量订婚, 一对即将订婚的年轻人, 有联系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裴屷之前还破天荒地参加了自己的生日宴,在所有人看来, 裴屷和自己的关系不可能差。
贺忠载怀疑不是自己为什么和裴屷联系,他怀疑是为什么不和裴屷联系。
贺衍喉结轻微滚动,他的目光游移,不敢直视对方,一脸犹豫, 他的唇瓣张了张, 最终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贺忠载冷下脸:“想说什么直接说, 别吞吞吐吐的。”
贺衍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愤恨,他握紧了拳头, 眉梢低垂:“其实,我和裴屷联系过一次。但那是两周前的事情了, 就是在那天之后的第二天。他醒来之后很愤怒,我那时候试图向他解释, 但他没有听, 后面我就发现自己被他拉黑了。”
贺衍抿着唇, 情绪看起来有些失落:“他拉黑我后, 我也试着联系过他,但所有的方式都没有用。我前几天还试着用别人的手机给他打电话,但他听出是我的声音之后,就立刻挂断了。”
“腿长在你的身上, 你难道不会去找他吗。”贺忠载额间的褶皱微微浮现,他的脸上露出不满:“贺衍,你在医院待的时间也够长了。”
贺忠载轻叩桌面,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安静的书房内,言外之意很是明显。
狭长的睫毛扯住了眼底的讽意,贺衍抬头看了贺忠载一眼,神情纠结又坚定:“我知道了,等到了圣洛莱索,我会努力搞好和裴屷的关系的,至少,至少让他不能像现在这样讨厌我。”
贺忠载饶有兴致地看着贺衍,他轻眯了下眼:“他讨厌你也无所谓,你们照样也会订婚的。不过,你之前不是很抗拒这件事,但最近这段时间,你的态度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
贺忠载从书桌后面站了起来,他走近贺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忽然轻笑一声:“你能告诉我原因吗?我亲爱的儿子。”
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贺衍的脸颊微微泛红,他抿着唇,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看起来莫名羞涩起来。他喉结滚动,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最开始,最开始不知道裴屷这么好。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已经被……”
贺衍“美化”了当初路德维格威胁自己的事情,在他的描述中,裴屷简直是脚踏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
贺衍说完之后,忽然鼓起勇气抬头看向贺忠载:“父亲,您能确定我可以和裴屷订婚吗?裴屷现在这么讨厌我,裴副总统如果考虑裴屷的感受,他会不会不让我和裴屷在一起。”
他的人在医院蹲守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贺衍有什么问题。贺忠载对贺衍的戒心已经低了很多,毕竟他现在已经无比确定,只要控制住了杨梅霞,贺衍就不可能脱离自己的掌控。
一个听话又能为自己所用的儿子,着实令人开心不是嘛。
贺忠载忽然笑出声来,或许是贺衍刚才的回答勉强让他满意,贺忠载难得耐心地跟贺衍解释了几句:“你知道裴行赫的老师是谁吗?”
裴行赫的老师,这又是什么谁,原著里根本提都没有提到过这个人。
贺衍此时的疑惑没有任何伪装,他摇了摇头,满脸问号。
贺忠载唇角的笑意扩大,他的视线越过贺衍,落在了窗外:“他的老师姓森,森铭学。森铭学是裴行赫的老师,或者说恩师也对。裴行赫能有今天,少不了森铭学为他铺路。”
森铭学,云里雾里的思绪一下子冲破屏障,贺衍顿时睁大了眼睛,森铭学是上上一任的联邦总统,现在大约五十多岁。
但即便裴行赫的老师是森铭学,但那又有什么关联呢。难道是森铭学给裴行赫下了命令,让他必须和贺家联姻;还是说贺忠载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有龌龊,所以借此威胁裴行赫。
但前者太扯,后者又太没有逻辑。总感觉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而且贺忠载既然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就说明这个消息不是秘密。贺衍眼底的疑惑十分直白,他望着贺忠载,希望他能够解答。
但贺忠载的耐心很显然已经耗尽了,他挑了下眉:“你关心这么多干什么,你只要记住,你能和裴屷在一起不就行了。”
贺家正在进行大扫除,每隔几步便有一个仆人正在打扫。
“贺衍少爷,午安。”
一路走过,贺衍已经听了无数人的问好。
午后的阳光和煦,风从半开的窗飘入书房内,带来了仆人们的低语。
“上次是不是就是她。”
“就是那个女人,真是恶心,怪不得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干都能留在这里。”
贺衍蹙了下眉,但并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就在他走上楼梯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正在擦拭墙面的佣人身子一晃,忽然从凳子上重重摔下,抹布从她的手中滑落,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年龄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有些发根已是银白,但却并不显憔悴,反而带着一种古典的美感。
只是现在,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女人试图撑起身子,但最终还是无力摔倒在地上,嘴唇泛着不自然的青紫。
周围的仆人似乎谁也没注意到这边,没有人对这个女人投过来一丝关注。
贺衍本来还在琢磨贺忠载那些话的意思,忽然看到眼前倒下的人影,眼神一凛,快步上前将她扶了起来:“阿姨,你还好吗?”
她看起来有些低血糖,贺衍蹙了下眉。
“贺衍少爷,让我来扶着她吧。”穿着制服的另一个女人忽然出现在了贺衍身前,她没有等贺衍回答,就将那个女人拉到了自己身前,动作并不客气。
她扎着丸子头,年龄三十岁上下,眼神犀利,和周围其他佣人的穿着不同,她虽然也穿着佣人的服装,但款式和布料明显要更高级一些,胸前甚至带着属于自己的铭牌。
贺衍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人是贺家的女管家,地位略次于贺叁。但贺衍见到她的次数不多,不过每次基本上都是在何眷蓉身边见到这位常管家的。
常佳吩咐了人给那个女人喂了一杯糖水,让人把她驾走了。随后她才笑着对贺衍说道:“少爷,让你见笑了。刚才那个人手脚不麻利,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好像每次吩咐她干点什么活,都会出点病。”
这位常管家似乎很讨厌刚才那位女佣,但他对别人的事并不是很感兴趣。既然问题已经解决了,贺衍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
常佳却忽然小声地说道:“少爷,您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贺衍眼皮抖了一下,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他正想拒绝,却看见常佳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
常佳看了眼周围的人,抿着唇恳求道:“少爷,拜托了您,这件事很重要。”
她领着贺衍穿过长廊,这里的人比刚才那个地方要少很多。贺衍四下打量,这里刚好是监控的死角,只能拍到腰部以下。
……
贺衍的无语简直快要从脸上溢出来,怪不得这位常管家要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