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美人 第38章

作者:陈往昔 标签: 甜文 校园 轻松 近代现代

他慢悠悠捡起手机,跨上书包,去找辛瑷。

辛瑷画在,人不在,画已经画好了,那是一幅风景油画,画面里,阳光穿过树林投下光影,树林的尽头,他坐在长椅上看海,辛瑷画画,画面从来都漂亮,而且你能读出他画面里的情绪,宁静、温柔、祥和。

傅西泽不懂画,却依然能感受到辛瑷画面里传递出来的美好,傅西泽看到这幅画的震撼不输上一回城中村破败墙壁上的涂鸦,两种风格,不一样的惊艳。

傅西泽心想,我男朋友他妈的是个天才画家。

也难怪文化分那么强依然选择走美术这条路,艺术天赋太高,不画画可惜。

傅西泽欣赏了一会儿画,接着去找辛瑷。

辛瑷正在公园长廊里和大爷下象棋,周边不少大爷大妈围观两人棋盘厮杀。

傅西泽默了默,我那艺术气息浓厚的画家男友此刻是如此的接地气,在公园里和大爷对弈。

傅西泽快步走了过去。

辛瑷棋下到一半,见傅西泽过来,含笑看他:“醒了啊?”

傅西泽“嗯”了一声,想到那幅一看就是神作但被随意扔在一边的画,关切问道:“你画怎么办?”

辛瑷回:“先放着吧,颜料还没干透,等颜料干了我们也差不多回去了。”

傅西泽了然地点点头:“成。”

他又看了一会儿两人下象棋,但长椅上睡久了身体僵硬,傅西泽还是选择出去溜达一圈活动一下筋骨。

隔了十几分钟,傅西泽重新回来,对着依然在下棋的辛瑷,冷声说:“车没了。”

辛瑷棋盘上的车(ju)确实快丢了,他骤然想起他男朋友语文不太好,辛瑷记得很清楚的是,高三学校联考,那么大型重要的考试,傅西泽诗句默写默错了三个。

对于尖子生而言,诗句默写是送分题,但傅西泽能错三个,要知道,高考一分就一堆人,更何况这是三分。

傅西泽高考语文据说还超常发挥了,可他超常发挥的语文也就一百零几,他高考总分六百九十多,全凭其他科目够强。

辛瑷想了想,还是拿起棋子车,提醒道:“这个念ju。”

傅西泽瞥了他一眼,回:“行,自行车(ju)丢了。”

辛瑷哽住:“……”

辛瑷举着象棋,想到傅西泽那辆从小骑到大的自行车,又想到厮杀到高潮的棋局,他说,“要不你来下,我去帮你找自行车(ju)。”

傅西泽神情一贯的冷漠,唇角却微微上翘:“不用,丢都丢了,不可能找得回来,你安心下棋吧。”

一旁大爷听着他丢了自行车依旧口吻轻松,笑呵呵道:“小伙子,你丢了自行车,怎么听着还挺开心的?”

傅西泽振振有词:“不用蹬两个半小时的自行车回去,我开心一下怎么了。”

大爷沉默:“……”

辛瑷笑容尴尬:“……”

想来傅西泽对于骑了两个半小时自行车载着他来地坛公园这事儿怨念颇重。

辛瑷抬起眼帘怯生生看他。

傅西泽以为辛瑷觉得害他弄丢了自行车神色愧疚,他温声安抚道:“没事儿,这自行车(ju)丢得挺是时候。”

辛瑷无言以对:“……”

傅西泽说的是真心话,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自行车丢了,但屁股和腿保住了,不然明天睡醒,骑自行车载人五小时的自己,还下得来床吗。

