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元夕
“好……你很好!”
耳边一阵忙音,钱靳挂断了电话,贺乘逍随手把手机扔在一边,昏暗的室光带上朦胧的美感。
“不要想他。”
嗯?
谁要想他。
“我不想。”
语言的艺术是这样,三个字,传达自己不想钱靳的意图,同时刺激贺乘逍以为自己真的想过。
不过他很快就为此付出了代价。
……
“别想。”
“不准想。”
“……想了也不准去找,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还想害你。”
白逸有气无力地趴在枕头上放空:“你会对我好吗?”
贺乘逍就被哄好了:“我会的,我肯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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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原布局的含金量在于,白逸在书房随便找了一本书,发现了相同的折角。
只不过上面的批注被换成了贺乘逍的笔迹。他在他的基础上写了的回复,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字迹出现在同一本书上还挺有意思的。
他走得仓促,给贺乘逍留了很多生活痕迹,这也被他很好的珍视着。
“都看过了?”
“嗯。”
“有没有来找过我?”
贺乘逍的神色不自然起来:“嗯。”
白逸知道他来过,但贺乘逍不知道自己被发现过,所以白逸继续逗他:“什么时候?”
“第一年……第一年没有来,第二年来的,第一次是……是你生日。”
那得是冬天了。
白逸回忆了一下:“第二年,父亲来了,裴哥也来了……”
“是。”
“你没有进来,是在外面看着吗?”
“嗯。”
“下雪天,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冷不冷?”
“冷的。”
“那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是带着气走的,又分开了一年。”贺乘逍没有往后说,但是意思已经传达到了。他不知道白逸是怎么想的,他不敢问,他们之间,只要不捅破,就还有一段亲密的联系,他可以远远的看,跟路人说这是他的丈夫,非常漂亮非常优秀;他也不想在白逸生日的时候触他的霉头,万一呢,万一他因此生气了呢?自己会毁了他的好心情的。
“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有。”
“是什么?”
贺乘逍犹豫了一下:“是……是一份计划书,我想告诉你,我知道你对乘方的期望了,我会努力去实现,我……”
“那现在它实现了吗?”
“实现了。”贺乘逍说,“我看到那串航班号,就去投了航空。我知道你在担心,可你不可能一辈子不坐飞机不出国,不确定性太大了,可我还是想做点努力。”
“啊,我回来的时候确实遇到了异常天气。”
贺乘逍更不自然了,似乎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谈,但白逸穷追不舍:“你不关心我一下吗?”
贺乘逍也在飞机上,他知道当时的情况,甚至说可能还看到了白逸来他的座位上找他,但他不敢露面,他藏着不敢见他,直到白逸需要他在宴会上出席。
“你怎么样?怕不怕?”
“怕。”白逸坦然承认自己的担忧,“我担心我回不来,赶不上,这种受到威胁的感觉太糟糕了,可是总有些事是要在国内处理的。我不回来,你就不出来见我,你好狠心……”
第192章 山间别墅(五)
“没有。”贺乘逍妥协似的闭上眼, “没有不来见你。”
他怎么会不想,拿出自己的出入境记录都能吓到白逸,华国到S国只需要不到一天的路程,只需要一个双休的周末, 就足够他往返。
他只是没说, 不想让白逸知道,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冬天他去了, S国的春节氛围很淡, 华国留学生在校内举办了个小型聚会, 他租了张通行证进去了, 站在横格窗外看着, 室内灯火明亮,白逸脱下长外套, 穿着件毛衣, 浑身散发着柔和的气质。
他有些走神,手里拿着的礼物被出来的学生看见了,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心里了然, 好心地提醒他白逸可能有男朋友了。
“他们说你和裴知意是一对。”
可他才是被夺的那个, 他才是被撬墙角的那个, 只是他有顾虑,他说不出来。
“他画了很多手稿, 但是都被烧了,有人说是你。”
裴家有钱, 就怕裴知意走不上正途,他们都能干得出拿钱买人和裴知意社交的事,和他相关的话题也一直有流传。那一沓无人认识的画稿在论坛上留下过痕迹, 黑发黑眼,是个漂亮的华国人。
Peri是会画人像的。
银柏做艺术品发家,裴知意从小就接受定向培养,静物和人像都是基本功。可让青年画家声名鹊起的画展“知·意”却没有一副人像,这在校内是引起了小范围讨论的。
“听说就是因为裴家烧毁了他的画稿,他心灰意冷,才放弃人像。”
“后来他在华国创作出了新作品,业内一直有人猜他的新缪斯是否就是初恋。”
“谈不上深交吧,但毕竟有点金钱关系,我们觉得他也挺可怜的,如果喜欢上一个人能帮他重拾灵感,作为半个粉丝我会祝福他们。”
学生看他孤身一人,热情地邀请他参加他们的聚会,贺乘逍失魂落魄地推辞了。
…
他们从小相识,裴知意也是第一个向他表白的人。只是因为他出国了,所以没人知道当时的白逸有没有动过心——他回来后寻找灵感的事贺乘逍还亲自陪同,他见过他们之间融洽的氛围,知道白逸对他的偏心。
这些事白逸知道吗?
