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元夕
贺乘逍没反驳,没解释,顺势和他十指相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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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逸开了几次线上会议,这里和露华苑几乎一样的布局给了他不少便利,也免得内部有人猜测他又去了哪里,是不是出国不回了。
不过贺乘逍想要接他下班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一方面环亚有白父,白逸大多时间在远程处理国外子公司的业务,上班地点比较随机;另一方面,乘方成了多方的眼中钉,所受的压力并不小。
这个压力持续到官方宣布了新的会议名单才被缓解,乘方的名字再次以一个极其正面的形象闯入大众视野,官媒的正向宣传,将被时间淡化的舆论压过,贺乘逍接到的邀约很罕见的超过了白逸。
在国外白逸看到的都是冰冷的数字和曲线,身处主市场,对乘方的近况有了新的认识。
一家上市公司,横跨民生多领域,手抬国际标准,背后官方支持——甚至贺乘逍本人的履历也被扒出来,他实在是在学习上太努力了,几乎没有找到什么黑点。
他闷头抢市场,有乘方的技术,又有白逸和宁惟新的推动,发展太快,这也是钱氏没有选择硬碰硬的主要原因。
围绕着他的“考古”不少,为数不多被舆论保留下来的视频再次翻红,一度力压了某个明星出柜的消息,又因为同性婚姻再次上了热搜,引起了不少的讨论。
“他活得会不会太顺风顺水了一点?事业也旺,还有个那么漂亮的丈夫……”
“机场是他们在吵架吧?是不是要婚变啊?”
“我记得之前有过古早帖子说他丈夫是高配宁惟新,我还想有多高配,现在一看,真的很高配。”
宁惟新倘若有自己的特色,像阿青那样,给自己构筑一个足够有记忆点的特质,他或许还能凭借自己的优势让几人怀念一下,偏偏他太执着于取代白逸了,一个白月光回来,他只是单纯作为“替身”,吸引力被无限降低。
他给自己留的底牌是白逸的污点,但这污点在贺乘逍那里不算污点,他只觉得这样的白逸更真实了,他更真实地被爱着——除了迟迟没有被平息的舆论。
白逸在用它压躁动的其他人,贺乘逍知道自己应该表示理解,但是晚上也会在睡前刷一刷评论,然后“不经意”被白逸看见。
不过他没有多委屈多久,白逸在下一个宴会上戴着新戒指出席的事,很快就传进了有心人耳中。
裴知意表现为寄了两份邀请函给他们,邀请他们参加银柏的花鸟展。上一次单独给白逸的邀请函让贺乘逍耿耿于怀了很久,现在他有自己的了,虽然是情敌的展子,他还是很郑重地定制了一套新的西装。
他早早就开始物色配饰,务必要和白逸佩上一套。
…
决定了捧贺乘逍,那宁惟新的事情就必须有一个了断。
他是从周围人的态度上推断出来的——没有人保他,他自己很难脱身。
甚至有人提醒他可以做点什么重大贡献,来换取缓刑,他抓着这一点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内心的屏障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以为的三年,是他把白逸逼走了,他趁虚而入、长驱直上,靠着“剧情”全面开花,名誉、地位、财富高度积累,可现在他才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他不应该和贺白对垒的,他们不是无法对付自己,他们只是一直想看看自己还有什么,想要榨干自己的剩余价值。
他早就知道了白逸不是一个简单干净的人,只是他自以为找到了他的软肋,轻视他的来路,所以也不把他的让步放在眼里。
现在他知道原因了,白逸和贺乘逍能“不长嘴”但和谐的生活中一起,自然有他们的原因。
——白逸的耐心并不少。
第206章 兔子布丁
他的想法没错, 单靠自己确实没法爬到这俩人头上去,他得依靠外力。
“宁惟新,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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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有人帮宁惟新申请取保候审。”
白逸脑中划过几个名字:“……是谁?”
“宁惟新答应把所有授权转给钱氏, 换他们来保自己。”
——!
白逸想过这种可能, 所以也通过贺乘逍给过他施加过暗示,但宁惟新也不是蠢货, 比起在别人手里蹉跎几年, 他现在向钱靳投诚, 还能换补偿金。
“他不会成功的。”
至少现在不会。
现在的钱氏不是钱靳在管, 而钱老爷子器重的闵敬对宁惟新可没有什么偏颇。
“要是钱靳为了这事去求情怎么办?”
“不必担心, 他老人家不希望钱靳跟个男的不清不楚。”
虽然已经开放同性婚姻,但钱老爷子生长的时代还比较保守, 这也是他愿意用钱封白逸口的原因。在他看来, 钱靳爱玩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能有污点,尤其是这种污点。
好死不死, 四个人一手直播, 把钱靳的事情在圈子里捅穿了, 还祸及老合作方, 否则他也不能连番禁足,不得已自己重出山, 力图把圈内猜测降低。
这种风口浪尖,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都不可能让他去捞宁惟新。
机场那段视频在白逸的授意下被扒出了更多的消息,比如他和宁惟新之间因为容貌产生的交集,因为没有实锤, 反而引起了网友的逆反心理,非要扒出点什么。
顺着再往下,宁惟新餐厅那一跪也旧事重提,但和当年一边倒的声讨已经完全不同,白逸为救宁惟新出车祸的事连带着司机和他儿子的新闻一起被拿出来对比,受害者的形象几乎被彻底颠覆,之前无人在意的澄清视频下也多了不少为贺白说话的声音。
“现在再看这一跪……怎么这么像道德绑架呢?”
“还把人当司机?他和小白总的衣服是同系列吧?他既然选择穿这件出席正式场合,那为什么不想想别人可能也是出于相似目的?”
