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底见月
他朋友说:“谢谢,不需要。”
曾途也不强求,拖着一大袋玩偶往KTV走。
等人走远,盛遇奶茶也喝完了,站起身来,把小猫玩偶交给路屿舟,说:“我去趟洗手间,给我拿着。”
路屿舟接过了玩偶,表情不怎么好看。
盛遇上完厕所回来,休息区已经没了路屿舟的踪影,四下一看,这人进了游戏城,正弓着身在跟一台夹娃娃机较劲。
“……”
盛遇走了过去,看见他手里拿着装游戏币的小筐,里面满满当当一大堆币。
“你想要这个啊?”盛遇转头看一眼机器里的兔子玩偶,意外地问。
抓夹又一次落空,路屿舟站直身,抓了两下头发,表情比刚刚要冷淡,说:“不是,试一下机器是不是真的那么难夹。”
他又问盛遇:“你有没有想要的?”
盛遇摇摇头:“这里面没有我喜欢的IP。”
“……”路屿舟别回了脸,没什么情绪地往投币口塞了几枚游戏币。
反正也没事,见他不想走,盛遇就抱着胳膊,倚着另一台机器看他跟娃娃机较劲。
路屿舟百分百醉了。
微醺的路老师比平日更犟,盯着娃娃机的眼神像见了肉的狼,盛遇很少见他在不刷题的时候,露出这种势在必得的眼神。
其实盛遇不喜欢这种商场娃娃机里的玩偶,质量一般,摸起来手感不咋地,但他围观了一会儿,忽然有点想要一个,于是指了一个呆呆的兔子玩偶,说:“抓这个。”
兔子玩偶也不尽相同,有笑脸有哭脸,还有跟路屿舟一样的死人脸。
路屿舟:“……不是不要么?”
盛遇:“改变主意了,我想要这个,给我抓。”
路屿舟嗤笑了一声,嘴硬道:“你自己抓啊——”
话虽如此,他的手指头比嘴老实多了,飞快往投币机塞了几枚硬币,低下身来,认真地对准了目标玩偶,然后拍了按钮。
一次中。
盛遇都感叹这个神奇的概率,提着玩偶,跟呆呆的兔子眼睛对视,道:“我要挂书包上,这只兔子和我有缘。”
路屿舟退完了剩下的游戏币,把另一只小猫玩偶举到他面前示意,说:“这只呢。”
盛遇想也没想,“收起来呗,我书包又挂不下那么多挂件。”
路屿舟挑挑眉,神情舒展了点,随手把玩偶塞进了裤袋。
-
中途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个饭,一部分人还没玩爽,吃完饭又要去唱k。盛遇一看表,都九点多了,就婉拒了第二场。
他拽着‘看起来很清醒’的醉鬼路屿舟回了酒店。
说来奇怪,一脱离商场那种人来人往的嘈杂氛围,盛遇就隐约有点不安,总觉得像要出什么事。
醉鬼在浴室冲澡,他窝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里,把手机里的各个APP都翻了一遍。
他非常怀疑哪个软件偷偷扣了他的费,毕竟他预感一直很灵。
挨个翻了一遍,一无所获,盛遇惫懒地盖上手机,看着窗外发呆,眼皮子愈发地沉。
路屿舟出来时,他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发梢的水滴了一滴在眼眶里,视野里混沌一片,路屿舟拽着毛巾擦干,感觉心脏也被这滴水打了一下,受了刺激,暖乎乎地收缩。
盛遇说他醉了,其实不一定。
他从昨晚开始,貌似就没有再清醒过。
对话框里还有无数个‘记你一次’,这些是盛遇眼里的安全对话,逃过了被撤回的命运。但在路屿舟眼里不是这样的。
他不清楚盛遇为什么要记自己二十二次……只是一些隐晦的念头,影响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解读。
也许,可能,每一次……都只是想他了。
当然,这种可能性比中彩票的概率还低,但不影响买了彩票的路屿舟,带着几分希望来刮码。
空调开得足,室温很低,路屿舟从箱子里翻出一件薄外套,无声地走到窗边。
盛遇睡得很沉,睫毛一动不动。
路屿舟俯下身去,目光垂了一下,落在盛遇下巴靠上一点的位置,又移开。
靠得近了,他能感受到盛遇均匀的呼吸。
这个年纪就是青涩,懵懂乱来,脑回路跟常理不一致,像一群没头没脑的苍鹰。
就像此刻,喜欢的人就在面前,路屿舟却只是垂着眼皮,一下又一下地数着盛遇的气息。
数完一分钟,他凑过去,鼻子碰了一下盛遇的鼻尖。
“……做个好梦。”
-
玩卡牌游戏时盛遇也喝了两杯,以为无伤大雅,结果洗完澡倒头就想睡。
他难得一晚上不熬夜,睡得昏昏沉沉,结果半夜突然被一个电话打醒了。
铃声响起的刹那,盛遇心脏猛地一跳,喘着粗气豁然睁眼。
盯着天花板呆了几秒,他才想起摸手机接电话。
接电话前他朝旁边看了一眼,路屿舟背对他侧躺着,腰间搭了一点薄被,窗外清冷的月色洒进来,能看清微微起伏的肩胛骨。
盛遇轻手轻脚下了床,去露台上接电话。
来电的人是盛开济。
“……自发性脑出血,发现及时……手术结束了,情况稳定,但尚在昏迷阶段……”
可能是没睡醒,那些话语断断续续地钻近耳朵,没能连成一个完整的来龙去脉。
盛遇:“谁脑出血?”