辛瑷想着人自行车丢了,多少要去找一下,下棋就快了一点,他很多技能都是学生时代点的,象棋也是,辛瑷年少时看上去温和好相处,但骨子里要强,要做就做到最好。

他又遗传了来自父母的脑子,他爸妈都是九十年代高考大规模扩招前考的大学,文凭一点水分都没有,尤其他爸,农村里出来的大学生,考上顶尖院校全凭天资。

辛瑷稍微遗传了一点,就足够聪明,学象棋那会儿他背了很多棋谱,他象棋也下得很好。

和这些退休了性格佛系在公园里下棋打发时间的大爷过招,辛瑷不输分毫,不到五分钟,他就赢下这局。

这局下完,辛瑷便起身跟下棋的大爷们道别,又去拿已经干透的油画,收好自己的画具画材,再跟着傅西泽一起离开地坛公园。

在停车的点找了一圈,确实没找到自行车,2013年治安远没有十年后那么好,自行车还是会丢,而那辆自行车,一看就是傅西泽骑了多年的旧物。

这车弄丢,辛瑷颇为歉疚,今天的行程毕竟是他安排的。

但是,辛瑷又不想因为这种事儿闹得不开心,虽说傅西泽本人对于丢自行车这事儿还有点庆幸,辛瑷却还是想着安慰他一下,他笑着道:“走吧,请你吃饭,补偿一下你丢的自行车(ju)。”

傅西泽应了一声“好”,又接着道:“真的没事的,是我的问题,我中午骑回来好像忘记锁了。”

辛瑷笑容明丽,他说:“就算没事儿也不妨碍我请男朋友吃饭。至于以后,我来接你,我开车(ju)接你,成么?”

傅西泽看着他带笑的脸,听他把开车念成开ju,只觉得辛瑷可可爱爱的,有种棋盘上的主帅踩在车(ju)上来找自己的感觉,他笑着应:“成。”

第37章

两人去到簋街那边逛吃的。

稍微走了一段,辛瑷就被门店透明玻璃上豆汁儿这三个字吸引,十年后的豆汁儿俨然北京旅游大热门,是来北京必然会尝试的项目,辛瑷颇为好奇,于是,他看着傅西泽,来了一句:“要不我请你喝豆汁儿?!”

傅西泽默了默:“……这才谈了一天,你就想失去我。”

辛瑷:“……”

豆汁儿据说挺难喝的,他没试过,也不知道具体,但请好不容易追上的男朋友喝这个确实容易失恋。

辛瑷只能遗憾离开。

倒是傅西泽,拉着辛瑷进店。

辛瑷讶异看他:“你不是不想喝么?”

傅西泽回:“可你想试试啊?”

辛瑷定定看他,等着他的后话。

傅西泽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就是这玩意儿实在难喝,喝一口可能我命都没了,但是你想试试,就只能……舍命陪君子。”

辛瑷斜他一眼:“……”

原来他那话的意思不是“请我喝这个你是想分手吗”,而是“请我喝这个你是想弄死我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哪种理解更让人难以接受,但不论哪种理解,傅西泽就是觉得豆汁儿太难喝。

辛瑷颇有些犹豫不定,带好不容易搞到手的男朋友吃这玩意儿确实不太好。

傅西泽已然上前点单,他点了一份豆汁儿,又点了不少其他的小吃,烧饼、豌豆黄、焦圆等,让辛瑷都尝一下,最主要的还是冲淡刚喝完豆汁儿的口感。

辛瑷之前说要请他吃饭,虽说变成请喝豆汁儿有点邪门,但见傅西泽点好单,辛瑷还是麻溜把钱付了。

傅西泽见辛瑷付账也不介意,男朋友能偶尔请他吃饭他就挺开心的。

两人付好钱就去餐桌上等餐,这种小吃很多都是提前做好的,餐上得飞快。

辛瑷一个下午下来有些口渴,看到豆汁儿忍不住狠狠灌了一口。

辛瑷常年吃减肥餐,味蕾并未曾被大量的调味品冲刷过,他对食物有种溺爱,连食堂他都觉得好吃嘎嘎猛炫,可他实在说不出豆汁儿好喝的话,发酵过的酸臭味充斥口腔,他艰难下咽,脸因为难喝而扭曲。

他沉默着把那碗豆汁儿推给傅西泽。

豆汁儿,真的,不行。

傅西泽看着推过来的大半碗豆汁儿,也不知道辛瑷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该浪费,他端起碗,干完。

傅西泽这样的酷哥,天塌下来他都能面无表情,半碗豆汁儿下去,他面部都开始狰狞,他左手挡着口鼻,实在承受不住来自豆汁儿的刺激,这玩意儿分分钟能把他送走。

从店员的角度,就看到两个帅哥分享一碗豆汁儿,又俱都被豆汁儿难喝得面部抽动,下一秒,两人同时抄起筷子,飞快把食物往嘴里塞,把口腔中的奇怪口感镇压下去。

两人吃掉一大半的小吃,这才缓了过来,辛瑷看向傅西泽,恰好傅西泽也转过头看他,两人对视,又突然大笑开来,为刚才神奇的体验而觉得好笑。

辛瑷大笑着道:“豆汁儿真的难喝!”