“而且,当助理的,不认识自己大老板?真的是靠能力进来的吗?”
对此,乘方公示了双方的实习关系,介绍宁惟新入职的穆振荣也被牵扯了进来。
“宁的好几篇文章二作都是穆振荣,然而和穆教授本人的研究方向并不完全相同。”
“有点怀疑这位教授的水平,他连宁有没有真才实学都看不出来吗?”
A大官方和穆振荣的实验室出了个共同声明,值得一提的是,A大在附件中公开了环亚、乘方这几年对A大的投资明细,白逸新追加的几亿投资立刻登上热搜。
“拿着环亚的投资,往环亚送白眼狼?”
“建议严查宁惟新的来历,他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我记得事发初期这个穆教授还力挺自己的学生,怎么现在不做声了?”
穆振荣确实不做声了,他的论文在国际刊物上被卡了流程,追溯了其中一个不规范数据,焦头烂额之际,白逸那一笔投资给了他复现的可能。
他再看不惯白逸,那也是白逸在他学术口碑崩塌边缘拉了他一把,忙着更新实验数据,连看望宁惟新都顾不上了。
至于是谁指出的——
白逸在自家的电脑里看见了邮件存档。
贺乘逍是他的学生,他能看懂穆振荣的东西,他精心在里面找了一个最花钱的,把这个机会送到了白逸手里——有点损,但是时间卡在学期初,没有影响任何人毕业。
能拿钱做来的人情都算是容易的人情了,比起白逸以身犯险,纯当破财消灾。
除此之外,A大趁机官宣了和乘方的联培项目,经报批,项目名额将留给贫困地区学生。
贺乘逍出席了仪式,他在台上发言,白逸和穆振荣坐在邻座,他很直接地感觉的穆振荣最近疲惫了不少。
他是一个有学术追求的学者,所以得到白逸的帮助,对他来说是一件需要表达感谢的事——偏偏他又觉得是白逸带走了他两个学生,心里这点芥蒂放不下,就转成了别扭的僵持。
白逸神态自若,还和他打了招呼,接着安安静静地坐到了尾声,在贺乘逍提到母公司环亚的支持时露出了个浅淡的微笑。
然后在致辞结束的掌声中,偏头问穆振荣:“他跟着我,发展的好像也不错,不是吗?”
穆振荣脾气倔起来了:“他跟着我也会不错!”
他毕竟是贺乘逍的老师,白逸并不会多为难他,不过说完全不在乎肯定是不可能的,穆振荣一口一个“狐狸精”叫了他这么久,他现在还能和他和平相处,自我感觉真的是脾气很好了。
哼。
但穆振荣憋了一会,又补了一句:“我代表我的团队感谢你的投资……但乘逍是我的学生,作为老师,我坚持希望他能去往一个更好的环境发展。”
宁惟新没有其他亲人,贺乘逍也没有,他或多或少都把这俩人当自己的孩子看了,拧着不松口,或许还有一些作为长辈的放不下的面子。
白逸看出他的动摇,留下一句不承诺、不负责、纯中立、可以自行解读的:“我知道。”
…
“宁惟新没有别的选择,他联系钱氏也是为了给新河施压——只有把东西给新河,他才能利益最大化,握在钱氏手里,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方时不敢松懈:“那他找Astray怎么办?”
那还有两兄弟呢,弗兰德还在观望,谁知道兰迪会不会跳出来做什么?
白逸想了想,在自己的国外社交平台账号上放了一段八音盒视频。
贺乘逍全平台都关注了他,他当时目睹了白逸在机场收礼物的全程,因为很快就被安抚住了所以没有深究这一点,现在被白逸主动提出来,反复刷新了好几遍动态,等到了兰迪的点赞。
——是的,为了深入白逸的社交圈,他关注了兰迪。
甚至不只是兰迪,弗兰德、裴知意等他都关注了,还暗戳戳地把Peri相关的传闻都翻了一遍——查找数据什么的,基本素养罢了。
然后不出所料地戳伤了自己。
当然这都是之前,现在和白逸说开后,他每天看一遍结婚证,满意得不得了,还在开会的时候超绝不经意露出了自己新戒指——很可惜忙碌的打工人无人在意老板的小心思,乘方的晋升通道实在是太数据化了,比起照顾老板阴晴不定的情绪,倒不如多做点业绩来得快。
白逸都不晒他们的戒指,他晒八音盒!
他一点都不、生、气。
可他还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他低调地炫了,只是没人关注;高调的话又太刻意,显得他和白逸真的没有那么坚定一样。
对此,白逸的想法是,他知道兰迪对他的好奇心源于和弗兰德较劲的心理以及对白月光皮下本性的探究,白逸发他的礼物,无疑是在主动引他来观察自己。
明知道是诱饵,但还是欣然上钩,并顺理成章把宁惟新纳入不那么重要的观望对象里。
当晚,故意提早下班的贺乘逍在饭点没有等到白逸回家后,终于忍不住发消息问白逸:【你还在忙吗?】
白逸没回,他对着这行信息,神思不属。
他就知道,除非彻底隔绝对外的联系,否则白逸总是会参与各种社交的。
他等了几分钟,都煎熬得受不了,晃眼又是刚下班就听说白逸的去机场时的情景,猛地站起来,把吴姨吓了一跳。
“贺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贺乘逍问:“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哎呀,这个可不好说。”吴姨端详他越来越不好的脸色,还是忍着笑给了一个定心丸,“不过今晚应该是会回来的,白先生让留了个布丁。”
贺乘逍陷入思考:“留了个什么?”
“布丁。”吴姨好心补充了细节,“白色的,兔子形状的,晃一晃盘子就摇头晃脑的。”
“……?”