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元夕
秦晟挑了几样拿着玩:“我留了地址, 直接送过去。”
“好。”
工作人员却没有急着离开, 招呼跟在队伍最后的侍者上前, 走到白逸面前,恭敬地道:“白先生, 这枚古董戒指, 对方说送给您。”
托盘中央,一个打开的小首饰盒,其中一枚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白逸恍惚了一下, 浑身寒毛竖起。
书中有一个很小的细节, 里面“白逸”“出轨”的证物之一, 就有一枚古董戒指。只不过书里的白逸是配角, 戒指的来龙去脉并不明晰,只是被宁惟新拿出来, 说服贺乘逍自己有二心。
他没把这一段当回事,尤其是他对贺乘逍还有兴趣, 自认为不会在书中的节点做出违背婚姻的事,因而更在乎的是前面的推论,想要求证新河和宁惟新的联系。
不过很快他就稍觉安慰, 因为在拍卖会开始前,各家的添头大多透明,或许自己就是提前听说了这样一件拍品,又一直惦记着戒指的事,才会把它投射成梦的一环。
古董戒指躺在绒布上,中间镶嵌整石,内闪如流液,款式古朴大气。如果没有前提,或许他真的会对它感兴趣。
爱情要有,外在也要有。
秦晟原本在把玩自己买回来的东西,闻言缓缓把脖子拧过来,端详了一阵,语气沉重又不失幸灾乐祸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拍下这个的,是钱靳。”
小托盘已经摆在茶几上,白逸身边的视线炽热起来。
怪不得,这样就说通了。
有些人明明当时不在场,却能以回旋镖的形式出现在续集中。
白逸笑容冷了下来:“不用了,退回去吧。”
他有夫之夫,又不是真要和贺乘逍拆伙,玩归玩闹归闹,怎么可能去接别人的戒指。
工作人员为难道:“我们也是按规定来,拍下他的那位说,您要是不收,就当作流拍,他赔违约金。流拍倒是不要紧,就是传出去……可能要影响裴家的颜面。”
好一个曲线救国、以进为退,上升到道德绑架来了!
他不想和银柏对上呢,架不住钱靳玩阴的。
钱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不在意,但今天白逸还想截胡陈允绉的目标,可不能提前得罪人。心念电转之下,就听贺乘逍用一滩死水般的语气询问:“收吗?”
白逸:“……”
要平衡这些人,有点累。
都怪他太好看了,一个个对他感兴趣的点都偏了。
白逸问工作人员:“这个是一对吗?”
工作人员也很紧张,额角冒冷汗:“不是,是孤品。”
白逸小小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孤品,只有一只比有一对好接招。
贺乘逍目光灼灼望着他,肌肤相贴处,白逸却能清晰察觉到他的心跳明显快了几拍,无声地向白逸传递他内心的不安。
戒指……不该收,即便书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有这种可能,就应该断绝。
贺乘逍不安是因为自己,他的不安却来源于未知。
不过,把未知送归未知并不是优解,电光石火间,白逸忽然有了新的主意:“随我处置么?”
任务完成有望,工作人员喜出望外:“是的,您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处置,手续费钱先生那边已经结过了,我们有银柏在中间担保,这点您不用担心。”
“好。”白逸冲工作人员一点头,“那我先保管了,帮我转达我的谢意。”
贺乘逍:!
室内陷入死寂,贺乘逍抓住他的手指收紧了一瞬,眼神里刻意维持的平静被打破,流露出些许愠怒。
小白接别人的戒指。
这不是小白的问题,这是怪他不能为白逸遮风挡雨,才不得不顺着对方的意愿走——
手指被轻轻勾了一下。
任务完成,几个侍者像是生怕白逸后悔,脚步稳健如飞地出去了,同时不忘关上房门,确保空间的隐私性。
秦晟一动不动,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神不错地看他们互动。
贺乘逍眼珠黑沉,白逸先发制人,神情苦恼:“我们上半年丢了一些合作,下半年银柏和呈德都是重点争取的对象,我得分清主次——”
他的手反握住贺乘逍,目光落在一旁,似是出于愧疚不忍与他对视:“我想再争取一下,你能给我一些理解么?”