盛开济:“……你祖母。”
盛遇哦了一声。
“情况怎么样?”
盛开济:“人在医院,手术很成功,各项数据都平稳。嘉泽说你跟祖母最亲,让我一定记得通知你……但你放心,老人家上了年纪,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病症,脑出血不算罕见,主治医生临床经验充足,手术比预计快了半个小时。爸爸会一直在医院守着,人一醒就通知你。你专注好自己的事,不用担心。”
盛遇又问了几句,父子俩心平气和地交换了信息,挂断电话。
直至回到房间,空调出风口的冷风一吹,盛遇陡然回了神。
他忽然喘了两口气,猛地搓了两把脸皮,想冲回阳台再打一个电话给盛开济——
“盛遇?”
路屿舟低哑的嗓音响在房间里。
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把水,浑身的焦躁都压了下去,盛遇原地僵了片刻,松开了握着门把的手。
灯没开,路屿舟就坐在床沿,昏暗中的眸光黑而幽冷,甫一对视,就让盛遇冷静下来。
“……我吵醒你了?”盛遇哑声问。
“不是。”路屿舟微蹙着眉,脸上还有未散的倦意,“口渴了,出什么事了?”
盛遇哑然半晌,“没啥事,就是……盛董事长刚刚通知我,说祖母脑出血,刚做完手术。”
房间静默了许久。
路屿舟忽然挪了一点位置,拍拍自己的床,说:“一起睡吧。”
盛遇无暇想别的东西,像一只被输入指令的机器人,慢吞吞走过去,坐下了才想起问一句:“路屿舟,你酒醒了没?”
路屿舟一顿:“醒了。放心,不会闹你。”
换做平时,盛遇一定要撅他两句,但今天只是低着头,滞涩地说:“不是,我今晚可能睡不着,怕吵到你。”
路屿舟已经脱了鞋上床,拍拍另一个枕头,示意他躺下来。
1.5的床不算宽敞,睡两人绰绰有余,盛遇侧躺着,路屿舟往他腰上搭了一点被子。
侧躺的姿势有时像蜷缩,盛遇就这么缩着,随后路屿舟也躺下来,黑沉的眼睛注视着他,距离近得能感知到彼此说话时呼出的热气。
路屿舟:“情况严重吗?”
盛遇摇摇头:“手术很顺利,盛开济说各项数值都稳定。”
路屿舟:“什么时候的事?”
盛遇:“不清楚,盛开济说是突发性疾病,祖母年纪大了,各种病痛都在她身上打转。”
路屿舟盯他两秒,忽然伸出了手。
盛遇感觉后颈被人握住,脑袋不受控制地上前,抵住了一个微凉的额头。
路屿舟说:“别急,最早的高铁在明天上午,你要睡个好觉,回去见她。”
潮湿的呼吸深深浅浅,扑进了盛遇的领口。
思绪还是很乱,但情绪竟然诡异地平静下来,盛遇迟到的理智回归,蓦地想起来,眼前的人也是祖母的亲人。
他抓住了路屿舟的手指,生疏地安慰:“你也不要担心。”
他们像两只刚刚破壳的幼兽,面对外界的变动手足无措,只能抵着脑袋,互相汲取一点微薄力量。
路屿舟安慰地捏了捏他的后颈,低声说:“闭眼,睡觉。”
盛遇乖乖地闭了眼。
他以为自己会失眠整晚,毕竟以前遇到这种不知所措的情况,身体反应总是最直观。就像刚被通知不是盛家人的那段时间,他数着吊灯上的珠子,珠子都数清了,还是睡不着。
可能是近在咫尺的呼吸太催眠,搭着后颈的手指太有安抚性……
他闭上眼睛,就这样怀着忧虑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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