他那么好的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心疼裴知意吧。
他选择来S国践行他们的“约定”,又何尝不是一种回应……
不可以。
谁都不可以。
如果和他们断绝社交会让白逸陷入困境,那这个恶人就让他来做,让他来逼迫白逸和外界失联,让他来逼迫白逸时时刻刻呆在自己身边。他不知道他们会在这里呆多久,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他们不可能在这里长久地与世隔绝下去的,他的喜欢不是以牺牲白逸的利益为前提的,他只想再自私几天——现在的白逸或许在同情自己,在施舍自己,可是这份同情谁知道会持续多久,让他再抓紧一次。
他不自觉回想起高尔夫球场上,白逸一杆进洞后,裴知意大方地散出小费,杯装啤酒的白沫洒出了一点。
他走到白逸身边,耳语了几句什么,白逸方才还因为专注而有些严肃的脸上露出点无奈的笑。
他那天离开以后就去包了片场地,他不会的可以学,只希望下一次站在白逸身边的是他。
这不够,还不够。
他身上的,属于自己的痕迹还不够。
感情看不见、摸不着,他没有办法将它占有,他只有一种确认自己心属的方法。
他把白逸拽过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对上他受惊的眼眸,像飞鸟短暂在树顶停留。
圆,手感也好。
不疼,但羞耻。
白逸的手被铐在他脖子上,腰塌下去,弧度翘起来。衣服被撑满了,但没有人像帮它解脱出来,他要白逸穿戴整齐,要看他为了逃离而后仰,又被拽回自己身前。
“他喜欢你。”贺乘逍自己下了结论。
白逸的眼神充满委屈。
“没有。”
贺乘逍就用领带蒙住他的眼睛:“你说了不算。”
“乖,我和他才是同类人,他在想什么,我知道。”
“可他也没有那么喜欢,宁惟新,阿青,他的爱掺了太多杂质。”
“乘逍……”
白逸喊了他一声,却不给他后文。
贺乘逍自己会脑补:“你想也没用,你走不了……”
他想把他关起来,却不会一直关着。
他不舍得拿走他的自由。
给他几天,几天就好。
即便他还是决定要离开,也至少……至少给自己留下更多一点的念想。
他承认自己是非常贪心的,他想要回忆,各种回忆,哪怕强行制造的,也要留着。
他准备了很多东西,都是按照白逸的比例定制的。
“我想看看你高中时候的样子。”
白逸没有给他更多伤春悲秋的时间,他的眼睛乌黑明亮,似乎透着几分窘迫,在他地注视中,咬了下嘴唇:“时间有点久了,嗯……那段时间稍微有点叛逆,不太爱拍照……照片有点少。”
“我想看。”贺乘逍心头好像呼之欲出有什么答案了,白月光通常是浑身天然透着那股清纯的气质的,即便知道他衣服下藏着怎样的糜艳色彩,只要遮上,他裸露在外面的细白手腕脚踝,就一眼拽着人往记忆里被美化的所有场景中坠。
这里衣服太多了,贺乘逍可能把想看的想玩的都塞在这里了,像一个巨大的百宝箱,把白逸装点成任何他想要看见的模样。
露华苑里他见过校服版了,但白逸还能给他看看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