坏了。
上半年丢了一些合作,白逸说的委婉,贺乘逍却不能回避自己的问题。
“宝宝,对不起。”他顷刻被自责淹没,眼神一黯,“我没能给你更好的。可是——”
接着,贺乘逍的语气狠厉起来:“戒指戴在不同手指有不同寓意,比如挂在脖子上可以表示未亡人。”
“我觉得我们家门口的小狮子缺一个对象。”
白逸:“……”
感觉一年的功德都要没了。
他没有被带偏,无奈地托出自己的想法:“既然这是古董,那就捐给市博物馆吧,捐赠人写我们俩。”
贺乘逍和他十指交握,周身寒气散的干干净净,仿佛刚才的阴霾全是错觉:“好。”
-
小锤敲过几轮,终于轮到重头戏。
裴知意已经在国外小有名气了,但是要打开华国市场,还少不了运作,这幅神秘画作被蒙上红布抬上来,聚光灯落下,场内无声。
拍卖师热情洋溢地解说道:“我们都知道Peri的画作脱胎于华国水墨,景和绮丽幻想交融,色彩的大胆对比分层,兼具东西方美学。但今天这一幅有所不同。”
她小小卖了个关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抓牢后,才不紧不慢地揭晓:“想必大家已经猜到了——这是一幅人像画。”
“Peri第一幅公开售卖的人像画作?”
“搞这么神秘?今天确实有看见他的一些作品,感觉还是值得入一下的。”
“不过谁也没看过,把期待值拉这么高,Peri一定是对自己很有信心。”
……
“稍安勿躁。”拍卖师稍作安抚,“鉴于题材的特殊性,我们这次将稍微改变一点拍卖形式。”
“在正式成交之前,画布不会揭开。”
满座哗然。
“盲拍?”
“虽然Peri名声在外,但是他并未有过人像画流入市场,无人知晓他在这个题材上的起价,这表面上是在卖画,实际上是在拍卖业内对他这个名字的认可度啊。”
“到底是年轻气盛,这么大胆,一点余地都没有留……”
满意于现场的争议,拍卖师再次扔下一个重磅炸弹:“起拍价,0元。”
“什么?不设置起始金额?”
立刻有人询问:“加价门槛呢?”
拍卖师微笑回应:“没有门槛。”
——也就是说,还可以一块两块的向上加。当然,他们中应当也没有人这么无聊。
“太大胆了,他就不怕成交价格低栽跟头吗?”
“咋可能让我们捡漏?我跟你说,这个门槛其实就是给我们一个示好的机会……”
“买不买不重要,主要是态度!”
……
“如果没有其他疑问的话——”
小锤子一敲:“起拍价0元,本次拍卖开始。”
场内迅速有一些活络的小企业抢先起价——在场这么多人,不会让这幅作品在七位数以下成交的,第一个出价的企业耍了个小聪明:“九十万。”
“一百一十万!”
“一百三十万——”
……
“五百万!”
卡得不错,白逸松了口气,数字一下翻了接近四倍,又狠狠装到了。
书中的成交价是两千万呢,可不能让他们五万十万的加。
涨到这个数字,不少原本有意投诚的小公司讪讪地放下了牌子。
白逸并没有完全相信书中内容,一是他早知情早准备,细节必然不会完全一致;二是他不满意书的结局,即便要验证,也绝不愿看见事情顺着书中脉络发展。
谁想看见自己的死局啊。
他带了秦晟,本来想口嗨一把直接一千万起步的,考虑了一下节奏拉太快,影响裴知意的成就感——他选择排卖这种形式,说明骨子里比较享受被争夺、被很多人认可的感觉,如果一下子把门槛抬得太高,参与者排除的太多,让场内大多数人参与不进来,多影响体验。
“五百五十万!”
“六百万!”
“六百三十万——”
……
有人带头,断断续续开始有人加价。外行人看热闹,同圈的人一眼明白这是铁了心要捧人。不少和环亚交好的企业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有眼力见的跟着把门槛往五十万以上端。
——明面上什么限制都没有,但白逸帮他开好了头,后头有人出手自然不好意思往抠了去。
【裴:谢谢。】
【白兔子:裴哥值得。】
拉好感呢,谁不会啊。
即便他要维持和裴知意的感情,却也不必真就简单粗暴像书里一样,靠买下画作来示好。细节上的铺垫,书里没有提,他却可以做到。
保底三十万起加,五百万起步,经过几十轮加价,很快就翻到了一千万以上,举牌的频率明显降低。
能拿这些钱来做敲门砖,须得是有一定规模的企业,否则即便傍上了,也未必能回本。
陈允绉还没有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