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底见月
路屿舟也是一样的反应,盛遇能清晰感知到倚靠的躯干在变僵变硬,停顿片刻,温热的鼻息忽然远离,应该是路屿舟移开了脸。
“咳。”路屿舟嗓子有点哑,肩胛骨不自觉微微耸起,像是突然对盛遇的贴近手足无措,“我跳过这段了。”
盛遇目光发直:“嗯。”
跟同性一起看‘动作片’……这种事儿他只听别人说过,据说那群充不到电的住宿生经常这么干,但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谁发明的?
尴尬死了。
这种尴尬直至半小时后还紧紧地缠绕着他。
又是一个翻身,铁架子床晃了两下,活页响得得耳根泛酸。
身侧的人轻声问:“睡不着?”
正烙煎饼的盛遇霎时僵住,没想到路屿舟还醒着,顿时不敢再动,小心地问:“……我吵到你了?”
“没有。”路屿舟道:“认床,睡不着。你怎么回事?”
盛遇耳根有点烫,总不好说是跟你一起看了小黄/片现在不自在,只能胡乱道:“胃有点难受……我缓一会儿,你先睡吧。”
路屿舟:“……你会揉腹吗?”
盛遇:“啊?”
只听很轻的一声叹,薄被就被人掀开了一角,路屿舟的手摸索着伸了进来,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腕,然后顿住,像是敲了门在礼貌地等主人回应。
“揉一下会好一点,你要是不会,我可以帮忙。”
“……”
盛遇一整晚都稀里糊涂的。
出门喊住路屿舟的时候就没睡醒,然后稀里糊涂看了场电影,气氛稀里糊涂变得古怪,再然后,路屿舟的手就搭在他肚子上了。
路屿舟似乎并未把刚刚的意外放在心上,举止毫无拘谨,揉按的力道不轻不重。
他如此坦然,盛遇顿时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心态逐渐松懈。
仙人揉腹要从心窝位置一直打圈按到小腹,路屿舟总是碰到裤带就停。
盛遇不懂这些,他觉得还挺舒服,而且路屿舟体温挺高,刚刚他嫌热,但胃不舒服的时候,这种体温就是个天然的暖胃贴。
揉了几分钟,盛遇像只被撸舒服的猫,脑子飞走了,蓦地掀开睡衣下摆,把路屿舟的手塞进去,“你这样揉——”
刚刚力度适中的手指陡然一僵,这种僵硬从手指绵延到手臂,短短刹那间,路屿舟整个人成了一块铁板。
略带薄茧的手指直接贴着腰腹的皮肤,这跟揉腹压根不是一回事,盛遇脑子空白了几秒,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他紧抓着路屿舟的手腕,扯出来也不是,撂着也不是。
盛遇的腰腹是很紧实的。
此刻绷紧了,有明显的线条感,手指摸上去,光洁而瘦韧。
路屿舟扯出来也不是,撂着也不是。
两人就这么窘迫地僵持片刻,还是路屿舟先开了口,嗓音微哑,像声带里掺杂了一些嶙峋的沙砾:“挺简单的,你自己揉吧。”
盛遇哦了一声,松开了手。
路屿舟翻了个身,背朝着他。
盛遇也翻了个身,盯着墙壁。
两人背朝背,各自烧成了一只被煮熟的虾子。
第44章 异常
不知道是不是熬过了头,盛遇一整晚都睡不沉,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被闹钟吵醒的时候,他恍惚地一睁眼,没明白怎么刚眯着就天亮了。
“……”
夏天日头出得早,天色透过了格子窗帘,卧室明亮。
盛遇瞪了两秒天花板,又闭上眼睛,困倦地去摸闹钟,闹钟没摸到,先碰到一只微凉的手臂。
扭头一看,旁边有个侧躺的背影,腰上搭了一点被角,手臂随意地屈起来,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哦。
昨晚下雨,他好心收留了路屿舟来着。
最先被闹钟吵醒的是盛遇,但先爬起来的是路屿舟。
盛遇还在努力地开机,路屿舟已经伸手摁掉了闹钟,一翻身坐起,脚垂到床边踩住了拖鞋。
他又抬手看表,旧表被抢走这么久了,这习惯还是没能改过来。看一眼空空的手腕,忽略掉面前的闹钟,睡眼惺忪地回头问盛遇:“……几点了?”
盛遇把手腕伸出去,他就捏住,眯着眼睛辨认一番。
毫无疑问,两人起晚了。
路屿舟是个睡仨小时都能续航的驴玩意儿,很快踩着拖鞋楼上楼下地走动,盛遇走出房门的时候,他已经换好衣服,在庭院里搭简易晾衣架,把昨晚淋湿的垫被铺平晾晒。
这个点,常坐的那班公交已经跑出十万八千里,盛遇也不做什么逃离山地车的美梦,再忍几天,等暑假他学会骑自行车,就让路屿舟滚后面坐去,体验一把屁股颠烂的感受。
他游魂似的爬上后座,一坐才发现触感不对,豁然站起来,低着头打量。
路屿舟摁了一下车铃,懒洋洋催促:“快点,要迟到了。”
盛遇有点蒙,说:“路屿舟,你后座变真皮的了。”
路屿舟又摁了一下车铃,“嗯,还有个靠背,您老人家满意吗?”