傅西泽笑着“嗯”了一声。

辛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发自内心地感慨:“你笑起来挺甜的。”

傅西泽睨了他一眼,神情转冷,又开始装酷,“笑起来挺甜”,这什么鬼形容,用在一个男的身上合适吗?

辛瑷和傅西泽相处了太多年,却是头一回看到傅西泽这样大笑,他难免有些怔怔地出神。

上辈子,傅西泽沉默内敛稳重,基本不太笑,跟一个常年抑郁痛苦的人谈恋爱,也不会有这种突然大笑而开的氛围。

这辈子呢,他俩相处起来轻松愉快,傅西泽偶尔也会唇角往上翘一翘,却依旧没有大笑过,但他笑起来真的是甜的,狗狗眼弯着,下半张很舒展,露出的牙齿又白又齐,可以去拍牙膏广告,大帅哥连颌面都发育得非常好,笑起来又帅又甜。

辛瑷歪着头看他,十万分诚恳地夸:“是真的甜,你是那种下垂眼,笑起来眼睛跟小说里写的似的,弯成月牙。”

傅西泽被这样容貌昳丽的美人儿一眨不眨地盯着,美人儿又满眼都是对你的欣赏,还各种蜜语甜言,敢问这谁顶得住啊啊啊啊,傅西泽心跳各种乱,耳根都有些红,他推了辛瑷一把,沉声道:“坐好吃饭。”

辛瑷听话地坐直,又笑谑着调侃:“不经夸啊。”

傅西泽:“……”

不是我不经夸,是你丫太招人。

两人把剩下的食物吃完,又在簋街逛了点其他吃的,在周边溜达了一圈,便也踏上了回程。

两人刻意避开了晚高峰最拥堵的地铁,倒也不用等,但也不可能有座位。

辛瑷有些恹恹的,可能吃饱了开始犯食困,他哑声说:“我有点困。”

傅西泽也能理解,辛瑷这一天,早起、逛了景区、画了一幅画、在簋街吃了东西、又逛了一圈,既旅了游,又搞了创作,可以说是体力脑力都清空了,犯困实属正常。

傅西泽不然,他睡了一下午,整个人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好在地铁到站,面前的姑娘起身下地铁,傅西泽让辛瑷坐下休息,也就坐了十秒钟吧,辛瑷看着走过来的孕妇,起身,挡住想要过来坐下的人,给对方让座,对方道谢,辛瑷回了句“不用”。

傅西泽看着这一幕,心脏柔软,辛瑷从来都人帅心善,但地铁真的很难有座位了,他淡声说:“你在我身上靠一会儿吧!”

辛瑷浅浅一笑:“好。”

他半点不客气,把脑袋枕在傅西泽肩膀上,闭目养神。

地铁车厢挤挤挨挨,傅西泽穿鞋190,这高度绝不会淹没在地铁人流里,他又生了一张平面杂志模特一般立体深刻的脸,从幼儿园开始,他都是那种会让家长同学频繁回头看的帅哥,辛瑷更不用说了,不仅帅,还时髦,两人相拥着靠在一起那叫一个瞩目,地铁里很多人都在拿手机偷拍,又低声和朋友讨论这两人的盛世美颜以及好磕程度。

帅哥搁哪都引人注目,更何况两个靠在一起的帅哥。

哪怕2013年,腐女也很多,全世界文娱依旧在顶峰,热门圈子很多。

傅西泽对此始终漠然,他生来就有一种钝感力,让他无视周边专注自我。

他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看他,就算注意到了也会觉得这些人在看辛瑷,而不是看他,他太普通路人了,他男朋友就超帅。

约莫四十分钟,两人到站,傅西泽把辛瑷送到了他家楼下。

辛瑷在地铁里靠着傅西泽睡了一会儿,满血复活,只是到了晚上,又忍不住复盘了一遍今天的经过,登时又觉得自己做得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