盛遇赶紧下车查看。
后座的基础上加了黑色的皮质坐垫,大约7cm厚,用螺丝固定,带一个黑色的靠背,触感软而不塌。
啥时候加的?
盛遇有点糊涂,等车子移动了几百米远,他才扯了一下面前人的衣角,微探出头,在薄雾和晨风里问:“你啥时候装的这东西——”
车速慢下来,路屿舟散漫地回:“你说我做的小夜灯丑那会儿。”
盛遇:“……”
后座被垫高了,扶手的高度就变得局促,盛遇换了几个地方抓,都借不住力,踌躇会儿,把魔爪伸向了路屿舟的腰。
山地车猛地一晃,车头拐了几个s形大弯,路屿舟勉强稳住车子,语速比平时急,模糊地能听出一丝慌乱:“……干嘛?”
盛遇差点被甩出去,怀疑腰是路屿舟的敏感点,一摸就抽疯。
他改为抓住路屿舟的衣摆,大声说:“没事,我不碰你了——”
路屿舟:“……”
两人勉强相安无事地抵达了学校。
-
期末在即,学生们被题海淹没,一个个像被吸干了精气的僵尸,脑门上贴着知识的符,每天两眼发直,再没闲心讨论什么八卦。
就连大马猴说最近有人早恋,也只在学生们脑子里停留了一个升旗仪式,升旗一解散,大马猴说了啥?无人在意。
盛遇和路屿舟的身世,还没刘榕换了一个新发型有讨论度,真真是如海边的沙堆,浪潮一打就了无痕迹。
日子过得平静又充实。
盛遇偶尔会回棋牌馆吃饭,姨妈对他多有亏欠,每回他一去,就差摆个满汉全席,多夹了两筷子的菜,下一次就会堆成小山出现在饭桌上。
有天他落了东西,几个小时后想起来,回了一趟棋牌馆。
棋牌馆还没关门,大堂没有客人,灯光昏暗,只有一楼几间自助棋牌室亮着。
盛遇掀开橡胶帘的时候,姨妈正坐在柜台后面,捧着一个有词典那么厚的文件夹在看。
见他折回来,姨妈让他等着,非要把刚炸好的花生米给他带一罐。
盛遇闲得无聊,看了一眼柜台上摊着的文件。
只看一眼他就认出来是盛开济的手笔。
于是他好奇地朝前翻了一下……应该是盛开济亲自做的一份他的人生履历,排版简洁明晰,内容细致,几乎涵括了他前十七年的全部经历,每个板块还附带照片。
不过姨妈进度缓慢,目前才堪堪过半。
过了几天,盛遇又过来吃饭,听见钱大妈在棋牌馆门口跟别人谈笑,说文秀最近特别用功,天天窝在柜台后面看书,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于是盛遇进门时又瞄一下柜台上的文件夹,比上次见,刚过去十五页。
他的前半生是一本厚重的书。
姨妈认真地看了很久很久。
-
大约‘逐出家门’的第二周,姨妈终于大发慈悲地原谅了路屿舟。具体表现在容许他回家吃饭了。
这天放学早,盛遇和路屿舟直接来了棋牌馆。
夏扬听见车铃的动静,飞奔着从二楼下来,路过大堂还摸了三根冰棍,往两人怀里一人塞一只,撕着冰棍包装道:“可算来了,我妈最近更年期,看谁都不顺眼,你俩来了正好分担火力。”
盛遇撕开冰棍尝了一口,蜜桃味,有点腻。
他咂咂嘴,眼尖地瞥到路屿舟是原味,提议道:“诶,你喜欢蜜桃吗?我跟你换一下。”
路屿舟正弓着身锁车,头也没抬,示意了一下放在后座上的冰棍,“你自己拿。”
等锁完车,路屿舟收好钥匙站直,一根撕了包装纸的冰棍已经递到了面前。
定睛一看,缺了一角。
路屿舟:“……我不要,你自己吃。”
盛遇只当他嫌弃自己咬过的部分,拿到面前看了一眼,含糊地说:“沾了口水的位置我刚刚掰掉了……剩下的挺干净的……”
“不吃。”路屿舟一听,更不乐意了,生硬又别扭地别开脸,提着书包快步进屋。
盛遇唉了一声,“我吃不完两根!”
路屿舟已经先一步进了门,活像有炸弹在身后追,语调也带点忙乱,“随便给谁,给夏扬——”
上一篇:真少爷是贵族学院万人嫌
下一篇: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